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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 第二十二集 生死荣辱 第七章 闲敲棋子

    2021年2月12日

    远在蓬莱秘阁的程宗扬对大慈恩寺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若是知道,他恨不能亲身上阵去抢一把。

    自打到了唐国,只有出项没有进项,家底再厚,也经不住这般坐吃山空。

    光是眼前这笔生意,便看得出程侯手头拮据——堂堂舞阳侯,竟然做了笔只值一文钱的生意,传扬出去,怕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当然笑料可不是自己。

    毕竟这一文钱买下的是大唐后宫的贤妃杨氏——李昂依照玄宗皇帝以来的惯例未立皇后,杨贤妃已经是实际上的六宫之主。

    然而此时,这位唐国最高贵的女人,却如同剥洗干净的白羊一般,赤条条立在程宗扬面前。

    程宗扬上下看了一遍,唇角微微挑起,“好一个雪肤花貌的美人儿,不愧是皇帝陛下心爱的妃子,不光脸蛋漂亮,身材也这么好。怪不得连太监都对你的身子动了心思。”

    说着程宗扬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成碗状,凌空抓了抓。

    杨妃僵在原地,忽然颈中一紧,那仙子扯起红绫,将她牵到主人面前,提点道:“主子这个手势是要把玩你的奶子。待签了文契,你便不再是什么唐国的六宫之主,而是主子花钱买来的玩物,看到主子的手势,便要主动送上去。”

    杨妃被赤裸着牵到主人身前,她没有去看蜷缩在角落里的李昂,忍着羞耻弯下腰,将一只雪团般的丰乳放到主人手中。

    乳球入手,传来销魂的柔腻感。程宗扬握住那只乳球,先掂了掂分量,然后揉捏着说道:“分量不错,软糯弹手……在我摸过的奶子里面,能排前五了。”

    说着他张开左手,同样抬起。

    羞迫之下,杨妃脑中昏昏沉沉,只剩下本能的驱使。她迟钝地反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姿势,将两只rufang都放到他手里,但自己右乳被他握住,一时挪动不得。

    犹豫间,身边香风微动,那仙子解开衣襟,露出一件自己从未见过的贴身亵衣。那亵衣质地宛如红绡,但比红绡更薄更透,边缘镶着精美的花边,无比贴合地裹在圆耸的乳峰上,不留一丝缝隙。透过织物,能看到肌肤洁白的质感,似露非露,充满诱惑的意味。

    那仙子拨下亵衣,托出一只浑圆的美乳,柔顺地放到他左手中。

    眼角的余光瞥到角落里那个狼狈的身影,杨妃心底一片绝望,甚至生出一丝自暴自弃的忿然,索性挺着赤裸的rufang,任那个陌生的男人揉捏把玩。

    五指陷入乳rou,将rutou压在掌心,随着手掌的摩弄,挺翘的rutou在掌下来回揉搓,越来越硬。

    灯光微微摇晃着,突然间,那具熟艳的女体打了个寒噤。

    杨妃忽然意识到自己赤裸着身子,虽然有秘阁和精舍两层遮挡,但毕竟正值隆冬,天寒地冻,她方才心神被外事占据,丝毫不知寒冷,直到此时,才发觉寒意侵体,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

    紧接着,她感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就仿佛初夏的阳光一般,正随着那只手掌的抚弄,源源不断地流入体内。

    暖流所至,身体的寒意丝丝消融。杨妃下意识地挺起乳球,让那只手掌覆盖得更多。

    身子一动,杨妃心底蓦然升起一丝羞意。她慌乱地睁开眼睛,却赫然发现,在她身旁,那只左手把玩得如此用力,五指深深陷入乳rou,肆意抓捏,仿佛要将那仙子浑圆的乳球挤爆一般。

    甚至能看到那只雪白的乳球上被捏出青色的指痕,还有从指间挤迸出的雪腻肌肤,鼓胀欲裂。

    那仙子面纱轻颤,一边发出低微的痛叫声,一边却美目半闭,带着一丝朦胧的水意晃动上身,让乳球在他掌中被拉扯得更用力。

    雪团般的乳球被扯得变形,忽然程宗扬松开手掌,“啪”的一声脆响,朝她乳上打了一记,将那只乳球打得一阵乱颤。

    潘仙子低叫一声,本能地闪避了一下,随即又将双乳挺得更高,让主人抽打得更顺手。

    程宗扬来回打了几记,笑道:“这么乖巧,赏点你喜欢的。通通乳眼吧。”

    潘金莲娇声道:“多谢主子赏赐。”

