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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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第二集)【作者:紫狂&弄玉】 作者:紫狂&弄玉 第二集:家国柱石 章、谁家天子 寝宫内温暖犹如阳春,程宗扬却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身体仿佛 坠入冰窖,连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天子……盛姬…… 黑魔海……御姬奴…… 短暂的呆滞失神之后,一股夹杂着羞耻的狂怒猛然涌上心头。剑玉姬这个该 死的贱人!自己居然又被算计了! 自己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摆平各方势力,把定陶王送上帝位,这会儿你居然 告诉我,这娃是被黑魔海的御姬奴养大的?我在前面玩命,剑玉姬那贱人躲在幕 后坐享其成——合着自己这么长时间,全是给剑玉姬那贱人数钱的?这还有天理 吗?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自己不小心,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剑玉姬算计,难道自 己就那么蠢吗?在剑玉姬眼里,自己该是个多么可笑的大傻瓜? 阮香凝脸色雪白,嘴唇不住发抖。她看着主人的目光由错愕、震惊,再到羞 愤,然后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边,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阮香凝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睡在自己身旁的,正是定陶王刘欣,如今的天子。 程宗扬一手握住从未离身的环首刀,强烈的杀意喷薄而出。就在这一瞬间, 他心头杀机四起,直想一刀劈出,把定陶王当场斩杀。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剑玉姬瞒天过海的绝妙好计就成了泡影! 杀了他!与其替人作嫁,不如一拍两散,大家从头玩起! 可程宗扬握住刀柄,怎么也拔不出来。 ……可他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道德水淮就一路狂跌不止,以惊人的速度堕落。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刚刚粗鲁的强暴了一个被俘的女奴——不但没有任何心理 负担,反而觉得很爽。 可是对一个幼童下手,实在超过了自己的底线。 如果不杀,就意味着剑玉姬笑到了最后。自己不但瞎忙一场,还白白替剑玉 姬流血流汗。 杀?还是不杀? 程宗扬的视线落在那个熟睡的孩童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定陶王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毫无所觉,他小嘴微微张开,睡得正香。睡梦中, 他小手动了一下,本能地揪紧阮香凝的衣角,丝毫不知自己正面临着生死,即将 成为短短数日内第二个被弑的天子。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程宗扬紧握的长刀脱鞘而出,闪电般往后劈去。 吕稚不知何时坐起,正侧耳倾听着这边的动静。长刀以毫厘之差在她鼻尖停 住,刀风荡起她的发丝,使她眼前缭绕的黑雾一阵波动。 