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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这里只剩个灰字的母亲。【母:高琴】年轻人凝视着电脑屏幕,放在键盘上的手许久没动。眼前的名字与梦境里的姑娘说的不一样,她说她奶奶叫“高平安”。那么,果然她只是他想象出来的吧,不是真人。也对。逝者已逝,又怎么会出现在梦里。屋子里很静,昨晚睡前关紧了窗户,一切喧嚣与热闹都关在外面了,春晴进不来,谁也进不来。他关了电脑。半个小时以后,洗漱完又换了衣服的年轻人拿着童话书坐在阳台上,良久没翻页,熟稔于心的文字看不进去。关了书。临出门前不知怎么的,他第二次开了电脑,第二次进了户籍系统,第二次顺着亡人的身份证号找到她父亲的档案,在“亲属关系”一栏找到她奶奶的名字。——高琴。没有变。这普普通通的一个名字像是把什么东西钉死了,有点压抑。梦是假的。一个人住的屋子里,阳光明媚,年轻人指节渐渐泛了白。不知怎么的,他缓缓点开了“高琴”的档案。屏幕中心出现加载圆环。很慢。户籍系统服务器太老了。那个圆环一下一下地转,有转到地老天荒也不会变的架势。许久。圆环消失了。但那不是因为加载完毕,而是户籍系统那个老服务器实在不好用,竟是断线了,屏幕上一片白。一时间再也连不上去。-程楚歌开门走出来的时候,住在隔壁的青年也正好开了门。两个人不熟,一句话都没说过。一个冷淡,另一个却是温和的性子,觉得邻里间一直一言不交,很尴尬。姓刘的青年笑了笑,破冰似的搭讪道,“程先生这么早一个人出门吗?”程楚歌没理他,往前走了。青年于是道,“那个……啊,程太太昨天新买的衣服很好看,很适合她。”程楚歌倏地停下脚步。但没转身。青年不知内情,又把昨天看见的小姑娘夸了一通,说她昨天扎的高马尾辫很清爽,看上去很活泼。莫名其妙多了个老婆的人不动声色,转过身去,头一次对邻居开了口。“她昨天买了新衣服,但是不肯给我看。衣服是什么样子的?”这一向冷淡的邻居终于愿意跟人说话,尴尬像是化开了,刘青年松了口气。他说,“白衬衫,牛仔裤,很简单的款式。喔……她以前穿的那条碎花裙子也很好看的。”程楚歌面色不惊,隐隐约约想起个人来。刘青年笑了笑,继续道,“那时候的麻花辫也很可爱。”——那么,是刑侦局奇怪的新人无疑了。“是吗,”程楚歌眼色深沉,“她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青年想了想,“五点多吧。”-公寓大楼的监控室位于一楼,两个保安正坐在椅子上打盹,这时候进了个人来。这人一向神色冷淡,相貌又生得好,两个保安都记得他是住在27楼的住户。“程先生,有什么事吗?”“家里养的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可以查监控吗?”“哦,可以,当然可以。”保安一面说着,一面脚下一蹬,带小滑轮的椅子把他滑到了一台监控电脑前,“猫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昨天下午,邻居说五点多的时候看见过它。”“喔……”保安打开监控电脑,熟练地在密密麻麻的监控录像文件里找到了昨天27楼走道的夹子。27楼有三个摄像头,他点开了离程楚歌家最近的一个,进度条拉到下午五点,倍速播放。摄像头位于隔壁的刘姓邻居家旁边,虽没正对着程楚歌的大门,但能把他家门口照的很清楚。而且,角度是偏斜的,因此他的门若是开了,还能看见屋里面开门的人。画面上很安静,没人。五点过八分。邻居家的门开了,那个温和的刘姓青年一面打着电话一面从里面走出来,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镜头之外。画面又安静了。没有人。一直没有人。但是——五点二十三分。无人的画面上,程楚歌家的门缓缓开了,像是有什么人走进去,几秒后,门关上了。盯着画面的保安背上忽然一阵寒,勉强镇定着,把进度条往前拉了一点,重放。回到五点二十三分。走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人。但是,门开了。看不见开门的人,看不见进门的人。像鬼。保安把这一段放了三遍。监控室里三个人,没人说话。许久后,程楚歌自己打破了寂静。“我家的猫有时候喜欢玩门,也许是它在胡闹。能不能把这个摄像头最近一周的监控录像拷给我?回去以后我自己慢慢找。”即使是猫,也不可能在画面上连个影子也见不到的。已经被吓着了的保安下意识问了一句,“……诶?最近一周?”程楚歌自己很平静。“猫不见了,我想看看它是不是平日就喜欢自己到处乱跑。”“哦,好,好。”保安立马关了电脑屏幕上那颇有些灵异的录像,接了程楚歌的U盘,甩盘子似的迅速把录像拷给他,好像这样一来就能让这个年轻人自己把灵异不祥的东西全带走,不要牵连无辜。程楚歌道了谢,在两个保安有些刻意疏离的目光下离开了。到了停车场,他上了车,没走,而是开了电脑,把U盘插了进去。七天的录像,很长。他找了个软件把视频处理了一下,不到一分钟,软件自动截取保存了画面上那些有明显动静的片段。这便不多了。周一早上六点五十五分。他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了他自己。他身影消失之后,视频一闪,自动播放下一个画面。时间是周一早上七点十六分。他的门又一次开了。很慢,像是很谨慎。几秒种后,隔壁邻居的门也开了,青年从家里走出来,朝着他家门的方向露出个讶异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人。青年朝着那个方向说话。——但是,那里根本就没有人。程楚歌一段一段地把视频看了下去。每天早上他的门都会在他出门后不久自己打开,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走出来——又或许是走进去。不知来历的东西藏在他家里,至少已经一周了。摄像头照不到。就像五年前A大的洛文佳。就像静山监狱的颜七山。就像家里出事时候的宁陶。他们——或者说“它们”——究竟是什么?而且目前出现的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