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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该是我向母亲询问的时候了,但愿母亲能承受得住。 我在第四天就向单位请了假,动身前往沈阳。我之所以没有马上请假回家,是因为我们许总在我走的前两天,约我去他家吃晚饭,他要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我。他的侄女身材、相貌、谈吐都不俗,但我心里纠结于我和沈莹的事,所以并没有对许总的侄女太上心。见面后的第二天上午,我就亲口回绝了许总的好意。 我见到了母亲,她老人家见到我回来很高兴。经过一番察言观色,我感觉母亲似乎恢复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好很多。我试着和母亲聊起那晚沈莹的电话,母亲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 母亲告诉我沈莹和她的对话是这么说的: 「mama,我现在缺钱用,但建新他不给我钱。」沈莹在电话那头哭泣道。 「小莹,你不是在国外吗?这个号像是国内的,你回国了吗?建新为什么不给你钱用?妈为你要去,还反了他了!」 「对不起mama,我其实一直在国内,我根本没有出国。我和建新已经离婚,是我对不起他,但我现在急着等钱用,建新却不给我钱。我要的钱是我父母给我们买新房的钱,房子归了建新,但钱说好要还的。」 「小莹,你和妈开玩笑吧,你们……你们怎么会离婚?因为什么啊,你们两真是两个孩子,让人不省心啊!」 「是我的错,是我出轨了,所以……所以我们离婚了。我是净身出户,手头没什么钱,但我急着用钱,mama你能帮我向建新说说吗,求他还我10万,或者8万也行。我没脸找我的表哥帮忙……」 沈莹这话还没说完,急火攻心的母亲就被这个噩耗立刻打懵了,晃悠了一下就摔倒在地,不醒人事。 我听了母亲的述说后,拿着沈莹的原话,和我打给沈父的话作对比:我们的话虽然都对双方的家长是种打击。沈莹的话里有自责,有恳求,但我的话里确是充满了怨怼和愤怒,还有嘲讽和挖苦。我当时说完这话,还觉的很不解气呢。 我在母亲面前羞愧地低下了头。母亲问起了我和沈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怀着自责和伤心,将我和沈莹的事前后大致说了一遍,母亲闻言后沉默了。 过了一会,她饱经风霜的老脸滚下两行热泪,她哭道:「建新,小莹是被那个小民工拽入了火坑,你不仅不拉她,还狠狠地踢了一脚,你真不是一个男人,你让mama好失望。你赶快给我把小莹找回来,否则我也不认你这个混账当儿子……」 第九十四章 无可挽回 母亲和沈莹关系相处的一直不错。如果说在家里,沈莹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油瓶跌倒都不扶的主,就知道整天把自己捯饬得光鲜亮丽,这个家全凭我一个大男人在收拾料理。但在婆婆家,沈莹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做饭时,跟着我母亲屁股后头,忙前忙后,帮着打下手什么的;吃完饭收拾桌子、洗锅、拖地、洗水果,很像个勤快懂礼的小媳妇,把我父母喜欢得不得了。 每回逢年过节去婆家,沈莹必定是提着大包小兜地进我父母家门,给老人见般见样地买东西,把我父母哄得被她卖了都情愿帮她数钱,可见她深得我父母的欢心。尤其是我母亲,在过年时节,洋洋得意地领着她漂亮大气的儿媳妇,到处走亲窜友地显摆。我们在南京时,她也时常和沈莹互通电话,嘘寒问暖的,婆媳两关系好得像亲母女,很有婆媳缘。 这也难怪母亲在得知我们离婚分手后,深受打击,一时没承受住,当场昏厥于地。听父亲说,在母亲病情回转之后,好长时间都一个人在偷偷地伤心垂泪,话少了,走动少了,人也不愿意见了。今天我把真相告诉了母亲,我事先就料到母亲会骂我,但没想到她会这么伤心愤怒。 我和沈莹都离婚将近一年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还要对沈莹耿耿于怀,甚至是纠结伤心。因为我和我母亲一样,一直没有忘掉沈莹,她还存在我们的心里。当然,小民工赖骏时不时有计划地抛出他的邪恶视频,也强迫我忘不掉那场记忆,忘不掉那个令我爱恨纠缠的人。 看来,我是该厚着脸皮求李滨旭再次为我和沈莹牵线,为了挽救我的错误,为了我母亲,也为了我自己,我要把那个和我一样遍体鳞伤的人找回来,相互舔舐对方的伤口,抚慰彼此饱受重创的心灵。我要亲自去见李滨旭,诚心诚意的求他帮我。 我在和母亲深谈之后的第二天上午,就乘飞机飞回南京。一下飞机,我就急冲冲直奔李滨旭单位的办公室,见到了满脸愕然的李滨旭。李滨旭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过去的是是非非已经将我们从亲戚变作路人。