吕稚意识到面前的危险,下意识地睁大双目,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程宗扬一寸一寸收回长刀,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宫。 …………………………………………………………………………………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面对程宗扬气急败坏的怒吼,小紫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什么?」 「盛姬!定陶王身边那个盛姬——」程宗扬叫道:「居然是黑魔海的人!死 丫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关系啊,」小紫毫不在意地说道:「反正她已经死掉了。」 「怎么没关系!」 只有在死丫头面前,程宗扬才可以毫无顾忌的抓狂,「定陶王可是被她养大 的!我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把定陶王送上帝位,等一转脸,发现那小屁孩是黑魔 海养出来的!干!怪不得剑玉姬那贱贱贱贱人会那么好说话!转手把定陶王送过 来!我还以为那贱人犯傻了!干!我才是最傻的那个!大爷我辛辛苦苦折腾这么 久,全都为她做了嫁衣——干!那贱人肚子里不知道笑成什么样呢!」 程宗扬肺都快气炸了,洛都之乱,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结果被人釜底抽薪, 能不着急吗?这段时间自己容易吗?像个老农民一样,辛辛苦苦翻土,辛辛苦苦 播种,辛辛苦苦浇水捉虫,还要防风遮雨赶小偷打劫匪……好不容易结出果实, 到了收获的季节,终于满心欣慰地松了口气,仔细一瞧,好嘛,剑玉姬那贱人不 知道什么时候把种子给换了。原本种的西瓜,结果种出来个倭瓜!这就好比唐僧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了西天大雷音寺,一个头磕下去,佛祖却一把扯开袈 裟,露出身上绑的炸弹,高呼一声「安拉胡阿克巴」…… 五雷轰顶,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江河变色……自己没有当场吐出血来,已 经是养气有成了。 剑玉姬这一手截胡的贱招,实在太狠险也太恶心了。 杀掉定陶王,自己下不去手。 装作没有这回事,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何况一个被黑魔海养大的天子,想想 都觉得恐怖。 唯一的选择只有废掉定陶王,另立新君。 好消息是定陶王还没有正式登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废立天子。 坏消息是天子也不是树上结的果子,随便摘一个就能用的。 自己为了定陶王能继承天子之位,可以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连日来死守 长秋宫,跟各方势力合纵连横,杀得人头滚滚,好不容易才把小家伙的帝位确定 下来,得到了各方的认可,这会儿自己说想换人?别说旁人答不答应,就算旁人 眼睛全都瞎了,只当没看到,自己也得在一天之内找出来个能取代定陶王的宗室 子弟。 能找到吗?程宗扬毫无信心。只看成光和盛姬就知道,剑玉姬在汉国经营多 年,绝不是一句空话。就算自己真能在一天之内挑出来一个,那人有八成可能还 跟剑玉姬那贱人脱不了干系。 程宗扬这会儿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安啦。」小紫道:「定陶王还是个小娃娃,巫宗可以养,程头儿你也可以 养啊,说不定你养的比巫宗好呢?」 「开什么玩笑!」程宗扬脱口而出,心下却不由一动。 对啊,那贱人擅长玩阴谋诡计,自己为什么不能来明的,光明正大的培养定 陶王呢?再怎么说,定陶王也只是个三岁的小娃娃,完全是一张白纸。