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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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话说道:日军见蒋中正撤离,便想劝降国军,结果无人出城,日军下达总攻命令,阵地接连撤退,蒋中正叫唐生智下令撤退,南京大乱,于宝茵救了很多孩子,让他们乘上哥哥给自己的船离开南京,南京沦陷,于宝茵和一些士兵留在南京继续周旋。 几滴水珠从屋檐落下,水珠融入一口黑色的大缸中,不时发出滴嘟滴嘟的声音,长廊挂着的白灯笼随着风左右摇摆,风声呼呼作响,几处帘帐起伏着,光秃秃的银杏树上沾着几片焦色的败叶摇摇欲坠。 一双脚步缓缓迈过门槛走进正院中,那个人头顶戴着礼帽仰起头看着四处,层层屋檐耸立在围墙后,几个隆起的阁楼不时走过几个下人。 一声声蛐蛐的叫声在耳畔回荡,焦色的银杏叶再也支撑不住,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划过站在院中的人身边,他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四处盖着白布,在院门以及院中几个石柱上的灯上耷拉着。 他的脚步前进着,脚尖碰着一个落了灰的军帽,他看着上面的虫蛀,缓缓躬下身将那军帽拿起,他对着军帽一吹气,用手打着灰尘。 他来回翻着军帽,用手指一抹中间的帽徽,杰姆黑白色的身影跪在桌上,身边堆满了钱币,他疯疯癫癫地嘿嘿笑着,颤颤巍巍抬起手指向前方压着声音说道。 杰姆你就想除了他… 杰姆黑白色的身影缓缓俯下身,手指扭曲,扒着桌子,身体向前着,如同一个动物一般爬下桌子,眼睛直勾勾瞪着前方,他身体挂在桌上,双手杵在地上,笑着窃声说道。 杰姆我真是想多了…你的的确确是个懦夫…一个只会知会别人杀人的懦夫…我会告诉她的…告诉她你那腌臜不堪的一切… 墙壁上英国国王的相框摇摇晃晃被拉远,王成山嘴角抽搐,低吼一声,一下将手中的军帽扔向远处,一阵乌鸦的嘶吼传遍院子,杰姆黑白色的身影从桌上掉落,他趴在地上,手攥成拳头砸着瓷砖混合着猫头鹰的叫声哈哈大笑着。 王成山气喘吁吁地奋力踩着地上的军帽,天际刺眼的白光将他摇摇晃晃的脸颊模糊成黑影,无色的天空劈下闪电,伴随着轰轰隆隆的雷声,孙明昭黑白色的身影站在如同水帘洞的屋檐下,直勾勾看着远方,泪珠划过她的脸颊。 王成山的手缓缓推开门走进正厅,只见地面上散落着各色各样的布匹,红的,蓝的,带花纹的,不带花纹的,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房间四处,只见四面就像许久没住过人一般,只有前方灵台上的蜡烛摇曳的火光说着这里还活着的消息。 王成山缓缓侧过头,看着一片梅花的屏风后,一个穿着长衫的人影站在那,王成山眼珠左右动了动,缓缓走到灵台前,拿起一旁的香握在手里,缓缓对着正前方的照片躬身一拜。 穿着长衫的身影仿佛仰起头系着衣领的扣子,王成山眼珠一偏,缓缓将手中的香插进炉子中,那个身影缓缓走出屏风,身上的长衫随着风起伏着,背影如同鬼魅一般飘出大门。 王成山眼珠左右动着,香的火星落在他手指上,他的手一抖猛地缩了回去,手在腹前来回攥着,他缓缓侧过头,只见一个人弓着身子仰着头直勾勾看着他,王成山愣了一下,缓缓后退几步。 那个人缓缓直起身,身上的长衫随着风起着涟漪,他默默看着站在面前的王成山,低着声音说道。 王四福(中年)去哪了… 王成山的手不断在腹前来回攥着,抖着,眼神却直勾勾的,他缓缓侧过头,王升黑白色的身影站在一束白光下,一仰头说道。 王升(中年)去哪了… 王成山的手一攥,几滴汗珠发着光喷向半空,他缓缓扭回头默默望着站在面前的王四福,缓缓将手垂回腿侧,开口说道。 王成山(中年)去了趟泰国拓展销路,还不错,好几个地头蛇看了咱们的货决定长期合作,大哥呢。 王四福面色憔悴,眼圈发青,胡茬满脸,发丝凌乱,与身上那泛着油光的长衫格格不入,凌乱的头发在风中左右摇摆着,他缓缓抬起手一撩脑门上的一撮,转身朝着远处走去,边走边说道。 王四福(中年)死了。 院中的枯叶随着风在地面席卷着向前翻腾,王成山眼神愣了一下,看着王四福的背影,王四福神情忧郁缓缓侧头看向远处,杰姆骑着马,身后的一队队士兵倒退出镇子的拱门,荒原中无色的烈火回溯着,在空中飞舞的带着火苗的枯草丝落回地面,轰隆一声,剧烈的爆炸产生的尘埃回溯着,待尘埃散去,王升站在荒原中,伸着双臂仰起头闭着眼睛,天旋地转着,他身边的景物快速转动着。 王成山双手颤颤巍巍抬起,捂住自己的脸,王四福身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王四福缓缓侧过头看向身后,只见王成山双手捂着脸,肩膀发着抖,又是一声哀嚎,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几缕青烟在灵台上盘旋。 王四福缓缓转过身面向王成山默默望着他,一阵阵风将他头顶的礼帽掀翻在地,王成山颤颤巍巍垂下手,脸上的泪痕闪闪发光,他颤抖地说道。 