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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八章】9

    2021年5月18日

    字数:70000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和舅妈在舅舅的强势“安利”之下,陪着他看过一个电影,舅舅对那个叫沈鹤的演员很喜欢,舅妈勉强对陈意涵有好感,但我是既不喜欢沈鹤,也不喜欢扮演其前妻的罗海琼,再加上这么奇葩个电影名字,那时候的我下意识地就把这部电影归类到了烂片行列当中。只是没想到随着我对剧情的深入,我整个人都因为这部电影讲述的故事为之一振。

    而到现在,我对这部电影依然记忆犹新,全是因为片中想要传达的四个观点令我至今难忘,但又让我觉得永远遥不可及:其一、让一个人一辈子都说真话很难;其二、让一个人一辈子都说谎话也很难;其三、让一个人说谎话且骗过所有人、或者让谎话变成真话更难;其四、如果一个人说谎话是因为好心、或者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无聊或好玩,那这种谎话说出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所以你那个什么‘天耳聪’、什么闭着眼睛就能听硬币正反面的绝活儿,敢情都是假的?”

    这是我此时此刻最想跟这老家伙质问的一句话,还枉我等着他来教我这绝活呢,没想到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了——不过也赖我,自从我离开风纪处之后,风纪处的好多事我都忘了过问,所以到现在咱们这位老丁头到底是还是算是无故旷工,还是说已经彻底退休了,我都不清楚。

    “啊,哈哈……这个嘛……”老丁一脸惭愧地看了看我。他的眼睛能看见东西了,脸上的胡子剃了个干净之后也确实精神帅气了不少,但整个人也变得有点嬉皮笑脸了起来,这么大岁数的人,竟如此痞里痞气的,让我心里这个膈应:“秋岩,这事儿等待会儿咱俩专门找个地方我再跟你说哈……我这旁边这么多漂亮meimei闺女呢,说这些干嘛……”

    “哎呦呵,丁精武老先生,您这几天不见,干闺女是都有了怎么……”我是满心满腹的被骗之后的愤懑和迷惑,但还没把话说得全须全尾,丁精武身后的这帮穿着低胸装的白净女生们,全都争先恐后地凑了上来,而且看着这些比我大不了几岁、都能给丁精武当女儿的小jiejie们在凑到这个老家伙身边之后,全都用着极其亲昵的口吻和手法,在丁精武的身上脸上若即若离地抚摸着:

    “啊呀呀,我的天呀!我的‘大丁丁宝贝儿’,你闭着眼睛还能听硬币正反面呢?你还有这本事呐!”

    “是啊,我的‘小武武爸爸’,你在我们面前都没提过这件事!说,你还有多少事情在我们面前藏着掖着的呀!”

    “我的‘丁丁宝贝’,你都会这绝招,你干嘛不在咱们面前表演一下呢?我说姐几个,是不是得让他表演一下呀!”

    “对呀对呀!‘丁宝宝’,你就给我们姐儿几个表演一个呗!”

    看着这帮姑娘娇滴滴的嗲模样,外加一个个都往丁精武身上边簇边蹭的劲儿,还有丁精武自己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得意而展露出的满面红光,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早都跟刚成熟打籽的粟米似的掉满了一地。好在这老家伙倒是大方,在我刚刚进到这件会客室里看到他之后的那一秒,还果断地叫了我的名字、拉着我坐到了他身边的老式尼龙沙发上,而不是假装不认识我。不过我要是早知道现在这间外格局修得像座古代王府一样、内饰装点却似上世纪七十年代那般简单朴素的宅子里头、在我的眼前有这么香艳且又别扭的场面,我真宁可我先装作不认识他。他似乎有一肚子话想跟我说,可是现在还没等我跟他说上话,这老家伙又被这些妹子给围了起来;我在一旁,也是百无聊赖地看着热闹,毕竟我今天答应赵嘉霖的邀请到她家来过元旦,最主要的是想找另一个仿佛故意躲了我好几天的人聊聊,所以我也压根都没期待能遇到这位临老入花丛的老先生。

    “真是没办法啊,我的几个好宝宝!”丁精武也用着同样rou麻的话,对着这些女孩撩拨似的回应道,“那好吧,我就给你们露一手……你们有硬币吗?谁有硬币?”