剑玉姬想 往上面画魔鬼,画毒蛇,画长角的鳄鱼,自己也完全可以往上面写「圣人曰」, 「程子曰」,写「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倒是自己一见到剑玉姬的黑手,就本能地想退避防备,才真是犯傻,等于把 这张白纸塞到剑玉姬,让她想画乌龟就画乌龟,想画老鼠就画老鼠。 程宗扬在殿内绕圈踱着步,脸色阴晴不定。不能换人,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继 续挺定陶王。死丫头说的也没错,定陶王现在是在自己手里,怎么教育他,自己 完全可以占据主动,竭尽全力把定陶王培养成一个光明磊落,精明强干,同时不 失仁慈善良的君主。 话是这么说,可反过来这么一想——合着自己这是跟剑玉姬那贱人一块儿养 孩子呢? 这事儿怎么就这么cao蛋呢!? 程宗扬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几乎拧成一团,活活憋出来一脸便秘的表情。看 到了吧,剑玉姬那贱人才是真端着屎喂自己吃,自己还不得不吃。跟剑玉姬这贱 人一比,霍子孟那老狐狸简直是道德楷模! 主子破天荒地冲着紫mama发火,把殿内的侍奴都给吓住了,连阮香琳在内, 所有人都悄悄退走,生怕卷到两位主子的争吵中,成为倒霉的炮灰。 等殿内安静许久,惊理才满心忐忑地进来,小心禀道:「巫宗的人来了。」 「不见!」程宗扬恨声道:「就说我病了!十天半月起不了床。那贱人要是 有事,让她上床跟我说!」 「来的是仇尊者。」 程宗扬心头滴血,连色诱都省了,直接把仇雍那个老东西打发过来,这贱人 怎么就能这么贱呢? 小紫笑道:「我去见他好了。」 自己这会儿怒火高炽,实在不适合跟巫宗的人谈判,程宗扬挥挥手,让死丫 头去对付仇雍那个老家伙。 惊理赶紧抱起雪雪,陪紫mama过去见客。 「唉……」程宗扬往榻上一靠,一肚子的愁肠都快打成结了。 「老爷,请用茶。」孙寿捧着茶盏过来,战战兢兢地说道。 程宗扬瞟了她一眼,一手拿过茶盏,一口喝乾,然后把茶盏一丢,伸手揽住 她的腰肢,放在膝上。 孙寿只披了一条薄纱,里面光溜溜的娇躯像白玉琢成一样光洁白美,玲珑有 致。程宗扬将她揽在怀中,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把手伸进轻纱,抓住她一对雪滑 的玉乳,在手中把玩- =站=- ьáú. s://м.diyьáú.- =站=- s://.d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发送邮件īīāńū⊙.ō 孙寿身份虽然比不上太后,平常也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突然间沦落为一 个低三下四的小丫鬟,被一帮身份低微的奴婢随意欺负,心下难免有几分委屈。 直到刚刚过去的洛都之乱,眼看着往日钟鸣鼎食,权倾朝野的世家豪族,转瞬间 家破人亡,连自家名字都在被诛之列,孙寿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身处绝境,天下 之大,能够庇护自己的,唯有这位主人了。 那些jiejie们审案时的笑闹,虽然是在紫mama授意下,设法为主人解忧,但孙 寿知道,汉国的深牢大狱绝不是那么好受的。像她这样有些姿色,又论罪当诛的 贵妇,一旦入狱待罪,想要保存体面,唯有自尽一途,否则就是自愿抛弃名节, 在狱卒们的yin威下忍辱偷生。相比之下,成光还算幸运,那些jiejie们只是调笑取 乐,不像真正的狱卒那样充满恶意。 一想到那些狱卒的手段,孙寿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她偷偷看了主人一 眼,生怕惹主子发怒。幸好主子正在出神,似乎并没有留意。 孙寿出身豪门,见惯了主人对奴仆视如草芥的行径。眼下虽然屈身为奴,不 过在她看来,这位年轻的男主人非但算不上苛刻,甚至有些滥好人——只看张恽 和中行说能捡一条性命,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心慈手软。 