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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呢?”李潇脚踹着包玥玥,试图让她的短胳膊挠不到自己的脸,另一方面还得分出精力来看看那两位不大受影响的人在搞什么。李潇其实也有些情绪上头,本来就暴躁的性格因此更加难以按耐,她瞧着赵浅又道,“有主意就赶紧用上,今天任务做完,还有明天呢……怎么,你这条命是一次性的,打算这个小时内用完?”原来李潇脾气不好时话也不少,还挺能数落人,跟喝多了酒没什么两样。赵浅被她的话灌了满耳,心里苦笑一声,刚刚涌上来的眩晕短时间褪去,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莫勒……是乐谱,陈旧老化,边缘发毛的乐谱,当中还夹着一枚枯黄的竹叶。除此之外,赵浅又摊开手心,他手心里是两枚手工缝制的花,一朵碧色的已经开了,还有一朵含苞,很小很精致,这两朵花的背面都刻着名字“翠花”与“阿朵”。这是压垮莫勒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记忆终于重启且汹涌而来,随即,莫勒眼睑上的疤痕消减成图腾,就连舌头连接处那道残破的伤也化成了一枚纹在口中的孔雀翎,莫勒伸手接住了空中落下的竹叶,那首傅忘生听到耳朵起茧的曲子在混乱之中悠悠响起。人群的暴怒骤然平息,他们看着手上的凶器以及周围深浅不一的刀痕都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其中一位的鞋跟还踩在自己队友的脸上。而傅忘生刚脱身就第一时间跑向了赵浅,那些长在伤口中的骷髅花正在枯萎,干瘪发黑,几秒之后终于连带着壮阔的根茎从伤口里掉了出来。只是花虽然枯萎脱落,但吸收的血却没有归还回去,赵浅还是脸色惨白,撑着傅忘生一只手站了起来。傅忘生问他,“怎么样,要紧吗?”“没事,”赵浅小声回答,“失血量在意料当中,死不了。”喘过气来的卫城东捂着脖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即满脑子都是“意料当中?是早知道阿朵会以何种办法对付他,还能准确预估出杀伤力?!”因此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莫勒这个形象已经超越了一个正常的人,他的五官没有变,倘若客观描述,明明还是那副清秀英俊的模样,却在这一刻显得过于绚烂美丽,让傅忘生瞬间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枚孔雀眼。然而赵浅冒着生命危险,却不是为了欣赏这幅美景,也不是围观什么伦理大戏,莫勒阻止阿朵之后,他冷冷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我现在该称呼你为神明,还是依然叫你莫勒?”“两个都是我,你可以随便称呼。”莫勒现在就连说话都有种语气上的超然,赵浅甚至能听出里面毫无感情的高高在上……这种感觉与冷静下来的阿朵很像,甚至还超出,阿朵也就介入任务时会拿出神明万事无所谓的态度,而莫勒的人性已经被剔除,至少目前看来比阿朵还更像个神明。赵浅想了想,“若以神明相称,你跟阿朵区分不开,若以莫勒相称,我又难免想起那个热心善良的年轻人……‘喂’这个称呼够随便吗?”不等莫勒开口,赵浅又道,“喂,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也提升成了这里关键性的npc,是不是该跟我们去完成任务了?”“……”莫勒完全低估了赵浅的胆大妄为,自己这个阶段的能耐都快赶上站点了,乘客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竟然还有人敢当年叫板的,说话间甚至有些吆来喝去的感觉,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可以。”Npc这么爽快地答应乘客,并表示愿意帮助他们完成任务,简直像是站点数据崩溃,忽然想从内部瓦解自己了,所以不管受伤的没受伤的都一时困惑,满脸疑问地看向了莫勒,并严重怀疑他是想将所有乘客赶到一块儿,然后都弄死,还省得费工夫。但赵浅却不是这个看法,他轻轻告诉傅忘生自己没事还撑得住,况且此时也不能示弱于人前。傅忘生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后退半步,放开了支撑赵浅的手。“那就走吧,”赵浅对莫勒道,“带上阿朵,在天亮之前尽快将事情解决。”随着刚刚的笛声,阿朵已经被顺毛了,她那种近乎疯狂的偏见与愤恨退居二线,于是又恢复成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年轻姑娘。她手上的竹叶是从地上捡的,还沾着点新鲜的泥点子,阿朵也不嫌脏,她随意用袖子擦了擦,贴着嘴边试图附和刚刚的曲子,她已经吹得不错,但还不如莫勒流畅,虽每个音节都能出来,却断断续续的,还不足以听出完整的调子。莫勒向她招了招手,阿朵就很自然的跟上了,与此同时,周围的村民们都在窥伺和颤抖,他们好像很怕阿朵跟莫勒的这次重逢,包玥玥路上抓到一个问了问,这位无辜受累的村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无处安放的眼神被包玥玥强行安放在莫勒身上,因此剧烈挣扎,差一点自愿抠瞎自己的双眼。大概是莫勒成功升职当了神明的缘故,这层隔开内外村寨的玻璃墙都与有荣焉,比之当初透明、简洁的一层障碍,现下多了几分华丽,蜡烛与油灯的光透出去竟有一种珍珠色泽,甚至于厚积的竹叶上落着三四色的彩虹。傅忘生到底还是不放心赵浅,在赵浅伸手准备第一个穿过玻璃墙时阻止了他,傅忘生道,“我来。”凡有变化的东西必然与之前有所不同,甚至可能埋着一引就爆的陷阱,赵浅刚刚经历过失血,所以傅忘生想替他蹚这次雷,赵浅也没反对,他让开一步,只道,“小心点。”赵浅这辈子至此没有担心过什么,连自己好或不好都是偶尔才有点概念,甫一学会担心,便得接受傅忘生要时常冒险的事实,单就这一点而言,他与傅忘生也算同病相怜,互有默契了。傅忘生的手在玻璃墙面上轻轻碰了一下,果然与之前不同,之前透明的玻璃墙摸起来并无实质,也几乎没有感觉,而现在傅忘生却感受到了一股生冷凛冽从指尖渗进骨血中,刹那间几乎有种锐利的疼。仅指尖触碰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倘若全身通过,岂不要蜕一层皮……蜕完这层皮能活着也还好,就怕人直接就凉了。傅忘生该杠就杠该怂就怂一点也不含糊,他转过头来看着莫勒,“您先请。”莫勒既然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那关于这堵玻璃墙的知识恐怕也有迹可循,而傅忘生刚刚那一试基本也就确认了单凭乘客血rou之躯,是绝不可能通过玻璃墙的,这种直白到相当于告诉乘客努力都是徒劳的障碍,只有npc才能破。既然强求不来,那就明智的选一杆枪为自己所用,能不能有这个反应能力以及能不能做出最快最好的判断就得看乘客自己的表现了。莫勒屈指在墙面上弹了一下,透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