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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他用甜甜腻腻的东西把她注意力从先前猫尸噩梦中转移开的意图。她皱了皱脸,像是要开口表示不满,又像是要继续追问“宁陶”是谁。可她忽然不见了。-黎明夜寂,临冬苑公寓27楼某间卧室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许愿是被强行拽出梦境的,小小一只蓝牙耳机伸着雾手拖着她,颇为吃力,声音压得很低,“快快,快回盒子里,快天亮了。”她恍惚一下,眼前仿佛依稀还能看见盛大的星火,但很快回过神来,脱出耳机的手,自己嗖的一下飞回了眼镜盒子。盒子盖上了。很静。床铺上的烦恼瘴气已经清扫干净,噩梦也结束了,但屋主人睡得并不安稳,他翻了个身,呼吸声低微,将醒未醒。窗外漆黑的天渐渐被一层薄光染开,快天亮了。床头柜上的耳机忍不住出声催促。“阿被!”被子颤着伸出一只雾手在空气里晃了晃,示意主人睡得不沉,它不敢动,说不定微微一动就把他给闹醒了。——这怎么办?耳机正要说话,看见被子的雾手倏地收了回去,于是装出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耳机模样,乖巧安静。程楚歌慢慢睁开眼睛。星火已散,眼前是现实世界的暗,他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一场噩梦加另一场噩梦。陪伴多年的猫死了,怀里的姑娘也死了,他们现实里走了还不算,梦境里重又消失一次给他看。他没动,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太阳就要出来了。屋子里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紧张气氛。他睡得不好,没注意。终于,在太阳即将露面的时候,他起身下床,到卫生间洗漱去了。他脚步声在浴室停下的同一时刻,遥远的地平线上露了一丝赤红朝阳,近处的卧房地上出现一个姑娘。姑娘是一宿没休息的姑娘,昏昏沉沉,手臂贴在地上,凉。浴室里电动牙刷的声音响起,她借着这声音的掩护,悄悄往厨房的方向爬,一步,一步,爬到卫生间附近时忽然停下了。因为他没有关门。灯光从门里落出来,在地上洒出一片温黄。——试想,当你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有个东西从门口慢慢爬过,你看不见这东西的几率是多少?这可能取决于镜子的位置。要是镜子里照着的是卫生间的某面瓷砖墙,那大概就没什么。可要是镜子恰好就照着卫生间门,那么一个东西从门外爬过的时候,是一定会被你在镜子里看见的。不巧。程楚歌这间公寓里,那卫生间的镜子就是对着门的。而且他的镜子很干净,能把所有东西照得清清楚楚,清楚到不必要的程度。许愿默默趴在不远处的地上不动了。灯光就在眼前,可一旦进了这光被他看见,估计就完了。电动牙刷的声音停了。她心里一紧。但凡他这时候走出卫生间,一眼就能看见个半陌生的姑娘趴在他家地上,埋着脸装鸵鸟不敢抬头。嗒。一小声。大概是把牙刷放回洗漱台。——你可千万别出来。她咬牙想。嗒。嗒。脚步声。她手心里全是汗,脑子里一团浆糊,胡乱想着要是被从这么高的地方丢下去那是一定会死的。摔死前先吓死。好在那脚步声不是往外来的,而是往里走,呲呲,他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她很耐心地等着他放完水,听着他脱了衣服坐进水里的声音,才静悄悄地继续往前爬。房子里只有卫生间开了灯,爬过门口时影子朝外不朝里,她顺利地一路爬到了厨房。真险。第28章程楚歌出门以后,许愿揉着酸麻的腿从厨房橱柜后面站起来,走了几步路,站在客厅中央伸了一个懒腰。很困。物灵的精力比寻常人类好些,但也是要休息的。她这几天连轴转,根本没怎么合眼。而且待会还得去上班。今天周一。她叹了口气,两手一张便瘫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整个人活像个不想动弹的T字。——宁陶。——死去的猫。她想,这次被他用庸俗的流星雨和庸俗的美人计躲过了,今晚上一定追根问底。安徒生童话从卧房里慢悠悠地飞出来,在她脸前停下挡了她视线,先是按例呸了一声,继而道,“你怎么还不走?”“累。”“呸!累就可以不上班?”“唉。”“快点走,你要是迟到,丢的是他的脸。”“啊。”怎么会丢他的脸呢,许愿想着,在刑侦局那边他根本就没跟我说过话,搞不好连我叫什么都没记住。——等等。“天兰仙”这破名字这么别致,他应该还是记住了的吧?“快点,走了走了!”见她半天没反应,安徒生童话凑过来用力推她的脑袋。它是本典藏童话书,书壳上裹了一层绒绒的毛,像只小动物,蹭得她直痒。许愿被迫起身,不情不愿地被一本书推着往门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她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一闪避开它的力道,转身走了回来。安徒生童话扑了个空,差点撞在墙上。“你干什么!”许愿严肃道,“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昨天去了刑侦局,但没进528办公室,因此那张发给她的公交卡现在依然不在她手上。要是就这么身无分文地出门……岂不是要像昨天一样又环保又健康地用脚走着去?想想都头皮发麻。安徒生童话又飞到她身前,抱着雾气小手臂。“什么重要的事?”许愿四处打量着晨光尚薄的客厅,“你记不记得程楚歌放钱的地方在哪里?”“记得。”她闻言一喜。“在哪里?”“银行。”“……”许愿再一想,其实它这回答在逻辑上也没什么错误。她补充道,“我是说,他在家里的时候是把钱放在哪里的?床头柜?茶几?或者冰箱?”她记得前几天在家里乱翻的时候,确实是在某个地方翻到了钱的。但当时的目的不是找钱,睡一觉醒来就忘了是哪里。安徒生童话微微想了想。“好像是书房大书桌的抽屉吧。”她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书房!”这次换许愿推着安徒生童话走了。书房在卧房隔壁,两个满满当当的高宽书架子靠着墙,一张大书桌上干干净净,堆了些此前没有的手稿,但用的是德文,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许愿大步走进来,一俯身拉开了大书桌的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