遇到这么个心肠厚道的主子,孙寿心下原本还有几分侥幸,直到此时看到主 人大发雷霆,连平常得宠的几位jiejie都躲着不敢出声,她才知道害怕。 可怕什么偏来什么,那些jiejie们不敢靠近,却把她打发来给主子消火。 孙寿不敢作声,只头颈后仰,靠在主人肩膀上,竭力将双乳挺得更高,让主 人把玩得更顺手。 程宗扬揉捏着手中两团香滑软腻的美rou,脑中却像走马灯般转着念头。 昭阳宫内,剑玉姬出乎意料的退让,当时便让自己狐疑不已。自己原本猜测 是成光的背叛让黑魔海吃了个暗亏,使得剑玉姬不得不做出妥协。现在看来,那 贱人很可能是主动放弃刘建那个疯子。 定陶王一个稚龄孤儿,对母性的依恋几乎是出自本能,而剑玉姬的手段又极 为隐晦,谁也不会想到,她会通过盛姬这颗棋子,神不知鬼不觉便将这位未来的 天子控制在掌心之内。如果不是死丫头把盛姬丢去献祭,眼下在宫中照顾定陶王 的,多半还是那位黑魔海的御姬奴。 如今阮香凝代替盛姬,成为定陶王最依恋的人,自己勉强算是扳平。但常言 道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定陶王如今才三岁,离成年还有足足五千 天,凭剑玉姬的手段,想把她完全隔离在外,只怕神仙也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只有按死丫头说的,有娃大家一起养了。问题是,这事即便 自己答应,赵飞燕肯不肯答应呢?与居心叵测的黑魔海妖人同处一宫,赵飞燕能 放心吗? 还有外朝的霍子孟、金蜜镝,这事要不要瞒着他们呢?隐瞒的话,将来一旦 揭穿,大家眼下这点勉强建立起来的互信立马就荡然无存。不瞒的话,他们的反 应实在难以预料。 程宗扬皱着眉头,只觉愁肠百结,无计可施。无论这事如何解决,都有数不 尽的手尾。一桩桩,全是绕不开的麻烦!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不能瞒着赵飞 燕…… ………………………………………………………………………………… 程宗扬在长秋宫发愁,宣室殿内,有人正在发火。 「不行!绝对不行!」严君平愤然拍着几案,「盐铁专卖乃大汉国政!国计 之本!任何商贾不得染指!」 几案上放着一堆高高的简牍,被严君平一拍,险些倒了下来。 班超道:「据在下所知,国中私卖盐铁也不在少数吧?」 「那班jian商罔顾国法,私贩盐铁,朝廷纲纪正为其所设!」 「汉国富有四海,」秦桧一边整理简牍,一边慢悠悠说道:「何苦与民争利 呢?」 严君平怫然道:「盐铁专卖乃限商利民之举,岂是与民争利?」 秦桧道:「商贾亦是四民。」 「商贾四民之末,不事生产,一味逐利,尽是些有害国体的蠹虫!」 班超道:「严君昔日曾在书院论述:无工不兴,无商不富。小子当时在座, 为严君之论击节不已,不知何以出尔反尔?」 严君平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反驳道:「限商而非禁商。盐铁事关国计民生, 岂容商贾从中鱼利?」 「既然如此,」秦桧打圆场道:「盐铁之事我们就退让一步,但敝商会自家 所用,还请宽限。」 严君平哼了一声。 秦桧拿起一份简牍,摊开道:「钱铢使用不便,民间苦之久矣。家主所行的 纸钞,以敝商会信用作保,通行晋、宋,人皆称颂。朝廷若能采用,实乃官民两 便的良法……」 严君平接过来一眼看去,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荒唐!把 朝廷府藏的钱铢全部换成程氏商会发行的纸钞?你怎么不去抢呢!」 霍子孟在一旁呼呼大睡,闻声悄悄抬了抬眼皮,然后翻了个身,接着鼾声又 起。 秦桧微笑道:「严公往后细看——只是兑换而已。」 「哪里还用看!」严君平把简牍一丢,怒道:「痴心妄想!」 「盐铁不可,纸钞亦不可……」秦桧叹了口气,看着那堆简牍,一脸头痛地 揉了揉额角,说道:「眼下夜色已深,不如明天再议?」 严君平怒道:「圣天子登基在即!岂能再行拖延?」 