    “哎呦,谁有那玩意啊?我平时买东西都刷卡的!早就没见过那东西了……”一个穿着紫色高领礼裙的女人说道。这女人的衣服也挺有意思,虽然是个高领,但是在胸前却还用低胸遮布跟领子豁出来了一个雁翅形状的深口,配上她那应该有C罩杯的酥胸,甚是惹眼。

    “呵呵,你还刷卡呢?”身旁一个穿着墨绿色礼裙的女人白了那个紫衣女人一眼,得意地说道,“我平时买东西,连卡都不用,我就记在齐老板和邢老板的账上……”女人说着话,还特眉飞色舞地笑了笑。这个女人更是开放,胸前的深V领口直接延伸到了肚脐上,而且从她的胳膊到锁骨、再到小腹处露出来的皮肤上,全都纹着文身——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看她,但也能隐约发觉,她身上纹了六条狐狸。

    另一旁那个红衣女人摇了摇头,阴阳怪气地低头说道:“是是是,你们俩呀,一个比一个厉害,呵呵,除了来陪客人之外,平时都不用自己赚钱的……不像我……”说完,她便从自己的手包里摸出了两枚硬币。而手包里剩下的,好像一张一张的都是百元大钞。女人说话的时候绵里藏针,衣服却只是中规中矩的心形低领子。

    只有在丁精武身边,一直被丁精武摸着屁股的那个穿着黑色奇怪的礼裙、看起来年龄也稍稍大一些的长卷发女人默不作声,从身上的貂

    绒披肩的里衬口袋里,摸出了一只跟她这一身华服特别不相称的一只多少有些被磨掉了表皮的人造革桃红色钱夹,然后从里面一股脑取出了一把硬币——我之所以会觉得她的礼裙比较奇怪,主要是我没见过这种造型:她的浑身上下仿佛只裹了一层环形围巾一样,一环套一环,胸前的领子就像是在兜着她差不多能有D到E罩杯的巨乳,而后面的套环,也把她的后背从肩膀到臀沟的尖端处展现到让人一览无余。

    丁精武见状,用着一种很心疼的目光看了看身旁的这个女人,温柔地把女人那翘得可以在上面打麻将的屁股轻轻地攥了两下,然后仔细地从女人的手里又挑出了六枚一块钱大子儿,跟刚刚红衣女人地给自己的硬币混在一起,在自己的拳头里“哗楞哗楞”地晃荡着。一瞬间,我是发现之前有两点是我没想到的:其一是我没想到像老丁这样成天喜欢听京戏听评书的、看似无欲无求的男人也会对女人投过去色眯眯的眼神——当然可能我能有这种刻板印象,是因为他之前压根啥眼神都投不出来;其二,在老丁对其他三个女人用着色眯眯的眼神看过去之后,他再看着这个黑色礼裙女人的时候,竟是一种渴望、心疼和幸福。

    ——这种眼神,就在前不久,我在那个已经被人炸掉的单身公寓洗手间的镜子上见到过。那是我自己的眼睛。

    “好啦好啦,你们三个怎么又斗上嘴了呢?”丁精武晃悠着手里的硬币,走到了另外三个女人的三角重心处,站在最中间当起了和事佬。

    “是啦!‘小武武爸爸’,我们仨就这样。平时就这样!一天不斗嘴就‘混森难飕’!”那个穿着墨绿色礼裙的女人依旧不服气地来回看看另外两个女人。

    “行啦小莲,明明你们仨昨晚在我床上的时候关系那么好的,啥啥地方都相互‘一通吃喝’了,穿上衣服咋还要斗嘴呢?”

    老丁这一通sao话,说得我在一旁都有点不好意思听了,反而再看先前马上有要吵架苗头的三个女人,相互瞪了彼此一眼之后,又相视笑了起来。我之前是真没看出来,三个女人都能被这老家伙睡服不说,还能在中间好几碗水端平,呵呵,真不愧是当过特种兵的。

    “你看看,这就对了嘛!姐妹儿之间搞得脸红脖子粗的干啥呢?你们咋不能像你们‘秀儿姐’学学?你看看你们秀儿姐,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多得体、多女人?”

    “是是是,‘丁宝宝’最喜欢秀儿姐!我们也就是开胃小菜……”那个紫色雁翅开领装女人说道。

    “行啦,”老丁说着双手一抬、振臂一挥,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松了松颈椎筋骨,有模有样地扎上了咏春拳套路里的钳羊马,煞有介事地说道,“来吧,你们几个不是要见识见识‘老瞎子’我的‘天耳聪’么?我这现在有八个硬币,我随手这么一抛,闭着眼睛就能听出来正反——但光这么玩没啥意思,要么我跟你们赌点啥的好吧?”