王成山(中年)断红…可怎么办啊…她还那么小…没办法自立的年纪,就这样丧失了至亲…她在哪里,一定和你一样颓废下来,在楼上哭泣…我…我去看看她。 说罢,王成山便撑着地缓缓直起身,可身体一歪又重重倒在地上,他的手颤颤巍巍抬起,挪动着膝盖朝着楼梯爬着,王四福看着他的背影,眼眶逐渐红了,抬起手一揉鼻子,开口说道。 王四福(中年)她不在这,跟着陈先生去中国了。 王成山趴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前方,手指逐渐屈起,缓缓侧头看向身后,脸上的泪痕闪闪发光,眼神中透着哀伤与说不出的怪异,他颤抖地连声喃喃着。 王成山(中年)那就好…那就好…有人照顾她便好… 王成山扭回头去,眼珠左右动着,颤颤巍巍俯下身剧烈咳嗽着,他一翻身,如同没了骨头一般平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王成山(中年)我就不住这了,就回来看看…我去工厂一趟…把货带出境… 一个穿着和服的身影在街上摇摇晃晃奔跑着,她赤着脚,双手攥着衣服撑着两边,衣服兜着一堆土豆,她大步跑到一处建筑的门口,左右张望一番,便微微躬下身用头顶了几下门。 门里闭着眼睛的士兵听见嘣嘣声一激灵睁开眼睛,猛地一翻身抓起靠在一旁的长枪挪动着膝盖趴在门口,透过门的缝隙愣愣地看着,一条白线横在他们脸上,士兵们愣愣地看着门外若隐若现的和服,他们缓缓将枪顶在门口,一个士兵缓缓将门拉开,枪管猛然间抬起顶在穿着和服的人胸口。 那些士兵缓缓直起身,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只见那个孩子被枪管顶着脸上没有害怕的神色,手依然抓着自己衣服,一个士兵开口说道。 “日…日本人?” 面前的孩子脸上带着淤青,手上也青一块紫一块,指甲满是紫红结痂,脑门上带着些未干的血迹,眼眶微微发肿,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冯亚音中国人。 所有士兵都愣住了,听着她熟练的南京口音,纷纷将枪管落下,一个士兵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连忙闪开一条道说道。 “快进来!” 冯亚音摇摇晃晃迈开步,捧着的一堆土豆在衣服里来回滚,身后的士兵探头探脑一阵,望着街上的日本旗,缓缓将大门一关。 冯亚音在这废弃的茶楼中左右张望着,几个士兵走到她身边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于宝茵走着楼梯,看着站在大厅里的孩子愣了一下,冯亚音看向楼梯上的她,淤血的嘴角逐渐上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冯亚音jiejie,我是给你们送吃的来的。 几块煤炭在炉子中发着微弱的红光,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几块土豆躺在炉边,几个士兵坐在楼梯上,手中握着冒着热气的土豆吃着。 于宝茵和冯亚音坐在炉子前,二人默默望着炉子中的碳火出神,于宝茵缓缓伸出手拿起炉边的土豆,一皱眉嘶得一声,双手将土豆来回倒腾着,嘴中不断呼着气。 冯亚音侧头望着她,哼哼笑了起来,于宝茵眼珠一偏,也露出一丝微笑,她将土豆送入口中,大口哈着热气,她将手里冒着热气的土豆递到冯亚音面前,口齿不清地说道。 于宝茵你吃不吃… 冯亚音摇了摇头,双腿屈起,将下巴靠在膝盖上,于宝茵缓缓将手缩了回去,开口说道。 于宝茵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冯亚音眼珠左右动着,温热的碳火将她半张脸点亮,她带着血的指甲微微攥紧衣服,一队队日军黑白色的身影在村子中奔跑着,他们的刺刀一下穿过几个百姓的尸体,冯亚音小声说道。 冯亚音他们把我们村子的人都杀了…我被爹娘藏在缸子里还是被发现了,他们轮番侵犯了我,迫我当了随军慰安…今天早上他们来这里杀人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了门缝里有晃动的人影…我知道…一定是咱们军队的人在这里躲藏… 于宝茵愣住了,缓缓侧头看向冯亚音,气息有些颤抖,手指猛地一攥,深陷进土豆rou中,她问道。 于宝茵你多…多大了? 冯亚音眉毛动了动,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侧头看向于宝茵的眼睛,小声说道。 冯亚音虚岁…十一… 于宝茵瞪大眼睛,手举在空中不断发着抖,日军的刺刀垂在腿旁发着寒光,几个日军士兵的手一下将一口大缸的盖子掀开,冯亚音的手紧紧攥着衣服,于宝茵颤颤巍巍抬起手捂住自己胸口,一下躬下身,一只手撑着地面,嘴中不断反着酸水,她神情恍惚,眼泪掉落在地上。 她咬着牙,几滴酸水从唇上滴落在地面,于宝茵逐渐张大嘴巴,面部狰狞无声地嘶吼着着,泪珠在半空闪闪发光,她的手死死抓着自己胸口撕扯着。 冯亚音面色平静,默默望着她,缓缓侧过身,抬起手扶住于宝茵的后背,将头靠在于宝茵肩上,她缓缓抬起拍着于宝茵后背,开口说道。 