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绿（01）五百年前

    2021年10月7日

    第一章·五百年前

    莫可名状的阴影笼罩下，李沧只觉得自己藏身于鲸鱼的腹下，被裹挟着身不由己的在黑暗的海水中穿行。

    眼前却并非一片黑暗，而是五颜六色、色彩缤纷的无数气泡，它们彷佛蜂巢般挤在一起。中空的泡体中有着光怪陆离的景色，似乎是人的面孔、影子、建筑、又彷佛只是错觉。

    就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李沧不由得想要细看，可其中似乎涵盖了无数资讯，如同嘈杂的低语般涌入他的脑海！顿时，大脑般一阵剧烈的刺痛，像是有一般烧红的刀子插进了太阳xue，并伴随着搅动。

    脑浆翻涌，头颅像要炸开！

    “啊啊……！”

    李沧不由自主的大叫，猛然从床上直起身，此时他的大脑还在一阵阵抽痛，神志依然有些不太清醒，可印入眼前的景象让他蓦地睁大了眼，冷汗簌簌而下。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宽广的日风房间，地上铺着一块块整齐的蔺草榻榻米席，右手边有浮世绘的屏风，上面的是手持苦无，身穿夜行衣，做着怒目形象的……忍者？

    他的左手边，房门口的门则是两扇纯白的纸门，上面绘制着彷佛被啃了一口的月亮，上面的缺口绘着一个类似于六道仙人额头上圆圈的纹路，下白上红。

    那是……卯月的族徽？

    牆壁前面的刀剑上摆着两柄长度微短与武士刀，而且没有剑格的太刀……那是忍刀？

    那是……苦无？

    目光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李沧只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他明明不认识这些陈设和图案，可眼睛一看上去，脑海中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对这件事物的认知，彷佛平时看到某件熟悉的工具，不用说便知道它是什么，做什么用。

    这并不奇怪，可最大的问题便是，仅仅作为一个普通上班族的李沧，怎么可能对“苦无”“忍刀”之类的杀人工具了若指掌，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奇怪的符号是什么含义？

    脑海中轻微的刺痛在翻搅，冷汗自额角潸潸而下，李沧忍不住伸出袖子抹向额头，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袖子居然宽袂深袖，洁白如绸缎，简直宛如古代人的服饰。

    于是他突兀地想到了什么，举起双手到自己眼前，他的眼睛登时睁得老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从白绸宽袖中伸出来的手臂精瘦白皙，手掌宽大而细长，分布着些许老茧，手上骨节分明。

    人最熟悉的事物，往往并非自己的脸庞，而是低头就能看见的那双手，是不是属于自己，一眼便知……所以他知道，无论是否穿越，最起码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身体和灵魂间扞格带来轻微的不适，有种呕吐感，隐隐有种不真实的漂浮感，但在脑海中产生出“自己已经不是自己”的认知后，一处处真实的记忆片段瀑涌而出，将所有的画面毫无保留的融合进了他的意识之中。

    卯月苍，火之国强大忍族卯月一族的族人，一个刚刚年满十八岁，却已经在战场驰骋了六年之久的……忍者！

    父亲是族中的上忍，死于任务途中与宇智波族忍之间发生的冲突……

    母亲只是族里的普通人，完全是因为卯月苍表露出了不逊于父亲的天赋，才能继续住在族地中心的大宅子里。

    卯月一族和日向还有辉夜一族，自古以来就有相互通婚的传统，有着血缘的纽带，属于天然的盟友，但这个联盟并不紧密，就比如卯月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属于敌对关係，但日向和辉夜却并非如此。

    记忆到这里，卯月苍突然打了个激灵。

    宇智波……千手……日向……辉夜……

    一个个熟悉的辞彙交织起来，在卯月苍脑海中彙聚出了一幕幕或是热血、或是激昂、或是阴暗的画面……最后停滞在大大的火字斗笠上。

    那是便是火影！

    明知道自己穿越了，而且作为随时将要上战场的忍者，前途危险、晦暗，因为在卯月苍的记忆中，忍者几乎没有能够活过四十岁的，极少有人能够寿终正寝。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激动，这可是火影的世界，那他说不是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鸣人佐助等人？

    但随着记忆更深层次的融合，他的心情马上又变得暗淡了下来，因为卯月苍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木叶、忍村的丝毫印象。

    不仅如此，他甚至大约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时间点，远远早于了千手柱间、宇智波斑活跃的那个时代……

