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刺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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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话说道:孙明昭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因,天津日租界的日本人接连刺杀亲日分子甩到中国人身上,接机签订协定,让自己更进一步控制华北地区,许多人被免职,尹行之也一样,可蒋中正不甘心,便托陈博术告诉他去哈尔滨做情报工作。 一个人手里握着报纸,白色的高跟鞋在地面上缓缓前进着,发出一阵阵哒哒声,她面色阴沉,手背冒着青筋,背影在幽暗的长廊中摇摇晃晃,影子被长廊的尽头拉长数倍。 一阵阵风扫着她额前的发丝,眼神透着锐利,眼珠一偏,看着一扇大门,尽头的白光模糊着她的脸颊,她缓缓抬起手将门一推,缓缓迈开步走进房间。 一束白光照在站在房间里的一个人背影上,白光里尘埃浮动着,一双脚步缓缓前进着,她直勾勾看着前方,嘴角抽搐,压着声音说道。 万韫羽太文…汪精卫宣传的报纸你看了吗…禁止国内一切反日言论。 岳太文站在桌前,手里忙活着什么,脸上的胡茬格外显眼,眼圈发青,手指捏着子弹塞进盒子里,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岳太文(中年)我知道得,不止这些,下面的人告诉我,汪精卫派何应钦与梅津面谈所谓解决事宜,谈出个河北省禁止军方,政方踏足那片土地,还在国内妖言惑众,说日本人的好话,我都知道了。 万韫羽气息颤抖,手一松,报纸哗啦一声掉在桌上,一阵阵风扫过她微卷的头发,她瞪着眼睛站在岳太文身边,手扶在桌上侧头一看岳太文,开口说道。 万韫羽你有什么打算?我现在心里的确有一个打算,我要把何应钦杀了。 岳太文的手拿着子弹往盒子里装着,侧头一看万韫羽,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抬眼一看前方,双手撑着桌子低下头说道。 岳太文(中年)杀他干什么,一个办事的奴才,根源在那汪精卫和装聋作哑的蒋中正。 万韫羽瞪大眼睛,侧头愣愣地看着岳太文,紧皱着眉毛,抬起手握住他的肩膀,压着声音问道。 万韫羽你想…干什么… 岳太文眼神透着锐利,一阵阵风将他的长衫泛起涟漪,他一抿嘴,呼出一口气,缓缓将手伸向照相机的镜头一举,对着万韫羽一挑眉,他将镜头安在装着子弹的木盒上。 随着镜头发出咔啦一声,岳太文眼珠透着锐利,一阵阵风泛起他的发丝,他的眼神格外恐怖,侧头瞪着万韫羽,二人如同猛虎得眼神互相看着,岳太文压着声音说道。 岳太文(中年)根要从源头尽…病要从根部斩…死要从萌芽掐…杀汪也刺蒋。 一声虎啸回荡在幽暗的房间中,一束白光照在万韫羽和岳太文头顶,万韫羽笑了出来,抬起手拿起桌上的照相机,开口说道。 万韫羽我去,几年前庐山上刺杀蒋中正…就差一点…我要亲自来弥补那次的遗憾。 岳太文没有说话,手摆弄着镜头,他侧头看了一眼万韫羽,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他缓缓将镜头取下,扣在自己一只眼上,对着万韫羽的脸,闭上一只眼睛。 万韫羽愣愣地望着他,圆圈里只剩下她茫然的脸庞,岳太文嘴角上扬,露出两排牙齿,镜头缓缓移动着,随着手指来回扭着,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圆圈里的万韫羽时大时小,分明而微微发颤的发丝,眼神茫然发着亮光的眼睛,紧皱的眉毛,岳太文发出哼哼的笑声,只见万韫羽的嘴唇微微动着,声音传入耳边。 万韫羽你在干什么?装好了么?怎么又拆下来了? 万韫羽茫然地看着岳太文,只见他缓缓迈开步绕着万韫羽转着,万韫羽左右看着,圆圈里,侧脸的发丝不时起伏着,岳太文身后的景象不断旋转着。 万韫羽你去买票啊,去南京,我听说他们一直在筹备什么公开会议,我的想法是办成记者,混入人群… 圆圈里的万韫羽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她缓缓抬起手,手逐渐成了枪形,她的小指一抬一屈,嘴里发出“啪”得一声。 万韫羽对着那些亲日混蛋们就是一枪! 无数黑白色的背影站在空地上,他们左顾右盼着,一个人的背影手揣在兜里,前方的礼堂大门敞开,熙熙攘攘的声音渐尽…… 岳太文哈哈笑着,站住脚步,万韫羽缓缓垂下手,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岳太文,圆圈里的她哭笑不得,缓缓抬起手,手心在圆圈里浮动着,缓缓一扒,刹那间,岳太文眼里就剩下一片黑暗。 