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便利店
穿过幽暗的小巷，视野豁然开朗。 便利店就在马路对面，由于门窗都是玻璃做的，现在基本等于没有门窗。 “你看到角落那个梯子了吗？”郑秋丽指着便利店角落的爬梯说道。 “看到。” “那上面是个阁楼，我经常看到店员爬上去取东西，应该是仓库。” “我们要到那上面？” “嗯。”郑秋丽回应道。 不多废话，两人几乎同时开始深呼吸，各自做好心理准备，对视一眼作为信号，一起冲向对面。 郑秋丽的速度非常快，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三四秒就到了。 孙宇纯还在马路中央呢，郑秋丽就开始爬梯子了。 两人发出的动静很快引起丧尸注意，它们从各个方向袭来。奇怪的是，它们无视了孙宇纯，只追郑秋丽。 但郑秋丽行动迅捷，早就爬到阁楼上了。 丧尸们迅速将梯子围住，有向上面伸手的，有尝试跳跃的，就是没有攀爬梯子。 孙宇纯有些难办了，丧尸虽然没有直接攻击他，但将他的必经之路完全堵死。 “怎么办？怎么办？”孙宇纯的大脑开始飞转，不断思考着，心急如焚。 回餐厅厕所待着……等丧尸散开再来？ 不不不，可能丧尸还没散开，自己就先饿晕了。 去与丧尸战斗？ 忽然，孙宇纯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丧尸刚出现的那天晚上，有个丧尸扑来，扑倒一半却莫名停了下来。 再看看现在，明明自己就在站在丧尸旁边，丧尸却好像看不见一样，只追郑秋丽。 “难道？”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孙宇纯心中浮现。 但验证这个想法，需要极大勇气，甚至可能会搭上性命。 见孙宇纯迟迟没有上来，郑秋丽回头看一眼，瞬间被吓了一跳。她呼唤了一声孙宇纯的名字，尸群听到立刻沸腾起来，如群魔乱舞般。 “我在。”孙宇纯回应道。 同样是发出声音，丧尸却对孙宇纯的声音没有反应。 见状，孙宇纯鼓起勇气再往前进了一步，丧尸没有反应。 接着硬着头皮又进了一步，丧尸还是没有反应。 慢慢地，孙宇纯来到尸群旁边，已经触碰到丧尸了。但丧尸依旧是对他没有反应，似乎它们只能感知到郑秋丽。 这一幕郑秋丽也看到，她惊讶到长大嘴巴，准备大喊。 孙宇纯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她也反应迅速，用手捂住嘴巴。 孙宇纯伏下身子，开始往尸群中间挤。 与丧尸接触后，孙宇纯发现一件非常神奇的事。丧尸体表既不僵硬，也不冰冷，温度甚至可能比正常人还高一点。 但触碰到它们的时候感觉非常怪，像浑身汗毛都耸立起来一样。 在尸群中间的孙宇纯，现在连气都不敢喘，手心全是汗，浑身都在颤抖。 孙宇纯抬头看了一眼郑秋丽，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他咽了口唾沫，准备向上攀爬。 郑秋丽看着孙宇纯，同样忧心忡忡。 孙宇纯将手放到梯子上，试探性地爬了两步。这个高度，丧尸的眼睛已经能看到他了，但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多么想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去啊！但又怕剧烈运动引起丧尸注意，孙宇纯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维持速度。 不料，突然一脚踩空，直接穿过爬梯，一脚踹在某个丧尸的头上。 心肺骤停！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孙宇纯现在的状态。 被踹的丧尸往后倒去，连带着周围几个丧尸也一同倒去，孙宇纯却愣在原处。 “快上来！”郑秋丽非常急切，声音却非常小。看得出来她非常着急，同时也在拼命地压抑情绪。 听到提醒后，孙宇纯立即调整姿势，继续往上攀爬。 这次，孙宇纯一鼓作气爬上阁楼，郑秋丽兴奋地直接过来将他抱住。 