他望着那堆简牍咬了咬牙,然后取过一份,揉了揉熬得通红的双眼,仔细看 了起来。 秦桧与班超交换了一个眼色,借口方便,起身离开大殿。 殿外寒气正浓,呼吸时冒出团团白雾。 班超道:「主公借贷给汉国朝廷,霍子孟却让严君平出面与我等商榷,究竟 何意?」 秦桧道:「依我看,霍大将军让严君平出面,才是真想与主上交易。若是想 推托,只需交予朝廷公议,只怕明年此时也谈不出个子丑寅卯。」 秦桧说着笑道:「没想到班兄心思如此敏捷,短短半日之内便拿出上百条款 项,莫说明晓其中的关节窍要,严公单是通读一遍,便殊为不易。」 「秦兄谬赞了。」班超笑道:「都是主公昔日与晋、宋所议条款,我一并取 来,改头换面,略加点缀而已。」 秦桧笑道:「那份犒赏功臣的款项,可是前所未见。」 班超也忍俊不住,「既然投笔从商,便行商贾之事。主公吩咐过漫天要价, 且看他如何着地还钱罢了。」 宣室殿内,严君平瞪大眼睛,看着程氏商会又一项要价:大行令程宗扬拥立 天子,功在社稷,当食邑万户,尽取吕氏旧地封之。 严君平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跟他们商量商量钞法的事。 「醒醒!」严君平蹬了霍子孟一脚,「别睡了!」 霍子孟鼾声一止,他打了个呵欠,一手抚着脖颈,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 严君平把那份简牍往他怀里一丢,「自己看吧。」 霍子孟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彻底清醒了,都囔道:「这小子……胃口还真够 大的。」 严君平恨声道:「你到底向他借贷多少,令他敢开出这等价码?」 「些许钱粮罢了。」 「吕氏既灭,抄没的钱财岂不敷用?」 霍子孟叹道:「不过是寻个由头,让他开价。谁知道他会狮子大开口。」 他一手抚着鬍鬚,一边皱眉望着简牍上的条款,充满感慨地说道:「不愧是 岳鹏举那不要脸的好女婿啊。」 严君平紧盯着他,开口问道:「让谁开价?」 霍子孟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说呢?」 严君平道:「万一不是他呢?」 「来自盘江以南,与云氏交好,交结游侠儿,屡挫吕氏锋芒,令太后移驾长 秋宫,束手认负——这岂是一个异乡商人能做到的?」 严君平皱眉良久,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大汉国力强盛,偶有荒年缺粮,并不 足为虑,可忧的是如今主幼国疑,宫内乱事方定,若再有人出来争夺国本,比如 武帝嫡脉……只怕天下大乱便在眼前。难怪霍子孟会对一个六百石的大行令另眼 相看,处处退让,又特意将自己叫来,与其密谈协商,对外则讳莫如深…… 严君平尚在犹豫,霍子孟已经丢下简牍,爽快地一拍大腿,「怕什么!他敢 要,我就敢给!」 严君平沉声说道:「吕氏如今的封地横跨数县,又在洛都近郊。老霍,你可 想清楚了。」 「吕氏私苑尽是些山泽荒地,怎好封给程大行这等功勋之臣?」霍子孟一边 捶着大腿,一边说道:「跟那两个嘴皮子利落的家伙说,老夫提议,直接封程大 行为少府,名列九卿。若不满意,可拜为丞相!」 霍子孟还没说完,严君平就急眼了,「这如何使得!朝廷名器,岂可轻许予 人?」 霍子孟道:「跟他说嘛。他若还不满意,我就拼着老脸不要,面奏两宫,封 他为武穆王,假节钺,加九锡,真不行还可以称尚父嘛。」 严君平虽然满心焦虑,还是被他这番话惹得失笑,「你个泼皮老无赖。」 霍子孟这话当然是说笑,就算他敢给,那位程大行也不敢接——便是以吕冀 的嚣张,听到这话也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霍子孟拍着那堆简牍道:「他只要肯谈,那就好说。怕的是他不置可否,难 以揣度。」 霍子孟口中的「他」,显然不是那位程大行。 严君平沉思良久,缓缓道:「阳武侯去国日久……」 「莫忘了眭弘之辈。」霍子孟手指叩着几案,心里还有半句话未曾说出来。 作为朝中资历最深的重臣,武帝秘境的存在对他而言自然不是秘密,但武帝 秘境已数十年未曾开启,甚至被接连数位天子故意冷落遗忘,其间的内情耐人寻 味。