黑暗中,传来万韫羽的声音,指缝之间的丝丝缕缕的白光不时闪着。 万韫羽你在干什么呢?还有心思玩?存亡之秋,回答我,我说的那个计划,你觉得怎么样?带走一个是一个,死一个不亏,死俩,赚了。 岳太文深吸一口气,缓缓拿下镜头,随着镜头缓缓落下,万韫羽模糊的脸庞逐渐清晰,岳太文默默望着她,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尊敬的羽姐,杀完呢? 万韫羽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笑了笑,开口说道。 万韫羽等我出来。 岳太文收起笑,默默望着她,缓缓抬起手靠在万韫羽侧脸,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时局动荡,日本人施压下来,可能出不来了,杀了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万韫羽眼珠动了动,一幕幕白光划过墙壁上的相框,黑白的相框上,万韫羽微笑着望着前方,岳太文的笑有些不自然,透着羞涩看着前方,随着长廊极速划过,直到猛地推到万韫羽黑暗房间中的侧脸。 房间倾斜着,二人如同站在了天平,万韫羽的脸逐渐重影,气息有些沉重,缓缓仰起头看向天花板,脸上带着笑,开口说道。 万韫羽那没关系,等下辈子。 岳太文笑了笑,发青的眼圈逐渐红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中的镜头装进木盒中,他侧头看了一眼万韫羽,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我在看清楚你,容,发,衣,手。 岳太文拿起一旁的带子穿着相机模样的东西,又用手拽了拽,将相机挂在脖子上,侧头看向一旁的万韫羽,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会杀人的人有很多,有杆枪就能做到,只要你不怕死,任何人你都有机会除掉,可不是谁都能想到办法如何杀人,所以呢,你对我说的话要成自言自语了。 岳太文(中年)灵敏的大脑是世界少有,而一介莽夫是遍地开花,韫羽,谢谢你说得方案,斧头帮的弟兄们和锄jian团交给你料理了。 万韫羽愣愣地看着岳太文,手在腿侧微微晃着,她一砸吧嘴,一摇头,呼出一口气,眼珠左右动着,她侧过头看向门口,闭上眼睛双手一拍,开口说道。 万韫羽随便你,票你去火车站现买吧,等着去。 岳太文哈哈一笑大走几步,一俯身子看着万韫羽闭着眼睛面色平静的神情,他眼珠左右动着,缓缓抬起手,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一戳万韫羽嘴角,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这么随意啊? 昏暗的房间里,二人中间隔了一束微弱的白光,细微的尘埃在白光中摇摇晃晃着,岳太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在万韫羽侧脸一吻。 倾斜的房间一下正了,万韫羽一下睁开眼睛,扭回头愣愣地看着岳太文,岳太文哈哈笑着,深吸一口气,默默望着她,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我刚刚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万韫羽默默地看着他,抬起手一摇,便转身朝着房间外走去,岳太文侧头看向她的背影,笑着露出两排牙齿,长廊上二人的身影肩并着肩走着,万韫羽开口说道。 万韫羽刚刚说的话,我也已经都说了,你听明白就行。 万韫羽侧头望着岳太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叹了口气,将一旁桌上的金丝眼镜戴在岳太文脸上,抬起手握住岳太文的肩膀,开口说道。 万韫羽该说的话都说了,太文,我就不重复了。 岳太文“嗯”得一声,二人侧头看向大门,脸上带着微笑,随着大门缓缓打开,只见门外的院中站着一大片人,他们神色复杂,仰着头看着前方,几个人不时抬手一抹眼睛。 岳太文和万韫羽站在台阶上默默看着他们,只见那些人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转而变得低下头,默默看着地面,岳太文笑了笑,侧头一看万韫羽,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我不在的时候都听她的,此次诛国贼事关民族之大任,我若推辞,那是置民于水火,自九一八以来,日寇对我国之侵略变本加厉,如此以往,我等恐怕沦为亡国奴,而媚日之流汪精卫助纣为虐,蒋中正装聋作哑,听不见百姓凄凄之声,看不见我族人民苦难之痛,默许了一切的发生,此行,便是要国民政府的所有人看见,听见!