    程宗扬抬手从杨妃云鬟上拔下一支簪子,簪尾朝外,挟在指间。

    那仙子屈膝跪下,用一种充满女性韵味的优雅姿势,一手托起乳球,一手捏着rutou,将又红又嫩的rutou对着簪尾的尖头,然后主动挺起娇躯,将簪尖送入乳rou。

    娇嫩的rutou被刺得凹陷,随即微微一颤,簪尖已经没入rutou,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杨妃吃惊地屏住呼吸,只见那根金簪在乳内越进越深,直到刺穿整个rutou仍然没有停顿。

    那仙子挺起雪乳,金簪笔直往乳球内刺去,等主人松开手,金簪已经刺进一半,只露出凤制的簪首在外。

    一缕鲜血从乳尖淌下,在雪白浑圆的乳球上留下一道殷红夺目的血痕。金灿灿的簪身大半没入rutou,簪首凤口悬着的一颗明珠,在乳尖下摇晃不已,珠光肤色相映生辉。

    程宗扬拨了拨簪子,身前的仙子发出一声低叫,“好痛……”

    “好好把你的乳眼搞大,等主子哪天有了兴致,给你的rutou开苞,把阳具插到你的乳球里面,狠狠cao一回,让主子把jingye射到你的奶子里。”

    那仙子一双美目水汪

    汪的,仿佛痛得想流泪,又像是要滴下蜜来。

    “是,主子……”说着她身子一阵颤抖。

    程宗扬“哈”了一声,不敢相信地说道:“不是吧?潘姊儿,听到要给你rutou开苞,你竟然高潮了?”

    潘金莲羞答答道:“是,是听到主子要在奴婢奶子里面射精,奴婢才……”

    杨妃早就看呆了,这位仙子出手搭救自己时,宛如仙女下凡,流露出令人心折的慈悲与怜悯。

    可此时就在自己眼前,从云端堕入了泥淖,用她仙子般完美的玉体,做出血rou之躯所无法承受的yin戏。

    程宗扬往簪上一弹,“等我先用了皇上的爱妃,再好好收拾你。”

    潘金莲痛叫道:“是……主子。”

    “来吧,贤妃娘娘,把你最羞耻的部位剥开,让买家观赏观赏。”

    杨妃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掩住下身,闻言面露羞色。

    潘金莲轻笑道:“主子也给她通通乳眼好了。”

    杨妃身子一颤,双手羞缩着伸到腹下,轻轻剥开蜜xue。

    忽然下身一凉,却是一双手从背后伸来,按着她阴户边缘,用力一分,将她蜜xue整个翻开。

    “让客户验货,怎么能这么敷衍呢?”潘金莲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轻笑道:“若是主子不满意,只好把你退还给那些阉人了。”

    “不要……”

    “自己来。把你的阴蒂、内外yinchun、xiaoxue,还有xiaoxue里面的模样,都仔细展示出来,请客人检验一番。”

    “是……请客人验货……”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陛下,你爱妃的屄很漂亮啊。yinchun饱满,xue口紧致,颜色又红又艳,还这么水嫩。”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伸到杨妃雪白的玉腿间,扪住美妇熟艳欲滴的性器,肆意摸弄起来。

    “手感也不错,yinchun又滑又嫩,跟荷包一样收拢,阴阜圆润丰腻……”

    “啊!”

    “哈,皇帝陛下,你爱妃的阴蒂这么敏感啊?”

    “啊!”

    “放松,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屄洞里面。”

    “啊……啊!”

    杨妃白嫩的指尖剥开yinchun,双腿发颤。

    那根手指探进xue口,然后沿着花径一路向内,直到整根手指都插入嫩xue里。

    “啧啧,贤妃娘娘的屄里面又暖又紧,里面的rou褶一圈一圈的,手指插在里面,还一抽一抽的往里收,这是吸盘型的吧?干起来肯定很爽!”

    杨妃羞得几乎哭出声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剥开下身,被一个男人伸手插进体内,评阴论xue。

    程宗扬用拇指拨了拨她的阴阜,叹了口气,“美中不足的是,这么美艳的贤妃娘娘,下面居然有小毛毛。莲奴,过来处理一下。”

    那仙子拔出长剑,在杨妃惊骇的目光中,一挥而下。冰凉的剑锋贴着yinchun外侧削过,原本乌亮的耻毛齐根而断,就像被抹掉一样消失不见。

    杨妃一动也不敢动,长剑时挑时抹,转眼间,耻毛便被刮得干干净净,纤毫不剩。

    “瞧,白白嫩嫩的,是不是很漂亮?”程宗扬在杨妃光润的阴阜上摸着,对李昂笑道:“这会儿好了,跟你的下巴一样,光溜溜的。”