    因为卯月苍融合的记忆中，神树肆虐的时代，是五百年前……相关的传说是，有一颗神树从祖之国生长而出，几乎吞噬了整个国家，然后有位慈悲的女子从月亮上降世，以一己之力阻止了神树的暴走，并且成为了统治世界的巫女。

    为了平息或者说安抚神树，每年都有从各地选上数百或者上千不等的少男少女献祭给神树之灵，除此之外还算是个和平的时代。但好景不长，十几年后的某一天，神树再次暴走，摧毁蹂躏大地。

    那位从月亮上下来，名为辉夜姬的巫女，为了将灾祸彻底带离人间，把神树降服之后带到了月亮上永远地封印了起来……连月亮都因此变大了不少，为了感激这位巫女的无私奉献，民间便把她崇拜为卯月女神，甚至还留下了相关的节日。

    六道仙人出世创立忍宗，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却是之后的时候，两个传说并没有连系在一起。

    令人玩味的是，在这两个流传得最为广泛的传说中，大筒木辉夜和神树真正的关係，隻字不提，甚至六道仙人与辉夜姬之间的关係也没有任何记载。

    讽刺的是，明明带来了祖之国的毁灭、后来还用献祭神树的人制作白绝大军的辉夜姬，竟摇身一变成为了拯救世界的卯月女神……

    传说和真实之间被扭曲得不成样子，没有有些人cao纵又怎么可能？若不是李沧现在穿越了过来，而且通晓火影忍者的剧情和设定，恐怕真的会对辉夜姬是救世女神这个设定深信不疑。

    同样的，关于六道仙人出世，感化世人平息纷争，赐予仙丹给与追随者，建立忍者传播查克拉的故事也十分令人质疑。

    让卯月苍忍不住想，人心皆有私欲，六道仙人难道真的凭藉“感化”就平息了纷争么？

    如果果真如此，那为什么他刚一死去，世间就迅速堕落进了纷乱的战国时代？

    还有六道仙人赐予的“仙丹”也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古籍上隐晦的记载有服药者死亡的记录，并且概率并不低，能够从中活下来的才能拥有名为“查克拉”的神奇力量，死去的失败者则被认为是修行不到家。

    但卯月苍却认为，这仙丹的材料，怕不是十尾的一部分。

    ……

    关于忍宗，在一场语焉不详的动乱中分裂以后，六道仙人的追随者们就将查克拉传播到了整个世界，查克拉这种神奇力量，通过血脉传承，远比需要刻苦修炼的阴阳师、法师来得简单。

    过人力量，让追随者的后代迅速佔据了武士、地主等身份，客观地加速了查克拉的传播速度，以至于五百年后的今天，整个忍界有将近十分之三的人口，拥有查克拉天赋。

    而另一部分，继承了大筒木之名的后裔，被称为忍宗传，或大筒木氏流。

    经过五百年的变迁，许多大筒木氏的忍族虽然因为苗字的改变已经没有人直接姓大筒木了，但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祖宗源自哪里……

    这些忍族包括：千手、宇智波、日向、长门、漩涡、辉夜……以及，卯月。

    也正是多亏了卯月一族同为大筒木氏流，才得以保存了许多关于五百年前的资料，才能让李沧，现在的卯月苍知道如此多的资讯，并且藉此第一时间便能推测出自己所处的时代。

    但知道归知道，卯月苍还是有种无法言喻的失落感。

    看火影动漫的时候，时不时会提及千年动乱、持续了千年之久的战国时代这类的说法，而现在战国才过去了五百年，如果满打满算刚好千年，也还需要五百年才能抵达木叶时代。

    五百年是什么概念？

    在地球上，如果上溯五百多年，欧洲还处于文艺复兴时期，中国还处于明朝的嘉靖帝统治之下！

    这两者距离现代的时间，漫长到令人绝望——

    这五百年的时间跨度，用沧海桑田来形容也毫不为过，试想他卯月苍即便成长为堪比宇智波斑，千手柱间那般的忍界顶尖强者，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能渡过这漫长的时光。

    更别提，他回到那个现代社会的希望，几乎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心情複杂的卯月苍看着屋内的陈设，和风的气息浓烈，但门上面的卯月族家徽又在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这里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让平民老百姓都可以幸福无忧生活的时代，而是异世界的忍者战国时代！

    即便还有一丝火影动漫带来的属性和亲切感，却也敌不过五百年带来的惶恐与不安，是啊，这时代上演不是自己在萤幕中已经耳熟能详，津津乐道的影村时代，而是没有丝毫温情的残酷战国时代……

    而自己要如何在这样的时代里生存下去呢？

    这才是自己首先需要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