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过去和现在（三）

    眼前重新回到一片死寂的黑暗，让我看到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就算让我知道事实，此刻外在的我…也已经不是我了。

    我缓缓的流下泪来，原来之前在梦里出现的女人，竟然是我的母亲。我果然不是＂我＂，生长十几年的家庭，相处了十几年的家人，都是假象…

    这已经超脱我是我？还是代表毁灭的虚腾所包含的意义。

    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

    「…你在哭呢～」

    凯茵戏謔的看着面前明明充满杀气，却不自觉掉下眼泪来的男人。的确是不该让虚腾甦醒过来的，但是…他想念他，每每看着这样熟悉的身影，他总会想起最遥远的过去，两人还能和平相处在一起的日子。

    然而，儘管如此，既然当初两人已经立下誓言，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打破这样的僵局了吧？

    不过换言之，这样你追我打的游戏也挺有趣的，他不介意能够再亲手送虚腾回到黑暗中，当然这次…他会把他好好藏起来的。

    「你被害得这么惨，为什么还要维护这些愚蠢的人类？难道还是因为他们是你所创造出来的这个理由吗？」

    虚腾冷冷的回头看着群聚在自己身后围绕在逐渐消失的凯伊身边，脸上写满了对人类的厌恶。

    「那么你对人类穷追猛打的理由呢？难道也还是因为他们的会对我们產生威胁？」凯茵挑了挑眉，倏地收起了护身的气场，从对方散发出来的黑红之气立刻往他的方向衝击而去。

    虚腾似乎也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况给吓了一跳，连忙也收起那具有腐蚀能力的气息。

    只不过是转眼之间的空隙，凯茵不知何时移动到他的身后，不期然的捏住他的脖子，讽刺的笑道：「明明就不是这么冷冰冰的人，为什么老爱装出什么也无法动摇你的模样？吶～我可以曾经将你封印住的傢伙，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放弃呢？」

    「你这傢伙！」

    虚腾一怒之下就要发出攻击，但压制在他脖子的手却随之增加力量，让他险些喘不过气。

    「欸？别乱动，你现在用的可是你最讨厌的人类的躯壳，人类可是很脆弱的。你确定要在你魂体还没完全稳定下来的情况下让这具身体给毁了吗？」

    「你既然要杀就杀，少在那里废话些有的没的。缠斗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你既然自认为可以控制好世界的秩序，那就杀了我免得我老是妨碍你。」撇过头，虽然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心里的某一块已经悄悄的软化了。

    自己是最清楚自己的人，当年的一时呕气导致两人的分裂，辗转纠缠了几千年，既使有再大的怨气也早就消耗殆尽了。

    「…你看看，我们两个倒是让这傢伙很紧张呢～」凯茵不知有何用意的岔开了话题，伸手指向在一旁显得很慌乱的银发男子。「我创造出来的东西也不见得都是不好的嘛～看看这傢伙可是很尽职的守护在你身边。」

    「我只针对人类这种生物，你不应该创造出这么不稳定又充满未知能力的生物来，到最后只会自食恶果。」

    「莫名奇妙！！」杵在后方的凌若析总算按捺不住的站起身来到两人面前。「开口闭口都在讲人类不好，就算人类真的不好又怎样？又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这么坏，世界上还是有那种与世无争只想好好过完这一辈子的人阿！也不想想你们这两个老傢伙可以活上这么久，人类的寿命最多也只有短短的一百年。比起我们，你这个滥杀无辜的傢伙才应该被消灭。怎么不想想千年前被你灭绝的精灵族跟恶魔族？…」

    越说越激动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的状态。仍是不顾一切、滔滔不绝的接着说道：「要创造就创造、要毁灭就毁灭，把我们当成玩具吗？少因为你们自己本身的个性不合就把我们当成洩愤的筹码，这跟小孩子吵架有什么不同？幼稚死了！！」

    「还有…」凌若析深呼吸了一口，在虚腾面前摊开手掌。「把我学弟还来，少霸占着人类的身体然后说人类坏话，那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张牙舞爪、怒发衝冠的男人，虚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被人这样教训的一天。

    「阿阿！！！该死的傢伙～把我姪子还来！！」

    屋内不知何时衝进了一名娇小的女性，拔尖的吼叫声让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捂住耳朵，避免那媲美海豚音的音波伤及自己的耳膜。

    女子撩起裙襬，横跨过一片狼籍的地板，很快的来到人群中间。

    她上下打量着凯茵以及他身边的男人，一脸不屑的啐了一口：「造物主？唷～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人跟神掌控的世界吗？没事在这里插什么花～你们过时了好吗？」

    相较于虚腾的呆愣，凯茵倒是率先笑了出来。

    「差点忘了，当初我创造出信仰的用意呢～好久不见阿～」

    「哼～你这老不死的，早就让你去隐居了，不是说过让我们来处理就好吗？」

    凯茵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不愿意：「谁知道我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我呢？要是我不把这傢伙弄出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早就说过不要插手了，你这女人就是耐不住性子。」

    一名模样非常颓废的男子在此时也走进屋内，伸手就拍了女子的头一下。他的举动很快的引来女子的不满，大声的开口反驳：「讲那屁话，这傢伙里面的人也是你的姪子耶～见死不救到底是你不对还是我不对阿？！」

    「是啦是啦～把人弄出来不就得了。」男人不悦的掏了掏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虚腾的腹部拍去。

    一时的衝击让虚腾完全反应不过来，影像突然间重叠了，一道半透明的人型灵体自他的身后跌了出来。

    男人面不改色的回头对女子使了一个眼色，而女子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个人型的躯壳，分毫不差的使方才从虚腾体内掉出的灵体附着到她拿出的人型里。

    「很好～现在这样一人一个身体，很公平了吧～两位要是想再打，请便…」男子做出了＂请＂的动作完以后，转身就要离开，但在一瞬间，他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不对，你们两个要打给我到别地方去打，这里可是我姪子的家。」

    纷乱的捲发让人看不清男子脸上的表情，不过很显然的…他这番话是认真的。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