冯亚音我趁着他们松懈跑出来的,jiejie…我想给你看看我的伤… 于宝茵缓缓侧过头望着冯亚音的眼睛,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捂住她的脸,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手轻轻摸着她的肩膀,冯亚音缓缓抬起手将自己身上的和服拽掉,随着白色带着血的衬衫露出,于宝茵流着眼泪望着她,只见她的胳膊上一道冗长的血痕,冯亚音的手颤颤巍巍解着肚子上的扣子,只见层层肋骨下,一道又一道刀痕在她肚子上。 几个士兵侧头愣愣地望着她,冯亚音的手无力地垂在地上,于宝茵咬着牙,压着声音哭着一只手紧紧捂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身体,一滴眼泪从冯亚音眼眶涌出划过脸颊,她小声说道。 冯亚音还好…我真的遇见你们了…我可以解脱了…在慰安所的时候,我尝试吊死自己很多次,可就被冲进来侵犯我的日军打断了,他们将我抓下来,继续做着那些事… 冯亚音的嘴巴冒着阵阵白色哈气,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枕在于宝茵胸前,缓缓仰起头望着于宝茵的眼睛,她缓缓翻过身,膝盖挪动着握住于宝茵肩膀,开口说道。 冯亚音我可以死在你们这吗?我很想见到爹娘,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我只能这样回家… 于宝茵脸颊两侧的泪痕闪闪发光,怔怔地望着她,她的脖子上带着深浅不一的勒痕。 冯亚音侧头看向身后散落在地上的和服,她转过身,手来回翻着和服,拽着一根绳子趴在于宝茵面前,她举起手,于宝茵愣愣地看着半空来回摇晃的绳子,只听得她笑着说道。 冯亚音jiejie,哥哥们,放心,不会浪费你们这里的东西,我带着绳子呢,然后你们把我抛下楼就好,也不会因为尸臭影响你们待在这里,毕竟每天都会被杀那么多人,街上多我一个尸体,谁都不会发现。 于宝茵抿着嘴牙齿打着颤,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她颤颤巍巍抬起手靠在冯亚音的侧脸,手来回划着她的脸颊,她低下头,眼泪掉落在衣襟上,几个士兵的哽咽声传来,他们抬起手抹着眼睛。 绳子被攥在幼小的手中,在半空中左右摇晃,发着微光的煤炭不时窜出几缕橙色的火星,寒风呼呼作响,煤炭不时由黯淡变得发粉,又黯淡下来,一双带着污垢的脚在地上行走着,垂在腿侧的手攥着绳子拖在地上。 冯亚音仰起头左右看着,天花板的房梁结着蛛网,她缓缓抬起胳膊在半空挥了挥,侧头看向坐在炉子前于宝茵的背影,她犹豫一阵,扭回头嘴角动了动,小声说道。 冯亚音你们可以帮帮我吗,我够不着,套不上。 于宝茵的肩膀一抽一抽着,泪珠在脸上闪闪发光,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指头被她咬破了,血水从她唇间渗出,另一只手攥着拳头发着抖,黑暗的屋里满是士兵的哽咽声,没有人回答她,冯亚音神情复杂,微弱的白光在她侧脸徘徊着。 她苦笑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一吸鼻子,缓缓朝着一旁走去,一双手从她身后伸出,轻轻揽住她的腹部,冯亚音微微侧头,只见于宝茵跪在地上,颤抖地说道。 于宝茵jiejie帮你… 冯亚音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泪水在她眼中闪闪发光,她轻轻得“嗯”了一声,于宝茵一吸鼻子,大口喘着气,神情有些恍惚,脸哭得发疼,冯亚音听着身后的喘息声,她转过身,抬起胳膊搂住于宝茵肩膀,低头吻在于宝茵额头上,笑着说道。 冯亚音谢谢,jiejie真好! 于宝茵说不出话来,使劲摇着头,二人脸碰着脸,几个士兵缓缓站起身,有的从楼下走了上来,他们围在二人身边,缓缓将头顶的帽子摘下,低着头哽咽着。 于宝茵将她托在肩上,冯亚音的双手握着绳子缓缓抬起,绳子绕在房梁上,她边系边说着。 冯亚音jiejie,我们会胜利吗? 于宝茵抬眼望着她系着绳子的手,开口说道。 于宝茵一定会的。 冯亚音笑了出来,“嗯”得一声,她侧头看向于宝茵,开口说道。 冯亚音jiejie,我会在那边等你告诉我胜利的消息,我叫冯亚音,我会一直等你,如果你去了那个世界,就来大声呼唤我的名字,谁不出来谁小狗。 于宝茵眼眶发红,说不出话来,使劲一点头,冯亚音深吸一口气,缓缓仰起头看着变成一个圈的绳子,她脸上带着微笑,缓缓抬起手,手指在半空一张一合着,像是抓着什么,她小声说道。 冯亚音爹娘…女儿让你们等久了… 天旋地转着,那只幼小的手掌缓缓垂下,冯亚音黑白色的身影在草原中大步奔跑着,清亮的笑声在天地之间回荡着,周身半个人高的草丝来回划着她的身体。 冯亚音的双手握住绳子,缓缓将头伸了进去,冯亚音黑白色的身影停下脚步,身后传来阵阵水声,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一条大河翻着无色的光斑静静流淌,白日在空中泛着刺眼的光芒。 一滴眼泪划过冯亚音的脸颊,她的手缓缓垂下,手指微微发着抖,开口说道。 冯亚音jiejie,放开我吧。 