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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王昨夜里喝醉了,皇上怕太原王着凉,让奴婢等人用辇子抬着太原王过来休息,说等天亮了再送太原王出宫。”贺兰逢春左思右想,愣是想不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以及到底是怎么被抬来的。大半夜的,贺兰逢春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心虚地对宦官说:“请回禀皇上,臣酒醒,这便出宫。改日再进宫拜见陛下。”说完,片刻不敢多留,要了令牌,匆匆出宫了。阿福睡不着,坐在灯下,翻弄她的小箱子,把云郁送给她的簪子,还有韩烈给她的扳指,几样宝贝收起来。一夜更漏声不断,寅时一过,鸡叫声响,该起床了。阿福起身打水洗脸,梳头穿衣,去寝宫那侍奉。昨夜关上的殿门,此时已经打开。云郁穿着白色的素丝单衣,只身立在殿中。他没穿鞋,雪白光裸的脚踩在红锦地衣上,殿中只有黄瑾在伺候。阿福偷偷看床上,只见床前的纱幔垂下来,看不着里头的影,也听不着声。皇后显然还没醒。黄瑾在跟云郁说话:“太原王昨天夜里醒来,就出宫去了。”云郁纳闷:“喝那么多酒,才睡了一两个时辰就醒了?”“太原王海量。”黄瑾笑说:“听说还是头一次醉成这样。也是心情好。”云郁说:“说好了要留宿,结果大半夜就出宫。怎么,怕朕吃了他不成?”他没揪着贺兰逢春说太多,显然是不想提这人了,转而说:“韩福儿呢?怎么现在都还没来?”黄瑾说:“这小丫头身体还没痊愈,奴婢也是见陛下疼她,让她近日多休息,就不到御前伺候了。”云郁不悦:“谁许她休息的?朕许她休息了?告诉她,让她麻利地滚过来。”阿福老实地走上去:“皇上不吩咐,奴婢不敢休息,就让奴婢来伺候吧。”云郁见了她,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接着,便是跟平常一样,穿衣洗脸漱口,坐在镜子前,让阿福给他梳头。云郁精力出奇的好。他双目炯炯,精神焕发,一直跟黄瑾说话:“让中书省,将昨日的奏递送到太和殿。朕一会去太和殿批阅奏章。”“召杨逸,让他进宫,到太和殿见朕。”黄瑾说:“这么早。皇上昨日说了罢朝,官员们都放假。杨逸他这会说不定还在睡觉。”“去叫。”云郁说:“朕都醒了,他还想睡觉?”得,刚一醒来,又开始折腾人了。阿福怀疑这么短的夜,他到底有没有睡觉。黄瑾领命去了。阿福一边梳头一边说:“皇上大婚,罢朝三日,难得有闲暇。何不多睡一会,干嘛这么早就起。有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云郁回想起那凌乱的,几乎要窒息的一夜。他不知道是怎么进了那帘子,又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感觉黏腻而恶心。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他试过认真去对待这桩婚姻,既来之则安之。他努力放下心结,履行自己做丈夫的义务,他甚至强迫自己饮了一杯鹿血酒。但他回避不了心中的抗拒和不适。一切潦草的开始,又潦草的结束,做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地软了下来。他现在浑身难受。他一刻也不想在那张床,不想在寝宫多呆了。他对着镜子里那张虚伪的脸,假意说:“而今多事之秋,朕不能偷闲。一堆的事情还在等着朕去处理。”韩福儿要送他出殿,云郁却叫了他:“你跟朕一块去。”云郁在太和殿中会见杨逸,让他即刻带着自己的书信,亲自去一趟冀州,劝降韩翼。韩翼是他故交,不论他是被谁蛊惑,出于什么理由对自己失去了信任,云郁都得想办法拉拢他,解除误会。贺兰逢春即将离开洛阳,这给他提供了一个跟河北各世家大族重归于好的机会。只有让韩氏重新归附,他才有精力腾出手,去对付其他真正嗜血可怕的敌人。杨逸临危受命,决意孤身前往冀州。这一去,吉凶难料。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第37章狠毒那天早晨,他起的很早。落英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跟黄瑾说话,问韩福儿怎么没来。韩福儿是谁?落英本能地意识到那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云郁的语气不太善,说:“朕没允许她休息,谁允许她休息了?”听起来,像是在刻薄下人。但落英总觉得怪异。她只是女人的本能,她说不出怪异在哪——云郁并非刻薄的人。他一向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怎么会无故刻薄宫女呢?那话说的刻薄,语调却莫名地透着亲昵感。如果是放在热恋的男女间,几乎有点像调情。“滚过来。”云郁何时对人用过这种词,他对再看不起,再讨厌的人,也不会这般口吻。他对韩福儿,有种占有欲,随时想将她捏在手里。因为他知道她愿意被他捏,她是他唯一能紧紧抓住的东西。不是出于对权势的依附,或者对力量的服从,而是出于男女之情,对自己容颜和魅力的爱慕。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力量和权势缺乏自信。外表却是他最自信的东西。她仰慕他的容色,他有点嫌弃她浅薄,又有点因此暗喜。他知道自己在这一点优势上绝无敌手。他是云郁,顶着这张脸和这个身体,不需要任何外力,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将她吃的死死的。他故意用挑衅刻薄的语调,想试探她是否对自己百依百顺。见到她被自己捏圆搓扁的样,他就满意了,莫名找回了一点自信,心里有种隐约的快感。他积攒了一天的戾气,都能在此刻的快感中释放出来。贺兰氏初来乍到,显然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也不明白这一点。她只是纳闷。得知云郁去太和殿了,她便开始拉拢了一位小宦官。她只是随口打听了一句:“韩福儿是谁?她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了?”小宦官却说:“韩福儿是陛下的贴身侍女,倒没听说犯什么错。”然后已经有人为了讨封新来的皇后,开始在贺兰氏耳边,进一些小道消息了。比如,陛下跟这个叫韩福儿的宫女关系亲密,陛下不要别的侍女,洗脸穿衣都要她伺候。贺兰氏问:“这宫女在哪?”那多嘴的人说:“随陛下去太和殿了。”贺兰氏便有些不满,既然是伺候起居的宫女,怎么跟去太和殿?贺兰氏赌气也要去,左右拦住她,说:“太和殿是陛下处理朝务的地方,后宫去不得。”“宫女去得我去不得?”贺兰氏这么一想,顿时不高兴。贺兰氏十四岁入宫,先前嫁给云诩,但云郁独宠后宫潘氏,对她只是客客气气,实际不怎么搭理她。她爹爹贺兰逢春在洛阳,也是备受那些士家大族鄙夷,被骂作“马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