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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期再次窒住。他简直不敢相信朱瑙这是真的在问他意愿,可他也知道朱瑙绝不会闲到戏耍他。良久,他激动地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想!”朱瑙道:“那你就去虞长明军中领个职务吧。”裴子期完全没想到朱瑙今日找他来竟是要给他机遇,简直欣喜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朱瑙笑了笑,道:“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裴子期说不出话,噗通一声跪下,给朱瑙行了个郑重的大礼,转身出去了。=====隔了一日,虞长明来找朱瑙汇报军队整编的结果。将刘不兴的手下分散成几股小的势力整编进成都府的军队后,虽说不用再担心这些势力会不服从成都府的管束,不过问题还是很多的。原成都府军的士卒和刘不兴的士卒之间明显有相互排斥的现象,难以相互融合。双方聚众争吵的事已发生了好几次,有几回差点动起手来,幸好被军官即使发现才制止。其实若能用好这双方的不和,使双方良性竞争,倒可以促进军队的成长。可若万一用不好,使得军队离心,问题就棘手了。虞长明也是头一次带这么多人,种种问题多少弄得他有些头大。他与朱瑙讨论良久,商定了几套方案,准备拿回去先试试。若是问题得不到改善,只能再行调整了。总之要让双方彻底融合,只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聊完这些,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前天塞了个孩子给我?你想让我给他安排什么职务?”朱瑙道:“你看着办吧,或是让贾聪也看看,他适合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哦。”虞长明点头。他原以为朱瑙有什么特殊安排,既然没有,他就自己看着办了。他问道,“我记得这个孩子以前是惊蛰的人?是他在惊蛰身边待不下去了么?他心气很高,我看得出来。”又道:“其实他留在惊蛰身边倒也好,惊蛰脾气好,不跟他计较。可到了军中,他恐怕就要吃苦头了。”朱瑙笑道:“是啊。心气高未见得是坏事,也未见得是好事。既然他有心,就让他试试吧。”虞长明点点头,不再多说了。=====京兆府。费岑正在堂上办公,忽有官吏跑进来禀报:“府尹,军中又出事了!”费岑顿时一个头两个头,放下手中公文,硬着头皮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官吏道:“金州和凤州的兵打起来了,打死了好几个人。现在参与斗殴的已被抓了,可涉事人数太多,多达百人,军官不知该如何处置,特来请示府尹。”费岑强压下骂娘的冲动,问道:“为什么斗殴?理由是什么?”官吏答不上来。几千人忽然被聚集到一起,如果没有良好的制度管束,很容易划分成不同派别。若再没有良好的制度管束,不同派别闹起来就更寻常了,简直不需要什么理由。费岑扶额道:“让他们查明打起来的原因再来禀报我!”“是!”官吏又退出去了。费岑心烦意乱,把桌上的公务都推到一旁,烦躁地抓自己的头发。如今天下大乱,各方诸侯都在招兵买马,迅速扩充自己的势力。身为京兆尹的他也不例外。然而随着他的权力得到扩张,烦心的事更是成倍增长。他原本只是一届文官,现在军政大权握于一人之手了,可他哪懂带兵的事?一开始他也想当然地打算先募他几万兵来再说,幸好边上有个成都府,有个袁基路。袁基路被自己两万大军抄了老家的事给他敲了个警钟,让他立刻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学着朱瑙一样先招募五千兵马试试水。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就这五千兵马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军队里成天闹些可怕的幺蛾子,他又没能物色到可靠的军官,要不是军队人数不多,只怕他早步了袁基路的后尘了。新募来的军队的烦心事还在其次,更让他头疼的事其实还不在本府内。他抬起头,看了眼墙边挂着的地图,脑袋更是要裂开。原本他所管辖的京兆府是块风水宝地,西有秦岭、陇山、黄河拱卫,南有潼关、北有吕梁山,东有函谷关,且有泾水、渭水、洛水冲出的八百里秦川,土地肥沃,地势可谓再好也没有。可由于连续几年的天灾**,他这秦川便是叛军最早的发起地之一。他早已丢掉了多处关隘,如今京兆府所辖地实际上只剩下金州、凤州、乾州三州。这就够倒霉的了,最最倒霉的是,他现在的处境是前有狼,后有虎——北面是驻扎延州的三万大军,西南面翻过大巴山就是天府之国蜀地!延州的是谁?是谢无疾!蜀地的是谁?是朱瑙!这两人哪个不是野心勃勃?又有哪个好相与?天下初乱,各路英雄好汉还在襁褓里喝奶,这两人就已厉害到名震天下了!而这两人对他京兆府的野心也早就昭然若揭了。只是一个忙着平定后方,一个忙着招兵买马,都还没空来找他麻烦罢了。说实话,费岑也有野心。若是有机会做天下霸主,若有机会问鼎中原,谁不想试试?不过比起谢无疾和朱瑙,费岑自认自己的野心没有那么大。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耐。尤其是眼下一乱团的形势,让他更清楚自己连区区一个京兆府都管不好,更别提其他了。若眼下他面对的强敌只有一个,他或许会顺其自然地与之合作。他继续当他的京兆府尹,就当新认了个朝廷。可偏偏他被强敌环伺,事情就难办了——若不甚选错立场,只怕下场不堪设想。就在此时,外面忽又跑进来一个官吏:“府尹!”费岑摁着太阳xue问道:“又有什么事?”官吏道:“延州谢将军派了一支队伍来,说有要事想找府尹商谈!”“什么?”费岑一惊。他本以为谢无疾平定后方还要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么快就来了?!他正打算接见,却听那官吏又道:“从成都府也来了一支商队,也要求见府尹,说他们是来替成都尹给府尹送信和礼物的。”费岑:“……!!!”怕什么来什么就够糟糕的了。可最糟糕的是,怕一双,一双竟然同时来了!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