于宝茵抿着嘴低着头哽咽着,手紧紧搂着她的腿,冯亚音黑白色的身影朝着河面奔跑着,河面上的雾气弥漫着。 于宝茵的胳膊缓缓抽离了冯亚音的腿,她低着头,脚在地上来回转着,她的脚步缓缓后退着,冯亚音的脚逐渐下移着。 冯亚音黑白色的身影踏着河水,阵阵浪花迸溅在她衣服上,她站在河水中左右张望着,雾气包裹了她,她一下转过头,眼泪沾在她无色的脸颊上,只见雾蒙蒙里,两个身影站在河水中。 于宝茵一下瘫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半空中,两双脚微微摇晃着,一阵阵咳嗽声与沉重的喘息声在于宝茵耳畔回荡,于宝茵缓缓张大嘴巴,无声哀嚎着,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抓住自己脸颊,来回挠着,一道道血痕出现在她的脸颊上。 无数士兵哽咽着,他们低着头抬起手抹着自己眼睛,冯亚音黑白色的身影在河水中奔跑着,她一下停下脚步,默默望着前方,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大声喊道。 冯亚音爹!娘! 于宝茵颤颤巍巍抬起手使劲打着自己的头,在即将哀嚎出声之际,一下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嘴巴,半空中那双脚停止摇晃,所有士兵奔向于宝茵死死攥住她不断抽向自己的手。 寂静过后,只剩下于宝茵带着哭腔的喃喃。 于宝茵冯亚音…冯亚音…亚音…亚音… 于宝茵和冯亚音黑白色的身影坐在炉边,二人互相依偎着,静静望着炉内的碳火,冯亚音侧头望着于宝茵开口说道。 冯亚音jiejie,你那么年轻就当上团长了,肯定在我这个年纪时已经是很厉害的人了吧。 于宝茵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将手中捏碎的土豆塞进嘴里,她用手指捡着地上的碎末吃着,侧头看向她,开口说道。 于宝茵那个时候我在上学,我给你唱一首学校教我唱的歌吧。 冯亚音“嗯”得一声,使劲一点头,于宝茵将她揽进自己怀中,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胳膊,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地唱到。 于宝茵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冯亚音露出一丝微笑,缓缓闭上眼睛,一阵阵风拂过她额前的发丝,于宝茵将脸靠在她的头顶,小声唱着。 于宝茵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冯亚音皮肤上的伤疤缓缓划过,于宝茵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寒风呼啸,泪痕在脸颊上闪闪发光,几个士兵默默守在她身边。 几个士兵坐在楼梯上,用布擦着长枪,眼神冒着杀气,几个士兵站在二楼围栏前,茶楼四处挂着的破布随风起伏,他们默默望着大门外,一阵阵白光在带着泪水的侧脸上徘徊。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起,几个日本士兵围着一个女人,他们哄笑着,一个日本军官站在一旁不断催促着“赶快换我!” 于宝茵和众兵站在一处墙壁后,身边放着一门迫击炮,于宝茵咬着牙,手在腿侧紧紧攥着,随着她缓缓抬起手,一个士兵抱着炮弹放进迫击炮中。 于宝茵的手猛地一落,几个士兵一点头,将炮缓缓推出墙壁,随着他们一拉火,轰得一声,炮弹飞了出去,众兵纷纷缩回墙壁,于宝茵眼眶发红,周围湿漉漉得探头直勾勾看着远处,只见炮弹轰得一声炸响,待尘埃散去,地上只剩几个尸体。 于宝茵眼中冒着杀气,缓缓缩回身子,一挥手带着士兵跑远,几队日军士兵跑到那几个尸体前,他们气急败坏起来,在四处乱砸乱踹着,几个士兵跪在地上,大声喊着。 “井手龙男!” 一个人大喊一声“搜”,便见他们四散而去。 街上跪着一排排人,他们的手被绑在身后,一排日军士兵站在他们身后手中握着长枪顶在脑袋上,随着一长串枪声,一排人齐刷刷倒在地上,一排日军士兵一拉枪栓,几片弹壳掉落在地,他们齐刷刷向前两步,又将枪管对准下一排人。 突然一阵枪声从众人身后传来,只见几个日军士兵后背冒出血红的枪眼直挺挺倒在地上,只见那一排日军士兵一下将枪收起,惊慌失措地左右看着。 于宝茵和众兵站在巷子中,他们手中握着长枪直勾勾地瞪着巷子口,几个跪在地上的百姓颤颤巍巍侧过头看向身后,他们眼珠动了动,几个人猛地站起身怒吼一声扑倒日军士兵,张开嘴咬在他们脸上。 于宝茵愣了一下,听着日军士兵的阵阵哀嚎声,于宝茵将手一挥,便迈开步奔出巷子,所有士兵跟在她身后冲出巷子,他们看着所有百姓扑在那些日本人身上撕咬,纷纷将手中的长枪举起,对准身下的日军士兵脑袋射击着,伴随着阵阵枪声,远处传来日军军官的嘶吼声。 于宝茵侧头一看远处浩浩荡荡的日军军队朝着他们跑来,她一下将枪收起,转身大步跑进巷子中,那几个百姓瘫坐在地上看着地面上日军士兵的尸体,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于宝茵和众兵奔跑着,头顶的发丝随着风起伏着,身上破破烂烂的深绿军服随风泛起涟漪,百姓们的笑声戛然而止,身后传来一连串枪声,于宝茵瞪着眼睛,一滴眼泪涌出眼眶划过她的脸颊。 