他没好气地问我:「赵经理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 「滨旭,我是诚心诚意地来求你帮忙的。求你告诉我沈莹在什么地方,还有她的联系方式,我要把她找回来,我要向她低头认错,祈求她的原谅,求求你。」 「怎么,你后悔了,又想沈莹了?」 「是的,我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想通了。沈莹虽然有错,但我更有错。我不该在她坠入火坑之际,不仅不拉她,还狠狠地踢她一脚。我要弥补我的过错,亲自向沈莹道歉,我要把她找回来,不管她是否原谅我。」 「建新,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是的,滨旭,这点你放心,我绝对是真心。」 「唉……」李滨旭长叹一声,「你们两啊,一样的倔脾气,一样地听不进去人话,你早干什么去了!可惜啊,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怎么了,滨旭,沈莹出事了吗??」我的心头一紧,一股不祥之兆笼罩在心头。 「没有,只是……只是沈莹现在不在国内,她在国外度蜜月,她一周前就结婚了……」 「不可能,滨旭,你在骗我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我和我媳妇参加了她的婚礼。她嫁给了她的主治医生,她的病就是她的现任丈夫治好的。现在两个人估计在马尔代夫的海滩晒太阳呢,她嫁给一个有钱人,她的丈夫比你过去都宠着她。」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在我脑顶炸开,我一下子被击蒙了,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半大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李滨旭从桌子后转出来,走到我身旁,把发呆发懵的我拉到他的办公室沙发上坐下。 他接着说道:「本来小莹在去年12月之前,还对你抱有一线希望,希望你能回心转意去找她。你也知道她的性格,指望她磕头跪地地求你是不可能的。但你们在对方家长面前互揭老底,差点把两家老人的性命都要了。你们毫不留情地互相伤害,就彻底斩断了那一点希望,所以小莹也就对你死了心。 她在广州的一所医院里治病,你也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吧。她当时好惨啊,在深圳新找的工作又被赖骏那个混蛋给搅没了,无依无靠,也没多少钱。她不愿意厚着脸皮向父母要,也不好意思向我们张嘴,只好把自己随身带来的一点东西典当、贱卖,拿来支付医疗费,但那也不够。幸亏碰上了她的现任丈夫,不仅帮她治好了病,还关心、照顾她。她心存感激,就以身相许,嫁给了他。她的丈夫也离过婚,没有孩子,二人正好同病相怜。 我在他们的婚礼时见到了她的丈夫,人看上去很谦和、善良,对小莹的好那是没的说。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的是他比小莹大9 岁,但人家正好有过家庭经历,懂得关心人,懂得疼老婆,小莹看上去也很满意。她经历了那番风雨和挫折,人也成熟了不少,希望她以后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我几乎是一声不吭、木然地离开了李滨旭的办公室,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我知道一切都已晚了,我根本找不回沈莹,母亲要失望了,当然更加失望的是我。我后悔自己的后知后觉,更后悔自己当初的草率盲目。李滨旭爱人那句「这个世上还没有后悔药可买」的话,再次在我心头轰响,令我堵心堵肺。我这时候真的希望有后悔药可买,可是谁能卖给我呢? 我拿出几罐啤酒,边喝边想了多半宿。想着想着,我忽然又痛恨起沈莹来。我因为你身心一直饱受创伤,到现在都对其他女性毫无兴趣,但你却在离婚不到一年后,又重新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你真是一个贱人,一个离不开男人的婊子!你对得起我吗? 你凭什么要等我来主动找你,是你犯错在先,拆散了这个家,难道你就不能主动向我来认错吗?还有,我提议报警,你为什么不同意呢?你只在乎你自己,从没在乎过我和这个家!你害惨了我和我母亲,我又为你错失了许总侄女这样的出色女子,你就是我上辈子的冤家对头,一条害人不浅的美女蛇! 第九十五章 初识未婚妻 赵建新讲到这里,还是心绪难平。他仰头喝尽手中的啤酒,将空罐捏的咯咯直响。我发现他的啤酒早已喝尽,就把我身边的一罐打开递给他。 我笑了笑说道:「小赵,原来你早已知道沈莹有些委屈,许多事你已经想清楚了啊。你沉住气不说,还害得我替你胡想乱猜一番。小赵,听你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再见过沈莹,你们的事到此就完了吗?」 赵建新犹豫了一下说道:「确实,我和沈莹分手后就再无往来。