我辈抗日之决心。 岳太文笑了出来,缓缓抬起手双手抱拳屈于胸口,他望着所有人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诸位,大笑着为我壮行吧,开心的笑,幸福的笑,因为此去,你们或许就能看见晴朗的天了,我族人民也许能看见生的希望了。 所有人抬起头望着岳太文,一阵阵风泛起岳太文的发丝,岳太文垂下手,仰起头看着天空,白云在空中变幻着,直到云丝拉远,一丝金灿灿的光芒显露在蓝天。 天旋地转着,岳太文缓缓伸开双臂闭上眼睛,所有人露出一丝微笑,他们哈哈大笑起来,万韫羽侧头默默看着岳太文,也笑了出来,她的声音如同混浊中的清水一般流入染缸。 岳太文睁开眼睛,缓缓迈开步踏着台阶朝着前方走着,他边走边说着,声音夹杂着四周的笑声。 岳太文(中年)咱们斧头帮的宗旨都记住了,杀的是剥削百姓的人,救的是穷苦的工人,心系的是民族与国家的存亡!从不干那令人瞧不起的鸡鸣狗盗之事!我走后,望诸位继续坚持抗日!虽死无憾! 所有人仰起头哈哈大笑着,有的人捂着胸口,笑得咳嗽,有的人倒在地上,笑得喘不过气,有的人捂着自己脸,笑得前仰后合,万韫羽笑得肩膀发着抖,在院子高大铁门咔吧一声关闭后,笑声一瞬间停了。 万韫羽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听着院中一声声哭泣声,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后退着,抬起手将门关闭,脸部逐渐沉浸在黑暗,只剩下门缝挂一条白线挂在脸上。 她的手发着抖扶在大门上,她的背影摇摇晃晃的,嘴角抽搐着,咬着牙,一下将脑门顶在大门上,肩膀一抽一抽着。 万韫羽我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和他多说几句话,也不知道从今往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都说每一次见面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所以要无比珍惜,可真到了那一天,大家居然都沉默了。 昏暗的房间里,万韫羽的背影摇摇晃晃,随着风将窗帘泛起涟漪,她缓缓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嘴,两滴眼泪划过自己的脸颊。 一缕白光扫过墙壁上的相框,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眼中闪着光,一双手缓缓将抽屉拉开,她缓缓将手伸进抽屉里,再抬起时手中握着一个相框。 万韫羽嘴角勾起,轻轻叹了口气,只见手中黑白色的相框里,万韫羽头上顶着婚纱侧头吻在岳太文的侧脸,岳太文睁大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 万韫羽太文虽然要了第一张照片,但多年以来一直不肯摆出来,说是家里常有来客,珍藏的东西不必和外人展示,多年后,我又将这张照片拿了出来,我一直没告诉他,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结婚照。 万韫羽深吸一口气,抿着嘴缓缓抬起手拂过岳太文的脸颊,她眼珠一偏看着自己笑了出来,缓缓抬起手将相框摆在桌上,在相框接触桌子的那一刻,四周一瞬间变得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发出相框被摆上的卡啦声,风声呼啸着,黑暗尽头一抹火光闪过,火星在黑暗里游荡着,逐渐熄灭,一束白光照在木地板上。 “二人再见面时,已经是六年后了…” 万韫羽缓缓从黑暗尽头走来,她站在白光下,脸上带着微笑,身体旋转着,又闭上眼睛仰起头,白光随着她脚步移动着,身影逐渐变得重影。 岳太文坐在火车的沙发上,翘着一只腿,手中握着报纸,身后的窗帘随着风起伏着,远处的车厢传来一阵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他眉毛动了动,侧头一看车厢。 岳太文深吸一口气,一下将报纸合上放在桌上,大步朝着洗手间走去,洗手间横着一面大镜子,他双手扶在桌上,头顶的吊灯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灯光微闪。 他的手缓缓抬起,在抬起的那一瞬间,头顶的灯一瞬间灭了,几个黑衣人一下推开一扇门,直勾勾瞪着空无一人的车厢。 