一个日军军官站在尸堆里左右张望着,他嘴角抽搐,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日军士兵的尸体,头顶的白日将他的脸颊模糊成一片黑影,他的手在腿侧不断发着抖,仰起头嘶吼一声。 “这些杀人的人是哪来的!” 一个日军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他神色狰狞,抬手指向远方,手指在半空不断发着抖,大声喊道。 “长官!金陵兵工厂也出事了!野战重炮兵十四联队长井手长官被不明炮弹炸死了!还有人当场被炸死,剩下的均重伤正在抢救!” 那个日军军官神情变得恍惚起来,颤颤巍巍抬起手抓着自己两侧的头,腿屈起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天旋地转着,白灿灿的日光将他侧身模糊成一片黑影,他一下拽过身边士兵手中的刺刀对着地上的尸体不断捅着。 几滴鲜血迸溅在他脸上,气息变得愈来愈重,他一下瘫坐在尸堆上,双手攥着刺刀不断发着抖,他嘴角上扬,笑了起来,他一抿嘴,颤颤巍巍抬起手,手上的白手套带着血迹,身边的士兵见状连忙躬下身,日军军官的手轻轻拍着士兵的脸,颤抖地说道。 “明天…挨家挨户给我查…不管那家人有没有嫌疑,全部杀了,一直杀到找到那些反抗的残军为止!” 于宝茵的身影在垂在半空的脚旁来回走着,她仰起头,身影围着那双脚转着圈,一阵阵风不时将裤腿泛起涟漪,她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于宝茵小音,现在是你离开的第二天晚上,我们白天出去杀了好多鬼子,不知道杀没杀到伤害你的鬼子。 于宝茵脸上带着微笑,缓缓走到炉子前坐了下去,她用钳子倒腾着煤炭,橙红色的火星在半空微微摇晃,她开口说道。 于宝茵我们杀了一个大官,叫井手龙男,那些日军宣传部的还把他的死篡改了,可谓是极其可笑了,小音,我给你念念吧,你也笑一笑。 于宝茵一清嗓子,缓缓将手中的钳子放在地上,寒风呼啸,悬在半空的脚微微摇晃着,于宝茵一抿嘴,将腿一盘,身子坐直,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她神情格外严肃,却又一种极为阴阳怪气的声音,捏着嗓子,摇头晃脑一字一句念道。 于宝茵我们的英雄,井手龙男大佐,于今日下午壮烈牺牲,他生前,关爱士兵,励志为大东亚共荣做着鞠躬尽瘁的努力,以及为日中和平,南京百姓的安居乐业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就在我们努力恢复南京秩序时,中方好战分子对正在视察工作的井手龙男大佐实施伏击,井手龙男大佐不屈反抗,大声喊着,请残军投降,我们是一致的,要为中国和平而奋斗呀!中方残军好不听劝,最终井手龙男大佐为了不让更多人伤亡,奋起反击,可最终因为没有备战准备,人数极少的情况下…打死几名残军士兵后,壮烈牺牲… 冯亚音黑白色的身影坐在炉子边仰起头哈哈笑着,于宝茵低下头哼哼笑着,无奈地摇着头,自言自语着。 于宝茵经此一遭,算是惊动他们了,我想,他们已经在满城搜查我们了。 半空中的脚摇晃着,逐渐形成重影消失了,于宝茵叹了口气,缓缓侧过头,只见冯亚音猛地探出头来,周身发着微光笑嘻嘻地望着于宝茵,于宝茵眉毛一挑,哈哈笑了出来,开口说道。 于宝茵小音,我可能就要过来陪你了,很抱歉,我可能带不来胜利的消息。 冯亚音摇了摇头,脖子上没有累痕,身上干干净净,她缓缓屈下身,坐在于宝茵身边,炉子里的炉火冒着微弱的光芒,于宝茵开口说道。 于宝茵我想我娘了,好想好想…也想我哥哥,不知道他们都在那边干什么呢… 于宝茵缓缓从兜里掏出红色的袜子,袜子上已经沾了些污垢,周身发着微光的冯亚音侧头默默望着于宝茵的侧脸,一滴泪珠划过于宝茵的脸颊,她气息颤抖,手指在袜子上轻轻握着,冯亚音的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冯亚音jiejie,别难过,他们也会想你的,会想念到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 于宝茵苦笑一下,一吸鼻子,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将手中的袜子放回兜里,侧头望着身边的冯亚音,开口说道。 于宝茵人是很矛盾的,不想让活着的人太过思念自己,成为一种负担,可又不想让他们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死了也怕孤独啊。 一阵阵风泛起冯亚音的发丝,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头,抬起手扶住于宝茵的后背,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冯亚音jiejie,我爹娘告诉我,事在人为,剩下的交给命。 