    李昂一手捂着颈中的刀痕,受伤的手掌捏着衣角,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爱妃被人剃掉耻毛,露出娇腻的嫩xue,像玩物任人抚弄。

    潘金莲拍了拍杨妃的纤腰,“转身,把屁股撅起来。”

    杨妃忍着羞耻转过身,弯腰翘起雪臀。

    “你爱妃的屁股很丰满嘛,这么白艳,又圆又翘,弹性十足。”程宗扬笑着对李昂道:“这样的屁股特别适合让你老婆趴着,从后面干。”

    “把屁股扒开。”

    “很听话啊。”

    “哇,这么嫩的屁眼儿!娘娘,陛下有没有搞过你的后庭?”

    “没……没有……”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有没有给陛下吹过箫?”

    “没有……”

    “真的吗?”

    杨妃咬了咬牙,带着一丝怨意道:“圣上是守礼之人,非礼勿行……”

    “上床还讲礼呢?什么狗屎君子,”程宗扬啐道:“伪君子!”

    程宗扬张臂揽住杨妃,将她横抱在怀里,然后张口吻住她软糯的红唇。一边亲吻,一边把手伸到她腹下,玩弄她刚剃过毛的蜜xue。

    杨妃仰着脸,雪白的玉体在他膝上不断扭动,带来柔软而又滑腻的触感。随着手指的拨弄,那双白美丰艳的大长腿并在一起,白嫩的足尖不时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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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金莲扳住杨妃的双膝,往两边分开,眼含笑意地朝李昂望去,让他能看清自己的爱妃如何挺着蜜xue,被自己恨之欲死的仇人扪弄把玩。

    李昂满眼的悲愤与不甘,但与她的目光一触,立刻收敛起来,畏缩地避开视线。

    “妾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宫商。”潘金莲轻笑道:“主子看,杨妃这身子像不像一只白玉琵琶?”

    程宗扬笑道:“果然很像。来,再亲一个,

    这回来个法式的。”

    程宗扬与怀中的美妇唇齿相接,恣意亲吻着她的红唇香舌。良久松开嘴,杨妃桃腮一片潮红,下面的嫩xue更是被摸弄得yin液四溢,手脚发软。

    程宗扬在她唇角舔了舔,“技巧很生疏啊。是不是没怎么接过吻?”

    杨妃含羞道:“是……”

    “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

    程宗扬将杨妃丢到御榻上,然后拉开衣物,露出一根怒胀的阳物。

    杨妃美目一下瞪得浑圆,连呼吸都不由顿住。

    “别担心。”潘金莲柔声道:“等服侍过主子,你便知道,自己以往的年华尽皆虚度。”

    潘金莲说着,拿起她的手指放到腹下,分开yinxue。

    那根粗壮的阳具微微一沉,顶住湿腻的xue口。

    一股guntang的触感传来,杨妃身子一颤,接着xue口便被撑开。

    “天啊……哦!”

    杨妃惊呼声中,那只娇艳的嫩xue已经被阳具侵入。

    火热而又坚硬的roubang带着强大的力道贯入体内,自己娇嫩的xiaoxue在它的重压下柔弱无比,蜜腔内的腻rou在guitou的挤压下战栗着分开,只一下,就塞满了她的蜜腔,捅入自己从未被人碰触过的蜜xue最深处。

    “里面可真够紧的。他不会连这儿都没用过吧?”

    杨妃带着哭腔道:“用过的……快拔出来……插得太深了……啊!”

    程宗扬挺了挺下身,“不是吧?好端端的二手货,怎么让他用出原封货的质感呢?这没开垦过的处女地,感觉有点多啊?”

    “天啊……”

    杨妃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穿透一样,那根阳具一直顶入到从未被进入过的蜜xue尽头,带着火热的触感撞到花心上。

    一股从未有过的战栗感从体内传来,柔嫩的花心剧烈得收缩着,无法言喻的酥麻和痛意从蜜腔深处一波波地扩散开来。让她仿佛回到合卺之夜,自己被当时还是亲王的夫君开苞时的那一刻,只不过……

    “我明白了!”程宗扬忽然道:“怪不得唐国宗室那么能生,偏偏到了这一位,还要琢磨立皇太子还是立皇太弟——陛下的性功能看来有问题啊!”