那几个黑衣人左右看着,他们走到桌前,看着带着褶皱的报纸,他们深吸一口气,大步朝着洗手间走去,岳太文的手在下巴摸索着,随着头顶的吊灯发出滋啦一声,一下亮了,岳太文低着头,嘴角勾起,缓缓抬起头。 只见镜子里的他,变了一副模样,下巴厚了些,脸颊两侧胖了起来,眼周变得褶皱,他露出两排牙齿,缓缓侧过头看向身后。 只见几个黑衣人站在门口默默看着他,岳太文眼珠左右动着,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他缓缓转过身朝着那几个黑衣人走去,用着一口河南腔问道。 岳太文(中年)你们是? 那几个黑衣人望着站在面前的岳太文,开口说道。 “例行检查,你是干什么的。” 岳太文连忙一点头,缓缓从兜里掏出证件,那些人抬眼一看他接过证件看着,岳太文满脸堆笑,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我是晨光报社记者徐一鸣,应南京政府号召参加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 那些人看着证件,又抬眼一看岳太文,他们深吸一口气将本子合上塞回岳太文手里,他们互相看了看,一抿嘴哈哈笑了起来,对着岳太文一点头,便转身而去。 岳太文向前走了几步,接着喊道。 岳太文(中年)麻烦你们去反应一下!我这包间洗手间的灯坏了! 岳太文侧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轻轻叹了口气,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的窗户,一幕幕景象缓缓划着。 一阵阵风泛起车厢的窗帘,随着窗户拉远,岳太文的侧脸带着微笑,背影逐渐变成黑白色,风声呼啸,后脑勺的发丝发着颤,他的长衫泛起涟漪。 “1935年十一月一日…” 一个人的身影坐在长桌前,一阵阵风泛起她的发丝,她的手搭在纸上,手里握着笔来回敲着自己的手背,教室白灿灿的光线拉长她孤坐桌前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笔落在纸上写着。 陈亦灵南京四届六中全会,学生代表陈亦灵…向国民政府上书… 一幕幕黑白色的荒原闪过,一只手在空中一起一落,陈亦灵的眼泪在脸颊上闪闪发光,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笔在她手中攥得咯咯发响。 陈亦灵东北已沦陷四年之久,贵党人员却仍在此处空谈剿共,自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算起,东北百姓的性命已被政府抛弃四年有余,而未占领区的百姓呼声,却置若罔闻,还要将他们也推进日军魔爪,我爱国学生多次抗议无果,甚至以尹行之娄悦中为首的特务,对学生抗议进行武力镇压,血流成河,牢狱里多少年轻的生命就死在贵党政府手中! 陈亦灵嘴角抽搐,大口喘着气仰起头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划过,她啜泣着,双手攥着拳头一下砸在桌上,她张大嘴巴哀嚎着双手捂着脸。 陈亦灵自一九三三年起,塘沽协定默认伪满与热河被占为合法,往后两年!丧权辱国条约不断浮现!将整片华北土地一步一步推向日军的魔爪!枪口杀了一个又一个自己人…百姓面对的敌人为政府与日军…民国…民国…民不聊生之国… 陈亦灵神情恍惚地望着前方,一阵阵风泛起她耳侧的发丝,泛红的眼眶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她气息发着抖,嘴唇微张皱着眉侧头看向一旁。 陈亦灵我…是陈亦灵,陈博术的女儿,那个令我羞愤难当的政党的大员,那个令我咬牙切齿的国民政府的大员的女儿!那个…令我报国无门的囚笼… 阴暗的天空,丝丝缕缕白光透过云层,云朵缓慢移动着,无数张白纸被抛向天空,白纸漫天飞舞着,青石砖铺成的街道无数人仰起头看着天空,几只手缓缓举在空中,手指一张一合,几张纸缓缓落在他们的手心。 一个背影手中握着纸看着,身上的长衫随着风起着涟漪,白灿灿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脸庞,他缓缓将纸一折塞进兜里向着远处走去。 一个人的手缓缓伸向潮湿的地面,缓缓将水洼中的纸捞起,纸角滴着水珠,白雾在街道弥漫着,他默默看着纸上的内容,嘴里默默念着最后一行字。 白复成那个令我报国无门的囚笼…我知道有很多人同我一样如同鸟儿一般困在其中,只能通过一声声细微的鸣叫警示着养鸟人,在他喂食的时候用尖锐的鸟喙很咬一口…可是笼子依然在,我们那不痛不痒的反抗,永远如同将自己埋在棉花里,等待着窒息的到来… 白复成神情复杂地紧皱着眉头,缓缓抬起头看向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从远处行来,白复成眼珠动了动,看着轿车停在他身边,他缓缓拉开门坐进后位。 