一旦阳武侯揭破血脉之争,汉国颜面扫地事小,引发的大乱也许会比严君平 想像中更难收拾。 「可他们开价着实太高。」 「讨价还价嘛。」霍子孟道:「万户太多,就给个三千户。吕氏旧地不妥, 换个地方又有何难?他不是想要首阳山上的铜吗?舞都旁边就不错嘛。」 「纸钞呢?」严君平道:「拿商会印的纸张就想换走国库的真金白银,亏他 们说得出口。」 「官库不行,可以让他们跟百姓去换嘛。老严啊,」霍子孟宽慰道:「你想 想是跟谁谈的,心里不就好受些了?」 严君平眯起眼睛。假如自己是跟一位天子谈判,要拿什么来换他的天下…… 这么一想,心头的烦燥不由消了几分,不就是万户侯吗?这价码还真不算高。 霍子孟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此事关乎宫内秘辛,万不能让别人插手, 我想来想去,只好拜托你来帮忙了。有你出面,他起码也得看看昔日同窗的面子 不是?」 严君平面露苦笑。刘询刘次卿这位昔日同窗,可是给汉国出了一道大难题。 ………………………………………………………………………………… 宫中的积雪已被清扫过,只在边角处残留着些许碎冰。小紫披着一袭狐裘, 聘聘袅袅地一路走来,脚步轻盈之极。她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唇角微微挑 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罂粟女与惊理提着琉璃灯,亦步亦趋地跟在小紫 身后。 对于这位比自己小着十几岁的女主人,两女如今已经是心服口服,她们最初 只是为了讨一条生路,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不过等到离开江州的时候,她们 已经没有半点勉强,跟随紫mama的时日愈久,她们的钦佩也与日俱增,如今她们 看向小紫的目光,除了敬畏,就剩下崇慕。 作为紫mama收服的批侍奴,她们与女主人相处时间最长,对女主人各种 出人意料的手段也见识得最多。起初她们对紫mama的手段还能看懂一二,便佩服 得五体投地,但在洛都重逢之后,紫mama修为的长进她们无缘得睹,可使用的手 段,已经是她们完全陌生,甚至无法理解的了。在她们眼里,自家女主人比之天 上的神明也毫不逊色。 方才与那位仇尊者会面时,仇雍洋洋洒洒说了不少话,而紫mama只笑吟吟听 着,只偶尔插上一言。仇雍越说越多,甚至拍着胸口声称,只要找到魔尊,便以 自家人头担保,必让紫mama列入门墙。紫mama不紧不慢听着,最后只作出一个泛 泛的承诺:如果在秘境发现魔尊,她应诺将魔尊交给仇尊者供祭。 紫mama的承诺显然说到了仇雍的心坎里,那位仇尊者喜不自胜,当场表示, 只要毒宗不试图独占魔尊,大家什么都好商量。最后为了表示善意,还私下透露 了一些与武帝秘境开启有关的秘辛。 仇雍这么高兴,让两名侍奴都有些吃惊,仔细一想才发现紫mama许下的承诺 与此前有着微妙的不同,这一次她许诺的对象并不是巫宗,而是仇雍。 仇雍离开时心满意足,显然顺利达成目的,大有收获。但惊理和罂粟女看得 清楚,就在仇雍离开的同时,女主人的宠物雪雪张口吐出一只黝黑的铁箱,紧接 着,几只蜘蛛一样的小东西从箱中爬出,与几只类似于昆虫的会飞物体一道,悄 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中。 她们不知道那些虫子大小的机关物件有什么用途,但亲眼目睹之后,两女同 时生出一种危机感,自己这些侍奴若再无进境,只怕连那些机关虫豸都不如了。 小紫边走边道:「你们看出来了?」 惊理与罂粟女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道:「仇尊者这次来访,似乎,那位仙 姬并不知情?」 罂粟女道:「奴婢听着,这位巫宗元老的目的,好像和剑玉姬不太一样。」 「只是不一样吗?」 罂粟女大着胆子道:「他说到秘境之事,好像在给剑玉姬拆台?」 「为什么呢?」 