    李昂闭着眼不忍去看自己爱妃被人yin辱的场面,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禁不住开口道:“胡——”

    刚张口,李昂舌头不由僵住。

    原本属于自己的御榻上,自己的爱妃赤裸着柔润的胴体,仰躺在那个男人身下,下身柔艳的蜜xue被一根粗大的roubang贯入,xue口撑开到从未有过的尺寸。那根阳具进出的力道更是超乎自己的想像,就像一支无坚不摧的攻城槌,凶猛地撞击着自己爱妃的玉门。

    爱妃丰腴的rou体在阳具的撞击下战栗不已,随着男人的挺弄,她鬟侧的金步摇撞在榻上,发出细碎的响声。那张自己心爱的美艳面孔上,写满令人哀怜的痛楚,杨妃珠泪纷纷,一边哭泣,一边娇啼着讨饶……

    “哦,这该死的肥美和软腻!”

    程宗扬用夸张的语调赞叹道:“贤妃娘娘这xiaoxue又嫩又紧,阳具插在里面,就像被她的美xue吸住一样,干起来爽透了!”

    李昂胸口一阵绞痛,喉头一口鲜血几乎喷了出来。

    “皇上的爱妃,爽不爽?”

    “哎呀……呀……求你轻些……”

    “饶了我吧……下面……下面要被干坏了……”

    杨妃哭叫哀求着,直到嫩xue的处女地被那根凶猛的roubang彻底开垦,整个蜜腔都变成他的形状。

    李昂一手掩着耳朵,另一只掌心有伤,只能用手臂抱着头,试图将爱妃的哭叫声挡在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消,步摇的撞击声却越来越快,哀求声也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低叫。

    李昂心丧若死,低着头默不作声。

    程宗扬嗤笑一声,然后“叮”的一声,将一枚铜铢丢到李昂脚边,“钱货两清。你的爱妃往后就归我了。放心,这样美貌耐cao的是等尤物,我肯定不会像你一样,让她独自寂寞。少不得每天唤她暖床侍寝,cao弄取乐。”

    潘金莲道:“主子只试用了艳奴一回,还没有射出来呢。”

    “不着急。”程宗扬道:“我来长安城,本来是找人的,结果莫名其妙被刺杀三次,内宅女眷屡受惊吓不说,还死了一个奴婢,失踪了好几个。更可气的是这个狗屎皇帝居然没有立皇后,只有个充当六宫之主的贤妃。虽然这会儿干了她一回,但看陛下的模样,好像还没有以死洗耻的觉悟呢。”

    李昂抱着头,把脸埋在膝间。

    程宗扬冷笑道:“不想死也成,反正时间还长,不如让陛下看看,他最心爱的女人,是怎么像娼妓一样被我玩的。”

    榻旁的美妃发出一声娇啼,被他按到腿间,髻上一支金步摇滑落下来,掉在藤席上。

    宣平坊西门人声鼎沸。此时坊内还汇集着数百名大慈恩寺的僧人,但窥基大师弃佛之后不知所踪,他在寺中的嫡系亲信,那些随行的巡行僧又死亡殆尽,剩下这些僧人全无组织,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甚清楚,只是乍然听闻窥基大师出事,凭着一腔血勇之气,呼朋引类,一同前来诛妖。

    结果妖还没诛,反倒给佛门引来一场大祸。

    天知道早就

    迁完搬空的法云尼寺,怎么会出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场教课书般的抢劫案。一个不成器的小胖子,靠着一把小刀,就吓得两个守法的良民不敢近前,当着数千人的面,带着抢来的钱铢扬长而去。

    虽然有脑筋清楚的,知道法云尼寺已经是那位佛门公敌的产业,此事必定有诈!但光他们知道有个屁用,当初大慈恩寺为了颜面,从来没提过将法云尼寺赔给程侯的事,眼下再说已经来不及了。

    这场当众上演的抢劫案效果立竿见影。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长安城内已经没了王法,全凭拳头刀枪说话。敢下手的立马能捞一票,不敢下手的,别被人抢了就是好的。正应了那句俗语: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而且那个该死的小胖子还现身说法,指了条明路——抢寺庙,谁让佛门有钱呢?

    那些僧人中有明白的,这会儿也不淡定了。外人可能不知道,诸寺的僧人谁不知道?长安十方丛林的高僧大德,如今全在大慈恩寺!