一个人坐在司机旁边,侧头一看坐在后位的二人,脸上带着笑,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手里拿着什么? 白复成愣了一下,垂目一看搭在腿上已经脏兮兮的白纸,身边的于宝茵侧头默默看着上面的字,眼珠左右动着,开口说道。 于宝茵哥,陈亦灵写的。 于先词一皱眉,缓缓抬起手,手缓缓伸向后位,白复成轻轻叹了口气,将纸递给于先词,于先词坐正身子,默默看着纸上的内容。 于先词(中年)民国…民不聊生之国… 于先词眼珠左右动着,神情复杂地缓缓拉开窗户,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纸一下甩了出去,他一正衣襟,侧头看向身后的二人,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快到地方了,让他们看见又落下口实了,陈先生的这个女儿…真是够不让人省心的,眼下时局紧迫,天天和政府对着干,在南京那么一炸,陈先生又要压着了。 二人愣愣地看着于先词的眼神,于先词缓缓扭回头去默默看着窗外缓缓前行的景象,白色的纸落在车轮后,于先词眼神里格外复杂,他双手合十,垂在腿上,大拇指来回转着。 黑色的轿车缓缓停下,几个穿着浅绿军装的人笑着大步走到车前,用手将车门一拽,于先词等人走下车,三人整理着身上的军装,一正帽子,便大步走入礼堂。 蒋中正坐在长桌前,身边坐着汪精卫,陈博术站在蒋中正身后,身上的长衫不时泛着涟漪,蒋中正的手翻着面前的本子,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便抬眼一看走进来的于先词,脸上带着笑一挥手,一指身边的空位。 于先词对着他一点头,脸上挂着笑坐在蒋中正身边,白复成和于宝茵坐在后面的椅子上,蒋中正的手将本子推到于先词面前,开口说道。 蒋中正这是会议内容,你看看。 于先词一点头,拿起本子翻着,蒋中正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垂在桌上,默默看着门外,于先词眼珠左右动着,侧头一看站在身后的陈博术,陈博术嘴角动了动,对着他一挑眉。 于先词笑了,嘴唇微动喃喃着。 于先词(中年)可以对共谈判,但仍要坚持剿匪政策…领土主权也要保证完整… 蒋中正眉毛动了动,侧头看着脸上露出喜色的于先词,他缓缓一歪身子,眼珠一偏,小声说道。 蒋中正眼下对共不能太强硬,要边给甜枣边给耳光,边谈边打,咱们得和他们长久得打下去,包括日本人…所以我们要先内部整顿,这个重担得落你身上了,要加强国防建设…眼下日本人一直紧盯着华北,我已经叫陈彦引多宣传我们抗日的决心… 于先词也歪着身子侧耳聆听着,汪精卫侧头一看那两人,脸上有些不屑,将头侧了过去默默看着一旁的墙壁,于先词点着头,笑了出来,缓缓抬起手对着蒋中正一比大拇指,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委员长英明,您说的对,打那么多年,的的确确证明共产党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灭的,咱们要做好长久和他们打下去的准备…那些共产党现在天天宣传联合抗日,只能和他们周旋,不然民心真跑他们那去了。 蒋中正笑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双手抱着胸口,众人身后墙壁上的孙文相框被一抹白光划过,白复成皱着眉低着头,手在腿上来回磨着,于宝茵侧头默默看着和蒋中正谈笑的于先词。 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只见一排排记者站在院中,几个警卫来回摸着他们的身体,岳太文举着双臂垂目默默看着那个摸着自己的警卫。 那个警卫抬眼一看他,对着他一点头便朝着别人走去,岳太文的手握着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抬眼看着敞开的礼堂大门。 岳太文一挑眉一下挤进人群里,记者们簇拥着他,几个人不时一抬手欢呼着,岳太文眼珠左右动着,手摆弄着照相机,一下将木盒拆开。 他的手埋在几个记者的身体里,警卫站在他们面前目光看着前方,岳太文抿着嘴,抬眼一看几个人头缝隙里的警卫,咬着牙一下将木盒中的子弹倒在手里。 岳太文脑门冒出冷汗,神色努力压着,可也掩盖不住汗珠划过他的脸颊,他的手快速转动着木盒上的几个零件,几块铁片落在他的手心,他气息有些抖,欢呼声掩盖了一切,他咬着牙,一下将几个零件拼在一起。 