    那三个人一听乐得快活,赶忙又凑近了,耳语一番后,那个红裙子女人说道:“‘丁丁宝贝’要是猜错了的话,嘻嘻……”

    “嗯,怎么办?”

    “那,你就把礼帽摘了,让我们看看你头上的癞疤拉十分钟!”那个叫小莲的女生坏笑着说道。

    老丁顿时懵了:“这……这有啥好看的?”

    “啊哈哈!我就说他不好意思吧!”紫裙女人拍掌笑道,随后又面冲向了老丁道,“其实呀,昨晚趁着你睡着了,我们四个都把你帽子摘了、头上的遮发布也掀开了,都看见了哈哈!真是又奇怪又吓人,但也不知道怎的还有点刺激和性感呢!而且反正你要跟咱几个赌一局,那咱几个肯定得挑一手你最不愿意干的事情啊!”

    老丁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礼帽一笑:“哈哈,那好吧……不过我说,你们仨就这么笃定我能输?”

    “废话!哪有捂着眼睛还能听见硬币正反面的?我是不信!”红裙女人说道。

    “那行!那我要是都猜中了的话……”

    老丁说着,又看了看身边那个叫秀儿姐的黑衣女人。那女人不争不抢,不喜不忧,只是恬然地对老丁轻声说道,“没事,精武,你说啥我就干啥。”

    老丁想了想,突然转过身看了看我,又迅速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四个女人,“我要是赢了,你们四个,今晚就陪陪我这个小兄弟,好不好呀!”

    ——我cao……

    正在吃着面前一盘樱桃番茄的我,瞬间把刚滋进嘴里的酸汁儿呛到了鼻子里,我赶忙放假柿子,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来得及对丁精武摆了摆手:“你可拉倒吧,你个老不正经!自己好好玩不行么?带上我干啥?真是的……”

    “你看你,嘿嘿,客气啥呢?”

    “对啦,还没问呢!”那个性子比较活分的小莲又凑到老丁身边,抬手就朝着丁精武的阳具处抚了上去,一边摸着还一边看着我说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帅哥是谁呀?隔着大老远,我都能闻见他身上一股奶味……”

    ——奶味?

    我仔细嗅了嗅自己的身上,也没啥味道啊……

    “哈哈,他呀,我说你们几个,可都别小看我这个小何兄弟啊,他虽然说确实比你们几个岁数都小,但他可曾经是我的领导上司哦!”

    “哇,小小年纪可以给‘老丁宝宝’当上司的呀!哈哈,不错嘛!”那个红裙子女人看

    了看我,脸上一脸热痒的春意直扑我的面门,其他的三个女人也同时一边看着我一边嗤笑着,且听那个红裙女人又对老丁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么害羞的小哥哥,会不会还是个小雏儿呐?”

    “小雏儿?哈哈,告诉你们,这个小何兄弟可厉害的嘞!女杀人犯他都睡过的你们知不知道?而且他的‘枪’也够硬够大、‘枪法’也好得很呢!我以前办公室最漂亮的那个大丫头,曾经给这小伙子口活过,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所以啊,小心你们几个,全都倒在他的‘子弹之下’哟!”老丁左拥右抱,一通讪笑地看着我,晃动着手里的硬币讪笑道。

    “行了吧老丁头,我今天是被三格格拽来做客的,我才不陪你逗闷子呢!也真不知道你是在跟身边的这几位jiejie们玩,还是你们一起在玩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对着丁精武吐了一顿槽,“你不是要露一手你的绝活么?赶紧的,别打哈哈了,正好让我和咱们这几位美女一起见识见识真材实料呀!”

    “是啊,‘小武武爸爸’,我都等不及了!”那个叫小莲的女人也兴致勃勃地说道,而且不知道她何时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眼罩,眼罩上面的图案,还是女人的两个粉嫩巨波。

    “好好好,来吧。”

    丁精武说着,单手结果了那只“rufang”眼罩,戴在了头上。只见他那双略显粗糙的耳朵一动,身子轻微一转,抬手一挥,手掌一张且用力一抛,随即又转了半圈身子,低头抬手伸出食指,得意一笑道:“怎么样,让我听听——八枚硬币,全都是立着的,是不?”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我,已经完全看傻了。

    而围着丁精武站定的四个美女,也在一瞬间愣神之后,相互看了看自己和彼此,又全都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地笑了出来——

