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国度复兴物语（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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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遥遥紫陌 2022年1月31日 序章 那是一个被外界称为「奥鲁希斯」，即古代语里「梦境中的国度」的地方。 在外界看来这片被封闭的土地上充满着无数的神秘和未知，传闻中这里有着数不 尽的财富，遍地开满鲜花，人与人之间充满欢声和笑语，是一个和谐美好的桃花 源。然而事实总不如人们所期待中的那样美好，当外界走进这个曾经人们梦想中 的理想国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同样存在着战争和杀戮。 古老而庞大的东方帝国「法尔特」，在古代语里有着太阳升起之地的意思。 在人类世界中，帝国是所有国度之中最古老，也是最辉煌的一个。它的版图无比 辽阔，它的历史悠久辉煌，它的财富远超想象，它是各种科学技术的交流中心， 也是霸权力量的象征。帝国依靠征服来扩充疆土，铁蹄所过之处，诸国皆臣服。 而在大陆的西侧，为了对抗帝国的扩张，诸多大小国家共同组成了名为「里 斯同盟」的军事同盟。以克拉伦特为首、囊括了布雷斯特、法拉米亚、奥摩伦、 拉莫斯比亚等轴心国的同盟把零散的西方诸国统合起来，同强大的帝国血战千年。 它们也是大陆上唯一能同法尔特帝国全面对抗的军事力量。 在两大势力以北，流淌着著名的绿水河，它位于人类世界的北部，横穿过低 洼之地。在绿水河的南北两岸，几乎同整个西方同盟一样大的广阔地域上，分布 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它们同西方诸国同根同源，却不愿被卷入东西方两大势 力的无休止纷争之中。多年前，它们集体拒绝了里斯同盟的请求，以中立之姿冷 眼旁观东西方两大势力的战争。从此，「绿水河诸国」以城邦的形式各自独立， 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 ＊＊＊＊＊＊＊＊＊ 这一次，故事发生在纷乱的绿水河北岸。 在绿水河畔星罗棋布的城邦中，大王国特拉德绝对算是举足轻重的角色。数 百年前，这个强大的王国牢牢占据着绿水河北岸最为肥沃的中央地带。据史书中 所言，当时他们的军势之盛，财富之富足，远超周围的国家，甚至同里斯同盟的 轴心国相比也毫不逊色。 然而，强大的特拉德王国，却也有着致命的隐患。作为圣女神教会的主要信 仰地，特拉德的女性地位极高，在数以十代的漫长时间里逐渐在掌握了军政方面 的权柄。只是由于圣女神教会的教义主张由男性掌握世俗的王权，由女性垄断同 女神沟通的桥梁，才使得特拉德一直延续着由男性担任国王的传统。 手握重权的公主们无缘登上王位，遂尽可能的动用权力来强化自己的夫家和 子嗣，这就使得特拉德的王权不断的遭到削弱。中央权力的衰落，自然让地方力 量趁机崛起，王室对地方的掌控力不断的下降，各地逐渐向着国中之国的方向衍 化。 几百年来，特拉德王室一直努力的收拢地方力量，并尝试通过任命王室成员 为各地长官来控制地方。然而早已衰落的王权无法震慑日渐离心的地方宗族，反 而让他们有了更高贵的血统来背书自己的权柄，助长了离心主义的趋势。 到了现在，特拉德大王国依然幅员辽阔，却早已与强盛无缘。王国内部势力 复杂，矛盾重重，根本无法形成合力。即便是面临帝国势力入侵绿水河北岸的重 大事件，也丝毫没有干涉的能力。 雪上加霜的是，本该继承王位的大王子在一个月前因急病而去世。老王早已 卧病在床多年，根本不可能生下新的继承人，如果无法找回早已离家出走的二王 子，那么老大王国的王冠势必在不久之后空悬。 当然，女性的继承权也是被诸神认可的天赋权利，老王膝下的公主们也有权 继承王位。但是并不清晰的继承序列，却会使得各地的领主们有机会主张自己的 继承权——她们大多同样流有王室的血脉，并且能够借着继承权诉求得不到回应 为由谋求独立。 就在这古老王国摇摇欲坠的时刻，早已失去联系的第二王子苏恩归国，化解 了这一触即发的王冠危机。然而，对于特拉德王国的政局来说，常年游荡在外的 王子殿下只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围绕着突然出现的王位继承人，各方势力暗流 涌动。 