岳太文的肩膀微微抖动着,警卫的眼珠左右动着,他的手指一插零件,眼珠不时一抬看着缝隙中的警卫,看着他们移动的脚步。 岳太文深吸一口气,双手一合,卡啦一声,再展开手掌时,一个略小的手枪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几滴汗珠顺着嘴唇划过下巴的贴皮。 岳太文一下将指尖夹着的子弹摁进枪里,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将枪揣进兜里,他抬眼一看那些警卫朝着人群中走来,他眉毛一皱,双手一下将木盒摁上,将镜头安了回去。 他呼出一口气,一下松开手,相机垂回腹部,他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来回拧着,汗珠打落在他的衣襟上,他默默看着走过来的警卫。 警卫走到他身边,岳太文一下松开衣角,抬起手抹着自己的脸,眯着眼睛抬头看着空中的白日,警卫侧头一看他,笑了笑,抬起手一指他,开口说道。 “是热啊,咱这行不容易,都是死站死等的活计,您再等会,开幕式马上就结束。” 岳太文笑了笑,用手一捋头发,嘴中发出“哎”得一声,便对着警卫一点头,警卫扭回头缓缓朝着远处走去,岳太文侧头一看他的背影,缓缓举起手跟着人群一同高声欢呼着。 蒋中正身边的人纷纷站起身,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只有蒋中正依然坐在桌前默默看着前方,陈博术俯下身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先生,该拍照去了。 蒋中正眉毛一动,侧头一看陈博术,缓缓站起身,他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侧头一看身边的汪精卫,他缓缓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腮,开口说道。 蒋中正我牙病犯了,疼得厉害,彦引,你带止痛药了吗? 身边的汪精卫一皱眉侧头一看蒋中正,陈博术愣了一下,看着蒋中正的眼睛,他眼珠左右动着,眼珠一偏看着门外,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没有,先生,来得急。 蒋中正面色焦急,手来回揉着脸,哎呦一声,另一只手来回搓着桌布,蓝色的桌布一下被扯到他身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蒋中正那可怎么办…实在太疼了,我感觉我牙龈又肿了。 陈博术默默望着他,缓缓抬起手扶住蒋中正的肩膀,眼珠一偏看了一眼汪精卫,于先词侧头愣愣地看着,快走几步扶住蒋中正另一侧肩膀,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委员长,这是怎么回事?又犯了? 身边的几个人纷纷侧头看着蒋中正,蒋中正紧闭着嘴,嘴唇来回动着,冷汗从脑门冒出,滴落在桌上,他使劲摇着头。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左右张望着,眼珠定在远处的门外,他听着熙熙攘攘的声音,侧头一看陈博术,嘴角动了动,轻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委员长,不行的话,您先下去休息吧,让汪先生替您带着人照相吧。 汪精卫侧头看着那三人,嘴角动了动,缓缓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蒋中正抬眼看着汪精卫的背影,脑门的冷汗划过鼻梁,虚弱地说道。 蒋中正兆铭!麻烦你了! 汪精卫停下脚步,眼珠左右动着,缓缓侧头看向身后,看着双手撑在桌上,弓着身子的蒋中正,他微微一点头,便挎着陈璧君远去。 蒋中正大口喘着气,直勾勾看着汪精卫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口白光的尽头,蒋中正的气息一瞬间变得正常,缓缓直起身,左右一看身边的二人,开口说道。 蒋中正太乱了,你们看看,多少人,现在内部不合,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彦引,先词,你们去拍照吧,盯着点…我就在这坐会。 陈博术和于先词对视一眼,二人笑了出来,缓缓松开蒋中正的肩膀,对着他一点头,便肩并着肩朝着一旁走去。 蒋中正缓缓屈下身坐在椅子上,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双手搭在桌上,缓缓将头靠在椅子上,身后墙壁上的青天白日旗随着风起着涟漪。 