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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都有意思。”“哪里都没有意思!”“哪里都很有意思。”“哪里都……”程楚歌再次出声打断这对无趣男女的套娃式对话。“南白,开始吧。”柳小明最后刮了一眼看上去饶有兴趣的邢若薇,低声喃喃一句,不再跟她计较。他蹲下去,打开刚才抱过来的其中一个包裹。里面装满了石头和碎木枝子。每一块石头上都以不知名的颜料画着奇异的纹路,每一根木枝都来自不同的树种。“这是美洲的一个原始宗教的通灵仪式,”柳小明说,“他们相信万物有灵,认为石头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之所以在人类眼里石头不会动、不会说、像死物,那是因为在石头的生命世界里,时间比我们慢很多很多,我们的一千年对它们来说,还不到一秒钟那么长。在石头眼里,人类是转瞬即逝的灰尘。”他把石头从包裹里取出来,根据石头上奇形怪状的纹路,仔细在地上排列着。不多时,一个微型石阵布好了。就轮廓而言,这石阵看着像一张面色沉稳的脸。可那上面的彩色花纹却是花样百出,红的紫的蓝的黑的,圆的方的直的弯的,奇形怪状,层层叠叠,像极了一个个挣扎哭喊、生命短暂的人。因此这石阵看上去,像极了无动于衷的神明毫无情绪地观看着喧嚷人间。柳小明又从包裹里取出木枝子。各式各样的木枝子。梧桐枝,枫树枝,栀子花枝,干枯梅枝……每种都只有一根。柳小明道,“各种各样的树木从地上向着高处的天生长,姿态各异,代代不断。所以,在那个美洲宗教看来,树木代表着地面生灵对天上神灵的信仰,是能够通灵的神秘之物。”他又将木枝子一一安插在石阵各处,有了这些木枝,石阵上的奇异纹路更显凌乱,纷繁复杂。但于此凌乱中,却又隐隐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秩序感,仿佛石阵下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律法。最后一根树枝立好了,柳小明直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月色流泻,石阵诡谲。程楚歌凝神看着它,连邢若薇也收敛了看热闹的随性样子,微微蹙着眉头。柳小明从终于空下来的包裹里取出方才被石块和木枝压在最底下的一叠纸。那是一叠最普通的A4纸,上面印着古怪的文字,不太清晰。珍贵古籍是借不走的,只能将将就就拿A4纸复印下来。柳小明捏紧了这叠A4纸,有点紧张。“老大……等我念完咒语,你拿打火机点燃石阵。就点左下角那根梧桐枝,它会自己烧起来。”“好。”夜色沉寂,有那么一阵子,只听得见A4纸在柳小明手里咯咯作响的声音。他好半天也没开口。这种稀奇古怪的古代□□仪式,若是不信,那也不过是滑稽,若是信,那便分外恐怖的。异世界。谁知道那个影子般的异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地上的石阵不声不响,却隐隐有邪气。万一真招来了……他终于出声了。奇异的古语在夜色里低低响起来,黏黏着着的,听不清。像不太虔诚的□□赞歌。也像不掩恶毒的远古诅咒。也许这咒语确实不假。声音这么低,遥远处却有夜鸟惊起,像逃离不祥之物一般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念咒的古典学博士脖颈后起了一阵冷汗。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与此同时,咔嗒一下,打火机的火光在修长指间亮起,点燃了石阵左下角的梧桐枝。火光如豆,只小小的一抹,风中将息。只一瞬。火光骤然生长,朝着邻接的木枝子烧过去,一枝一枝,有如倾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亮了起来,再一眨眼,整个石阵已笼在火光之中。火焰熊熊。夜火之中,石头上的奇异纹路像是活了起来,滋滋作响,有的融化,有的扭曲,有的甚至跳跃起来,一时间,像极了灾难之下世间百态。然,无论火光如何热烈,木枝如何作响,纹路如何扭曲,石头无动于衷。像神明。石头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形式。三人立在火边,谁也没说话,凝神注视火焰中的石阵。火光最盛大的那一刻,废屋中似传来一声尖啸,极高极快,仿佛一道银光闪过耳边,像极了错觉。然,直到木枝尽燃,石阵火焰渐渐消退,仍是——无事发生。夜,又寂静了。柳小明忽然“呃”了一声。另两人朝他看了过去。柳小明望着手里的复印来的古咒语,讪讪道,“刚才光线太暗了……我念岔了一行。”“……”白瞎了紧张。“东西已经用完了,”邢若薇道,“那这个法子就没用了?”“……是的。”三人一起把地上乱糟糟的石块收拾了。木枝子已经烧光了,奇异纹路也蒸发干净了,这第一个包裹已经没用了。柳小明俯身去拉开第二个包裹。这包裹里只有三只陶罐,一黑、一白、一淡红,全盖着盖子。柳小明道,“这个是欧洲中世纪一个□□的仪式。他们相信某些生物拥有穿梭于两个世界的强大能力,因此只要把它们生吞下去,就能掠夺它们的能力,进入异世界。”邢若薇好奇地打量着那三只罐子,又一抬眼,发现柳小明脸色说不上好看。“什么生物?”柳小明嘴里吐出一段怪兮兮的中世纪音节。邢若薇道,“那是什么意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污秽杀手。”“‘污秽杀手’又是什么意思?”“屎壳郎。”“……”是的。那种拥有穿梭于两个世界强大能力的生物,在中文里被称作屎壳郎。邢若薇道,“我拒绝这个仪式。”柳小明道,“我也拒绝。“两个人看向负责做主的程楚歌。程楚歌道,“换。“柳小明迅速把装了屎壳郎的陶罐重新在包裹里封上了,然后拉开第三个包裹。包裹里装的竟是祭拜时候烧来用的普通黄纸钱。邢若薇道,“纸钱?”柳小明道,“纸钱。”“我们每年烧的那种纸钱?”“我们每年烧的那种纸钱。”邢若薇更疑。“这能通灵?”柳小明道,“教授文章里是这么写的。他认为中国人给亡人烧的纸钱有非常好的通灵效果,而且必须是这种传统手工生产的黄纸,现代那种大面额的冥币不行,太工业,太假。”“这怎么通灵?”“烧。”“就烧?”“对啊。”“……”邢若薇默然一阵,捡了个比较礼貌的说法。“有时候,外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