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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自语的轻声道:“是梦。”“怎么了?”齐致辰担心的坐起身,“做噩梦了?”周继良摇摇头,握了握床边齐致辰的手:“没事。”天已经大亮,周继良心有余悸的是梦里残留的恐惧。他怕给齐致辰造成压力,并没在被追问时说出梦的内容。很短的梦,却很真实,有太大的冲击,他明白是他过于紧张放大了潜意识。从他得知齐致辰面临开颅手术的那刻起,莫名的慌张和不安就蔓延在他心里,唯一能控制的是他表面的呈现方式,他始终在故作镇定的陪着齐致辰。这么久以来,周继良从没想过齐致辰会出现任何健康问题,在他眼里那人始终都是他爱着的少年。比他年轻比他聪明比他善良,他能想到的永远是终有一天年老的他会先一步离去。早些年在部队的时候,周继良不是没接触过死亡,不止一次面对并肩战友的离去。而他在梦里抱着没生命迹象的齐致辰时却从没有过的怕的要死,心像是被千万颗子弹穿透,留下无数个血窟窿。明知齐致辰的开颅手术存在生命危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周继良还是止不住乱想。梦里齐致辰痛苦的样子让他心疼,他是有多希望所有的痛他都能挡下来,他宁愿他身缠重病也要护齐致辰余生安稳。齐致辰在周继良回来后显得踏实很多,这前后对比作为旁观者的邸啸是看的最清楚,他暗暗地肯定了他告知周继良是对的。邸啸从早上来就在说让周继良回去歇歇再过来,在说了几次毫无作用后,他也就不再劝了,心里明白周继良是不可能放心回去的。十点多的时候,有护士推门进来要给齐致辰剃头。“我来吧。”周继良看向护士。那护士在床上病人点头后,把东西递给了周继良,嘱咐了两句后转身走了出去。邸啸也站起身,眼看着离手术越来越近,一直没太情绪波动的他反而有些压力,清了清嗓子:“那个什么,我去抽根烟。”齐致辰看了看消失在门口的邸啸,笑着问:“他给你打的电话吧。”周继良嗯了一声,按住要坐起身的人:“不用起来,躺着就好。”“那怎么剃?”齐致辰仰头看着床头的男人,“我又没残疾,我……”“躺着就好。”周继良边说边将床拉出来些。于是齐致辰就那么躺在那,原本披在肩上的围布垫在了他头下,当周继良打开电推子后,他就老实的任凭男人的手摆弄着他脑袋。他突然想笑,感觉周继良将他的头转来转去,像是剃羊毛一样。看躺在那的人抿着嘴唇似笑非笑,周继良问:“怎么了?”齐致辰:“想起以前你给我剃头了。”周继良手上的动作停顿后继续着,纷纷掉落的黑色发茬散在纯白布料上对比分明。他不是第一次给齐致辰剃头,明明很熟练却在此时显得过分小心翼翼。“这一生总有最想回去的时候,我这两天就也在想这个事情。”周继良:“别说傻话。”齐致辰微笑:“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见周继良不接话,他眼神上挑:“想知道我最想回到什么时候吗?”周继良本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齐致辰等他回应的眼神太过恳切,他点点头。“我想回到九八年。”在轻微电推子运作声音中齐致辰提高声调道。即将进手术室的齐致辰才是最紧张。想到这,周继良的心更难受了,强迫自己笑笑:“为什么呢?”“因为那样爱你的时光就会多出一倍了。”周继良忽然鼻酸发酸,他把齐致辰的头转向另一面,不想让那人看到自己红着的眼。九八年,如果能回去也好,我们可以一切从头来过,重复多少次聚少离多,也不怕所有的悲欢都倾注于你一个。周继良快速的调整情绪,剃完头后默默地帮齐致辰吹着脸上粘的头发茬。齐致辰闭着眼,感受着男人一下一下轻轻的呼气,突然抬起上半身在男人脸上亲了下,而后像个偷腥的小和尚,坐起来盘着腿,摸着头傻笑。周继良伸手帮着齐致辰整理着病号服领口,笑而不语。十二点半时有医生带着人来查房,视察术前病人情况。那个主刀医生姓梁,三十多岁,笑起来特别亲和,随便聊了聊后夸赞齐致辰的头发剃的很标准,又说明了签手术协议的相关事宜。这算是个相对沉重的话题,齐致辰的表情变得不算自然:“我术前意识清醒,我自己来签。”梁医生点头:“嗯,术前手术协议你可以签,那么术中突发情况呢,比如增加药剂或者强行停止,谁来签,你需要授权一个委托人。”齐致辰看了看屋里除医护人员之外的两人,短暂犹豫后抬手指向邸啸:“让他签。”邸啸是意外的,第一反应是去看周继良,他愣神,直到被大夫叫出去才按了按头跟着往外走。屋里恢复安静后齐致辰躺回了床上,语气很悠远:“我没选你,你别太在意。”“我知道”,周继良在床边坐下,“你从来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想法,睡一会儿吧。”齐致辰摇头:“不想睡,手术要十多个小时,会一直睡的,我想和你说说话。”周继良慢慢点头:“好。”齐致辰笑的有些苦涩:“可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我跟你也有没话说的时候。”周继良握住齐致辰的手:“随便说什么,我在的。”齐致辰扭过头:“不说了,你说吧,我想听你说,不,我想听你唱歌。”“唱歌?”周继良有些意外。“说起来我就听你唱过一次歌,好多年前了,”齐致辰边想边说,“那首相逢是首歌。”周继良错愕后想起是在什么时候了,他轻哼着旋律,而后清唱起来。齐致辰认真的听着,男人好听的声音带他回到了那个盛夏燃着篝火的夜晚。他从不敢想象这次手术他能不能安全挺过,倒是开始无比怀念过去的生活。那时他还是生龙活虎的少年一个,不知道未来是什么。越是年长越是思念根,他想回呈塘了,再回到那方生养他的土地,可他还回得去吗?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滑落。齐致辰反握住周继良的手,紧紧地像是抓着最珍贵的宝贝。周继良还在低声唱着,越来越低的声音后停了下来,拇指抚过齐致辰的泪痕,轻声道:“别哭。”齐致辰睁开眼:“你曾说过等我们老了就回呈塘过晚年,还算数吗?”周继良点头:“算,等你手完术,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一点二十分,齐致辰被推向了手术室。他安静的躺在推床上,对步步紧跟到手术门口的两个男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