于先词和陈博术大步下着台阶看着已经站好的人,几个官员笑着望着他们,纷纷一闪身用手一请,二人笑着对他们一点头,便站在第一排。 陈博术侧头一看站在一旁的汪精卫,深吸一口气,看向台下熙熙攘攘的记者抬着相机拍着,岳太文左右看着,眼珠左右动着,一张张脸极速划过。 蒋中正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汪精卫身边,他仰起头哈哈笑着,抬起手一指远处,眉毛一挑,便缓缓转过身走向远处,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了,四周逐渐恢复彩色。 岳太文默默看着汪精卫,深吸一口气,只见他的背影缓缓将手揣进兜里,随着他的手猛地抬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四面一下陷入寂静,岳太文高举着手,枪在日光下被模糊成一片黑影,他的胳膊旁是圆圆的白日,灰暗云层在他头侧缓慢移动着。 随着他的手一抖,又是一声被拉长的枪声响起,蒋中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手上下拍着扶手,随着他的手落下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传入他的耳畔。 蒋中正一下瞪大眼睛,坐起身直勾勾看着门口白灿灿的光芒,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蒋中正一下站起身,朝着门口大步奔跑着,身上的军袍起伏着。 一声喘息声响起,汪精卫瞪大眼睛,颤颤巍巍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的鲜血,一下跌倒在地上,随着陈璧君一声惊叫,所有记者一下趴在地上,于先词惊愕地看着前方。 又是一声枪响传来,随着回音,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一下冲向岳太文,他一跃而起,抬起腿对着岳太文的手一踹,枪一下掉落在地上,于先词咬着牙一下转过身踹在岳太文胸口。 岳太文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身体缓缓后仰着,逐渐倒在地上,于先词一下扑了上去,摁住岳太文的肩膀,他仰起头大喊一声。 于先词(中年)有刺客!快把汪先生抬医院去! 台上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惊叫着,只有陈博术默默看着倒在地上的汪精卫,只见汪精卫满脸鲜血,鲜血在身上的衣服蔓延着。 几个人一下将汪精卫抬上车…黑色的轿车朝着远方驶去。 蒋中正大步走在台阶上,看着摁着岳太文的于先词,几个警卫一下冲向远处,他们一下将岳太文驾起,于先词呼出一口气,将垂落在脑门的几根发丝一捋,缓缓走到岳太文面前,大喝一声。 于先词(中年)你是谁!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是谁派你来的!共产党? 岳太文缓缓抬起头看向于先词,嘴角勾起,下巴一角的rou色贴皮微微翘起,于先词愣愣地看着他,缓缓抬起手拽住贴皮一揭。 于先词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游走着,眼珠左右动着,又将脸颊上的贴皮一揭,随着地上的贴皮愈来愈多,于先词瞳孔晃动,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低着头走到蒋中正身边。 岳太文缓缓抬起头,看着台阶上的所有人,他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站在前面的张学良愣了一下,一个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间里,默默看着床上扭曲的张学良。 张学良的手在腿侧一抖,神情复杂地喃喃道。 张学良太文… 蒋中正深吸一口气,默默看着咧着嘴笑的岳太文,他也笑了出来,侧头看着低着头的于先词,开口说道。 蒋中正我还在想着谁那么胆大,军政两界的所有人在这,都不放在眼里,再看你这满脸的煞气,久仰大名啊…上海斧头帮刺杀大王,岳太文。 岳太文被人拧着胳膊,他哈哈大笑起来,伴随着剧烈地咳嗽,他大口喘着气,缓缓抬起头瞪着站在台上的蒋中正,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蒋先生,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把你杀了。 