    那八枚硬币,铁定全是立着的:因为丁精武大手一抛,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瞄的准、怎么发的力但铁定都是巧劲儿,竟然丝毫不差地让那些硬币散开到了那四个美女身上,并且丝毫不差地,让每个人的身上都轱辘到了两枚硬币,而那两枚硬币,又是极其精准地顺着四个人的左肩膀,一枚顺着礼裙开放的领口滑落进四个女人的乳沟里面结结实实地夹着,另一枚又都贴着女人的后背滚进了她们的臀沟里直挺挺地卡着,硬币的轮廓都把那礼裙支起了一个帐篷。而且那个叫“秀儿姐”的女人的礼裙应该是最宽松的,于是那枚滚落至她屁股处的硬币,在女人的臀沟上立了片刻之后,居然又顺着女人的半月轮廓,轱辘到了女人的下体处,在会阴那里支棱了起来。

    “我cao……真没看出来,这么会玩!”一旁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一招,眼珠着实有点收不回去。

    “哇!‘小武武爸爸’好厉害!”

    “是呀!好厉害!你可真是个宝藏老头!”

    ……

    三个女人七嘴八舌地赞叹着,而那个秀儿姐却一脸窘迫地看着老丁,半蹲着身子,罗蜷着双腿,捂着下体埋怨道:“坏死了!怎么往人家那里丢啊!真是的……”

    “哈哈!”老丁倒似玩兴大起,当着我的面,毫不避讳地在把手探进每个女人的胸领前,结结实实地摸了一大把温香暖玉,又让那秀儿姐把屁股撅起来,又撩起秀儿姐的屁股,把那连着礼裙的内衬打底掀到了一旁,露出了秀儿姐的无毛贝xue,从那稍见湿淋淋的yinchun之间取出了那枚已经塞入了一半的硬币,又在女人的屁股上亲吻了一口,才帮着她把衣服重新整理好,搂着她,又看向其他三个女人笑着:“‘满天花雨撒金钱’——送给你们四个,新年快乐!”

    ——这老家伙,真是变了个人似的!看得在一旁的我面红耳热,闹得我也是哭笑不得。

    “呀!师父正玩着呢?我这也不知道啊……要不要我和景智先回避一下?”

    丁精武那边儿正闹腾着,从这公馆碉楼的离间走来一对夫妻。而这女人开口就管丁精武叫了一声“师父”,这举动着实让我有些愕然。

    而更让我愕然的,是站在丁精武身边的四个女人一见来人,每个人便都从头到脚变得极其恭敬了起来:“七姐,四爷。”

    果然如此。这两位必然就是赵嘉霖的四叔赵景智和四婶陈梓琪了。

    只见陈梓琪和赵景智,都穿了一身红:这对儿四十多奔五十的夫妻,穿着倒是比年轻男女看起来前卫大胆多了,这三九大冷天,两个人下半身全都穿着红色帆布鞋、破了洞的牛仔裤——而且眼看着是被后染成红色的,上半身穿着真皮鳄鱼皮的红色夹克,里面全都是深蓝色毛衫打底;陈梓琪烫了一头小短卷,还染成了奶黄的颜色,黄得发白、白得发亮,这个颜色可比先前杨沅沅的头发颜色更加夺人眼球,如果说杨沅沅原来那头秀发大老远看上去就像是一颗柠檬一只橘子,那么陈梓琪的这头卷发,则更像是一只会动的奶油冰淇淋,而赵景智呢,怎么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留着一个跟十几二十来岁小混混一样的锅盖头,留着挡眼睛的刘海,还做了个锡纸烫,看起来稍稍有点像沙皮狗的皮毛似的,并且,在这亮堂堂的房间里,这家伙居然还戴了一副金边墨镜耍帅;同时这家伙,嘴上还叼着一根香烟、上面套了个镶金镶蓝宝石的煤精烟嘴,手上还盘着两颗鸡心核桃,再看他媳妇的脖子上,也很张扬地戴了一条金项链,项链上还挂了一颗心形绿宝石吊坠。这俩人往人面前一站,真是让人有一种睫

    状肌上头扎了刺的感觉,

    “扯啥扯?这是咱俩跟俺家哥儿五个的亲师父,回啥避回避啊?”赵景智大大咧咧晃悠着身子,站定了之后,四肢加上身子的姿态也活像是谁用毛笔写出来的草书一般,“如果咱师傅需要我推屁股,讲话了,义不容辞!如果你手底下这几个马子谁的屄里没水了,干着不舒服,需要你去给师父嗦楞jiba我都能按着你脑袋去,你信不信?”