不过这一切，却是在都城的大街上迎接第二王子的民众们所无从得知的了。 ＊＊＊＊＊＊＊＊＊ 当清晨的阳光洒在茵多城门口的大道上，往日里在车马践踏下难免沾染点点 泥污的青石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漂浮着垃圾的肮脏水沟都重新盈满清澈的水 流。 穿着崭新盔甲的城防军士兵们手持明晃晃的长 矛，肩并肩组成一道人墙，将 黑压压的人群封锁在街道两侧。每隔几步，就会有一名英姿笔挺的女骑士侍立街 边，她们肩甲上绘制着象征特拉德王室的徽记，单手扶住腰间佩剑的剑柄，目光 热切地望向城门方向。 终于，在无数或好奇、或期待的视线里，一行身影缓缓出现在城门口的道路 尽头。就像一滴清水落入了沸腾的油锅，等待到快要不耐烦的人们一边拼命伸长 颈子，一边压低声音交换着彼此的想法。 终于，第二王子骑着高头大马越过了城门。苏恩殿下留着一头褐色短发，身 着闪闪发亮的锁子甲，背后还有一条暗红色的披风，肩甲、护腕和胫甲上分别绘 有特拉德王室的纹章。 王子的长相甚是英俊，年轻的面容或许缺乏一份威严，却更具亲和。当他微 笑着向着夹道相迎的民众挥手，顿时爆发了阵阵欢呼。 「伟大的特拉德万岁！」 「向王子殿下致敬！」 同时，站在靠近街边的少女们抓住提篮里的花瓣，奋力地洒向空中。 正统继承人的威望——离家出走多年的苏恩自然与那种东西全然不沾边，暗 弱多年的王室也缺乏那种号召力。 仅仅是因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要彰显什么的简单心理，摄政的大公主薇瓦莉 娅才发派人手挨家挨户督促市民自发的上街迎接。 另一方面，苏恩也确实具备了一切不值得国民信任的要素。隐姓埋名在外游 荡什么的，无论如何也难以说是王位继承人应有的经历，而他身边的队伍也丝毫 无法给人带来信心。 为王子殿下开路的，自然是王室直属的白露骑士。白露骑士团的团长玛尔莎 娜一骑当先，身后八名容貌出众、全副武装的女性骑士分成两列护卫在殿下身前。 王子身边的人，却不见得契合这个场面。 落在苏恩左手边的，是一名盛装的贵妇。特拉德面孔的少妇一头蓝紫色长发 用青金石发针别在脑后，穿着一条与发色相仿的露背礼服长裙，丝绸布料上点缀 着闪烁的点点银光，宛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长裙露肩的设计恰好凸显出轮廓 清晰的锁骨和高耸的乳峰，而交叉收紧的系带则最大程度地束出她妩媚的腰肢。 落在王子右手边的，却是一名东方长相的女子。身材娇小的少女身穿了一件 颇有下樱风格的天青色留袖，柳腰轻束，下摆装饰有粉色樱花纹样的羽绘。即便 骑在马上，裹在足袋里的小脚却也踩着一双木屐。 一看就是情人的两位女子在庄重的入城仪式中距离王子如此之近，不自觉的 便给人带来了轻佻的印象——而拖在后方的随行队伍更是进一步强化这个感觉。 大约十名女性跟在身后，皮甲和披风昭示着她们的护卫身份，但是过于出众 的容貌却使人不由得对她们的本职技能产生深刻的怀疑——除了一人用兜帽遮住 了面孔，其他人无疑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异国情调的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风sao。 如果是乡间的臣民，大概会淳朴的感慨王子殿下的女伴美丽动人。王城根下 的王都市民却没有那么好糊弄，第一时间就认清了事件本质——合着尊敬的第二 王子殿下在外闯荡了那么多年，主要就是为了展示他勾引回来的一群外国女人？ 悄然间，纨绔的印记便牢牢的扣在了第二王子的头上。好在市民也早已习惯 了王室的孱弱，更不会对这个赶鸭子上架的继承人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管好自家的女儿别被他祸害了。 ——包装好自家的女儿找机会上位。 大多数民众心里想的，无非就是这样的事情吧。但是在有心人眼中，却又看 出了不一样的含义。 「珊多拉？她怎么会和苏恩王子走到一起。」 「她什么时候转性了，突然勾搭王室了？」 「不，这太不符合她的风格了，这事没这么简单。」 跟在苏恩身边的贵妇名为珊多拉，是一名身份高贵的领主，因为不愿意卷入 纷乱的政坛而选择隐居在废都亚赛斯的附近，谁的账都不卖。 ——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她绝不简单。近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不法分子聚 集到亚赛斯，那里已经成了王国最危险的地方。 