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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花园。”夏傑背诵廖公公告诉他的细节。“有个湖要填?”“是的,西方五里路。”“有块地要铲?”“……”夏傑垂下眼。虞将军专心看着杯子。赵高眯起眼。“是的,东南方,两里路外。”夏傑轻声回答。“湖填了吗?”“没有。”“地铲了吗?”“……没有。”“旧工程进度缓慢,连新工程也是。”赵高一脸享受地抿了口酒,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在皇上那可不好交代啊。”视线剜了监工头子一眼,也剜了夏傑一眼。监工头子脸色苍白。夏傑幽幽的视线飘向廖公公。廖公公若无其事地喝酒吃rou,把自己当成局外人。“难道遇上什么困难了?”赵高的视线又飘了一圈停留在梁师爷身上。梁师爷想站起来回话,赵高朝他轻轻摆手,示意坐着汇报即可。于是梁师爷坐得笔直,把早已准备好的词句抛了出去,赵高一脸微笑地听。“哦,乡亲们也苦啊,我懂,他们生活也不容易。”赵高幽幽总结,“可是,工程不能等啊。”虞将军低下头专心吃rou,发丝垂落掩盖了脸上的表情。“我这分一队骑兵,明天,就把地给铲了。”赵高朝旁边的骑兵队长使了个眼色,队长行礼,爽快地退出大帐。大帐里静悄悄的。“工地也派苦力过去,铲好,马上动工。”赵高盯着监工头子。监工头子差点呛了口酒,慌张地起身行礼,识趣地退出大帐。“知道为什么那么急吗?”赵高盯着夏傑。夏傑浑身颤抖。“别怕,我没怪罪你的意思。”赵高以为他是害怕得发抖,“那块地要建的,是皇上祭祀神仙的祭仙台。”赵高轻声解释,“为保佑我大秦繁荣昌盛,这工程可马虎不得啊。”“赵大人明鉴!”廖公公的马屁立刻拍上。赵高举起酒杯:“辛苦各位了!”众人齐刷刷地起立举杯。铲地的那天,过去的人有赵高,梁师爷,监工头子,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一队虞将军的兵,几队苦力。廖公公扶着腰依旧瘫软在大帐里。夏傑也闷在自己的帐篷里。虞将军在帐篷外站岗,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感觉到帘子动了,虞将军转过头:“你去哪?”“出去走走。”夏傑低着头,不敢看他。两个男人沉默地慢慢走,今天太阳很好,天上是一片清澈的蓝。这种晴朗的日子,一般都会与一些愉快的词句联系在一起:例如阳光驱散了阴霾带来了好心情;例如阳光般耀眼的未来;例如沐浴在阳光下如果幸福是蓝天那么我就是蓝天中飞翔的鸟……天上果然有一只鸟扑棱着飞过。可这苍天并不幸福。夏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真晒。”“嗯。”虞将军轻轻应。“有盖幔挡挡就好了。”“嗯。”夏傑转过身,虞将军也抬起头看着他。夏傑抿抿嘴避开那道视线,继续往前走。一路无话,两人来到小溪边,这儿远离了工地,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夏傑找了块石头坐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小溪。虞将军守在他身后。“你也坐吧。”拍拍石头。虞将军在他身边坐下。“这溪水真清。”“嗯。”“挺凉的。”“嗯。”“据说上游还有个瀑布。”“嗯。”阳光落到溪流上,破碎得体无完肤。夏傑以为沉默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接下来这个心直口快的将军会倒水一般倾泻出心中的怨恨。夏傑静静等着,准备好接纳所有恶毒的词汇。虞将军只是盯着小溪。“对不起。”夏傑垂下眼。“没必要道歉。”虞将军淡淡的声音。夏傑转过头,虞将军感觉到视线也转过头。两个男人沉默地对望。忽然,虞将军笑了:“哈,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我脸上沾了东西?”又是这种云淡风轻的笑。似乎看透了一切,又似乎放下了一切,对尘世间再无所求,再无执念。是绝望吗?不,笑容里根本没有任何情绪。他笑得是如此坦荡,如此空寂。夏傑凑过去,这一次虞将军避开了,可夏傑扳着他的脸,硬是吻了上去。舌在激烈地索取缠绵,虞将军被他吻红了脸。这个吻持久又深远,虞将军怎么掰都掰不开铁钳一般的手。夏傑松开口,两人唇间牵扯出一段粘稠,手背只感到被他抓得火辣辣地疼。“吻够了?”虞将军冷冷盯着他。夏傑终于在虞将军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恼怒,波澜不惊的湖终于起了一层浪。这才是应该有的表情。夏傑笑了。“放手。”虞将军移开视线。夏傑放开他,老老实实坐回去,继续盯着小溪。虞将军抬手擦去嘴角的粘液,努力平息堵在心中的怒气。“你应该生气。”夏傑轻声道,“或者哭一下。”“有必要吗?”虞将军冷笑一声,盯着夏傑。夏傑努力把视线固定在小溪上:“没必要吗?”“我没你那么矫情。”虞将军收回视线盯着地面。夏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夏傑,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如愿,要是改变不了,那就只能去接受。”虞将军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没什么好患得患失的。”“真消极。”“难道不对吗?”“哈。”夏傑偷偷摸上乳环。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如愿?我曾经一度以为就这样平庸地过一辈子,期盼过温暖的大床,山珍海味,荣华富贵,原来并不是只能梦中出现,你看,现在不全都实现了吗?你不坚持下去,又如何知道无法改变?“你不过去看看吗?”夏傑转头看他,“你不是个将军吗?”虞将军垂着眼,哑着嗓子:“夏傑,你想得太简单了。”夏傑冷笑一声:“原来你不过是个懦夫啊。”拳头破空打来,夏傑一抬手稳稳接住了。力道震得虎口发麻,要是这一拳吃准了,半边脸肯定得肿了。夏傑不敢松手,觉得手里裹着的怒气如千斤般沉重。两个男人腾地站起来怒视对方,气势蔓延,两股相抗衡的力道下,最终是夏傑先移开了视线。“回去吧。”夏傑松开他,转身往回走。虞将军在原地默了一会,深深吸了口气,才慢慢跟上夏傑。东南方的村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去那边的一行人居然待了足足一周才返回。夏傑和虞将军之间还是经常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话题全是不相干的东西,再也没提铲地的事情。期间,夏傑去探望过几次弟弟夏霖,可弟弟看起来脸色一直不太好,下肢包裹在毯子里,老大夫也不允许他揭开看。“都已经包扎好了,难道你非要拆?”老大夫接过侍从的汤放到桌子上。夏傑闻到了浓郁的人参味。这是老大夫偷偷让人熬制的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