    陈梓琪也真不是个普通女人,甚至作风比某些男人还更破马张飞,听到赵景智那么一说,陈梓琪也较上了劲:“嗬!你还跟我来劲是吧?那我现在就去给师父嗦楞jiba!来,师父……”

    “呵呵,我在乎吗?像我一点儿都不爷们儿似的,能把这件事放心上怎的?多少个男的当我面儿干你,我上心过吗?多少个干你的男的都是我找来的,我上心过吗?来,师父,您也别秀眯,就在这干她!我给你推屁股!妈的,老娘们……干不死你!”

    丁精武的脸色却稍稍有些不好看,连忙摆了摆手道:“别这样、别这样!毕竟今天是你们家过元旦,怎么说过节也是个大事儿,咱们都体面点儿行吗?马上你们家里请的各位客人都要来了,我说你们俩就这么没正经,也不怕你们家老大训你们?”

    ——呵呵,您还好意思说别人不体面、没正经呢……我真是忍不住自己的腹诽。

    果然,丁精武的一句话给他们夫妻两个都算镇住了,如若不然,瞧他们俩刚刚那架势,显然是要一起往丁精武的身上扑过去的,说不定还想就地把丁精武给扒个精光。只是没过一会儿,赵景智又忍不住斜着眼看瞄着自己的老婆,坏笑着说道:“要我说,咱师父就是没看上你,要不然十几二十来年前,你还是黄花小姑娘的时候,师父怎么还没对你动手动脚的呢?”

    丁精武显然对这一对儿活宝也很无奈,刚要说话,陈梓琪又来了劲头反骂了回去:“屁话!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股sao鞑子样!”

    “你他妈骂我啥?注意点自己的臭嘴行吗?‘吐丽不杭嘎’(千人骑万人睡的)!”

    “咋的?你嫌弃了呗!‘哈穆顿达姆比’(吃屎的东西)!‘特得北勒吉利半吉飞,阿麦叩叩斯密姆博艾努许克伊拉姆比色么’(cao你妈的屄,干你爹的jiba)……”

    说着说着,两口子竟然面红耳赤起来、毫不吝惜地你一言我一语地飙上了满洲脏话,而且越飙越亢奋。而很显然,他们口中的“师父”老丁,以及站在老丁身边的四个女人,真的是没有一个能够摆弄得了他们两口子的,并且似乎他们也多少有些司空见惯了,好像也并不是很想走上前去阻拦他们夫妇俩的对骂。

    “哎哟我天,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消停消停?知道我为啥不爱回家吗?我就怕一回家就见到你们俩、见到你们俩了你们俩还吵架!吵完了吧,你们俩跟啥事儿没发生似的该咋咋的,给别人心里吵得那叫一个烦!今儿是元旦,我又刚下案子,我求求你们俩给我安静一下好不好?”我正站在一旁无所适从,眼见这间会客室大门打开,火红色晶石制的门帘一挑,换好了衣服的赵嘉霖变出现在了赵景智和陈梓琪的身后,眼神不屑、语气刁蛮地对自己这两位长辈用极其不敬的话语点戳着;随后她又看了一眼老丁,深呼吸了一番,换了个稍稍恭敬的态度开口问候了一句:“丁警官……哦,不对,师公早。您看,在局里我这是叫顺嘴儿了。”

    “哈哈,没事儿。昨晚加班了吧,刚折腾完?”丁精武用着少有的和善的笑容对赵嘉霖回问道——这俩人可真是太能演了,先前在局里的时候丁精武虽说看不见,但他只要是听见赵嘉霖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从其身边拿着文明棍擦过去,真是从字面意义上到实际意义上的“目中无人”,赵嘉霖也是一样,对丁精武看都不多看一眼;没想到现在,这俩人之间还真是互尊互敬当中还透着家人般的相亲相爱。

