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瞧我这脑子,刚开学当然得先去找嫂子了。看来昨天情人节,陪了一天还没够,谢臻,你这、可以啊!”谢臻横过一记冷眼,“……陪你大爷。”刚好此时楼上在清扫残雪,大块大块的白色往下落,陈一昂身结结实实地接了一头的冰凉。“妈的,草。”狐朋狗友一阵阵叫爹骂娘。谢臻轻抬帽檐,落井下石地瞥他一眼,薄唇勾了起弧度,散漫地往旁近一扫,目光恰好与迎面走来的少女无声撞在一起。苏慕善避开他,倒吸进去一口夹着冷意的空气。秦思思挽着她的胳膊,“今天英语晚自习,要考试吗?”“嗯?“苏慕善一笑,”不考,订正期末卷子,然后做练习。”少女有说有笑,肩并着肩走进了教室。谢臻沉吟片刻,摩挲在兜里的手指一动,“不说了,我走了。”哎,走哪去?陈一昂怔在原地,只见他大步流星进了教室。*谢臻坐回自己位置上,从抽屉里拿出平整干净的试卷,又从衣兜里取出张红色的,夹进去。转过身时,苏慕善正在低头改数学错题,手持中性笔,不疾不徐地写着公式。他视力极佳,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把她写的东西全然收进眼底。他发出轻飘飘的笑声。明晰的指节垂了下来,扣响她的桌面,“哎,学霸,△>0。”苏慕善回过神,脸霎时涌上热意。好丢人,都进入第一轮复习了,她居然还在犯这种错误。她忙不迭给上面的联立式加上了限制,脑子却供血不足似的,有些晕乎乎,捏紧了笔杆的手迟迟没有展开计算。“哎,”他又敲了两下她的桌面,“你倒是抬下头啊?”“有事吗?”苏慕善依旧埋头,试着带入数值。“你卷子,不要了?”“要。”她瞬间抬起头,伸手。谢臻没有直接地给她,而且将那几张纸轻放在她桌上。“还你了。”向来轻佻的语气变得轻柔庄重,“还有……昨天*,谢谢。”“……不用谢。”她对住他的眼睛。他深棕色的瞳孔几乎被阴影染黑,眉眼上挑得恰到好处,有种浑然天成的多情薄幸。鬼使神差地,又多看了眼他头上的淤青,“那个……你的伤没事吧?”刚说出声,苏慕善就后悔了。难以控制的热浪风暴从耳后向面颊席卷。谢臻也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依旧低头对着她的眼睛,渐渐地,现在的她,与昨晚没戴眼镜时的那一汪明澈如水重合。上晚自习前,教室里的人来来往往,喧嚣热闹,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变得诡异奇怪,静得甚至能听到针尖落地的声音。苏慕善把目光游移开,压下耳畔的热,“那个,我……”陈一昂在这时闯进教室,“谢臻,你媳妇儿找你!外面呢!”喊得大声又张扬,只怕班里有谁听不见。谢臻意识回笼,视线游移。苏慕善耳边一阵嗡鸣,僵直的脖颈扭向窗外,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窗户大咧咧地敞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方芊双臂环胸,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投过来又冷又淡的眸光,唇边是似笑非笑,瞅得她心里发怵。“卷子收好。”谢臻嗓音沉沉。像在安抚她的张皇失措。苏慕善心头一颤,但在她回过神时,那烟雾似的错觉立马消失殆尽。他终究是向另一个人走去了。*直到英语晚自习开始,谢臻也没回来。苏慕善在黑板上抄好正确答案,布置好作业,便在讲台上坐班。倏地一下,小纸条砸到了她的卷子上。苏慕善抬眸看了眼静悄悄的教室,坐在第二排的秦思思打了个手势,冲她机灵一笑。她舒了口气,展开纸条:「善善,上课之前,谢臻跟你说啥呢?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苏慕善投过去一个“认真自习”的目光,连续按动了两下笔帽,头埋了下去。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平日她最喜欢做完形填空,喜欢把残缺故事填圆满,但今天,眼中笔下心里,都是毛毛躁躁,熟悉的陌生的英文单词搅和在一起,看得人发晕。一中学风严谨但不呆板,自习期间如有私人需求,学生是可以自如进出教室的。苏慕善决定去洗把脸清醒,就跟纪律委员交代了声代班。走廊上幽暗无人,寒风又冷又湿。人一下子就从黑漆漆的混沌里走出来了,她长舒一口气,望向走廊端头,那边人影绰绰,窃窃的对话和风声交织在一起。三分钟后,她洗完手出来,没见人,一溜串难听的脏话却穿透耳膜。沿着走廊往回,苏慕善才发现声源转移了,现在他们在楼梯间,两层之间的休息平台。遥遥向下看去,方芊脚边躺着只灰扑扑的鸭舌帽,声控灯洒下的银光如雪,谢臻在她对面,额角的伤暴露无余。他没讲话,手背蹭过鼻息,先捡起帽子,轻磕在扶手上,灰尘浮浮沉*沉掸落,了无在意。结束往往在寂静中诞生,而不是歇斯底里。果然后来他的声音,也像尘埃一样,没有重量。过来的时候,苏慕善就猜到是他们了。许是猎奇心理,或者别的什么心情驱使,她站在四楼走廊上又多看了几眼。女生似乎是绝望了,音调由硬转软,鼻子似被塞进了棉花,语气卑微挽回,去拉男生胳膊。而他波澜不惊,扫了扫胳膊,默不作声扣上帽子,吝于再多的感情流露。直到几秒后,男声透着沉入湖底的冷,他说,“我们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彻骨的冷风吹过来,莫名让人想到狐死兔悲这个词。可是与她又有什么大关系呢?走吧。苏慕善正欲敛眸抬起步,谢臻转了过来。不偏不倚,四目相对。散落在他们周围的,是月光汇成的河。“是你……我知道了,是你!”苏慕善回过神,往后退了几步。并非心虚,而是出于本能,拔腿就跑。可她终究反应慢了。手腕被扼住,生拉硬拽之下,身体不由控制,跌跌撞撞冲下好数十阶楼梯,墙就近在咫尺。苏慕善咬牙闭眼皮,然预期的碰撞并没有到来,是一方温热的掌垫住了她的肩头。压住的地方滚过一股股热血,悸动顺着血液传递,直抵脉搏。惊甫未定。但随着那人松开她的肩膀,她极快地回过神。身侧,他头顶把灯光劈开,一半落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