事实上，掌握着强大暗影魔法的珊多拉堪称是特拉德最为强大的魔法师之一， 拥有足够的力量应对任何人的威胁——夜之女主人的名号在普通民众间或许不太 响亮，在贵族圈子内却是如雷贯耳。 ＊＊＊＊＊＊＊＊＊ 「苏恩真是的，就不能注意一下影响吗。」于此同时，在王宫前的广场上， 听罢士兵带来的反馈，摄政公主薇瓦莉娅皱紧了眉头。 比起一般的贵族，她所知道当然更多。苏恩的归国之路并不 顺利，甚至在亚 赛斯附近受到身份不明的人士劫持。全赖白露骑士团的团长玛尔莎娜奋力搭救才 得以脱险。 〇㎡ 在逃脱险地的过程中，两人逃入珊多拉的庄园寻求庇护，就这样顺理成章的 同夜之女主人搭上了线。 作为一个典型的女性，薇瓦莉娅从来不曾相信什么珊多拉不愿争权夺利的鬼 话，无非是等待更好的晋升之梯罢了——你看，一有机会搭上王室继承人不就立 刻跳出来了？ 不过，薇瓦莉娅倒也不是对珊多拉有所不满。当然，她会在苏恩的身边占据 重要的位置，没有她也会有别人的。薇瓦莉娅早已做好了和她进行长期斗争以避 免王权旁落、苏恩沦为外人傀儡的准备。 但是，在这个自己精心准备为他造势的欢迎仪式上，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弟弟 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给民众留下轻佻的印象，对于威望不足的王室而言着实不是什 么好事。 「苏恩殿下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能有这么多姿容出众的女性愿意跟随他 已经颇为难得了。」仿佛看出了薇瓦莉娅心中的不满，一旁的海蒂为苏恩开脱道， 「至少玛格丽特之流没法轻易的靠美人计掌握殿下。」 海蒂是服务于王室的私人告解神官，也是薇瓦莉娅的心腹。她嘴中的玛格丽 特，乃是特拉德王国的最高主教，也是薇瓦莉娅最为头疼的政敌。 原本，各地领主坐大就足够让王室头疼了，而本地教会的膨胀更是让王室连 直属领地的力量都无法自如指挥。 身为最高主教是玛格丽特名义上是拥王派贵族的领袖，实际上却借助各种手 段攫取了大部分王权，甚至以教会的名义保有着实力强大的护教军，是特拉德国 内的首席权臣。 「我知道他很不容易，但是这么招摇对我们大家都没好处的。」还是抑制不 住对弟弟的不满，薇瓦莉娅小声抱怨着。 「苏恩殿下这样，对我们也有好处。」海蒂小声说道，「这样子的话，我想 他应该不会反对我们的计划……」 在摄政大公主逼人的目光下，女神官收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 于此同时，在茵多北门的河港，也有无数民众聚集在港口处等待着某个人的 到来。不同于在西门迎接二王子的那些人，他们绝对是出于自愿——因为即将到 来的是玛格丽特，特拉德教会的大主教。 在特拉德这样宗教信仰浓厚的国度，大主教无疑是最具威望的人物之一。而 在历任大主教当中，不到二十五就登临此高位的玛格丽特又无疑是其中最具人望 的那一个。 「所有礼炮齐鸣！欢迎特拉德总主教，玛格丽特阁下莅茵多圣女神教会！」 茵多教会的一位神官不顾礼仪地从冲过，冲到码头栈桥的尽头大声喊道。 驻守在码头的士兵们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即毫不犹豫拿起火把准备点燃礼炮—— 丝毫不觉得在王室继承人归国的日子里鸣炮欢迎其他人有何不妥。 「请停下。」然而，从靠岸的座船上传来的声音，阻止了这种逾矩的行为。 身着一袭纯白色的薄纱长裙，大主教玛格丽特的身影出现在船头。 玛格丽特的步伐说不出有什么威仪，她的姿态也并不显得十分特别；可每个 人都觉得，她正坚定地行在自己的道路上。她那半透明的冰蓝色水晶高跟鞋踏在 踏板上，留下没有一丝偏移的投影。 那仿佛一朵圣洁而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能让人感到一种宗教层面的安宁与 平静。 「今天是苏恩殿下归来的日子，岂能为了我而鸣炮坏了规矩？」 「是的，玛格丽特阁下，是我冒昧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王都主教在她的 面前深深的垂下了头，仿佛害怕受到责备的小女孩一样。 即便是这样不同寻常的场景，也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她是 玛格丽特，是被特拉德人公认为圣女的人。 