张学良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手缓缓攥紧军服的一角,岳太文黑白色的身影站在床边,弓着身子,低声说道。 岳太文这是一笔血债…你是要还的… 陈博术缓缓走下台阶,对着那些警卫一挥手,那些警卫一点头,摁着岳太文一下转过身,大步走出院子,蒋中正侧头看了一眼陈博术和于先词,开口说道。 蒋中正你们两个跟着我过来! 万韫羽坐在沙发上,侧着头默默看着远方,脸上带着微笑,一滴眼泪从眼眶涌出划过脸颊,一阵阵风泛起她的发丝,一旁桌上的花瓶里的黄花随着风左右摇摆着,白色的窗帘随着风起伏着。 万韫羽太文,我知道这个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知道你也明白了我矫情的用意,现买的票总会让你多活一会,我们总是想让对方活着,你的用意我也明白,你的枪声告诉我,你可能杀不了蒋中正,因为你知道,如果警示的枪口死去了政府的领袖,更大的内乱就会爆发,你要用你的命去做一只冲破牢笼自由飞翔的鸟儿,带着自己的主张传遍所有人的耳朵里,就像辛亥革命的一枪打响,早晚有一天…清政府会被各地联合起来推翻的,无论是逼迫还是顺势,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朝着那正确的方向走去的。 岳太文仰起头哈哈大笑着,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万韫羽一吸鼻子,露出两排牙齿,她缓缓站起身,两只手缓缓将大门推开,看着跪在门口的工人与百姓,他们哭哭啼啼的,用手抹着眼泪。 万韫羽站在门口默默望着他们,开口说道。 万韫羽咱们工会什么时候轮得着让你们跪地上了,都站起来!岳先生的生命不是让你们学会用膝盖下跪的!我只希望大家不要辜负岳先生的好意!到时候真格上!都别蔫儿怂蔫儿怂的!碰见日本人就跑! 所有人缓缓站起身,他们低着头,几个人不时抬起手一抹眼泪,万韫羽笑着望着他们,听着他们的抽泣声开口说道。 万韫羽都回去,该咋过咋过。 走廊中三个人的背影缓缓前进着,蒋中正一推门大步走到桌前,于先词和陈博术站在桌前互相看了看,于先词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委员长,是属下保护不力,让汪先生中枪发生这种事。 蒋中正将头靠在椅子上,头一歪,笑了出来,开口说道。 蒋中正谁和你说这事了,我是让你俩过来琢磨琢磨岳太文怎么处置,这汪精卫,叫自己以前的秘书给暗杀了,令人耻笑。 陈博术抬眼一看蒋中正,看着蒋中正的神色格外缓和,他愣了一下,手指在腿侧来回动着,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陈博术(中年)杀? 蒋中正一皱眉,侧头一看一旁的窗户,一阵阵风将窗帘泛起涟漪,他深吸一口气,手合在胸口,手指上下拍着手背,开口说道。 蒋中正外面风风雨雨的,如果不是意外死亡,那杀国家义士的大帽子诸位都跑不脱,岳太文也算做了件好事,封锁消息吧,给他关起来,命留着。 于先词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蒋中正,陈博术也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蒋中正,蒋中正抿着嘴,深吸一口气,哎呀一声,开口说道。 蒋中正视情况而定,他汪精卫要是救不回来了,那就杀了,救回来了,对外封锁消息,汪精卫问起来,就说在审,说岳太文通共,把上海地下党窝点挖出来再杀。 于先词嘴角抽搐,压抑不住笑,牙齿不时从翘起的嘴角露出,他一言不发,气息发着抖,缓缓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陈博术愣了一下,转头“哎”得一声,他扭回头对着蒋中正一鞠躬,便大步追上于先词。 陈博术从门口探出头愣愣地看着于先词大步前进的背影,他又“哎”得一声,大步追上于先词一下拽住他的手腕。 陈博术(中年)你怎么回事?想杀了他? 于先词嘴角抽搐着,缓缓抬起头看向陈博术,随着他深吸一口气,长廊一下传来于先词哈哈大笑的声音,陈博术愣愣地看着他。 于先词的笑逐渐重影,他抬起手指着陈博术,笑得直打颤,陈博术“哼哼”一声嘴角上扬,眉毛朝下,他缓缓抬起手指着于先词,二人的手指在半空上下摇晃着,白灿灿的光芒透过缝隙模糊二人的侧脸。 陈博术也哈哈笑了起来,他的手一下揽住于先词的肩膀,二人的脚步有些雀跃,于先词的脚步甚至蹦蹦跳跳起来,在于先词气喘吁吁地笑声里,传来陈博术的喃喃。 陈博术(中年)你这书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