于宝茵眼眶泛红,一阵阵风泛起于宝茵额前的发丝,冯亚音搭在于宝茵后背的手变得僵直,胳膊垂落下去,于宝茵的手轻轻理着她的头发,冯亚音脸上带着微笑睁着眼睛,躺在于宝茵腿上望着天花板,开口说道。 冯亚音jiejie,会有很多人记住你的,他们会将故事告诉下一个百年,下下个百年,这为什么不算是永恒呢… 冯亚音缓缓闭上眼睛,寒风呼啸,将她额前的发丝吹得发颤,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周身的微光逐渐消散,脖子上紫色的勒痕逐渐显现,于宝茵一吸鼻子,手轻轻搭在她脑门上,半空中绳子左右摇摆着… 一队队日军士兵在大街上奔跑着,他们逐渐四散开来一脚踹开一户人家的房门,一下端起枪对着门里射击着,一瞬间,街上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枪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突然间,远处传来阵阵枪声,几个杀人的日军士兵一下被击倒在地,站在中央的军官吓一跳,一跃而起躲进屋里,气喘吁吁地瞪大眼睛看着远方。 只见远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堆了一堆麻袋,无数国军士兵头顶戴着钢盔直勾勾瞪着他们,于宝茵靠在麻袋后,双手握着长枪脸上带着微笑。 日军军官扒着门框,看着几队日军士兵躲在建筑后对着远方射击着,一阵阵枪声不绝于耳,于宝茵深吸一口气,一下将枪夹在麻袋上,伴随着一排排枪管冒出火光,几个日军士兵一下倒在地上,一些人躲在建筑后咬牙切齿着。 日军军官大口喘着气,他看向一旁的士兵大喊一声。 “这群残兵不足为惧!去叫人,围剿他们!” 那个士兵一点头,将手中的枪一抬便冒着身后的子弹跑向远方,伴随着于宝茵的长枪发出一阵咔啦声,她大口喘着气,左右张望着,身边的士兵手中的长枪纷纷传来咔啦咔啦的声音,他们小声说道。 “团长,子弹打完了…我们所有子弹都没了…” 于宝茵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垂,众兵纷纷跟着她缩回麻袋后,于宝茵缓缓将手伸向裤腰间,将锈迹斑斑的长刀抽出,麻袋上子弹震起的尘埃密密麻麻扬起,所有士兵也一下将长刀抽出,于宝茵双手握着长刀,小声说道。 于宝茵等他们走近了…杀出去… 所有士兵一点头,他们一转身,全神贯注地听着麻袋外的动静,一个日本军官看着远处没了动静,他眼珠动了动,侧头看向一旁的士兵,他一仰头指向远方。 那个士兵有些胆怯地点了点头,握着枪,腿发着抖缓步走向麻袋,众兵眼珠左右动着,只见那个日军士兵嘶吼一声,闭着眼睛对着麻袋一戳,几个士兵瞪大眼睛,一下举起长刀冲出麻袋,他们一下将那个探路的士兵脑袋砍下。 一阵阵枪声炸起,几个士兵身上带着密密麻麻的枪眼,缓缓倒在地上,于宝茵瞪大眼睛看着麻袋上散落的士兵尸体,远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于宝茵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一队队肩上挂着长枪的士兵朝着他们跑来。 于宝茵嘴角抽搐,颤颤巍巍呼出一口气,大喝一声。 于宝茵同志们!杀鬼子了! 一瞬间杀声震天,所有士兵跟在于宝茵身后举着大刀越过麻袋朝着前方奔去,那些日军士兵一下抬起长枪,一阵阵枪声响起,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倒在地上。 一颗子弹打在于宝茵腹上,她瞪大眼睛,一下跌倒在地上,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杵着长刀垂下头,军服上鲜血蔓延着,枪声渐熄,于宝茵身边横着一条条尸体。 一阵阵风拂过于宝茵的发丝,一个个日军士兵缓步走到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杵着长刀的于宝茵面前,他们抬起手将手伸向于宝茵鼻下,不满地说道。 “死了,本来想着能玩玩呢!” 于宝茵的发丝左右摇摆着,日军军官挤过众人,望着于宝茵,不屑地笑了笑,抬起手一挥,大声喊道。 “烧了!” 于宝茵的手指微微一动,猛地站起身,那个日军军官瞪大眼睛愣住了,所有日本士兵纷纷愣愣地看着,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于宝茵双手握着长刀一挥,一捋鲜血喷在她脸上,那个日军军官瞪着眼睛直挺挺倒在地上。 于宝茵一下转过身,刚想将高举在手中的长刀再次落下,无数杆刺刀一下捅在她的身体上,于宝茵高举在空中的手发着抖,长刀掉落在地。 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血水从她嘴角流出,她眼珠微微动着,看着那些惊恐的日军士兵,嘴里发出“呸”得一声,血水喷在那些人脸上。 那些日军士兵瞪大眼睛,嘶吼着用刺刀一下又一下捅着她的身体,几杆刺刀穿过她的后背带着血水发着寒光,随着刺刀再次拔出,于宝茵的身体直挺挺迎面倒地。 