「不必向我行礼。我到莱多来，是为大家带来祝福的，不是来行威福的。让 我们一同为了王国的正统继承人——苏恩殿下祝福吧。」 她的嘴角终于解冻了，浮现了一丝笑容。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 暖了——并不完全是错觉，一个广域的祝福神术以她为中心展开了。 每个人的眼前都闪过一抹金光，紧接着感到了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扫了过 去，将全身 的疲惫一扫而空。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像好好睡了一觉后起床时的 那种清爽感觉。 这不是什么高段位的神术。事实上，几乎每个有点身份的神官都会时常使用 这种神术，以方便教义的普及和坚定人们的信仰。 但是，如此不动声色的就对上千人规模的人群施展了祝福术，却是她作为顶 级神术使用着的最好证明——事实上，除了被称为圣女神在世的当代教皇尤利娅。 即便是艾露特恩的几位枢机主教，神术实力也多半在她之下。 威严的主教和祝福的微笑之间的反差，轻而易举点燃了在场众人心中的信仰， 人群被突然爆发的狂热填满了，浪潮从他们当中扫荡过去，激起的欢呼声简直可 以掀翻整个港口。 ＊＊＊＊＊＊＊＊＊ 另一厢边，玛格丽特率领信众为之祈福的那位王子殿下，已经抵达了王宫前 的广场。 沐浴在花雨里穿过茵多的城区，王宫米白色的外墙随之映入眼帘。多年的风 吹雨淋已经使得堆砌墙体的大理石砖蒙上了一层水锈，也让这座气势恢宏的建筑 物平添了几分颓败的气息。 王宫前的广场上早已站满了民众，这里仅用作节日里举办庆典的场所，每逢 国家重要关头，国王便会站在王宫的阳台上，向聚集在广场上的国民发表讲话。 还未进入广场，道路两边便忽然空旷起来，组成护卫的士兵也被白露骑士所 替代。在立柱支撑起的门廊下，一袭盛装的摄政公主正亭亭而立。在她的脚下， 猩红刺金的地毯从橡木对开大门铺过王宫前的百级阶梯，一直覆盖到广场的边缘。 神官海蒂则穿着一套乳白色的神官长袍，安静地侍立在公主身侧，垂落的长发如 同一捧蔚蓝的湖水。 玛尔莎娜率先下马，为第二王子苏恩牵住坐骑。 苏恩以轻盈的动作翻身下马，稳稳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有条不紊的走向红毯 尽头等待迎接他的jiejie。 「苏恩，我的弟弟，欢迎你回家。」 「薇瓦莉娅jiejie，我回来了。这些年，你辛苦了。」 看似是亲密无间的姐弟重逢，遣词用句间却别有一番深意。 ＊＊＊＊＊＊＊＊＊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苏恩在薇瓦莉娅的引导下登上了高台，似是准备想民众 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一直带着兜帽的女子将帽子放下，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犹如凝结的 月光，发丝间探出一对尖而细长的耳朵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 ——精灵？ 还没等众人开始议论，只见那女性精灵将双手举起。披在身上的外套无风自 起，被托着飞上半空，连同其他女子身后的披风一起。 下一刻，一阵轻风吹过，飘在空中的外套和披风突然化为无数碎片飞散开来。 然后，碎片突然化为蝴蝶漫天飞舞，飞翔所过之处，片片鲜花飘落，如真似幻， 直令人心声疑惑，不知是否身在梦中。 几分钟后，所有蝴蝶都飞出了视线之外，只留下遍布广场的花瓣，彰显着这 一切真实不虚。 「好厉害啊，真的有这种魔法吗？简直闻所未闻啊。」 「你懂什么，这是高等精灵魔法，只有高等精灵魔法才有这种神奇的效果。」 无愧为大王国特拉德的首都，连高等精灵魔法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技术也 能被人认出。 「那么，王子随行的那一位是，高等精灵？」 顿时，望向精灵的视线变得截然不同了——高等精灵，这种近乎于传说的存 在，对于普通人而言几于超凡无异。 如烟云流转的轻纱笼成一条亦幻亦真的长裙，遮住了高等精灵曼妙的身段。 修长的脖颈上佩戴着一条精致的乳白色项圈，锁扣上悬挂的银色叶片熠熠生辉， 惹人深思。 另一边，失去了披风的遮掩，剩下的女性护卫们身形展露无遗——纤细的腰 肢下方，是以夸张无比的曲线隆起的丰臀。