    “是啊,累死了……都没休息好。”赵嘉霖看了看丁精武,又看了看我,抬手挠着头刚想说些什么,又抿了抿嘴唇转头瞪着身旁的赵景智和陈梓琪。

    此刻的我,并非没有在意从不知道何时开始,赵嘉霖对待我的态度竟如此反常地和善又尊敬了起来,但在这一刻的我,也确实被她这一身七分袖的白底青花丝绸长旗袍吸引到了注意力——我先前在国情部情报局跟她一起接受全身体检扫描的时候,还腹诽嘲笑她的胸部竟然那样的小,可在这一袭修身旗袍的衬托下,她上半身那两只微微隆起,竟恰到好处地可爱地耸翘着,再加上她这副干净光洁的瓜子脸,以及那脸上的白皙淡妆,让她看起来似一樽洁白无瑕的雪雕神女,又仿佛一只清丽俏皮中带着忧伤气质的瓷娃娃;那旗袍两侧的开口,恰到好处地在她小巧玲珑的臀部末端收起,露出那条体态修长、肌肤紧致光滑的纤纤细腿,恰似剥了硬壳的茭白rou芯一样,咬一口的话怕是鲜嫩得爽脆、软韧得多汁,而恰好,昨晚到今早,她的这双长腿刚刚被我的双腿挟持过;我的思绪顺着想到了今早我和她仿佛意外事故般的相拥而卧,紧接着,当我看到她那用一只翡翠发簪笼起在脑后的发髻,却满脑子想到的,都是还回荡在鼻翼里的发香,似乎还有股淡淡的橄榄香,我平日里见过的赵嘉霖,全都是扎着马尾辫的,昨晚恰巧将散开头发的她有些像是在做噩梦一样的搂在怀里,而现在看着扎着发髻的她,也确实比平日里那个攻击性极强的她收敛

    不少。

    但是这些,还都不完全足够让我心无旁骛地关注着她,最让我思绪难平的,是她那青花旗袍上的青色图案,竟然是一行飞翔的仙鹤苏绣花案。

    ——这图案,我似乎先前在哪见过……可是我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我只是隐约中觉得,这样的花案,我大抵是在刚上警专的时候看见过;但同时我想我又可以确认,今天应该的确是我第一次见到赵嘉霖穿这件旗袍,而且,约摸着我应该并不是在那时候见过赵嘉霖……

    但问题是,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早在九月初于市局报道以前,我好像又确实见过她,可具体在哪,我又回想不起来。

    “呵呵,哎呀,你说咱俩哈,又惹霖霖生气了……”刚刚还满口脏话的赵景智,一见到赵嘉霖之后,整个人从头到脚,居然只用了一秒钟,就立刻变得和气了起来。

    “那是谁惹霖霖生气啊?那不是你先挑的事儿么?我可告诉你,从小到大霖霖跟我这个当婶儿的可比你这个当叔叔的亲多了!”而陈梓琪则在一旁,颇有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打霖霖出生之后,哪回不是她被她阿玛弄哭以后,我给哄好的?你大哥娶了多少个媳妇了,有一个比我跟霖霖还亲的吗?”

    “瞅你这话说的!咋的,你是想嫁我大哥呗?”

    “cao!那他妈不是你大哥看不上我吗?要是你大哥看得上我,我还轮得着被你cao?我早就爬上你大哥被窝里头、给霖霖当后妈了……”

    “哎呀行啦行啦!”赵嘉霖脸色倒是没怎么变,但从她的语气听起来,我觉得她确实是有对自己这对儿满嘴跑火车的叔叔婶婶点生气了,“大元旦的有完没完?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没看到我阿玛那张苦瓜脸呢,就先撞见你们俩吵起来了,晦气不晦气?还当着我朋友的面儿呢!你们俩加一起都八十多岁的人啦,也真不嫌害臊!你们俩再这么吵下去,我转身就走信不信?”

    老丁在一旁左拥右抱,看着赵嘉霖倒像是长辈训斥晚辈一样地训斥着自己的四叔四婶,脸上微笑着却默不作声。而赵景智和陈梓琪这对,本来听着赵嘉霖狠叨自己,竟然不痛不痒,可当他俩再一听赵嘉霖要走,双双立刻害怕起来:

    “哎呦,可别的,我的小姑奶奶!你这都多长时间不回家了!你这要是连面都没跟你阿玛见上一面就又走了,你阿玛不定对我俩多生气呢!”

    “是啊!你可不知道啊霖霖,上次你办婚礼,你虽然把咱娘家人当外人,根本都不招呼一下,但你阿玛搂着你发回来的婚帖不知道睡了多少宿呢!还有你先前终于肯打电话回家来,那真是让你阿玛笑得连话都不会说了!真的,霖霖,咱们全家上上下下,多少年了啊?可真是有日子没见到你父亲那么乐啦!”

    而赵嘉霖一如既往的对任何事物都嗤之以鼻的态度,也让她身上此刻这份好不容易被这件旗袍和装束营造出来的温婉气质瞬间破碎:“他乐不乐跟我有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