于宝茵的脸侧着,她闭着眼睛,面带微笑,血水在她身下蔓延着,头顶的发丝不断发着颤,炉中的煤炭灰随着风散落,冯亚音双手合十在肚子上,闭着眼睛静静躺在炉边。 一个日军军官越过麻袋,看着脖子上一条大口子的军官,他嘴角抽搐,颤颤巍巍抬起手将那军官瞪大的眼睛一合,又侧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于宝茵,垂在腿侧的手一抖逐渐攥成拳头。 几个百姓被日军士兵拖拽进尸堆里,那个日军军官缓步走到那几个百姓面前,他看着一个女人身边几个不断哭闹的孩子微微一笑,缓缓抬起手一把抓住男人的头发,拖拽到于宝茵的尸体旁。 那个男人浑身发着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日军军官缓缓躬下身,对着男人微笑着,抬起手指着尸体,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朋友…和她的尸体做点…属于爱情…才能…做得…事…放过你们…一家人…” 男人愣愣地看着她身上深绿色的军服,又看着周边国军士兵的尸体,他那惊恐的眼神突然定住了一般,缓缓侧头直勾勾瞪着那个军官,骂道。 “你个畜生…” 那个军官愣愣地看着他,男人颤颤巍巍站起身,日军军官又笑了出来,抬起手鼓着掌,叫着好,只见男人停下脚步,一阵阵风拂过于宝茵的发丝,男人突然间怒吼一声朝着一个士兵奔去,双手攥着那士兵的刺刀捅穿了自己脖子。 天际的白日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将二人的身影模糊成黑影,日军士兵一下将刺刀拔出,刺刀滴着浓血,男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日军军官愣愣地看着冒着寒光带着血水的刺刀。 他缓缓站起身,侧头看着哭泣的孩子和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的妇女,他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指着那些活人,开口说道。 “把他们和这些尸体焚了…” 孩童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响彻天地之间,几个日军士兵手中握着铁桶朝着妇女和孩子泼着油,他们坐在成堆的尸体之上,几个火把飞向天空,伴随着几个士兵四散而去,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孩童愈来愈揪心的哭嚎戛然而止了… 冯亚音躺在炉子边,缓缓睁开眼睛,眼珠左右动着,她缓缓侧过头看向一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手在地上缓缓挪动着,逐渐与一只手握在一起,小声说道。 冯亚音jiejie,我听见了你的声音,我不是小狗。 于先词站在镜子前用手系着扣子,镜子中一个穿着连衣裙的身影缓缓走过,于先词愣了一下,缓缓侧头看向身后。 只见门口层层白光下,尘埃随着风乱飞,于宝茵背着手站在门口,微笑着望着于先词,一阵阵风将她额前的发丝泛起涟漪,她缓缓抬起胳膊对着于先词挥了挥,便转身朝着一旁走去。 于先词哼哼一笑,缓缓扭回头去,将身上的军服一拽,将军帽扣在头上,镜子里的他一挑眉,便缓缓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一阵轮船的轰鸣传来,泛青的天空中黄云与黑云交织,让白灿灿的太阳遮蔽得时隐时现,一声声凌乱的钟声响起,于先词站在码头左右张望着,不时抬起手一看手腕上的表。 他侧头看着轮船缓缓行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随着轮船缓缓靠岸,于先词望着轮船上一个个孩子,他们靠在船上,几个裹着褥子的婴儿躺在地上,他们翘着手,手指在半空微微动着。 于先词愣住了,眼珠左右动着,始终没看见于宝茵的身影,军官神色忧郁地缓步走下轮船,站在于先词面前,他缓缓将手伸进兜里拿出纸条递向于先词,开口说道。 “长官,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一阵阵风将于先词身上深绿色的军服泛起阵阵涟漪,他缓缓抬起手接过纸条,随着纸条被展开,他抬眼看了一眼那个军官,军官低着头,眼泪在半空闪闪发光,于先词深吸一口气,垂目眼珠左右动着。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在半空随着风起着涟漪,于宝茵靠坐在城墙上,手中握着一支笔写着什么,她脸上带着微笑,深吸一口气缓缓仰起头看向天空。 于宝茵哥,不知道你看见这封信时,距离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有多少天,在这里,我要先向你道歉。 于宝茵的身影站在城墙上,一阵阵风将她的发丝泛起阵阵涟漪,她缓缓仰起头看着五颜六色的劝降书从空中降落。 于宝茵对不起,哥,我骗了你,那一次你来找我,我心里就有了留在南京的想法,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我们中华民国的军人,要对领袖与三民主义有极高的忠诚。 