    这里头一半是窥基召集,作为诛杀程贼的后手。谁知被释特昧普釜底抽薪,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反倒成了窥基弃佛的见证。窥基弃佛之后,不仅这些高僧跟着蕃密法王释特昧普前往大慈恩寺,其余诸寺的主持、方丈闻讯也纷纷赶来。

    一来三车法师弃佛入魔,动静实在太大;二来大慈恩寺作为唐国诸寺之首,财雄势厚,无论被谁收入囊中,都知以牵动每位佛门高僧的神经。

    结果就是,长安各寺高僧尽出,留下的寺庙成为恶徒们眼中最肥美的目标。

    等各寺高僧得知本寺被抢,再纷纷赶回救火,事态已经无法收拾。

    唯独大慈恩寺的僧人仍在宣平坊逗留不去,只是没有威望足够的僧人领头,这些僧人行事全无章法,空有一身修为,但除了喊喊“佛法无边”之类的口号,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

    毕竟他们要诛的佛门之敌是程贼,与拦路的六朝护卫打打杀杀,既不占理,也有违佛门的清规戒律。

    光是动嘴皮子的事,程宅这帮护卫应付起来就轻松多了。敖润佣兵出身,那就是个大号无赖。他此时唯一的变化无非是身下多了一副单架,还是因为地上太凉,悄悄让人送来的。

    这会儿老敖趴在单架上,不时病恹恹吐上一口血,看着就像随时会挂一样,让人禁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那些僧人进退不得,喊了半天口号,嗓子也疲了,无奈之下,不知谁呼喊一声,要以佛法感化拦路的众人,于是纷纷盘膝而坐,口诵经文。

    “改静坐了?”吕奉先眨巴着眼,他少年心性,每天精力多得过盛,分外不理解这些和尚的举动。

    张恽小心道:“莫非是要用什么神通?”

    “对哦!”吕奉先一擂掌心,又好奇地问道:“会是什么神通?”

    “用咒术把咱们都给咒死?”袁天罡闲着没事,也拽着独孤谓加入扯淡。

    吕奉先扛上银戟,“我这就去把他们嘴打歪!”

    独孤谓连忙劝阻,“不可!”

    袁天罡拽了独孤谓一把,竖起大拇指,沉声道:“漂亮!”

    正在瞎扯,一个人影猿猴般翻墙而入,赤脚铁枪,正是王彦章。

    “彦子!这边。”南霁云接上他,匆匆带至书房。

    贾文和负手望着窗外,良久道:“卫公是这么说的?”

    “是。”王彦章道:“卫公说,那些寺庙敛财无度,贪心不足,让他们乱乱也好。”

    “请回卫公,贾某知道了。”贾文和从容道:“必定让卫公满意。”

    皇图天策府。

    李药师拈着一枚棋子,轻轻敲着棋盘,沉吟不决。

    “别敲了,听着头痛。”

    “你也别转了。那俩铁球嘎嘎直响,吵得我睾丸都在颤。”

    李辅国收起铁球,满脸无奈地说道:“故意气我呢?我没有怎么了?咱们说好的,这局你要是再输,可得放我走。”

    李药师点了点头,然后把棋子投入盒中,“来人,封盘。”

    李辅国气了个倒仰,“不带这样的啊,我都跟你下了一天一宿的棋了。你是打算就这么把我耗在这儿?”

    “郡王莫急,此局胜负尚早。”李药师一言而决,“先吃饭。”

    “得,你们天策府那饭食我可不敢恭维,还是让孩儿们送些宵夜来吧。”

    李辅国在一名内侍搀扶下站起身,一边握拳捶着后腰,一边道:“外头已经乱了,城中的寺庙除了独占一坊的大兴善寺,其他可都招了贼。”

    “一饮一啄,皆由天命。这是佛门命里当有此劫。”

    “擒虎容易纵虎难。乱局一起,遭劫的可就不光是佛门诸寺了。”

    “有王爷坐镇,局势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你啊,口不对心。”

    “王爷的六道神目,对某无用。”

    “你这脸上都写着呢,我用得着费那劲吗?”

    李辅国把身边的内侍打发出去,然后叹道:“你是逼我开口啊。”

    李药师单刀直入,“王爷属意哪位?”

    “老奴只是皇室的奴才,这种事哪儿有奴才说话的份儿?自然是请太皇太后作主。”

    李药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李辅国叹道:“若非如此,又何必让小田去死一死呢?他私心虽大,在政务上还是个能干的。小仇、小鱼他们都差得远。”

    “王爷的私心也不小。”

    李辅国叹道:“我老喽,只求个善终罢了。”

    “王爷对琉璃天珠的兴趣,可不像要是服老。”

    “尽人事,听天命。天若许我夺舍重生,老夫自不肯错过机缘。”

    “夺舍……武穆王昔日的戏言,没想到王爷竟然信了个十足。”

    “天日昭昭,安能不信?”李辅国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不想跟那位一样,重活一遍呢?”

    “即便是乱世?”

    “即使是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