惊理试探道:「利益?」 小紫笑道:「也许他只是傻呢。」 两人都有些不解,巫宗有剑玉姬那样惊才绝艳的才智之士,仇雍身为尊者怎 么会是傻瓜? 小紫轻轻吐出四个字,「利令智昏。」 第二章、帝王之师 罂粟女接过雪雪,惊理服侍着女主人换下狐裘,又递上一方锦帕,帮女主人 抹净手指。 踏进内殿,眼前的灯火犹如星河。主人靠在榻上,半仰着头,似乎在想着什 么。在他身前,摆着一团白滑如脂的美rou。 寿奴身上一丝不挂,白生生的胴体柔软得仿佛没有骨骼,扭曲出不可思议的 姿势。她屈膝跪伏在主人膝上,头颈后仰,光洁的腰背弯如玉环,后脑几乎枕在 纤腰上。一条雪白的美腿挑向前方,从后搭在肩上,小巧的玉足弯钩一样垂在胸 前,涂着丹蔻的趾尖夹着自己红嫩的rutou。 孙寿红唇微张,妖媚的玉颊上红晕密布,白生生的肢体交织在一起,仿佛一 件精美的玩具,被主人摆在膝上把玩。她一只丰腻的乳球被主人握在手中,捏得 时圆时扁,不住变形。雪滑的臀rou颤微微抖动着,臀沟内yin汁淋漓,被拨开的艳 xue内,敞露着红嫩欲滴的蜜rou,柔腻的xue口仿佛一张小嘴,吞吐着主人的食指和 中指,被戳弄得不停抽动。那只充满弹性的嫩肛同样也被侵入,主人的拇指此时 正插在里面,一边把玩,一边捻动着她肛阴之间的rou壁- =站=- ьáú. s://м.diyьáú.- =站=- s://.d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发送邮件īīāńū⊙.ō 下体从未有过的刺激,让孙寿几乎魂飞魄散,她眼睛上翻,香舌伸到唇外, 口水不可抑制地流淌出来,随着粉颊流到腮旁,又滴到腰臀上。 孙寿yin艳的妖态让罂粟女禁不住暗暗啐了一口。果然是狐族的贱婢,惯会作 妖,摆出这副模样来勾引主子! 听到脚步声,程宗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随手把膝上的艳奴丢到一边,起 身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天子寝宫全面封闭,没有我的允许,严 禁外人出入,尤其是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其次,重新遴选宫人,不管任何时候,都必须保证天子身边至少有两名我 们的人。外面送来的衣食用具,都必须由我们的人检查。包括问安,也由我们的 人传话。总之,不允许天子与我们以外的人有任何交流。」 这样做已经是犯忌了,但程宗扬此时顾不了许多,必须先把剑玉姬可能伸来 的黑手全部杜绝掉。 「最后一点,」程宗扬道:「为了使定陶王能成为一个圣明的天子,必须要 让天子接受最优质、最科学、最系统的教育——罂奴!我说,你来写!」 与其他几名侍奴一样,罂粟女识字也不太多,但主子已经吩咐了,她只能硬 着头皮拿起朱笔。 「从明天开始,天子每天要上三个时辰的课!」程宗扬边走边道:「学习内 容包括语文、数学这些基本科目,还要练习琴棋书画,好培养天子高尚的情cao和 优雅的艺术品位。每天授课结束之后,要安排足质足量的家庭作业——保证不少 于一个时辰!另外还要练一个时辰的内功心法,就用太乙真宗的正派玄功,具体 功法让卓美人儿来选,进度快慢不要紧,基础必须打得牢!」 程宗扬道:「天子年方三岁,前三年属于幼稚园教育,课业要求不高。从六 岁开始,就算是小学生了。」他大手一挥,「每天的学习时间增加到四个时辰, 课程内容增加历史、地理、政治,还有自然科学,比如动植物知识之类,学一些 生活常识。」 「九岁开始,开设物理和化学课程——科学教育一定要趁早!十二岁小学毕 业,进入中学,授课内容也要进一步增加,为了不加重负担,暂时先增添天文、 高等数学和四夷语;十五岁之后开始高等教育,课程增加法律、经济学、医学, 对了,还有军事,兵法这些也要学。另外还有包括射箭、马术、蹴踘、捶丸、格 斗、兵刃器械在内的各项体育课!每天家庭作业不少于两个时辰——份量必须要 足!我每天都要检查!」 「如果还有空闲,晚上加一个时辰的智力开发课程,动动脑子,晚上睡个好 觉。最后——」程宗扬恶狠狠道:「所有的功课,每半个月考核一次!