一阵阵风泛起于宝茵的发丝,她趴在战壕中,手中握着枪管对着远方射击着,她张大嘴巴无声嘶吼着,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 于宝茵可能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随着先总理的思想离开了,哥,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meimei,没有让你失望,没有辜负党国对我的爱护,你的meimei,是中华民国真正的军人,没有辜负自己的身份。 于先词瞪大眼睛,眼眶逐渐红了,泪水涌出眼眶划过他的脸颊,于宝茵在战火中奔跑着,身影逐渐缩小,随着重影,身上的军服逐渐变成了学生制服,她停下脚步,伸开双臂仰起头,身体缓缓旋转着。 于宝茵(少年)我们的命运,从离家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年少的我抱着对国民党极大的热情与理想,虽然途中受挫不断,但在南京城的最后一刻,我相信,我的心,身体越来越接近自己的信仰了。哥,mama要拜托你照顾了,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了,写信的时候,我很想念你,今后…辛苦你…多想念我吧。 于先词的手不断发着抖,踉踉跄跄后退着,一下跌坐在地上,他眼珠左右动着,眼泪在脸颊两侧闪闪发光,军官瞪大眼睛,一下跑到于先词身边蹲下身扶住于先词的肩膀,大声喊着。 “长官!” 于先词颤颤巍巍转过头瞪着他,一下抬起手打在那个军官脸上,抬起手指向远方,大声喊道。 于先词(中年)滚! 那个军官捂着脸愣愣地看着于先词,他一吸鼻子,抬起手一抹眼睛,缓缓站起身朝着远处走去,船上的孩子趴在边上愣愣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于先词。 于先词略矮的身影紧紧搂着于宝茵幼小的身影,她大声哭喊着,于先词的手不断拍着她的后背,一阵阵风将二人的发丝泛起波浪。 于宝茵哥,多想就那样和你走一辈子,我们手拉着手,拥抱着,亲吻着,在信仰的路上,不断奔跑着,接近着共同的理想,对不起,哥,今后,你要带着我那份炙热独自探索了。 于先词坐在床边,于宝茵躺在床上,头上搭着毛巾,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天旋地转着,于宝茵的手逐渐抽离于先词的手心。 于宝茵于长官,哥哥,我走了,士兵们回来了,不知道下一场战争还会死多少人,也不知道我们的国家何时才能脱离苦海,哥,百年后,请你来告诉我,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吧,还记得我们在mama那留下对未来的期盼吗?我写的幼稚极了,拥有正规的战斗机…和国外一样高楼大厦群立…车来车往…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对生活幸福的向往…我们不能共同分享写下的东西了… 于宝茵站在蒋中正相框前,目光炯炯地望着他,陈博术和于先词站在一旁,于宝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手对着相框一敬礼。 于宝茵的身影站在讲台前,老师坐在椅子上弹着钢琴,她嘴巴一张一合唱着送别,于先词站在窗外微笑地望着她。 于宝茵(少年)小的时候,哥总是给我折纸飞机,和我说,我们国家也一定会有强大的空军,海军,先进的武器,我看着纸飞机飞呀…飞呀…直到挂在树上…可仔细想了想,我不遗憾,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我已经完成了。 金灿灿的枯草旋转着,如同漩涡一般将视线卷入,缓缓下坠…一只手在枯黄的草丝之间掠过… 于宝茵站在讲台前,眼珠一偏看着站在教室外的于先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下转过身朝着门外奔去,一下伸开双臂和于先词抱在一起,她的笑声回荡着,二人的身影逐渐变成黑白色定格了。 于先词坐在草丛中,仰着头神情恍惚地看着天空,手颤颤巍巍将纸塞进兜里,他闭上眼睛,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 他嘴唇发着抖,颤颤巍巍俯下身,双膝跪在地上,将头缓缓埋进摇晃的草丝中,一阵阵轻声的哽咽响起,他肩膀发抖,手紧紧攥着泥土,手指深陷进去。 哽咽沉寂了,风声过后,只剩下婴孩稚嫩的笑与哭… “于宝茵生于辛亥革命爆发的1911年,卒于1937年十二月的南京,如天南海北的人,烟花中散落的点点星火,她在长河中匆匆而过,年仅二十六岁。” 于宝茵站在焦土之中,神情格外严肃,身上的军服满是污垢,她缓缓转过头,脸上逐渐浮现灿烂的微笑,阵阵风拂过她的发丝,露出一排牙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