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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上前去,想搀扶他,却从胳膊的缝隙里看到他脸。他脸上是湿的,好像被雨水打湿了一般。只是这殿中怎么会有雨呢,杨逸愣了一下,意识到那可能是眼泪。他眼睛里有红血丝,眼角也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眼睫毛一片湿润。烛光下眼眸闪闪发光,像月亮倒映在夜色池塘中。“陛下……”杨逸有些惶恐不安。因为刚才他一点声息都没有的。杨逸想要说什么,他应着声,却又抬起头。眼中的泪意却又瞬间收回去了,湿润的脸上却显出一副森严冷漠、不可冒犯的神情。他是君王,不是人前示弱,为私情小事,伤春悲秋的凡夫俗子。“朕没事。”杨逸掂了掂酒壶,已经是空的了。杨逸道:“今日时候太晚,陛下早些歇息吧。臣明日再进宫来。”云郁声音一片平静,道:“你去吧。”杨逸觉得很难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形。君王所有事情,他都能劝得,唯独韩福儿的事,他无法置喙,无法插手。云郁看似同他交情深,然而这种私密的事,他也从来不会向任何人多一句。他能做的,不过是退到一边,装作什么都不晓得。他知道云郁的性子,是不会沉湎太久的。皇帝心中有数,用不着他多说什么。殿中再次归于沉寂。云郁独自,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怔坐许久。他身旁灯架上,蜡烛已经快要燃尽,烛光越来越微弱了。直到最顶上的一只蜡烛突然熄灭,黑暗瞬间降下来。他感觉有一股气,压抑在胸膛,堵在嗓子眼,堵的他近乎要窒息而死。他醉醺醺将案上的空酒壶往殿中用力地掷出去,随即站起身,又醉醺醺一个挥手,将那灯架打的翻倒在地。灯架上还有蜡烛未灭,不小心甩了出去,引燃了纱幔。火苗一下子在身边蹿起来。他心跳的咚咚的,欲站起来,头昏眼花,又站不住,起立了一下又跌坐回去。他竭力克制着汹涌的情绪,手扶着额,肘支在案上,叫道:“来人!”那侍从在殿外,已经吓的六神无主。听到那里面动静,以为皇帝在发脾气。忙不迭地赶过来,却听到云郁有些痛苦的,极力放的平静和缓的声调:“灯架倒了,失火了。”第132章河上随杨逸一同进京的,是冀州韩氏的公子,韩赢。韩赢通过杨逸求情,想让云郁释放他被关在驼牛署的四弟韩耒。韩耒当初,是因为得罪贺兰逢春,才被关进驼牛署。而今贺兰逢春已死,要释放这个人,朝臣们,却多不同意。韩氏是冀州豪强,他这几个兄弟,感情甚深,素来又是桀骜不驯的人物,横行州里,不听王命。当初贺兰逢春入洛时,还曾举兵造反,对抗朝廷。后来虽说归降了,不过是迫于形势,谁知道藏的什么jian心。而今朝廷四面环敌,韩氏瞅着机会,难保不会再度跟着造反。留在韩耒在洛阳还能当人质,一旦放了他,就再难制约了。不但不赞成放了韩耒,还建议将韩赢抓起来,一道软禁。云郁却说:“韩氏兄弟,皆是慷慨重义之人。韩耒本无罪被囚。而今他兄长明知洛阳有险,却不顾安危前来相救,足见兄弟情深。朕怎能以小人之心夺之。”不顾众臣的反对,将韩耒从驼牛署释放,并在河桥处设了宴酒。云郁亲自出城,为他兄弟送行。那时节,已经是冬月了。寒风凛冽,草木凋黄,平原望出去,尽是一片光秃秃的。洛阳城外遍地生长的杨树,叶子已经落光了,只剩了干枯的褐色枝丫。黄河的水清而浅,已经冰冷刺骨。云郁穿着一身白衣,外面又罩着雪白的狐裘披风,整个人看着唇红齿白,眉目如墨,宛如碧玉妆成的一般。韩氏兄弟,也穿着素衣。君臣一道来到事先设好的宴饮之所。河桥没有亭子,也没有垂柳,只搭了简易的毡帐,阻挡风雪。帐中设了几案和长席,红泥炉子煮着酒。云郁带了身边的亲近。杨逸,温子昇,高道穆等。帐外寒风凛冽,黄河澎湃,帐中却生着炭盆炉火,温暖如春。没有华丽的陈设,却有几只细白瓷的长瓶,中间插着几束腊梅,置在角落。梅花的冷香,还有酒的香气在暖热的炉火中催发起来,熏人欲罪。云郁就坐在那御案前,身后是一丛怒放的梅花,鹅黄色的花朵,点缀着他的身影。他沾了酒,整个面容看起来越发的红润,肌肤晶莹剔透。说不出是人美,还是花美。席上,有人赋诗,有人弹筝,有人弹琵琶。赋诗的是温子昇,弹筝的是李彧,弹琵琶的少年云宽。众人催着杨逸献技,杨逸推辞再三,实在没奈何,只得笑着也弹了一只琵琶。欢歌笑语,快乐无限。云郁坐在帐中主位,他是主君,自然是没人敢让他献艺的,他遂只是坐着欣赏。他带了酒的笑容看起来也从容自在了很多,好像真的沉浸在了悠闲欢乐之中。杨逸一边弹筝,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他。他的笑容,当真很久未见了。杨逸记得,年少时,常有这样的欢宴。云郁那会儿,是乐平王。少年王侯,风姿出众。他十六岁,还是天子身边的信臣。不但出身尊贵,被受恩宠,而且相貌美丽,才华横溢,待人接物,无不使人如沐春风。京中的世家子弟,贵族少年,无不争先恐后巴结他,同他亲近。那会就常常举行这样的宴会,云郁是东道。席上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别人喝酒,他从来不喝酒,就只是从容地坐在主席,笑容满面地欣赏着这一切,跟着众人一道鼓掌欢乐。云郁从不太献技,他喜欢看别人表演,热衷于称赞他人。高谦之的诗,王觉的书画,李景年的琵琶,便是被他称赞捧起来的,成为京中一绝。但只有熟悉的人知道,其实云郁的诗最好,书画一流,琵琶筝弦,乐器样样都拿手。他不爱显这些。他是个王族亲贵,胸怀远大抱负的人,文人的东西,都是末技,他擅长,但不屑。他觉得君王爱好这些,是玩物丧志。但那样的场景,毕竟还是很高兴的。他骨子里,还是有些风雅。那会儿席上的人还有很多,云祁云岫常在,还有王遵业、王延业,还有卢思道……这些人,都在河阴之变,化为白骨。可知好花易败,好景难在。而今唯一仿佛从前的,却是他笑意盈盈的目光。他依旧青春,容光焕发,笑容如水一般,清澈流动,姿态雍容而娴雅。只是藏在背后的心情,又添了多少风霜,却是旁人看不出的了。韩氏兄弟见众人弹琴鼓瑟,面有惭色,笑说:“臣不擅长这些雅艺。臣弟会舞剑,就让他为陛下舞剑助兴吧。”众人欢欣鼓舞,云郁亦笑着鼓掌。韩耒换了窄袖束腰长袍,提了剑在帐中起舞。的确是个勇士,剑术高超,舞姿刚健有力,雄姿勃发。动作激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