看得在场的男人纷纷忍不住吞咽着口 水，而女子则不约而同地轻啐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婊子！」。 然而，就是这样单纯是香艳的场面，却在有心人眼中造成了比之高等精灵更 为震撼的反响。 只有一两个人的话还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像这样一整溜的夸张身材，只可能 是塞拉尼亚蜂骑士闻名天下的蜂尻。 自从塞拉尼亚沦陷，如此成规模而无需躲藏的蜂骑士除了黑山羊家族的手笔 之外，已经很久没有在奥鲁希斯大地上出现过了。 ——如此动人的尤物，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舍得割爱的。换言之，在所有人都 无所察觉的情况下，第二王子殿下已经同黑山羊家族建立起了联系，以至于可以 将成建制的蜂骑士从塞拉尼亚带出？ 比起一位高等精灵来，这是更加深远而重大的信息。 ＊＊＊＊＊＊＊＊＊ 当高台上苏恩开始发表讲话的时候，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同。然 而，无论是对他的评价做出了怎样的调整，他们还是会被他的发言深刻的震撼到。 「国民们，我回来了，毫无音信的游荡好几年后，回来了。如你们所想的那 样，过去的我绝不是什么合格的继承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既然回来了， 就会作为一个真正的继承人，承担起我的责任。」 「过去的这几年，我一直在外，看到了很多在王宫里所看不到的，在东面， 帝国的兵锋已经踏足绿水河北岸，秀美的塞拉尼亚在黑山羊的身下沉沦。在西面， 里斯同盟的触角已经到了身边，拉莫斯比亚的白骑士团在沿岸各地巡逻。在北面， 来路不明的黑色佣兵团颠覆了塞伦的政权，把昔日的北岸明珠变成了人间地狱。 在南面，在我们的国家内部，昔日的王都亚赛斯，无数的罪犯在那里聚集，把旧 都变成了无法无天的罪恶之城——特拉德，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曾几何时，我们也曾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每一个都能安居乐业，无论姓氏 地域都能够上下一心。曾几何时，我们也曾是一个伟大的国家，绿水河两岸的所 有人，都对大王国之名心存敬畏。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 到所有人都忘记了王国的荣光，久到所有人都不敢想起王国的荣耀。」 「但是今天，在这里。我要求你们回想起那一天，回想起特拉德过去的辉煌。」 「国民们。如果今天，我们不能振作起来；那么明天，塞拉尼亚的遭遇就会 在我们的身上降临。」 「国民们。如果今天，我们不能团结起来；那么明天，亚赛斯的混乱就会在 全国蔓延。」 「国民们。如果今天，我们继续浑浑噩噩；那么明天，特拉德就将灭亡。」 「所以今天，我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国家。我将为了特拉德王国的伟大复兴 献出我的一切。我也希望你们，为了自己的辛苦安康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让特拉德——再一次伟大！」 「让特拉德再一次伟大！！」 「让特拉德再一次伟大！！！」 受到那气氛的感染，广场上的民众们也跟着苏恩呼喊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就这样，在日后被称为狮子的王子，向着世界发出了自己的第一声怒吼。 直到此时，本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人们才发现，这个名为苏恩的王子已经 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太久太久，久到对他缺乏基本的了解。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围绕特拉德大王国的王座，国内和国外的势力，已经落 下了太多的棋子。 但是既然他回来了，一切就必须抹去重下——因为他是苏恩，将会成为绿水 河霸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