我的母亲也知道了沈莹再婚的事情,虽然她惋惜伤心,但事已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我接着说道:「那赖骏呢,那个混蛋不遭受点报应可太不应该了,你没有想过报仇吗?一晚上听你讲你和沈莹的事,把我听得堵心堵肺的,你就没点让人听了开心的事可说吗?比如你是怎么认识你现在的未婚妻小周的,也和我说说吧。」 赵建新抬头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道:「你想赖骏这个混蛋坏事做尽,他会好得了吗?我还是先和你说说我未婚妻小周的事吧。」 他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道:「自从我得知沈莹再婚后,我深受打击,人也变得很消沉悲观,迟迟不能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虽然亲戚朋友一再为我物色合适的女子,但我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轻易不敢接受任何一个女子的感情。我个人的事就这样拖拖拉拉的不见起色,直到2008年的10月,因为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我才和小周相识。 记得是在10月14日的早晨6 点多,我坐公交去上班。因为我要参加一个投标会,所以需要早点去单位去准备投标资料。我在等公交的时候,看到一个衣着普通的老人想横穿马路。他行动迟缓,被一个背着书包骑自行车的中学生带到,摔倒在路旁。因为在2006年11月发生的那起南京彭宇案,所以寥寥无几的路人看到后无人敢去扶老人,大家都怕被老人反诬自己是肇事者。 我看到了这一幕,犹豫着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旁边一个大嫂的自言自语拦下了脚步,这世道啊,人不能轻易使好心,一不小心就成了第二个彭宇。我听了她的话就踌躇着不敢上前,其他人也一样。大家都离着老人好几米远,各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主动靠近。 正在这时,我看到一个身材瘦消的女孩子越众而出,主动上前将老人扶起。但老人似乎受了伤,无力自己站起,只能靠在这个女孩子的怀里。我在她扶老人的时候,就掏出自己的手机为他们录了像。我也不知道这个录像 能有什么用,只想着说不定日后能为这个勇敢的女孩子做个什么证明啥的,但愿这个录像最终无用才好。 我后来坐着公交车去上了班,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15日的傍晚,因为天下雨,我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在出租车上的交通信息台里,男女主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南京的天气状况和当地信息。恍然间,我忽然好像听到男主持人在播报一则寻人启事,大致意思是一个周姓女子在14日早晨于街道旁救扶一位老年人,不想被老人的家属告她撞到老人,要求她赔偿老人的医疗费,并承担相关责任。老人一直昏迷不醒,不能道出实情。因为缺乏相关证据,双方争执不下,逼得女子无奈打电话给交通信息台,寻找当时的路人作证。 我忽地想起昨天清晨的那一幕,心中还想是不是这个周姓女子便是那个扶助老人的女孩子。如果是的话,我手机中的录像不是一个绝好的证据嘛。交通信息台里的主持人念了两遍周姓女子留下的联系电话,我就掏出手机记下了号码。 路过那个公交车站时,我坐在车里还下意识地往那边望了望,赫然发现在层层雨幕中,一个瘦消的身躯举着一个牌子站在街道旁。虽然那人穿着雨披,但在冷雨凄风中显得那么孤独弱小。我心念一动,让司机靠边停下车,我举着我的雨伞出了出租车。 我走近前,认真地看了看那人举着的牌子。牌子上写着:寻求14日清晨此处扶助老人的目击证人,后面是联系电话。我掏出我的手机,找到了我记下的联系号码一比对,发现正是这个号码。 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发现她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她年龄看上去不太大,小鼻子、小嘴、小眼睛,身材也娇小,但脸上却带着倔强的表情。她站在冷雨中举着牌子,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我开口问她道,你就是那个在14日早晨,主动扶起一个被自行车碰倒的老人的女孩子吗? 她上下打量着我,警惕地问我道,我是那个人,你当时也在场吗?你不是来找我寻开心的吧。 我说怎么会啊。我刚才在出租车上,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