九十分及 格!考核不及格,每天加一个时辰的补习课!」 「主子,」罂粟女小心提醒道:「时间只怕不够。」 「什么时间不够?」 「四个时辰的课程,一个时辰的内功心法,一个时辰的智力开发,两个时辰 的作业——如果再加一个时辰的补习课,这就九个时辰了。可一天只有十二个时 辰。」 「不是还剩三个时辰吗?吃吃饭,睡睡觉,差不多够了。」 十几门课程一起上,把小天子每天的时间全部占完,程宗扬就不信剑玉姬还 有找出多少空隙,给小家伙灌输她的理念。这种教育方式的威力,自己可是有过 切身体会的,可以保证小天子一天到晚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只有学习,从而 深刻体会到学习带来的快乐。 罂粟女一边为小天子捏了把汗,一边勉强写完,捧给主人。 程宗扬一眼看去,「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什么屋里?是物理!从九岁就开 始教天子房中术吗?」 罂粟女苦着脸道:「主子说的那些课程,奴婢听都没听说过。」 「这有什么不好懂的?物理就是物质之理,学习自然规律。比如大地为什么 是圆的,星星为什么不会掉下来……」 罂粟女奇道:「大地是圆的?」 程宗扬一阵无语,半晌道:「这课你也跟着上。」 小紫看着绢上的字迹道:「数学呢?」 「数学就是算术。」 「算术也要开课?不是术数吗?」 「你以为数学就是扳着指头数数吗?一元一次方程懂不懂?」 「不懂哦。」 「鸡兔同笼呢?」程宗扬道:「把鸡和兔子放在一个笼子里,上面有三十五 个头,下面有九十四条腿,有多少鸡和兔子?」 「十二只兔子和二十三只鸡啊。」小紫连眼都不眨就报出答案。 程宗扬又是一阵无语,半晌道:「你怎么算的?」 「抬腿啊。鸡和兔子同时抬起两条腿,剩下的二十四条腿就是兔子了。正好 十二只兔子,剩下的二十三只就是鸡了。」 程宗扬咳了一声,「其实我们可以列个方程……」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列出公式,「……这样求解,就可以得出未知数。」 「好麻烦啊。」 「但它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罂粟女为难地说道:「这么难的课程,谁来教呢?」 「你们去找找,有没有个叫刘徽的,数学让他来讲。还有,看朝廷里面有没 有一个叫张衡的文官,天文、地理他都很在行。」 罂粟女赶紧记下人名。 小紫道:「剩下还有这么多呢?难道你来教吗?」 自己来教那是不可能的,累都能累死。 「这样!」程宗扬一击掌,「我们成立一个专门的天子教育委员会!把汉国 各行的权威名宿全都请来,专门教授天子!帝师啊,这么响亮的名头,那些人还 不抢着来?比如语文、历史这一类的文科,从太学里找些博士来讲;音乐找黄门 鼓吹;绘画好说,毛延寿就能教;骑马、射箭让期门武士来干;军事兵法,有霍 少和赵充国啊。」 一整个顶级团队,几十位各行业顶级名师,全都围着小天子一个人转,这学 习环境,非让小天子感动得哭出来不可。 「还有物理、化学和经济学呢?」 程宗扬胸有成竹,「这些课程的教材我来编写!还有,所有教材和课程的编 排,都必须由我来审核!」 程宗扬信心满满,整个课程编排从幼稚园一直到大学,等全部课程学完,天 子也该成人了。想想,一整套最优质的填鸭式教育,培养出一位精通各类知识的 天子,将会是何等圣贤! 「这么好玩?」小紫道:「我也要学大地为什么圆的。」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莫名一阵心虚。自己一个文科生,理科那点知识差不多 早就喂狗了,糊弄一下小孩子还能凑合,要教死丫头这种智商变态的妖精那是找 虐呢还是找虐呢?再则说了,天子学会这些将会是圣贤,死丫头要是精通了各类 知识,那该是什么样的妖孽? 德育!一定要把道德教育放在最高等级。程宗扬一拍脑袋,主要是自己太不 缺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