孙宇纯轻轻拍了拍郑秋丽后背，说道：“我没事。” 郑秋丽松开手，擦拭因为过于激动流出的泪水。 孙宇纯尝试将梯子往上拽，但没两下就碰到屋顶。 一楼差不多四米高，阁楼却仅有不到两米，想将那四米多的梯子拽上来基本不可能。 而且，不只是竖向空间不够，横向空间同样不够，阁楼上面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箱子。 孙宇纯当即做出决定，他将梯子丢下去。随后搬来几个又大又重的箱子，将入口完全堵住。 “不留个小口子通风吗？”郑秋丽问道。 “那边有微弱的光，应该有换气口。” “在哪？我怎么看不见。这里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应该是被箱子挡住了，我去把它搬开……” “你能看见吗？你的视力真……” 郑秋丽话没说完，就被孙宇纯的脚绊了一下。 黑暗中，孙宇纯扶人心切，一伸手却抓住个团子。 “……” “……” 虽说看不见，但发生的事情，两人还是非常清楚的。 “对不起。”孙宇纯说道。 “嗯。”郑秋丽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接着，孙宇纯摸黑走到先前看见微光的地方。 将那里的箱子搬开后，果然有个直径大约二十厘米的换气口，上面还有个风扇，只是因为没电停止了运行。 光线从换气口进入阁楼，两人得以重新看见彼此的脸。 孙宇纯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有些不好意思，他拿起一个箱子说道：“这个箱子里面装的是毛巾，把它们摞起来盖身上或许可以暖和起来。” 听到这话，郑秋丽有些高兴，也有些失落，她说：“在那之前，先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吧。” “啊！你不说我还忘了。” 两人开始翻找不同箱子，这里不愧是便利店的仓库，各种打开就能吃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 零食、糕点、方便食品、饮料，即便不节制的吃，也足够两人挥霍数月。 孙宇纯找到一箱八宝粥，他拿起两罐，二话不说哐哐打开。 “别吃那么快。”郑秋丽提醒道。 提醒虽快，奈何孙宇纯吃的更快，他连勺子都没用，对着嘴，几秒钟就全灌下去了。 “嗝。啊！好难受。”孙宇纯说道，感觉饱到了喉咙。 以前吃八宝粥，一罐下去都是没感觉的。 “都说了，别吃那么快。” 郑秋丽凑了过来，从孙宇纯手中抢走已经开封的另一罐。 “要用勺子，细嚼慢咽，先让胃重新分泌酸液，这样吃东西才不会难受。”郑秋丽边示范边说道。 “你真懂啊……是专门学过的吗？”孙宇纯问道。 郑秋丽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只是，饿多了，自然就懂了。” 饿多了……就懂了…… 孙宇纯没能理解这句话，他无法想象出二十一世纪吃不起饭的画面。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会挨饿吗？” “我……不想说。”郑秋丽的表情有些忧郁，她想起了过去。 “好吧。” 吃完东西，两人又歇了一小时，然后才开始干活。 他们先是对食品、日用品进行简单分类，从箱子里面拿出来，再摆得更密集一点，腾出更多空间以供休息。 空箱子则铺到地面上，不然只靠毛巾很难让两人暖和起来。 弄好这些，天已经黑了。 两人出了许多汗，便拿纸巾擦拭，防止气温降下来着凉。 完事后，两人躺在纸皮上，再盖上他们刚用透明胶带粘起来的“毛巾被”。 虽然说不上多舒服，但至少也比前些天好。 “我臭吗？”郑秋丽问道。 孙宇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缓过来仔细品读内容后，依然不知如何回答。 “冷不丁的，你在说什么呢？” “我好多天没洗澡了，有点在意。” “这个距离我也没闻什么，应该不臭……吧？” 虽说两人已经不用贴在一起取暖，但彼此间距依旧不大，大概也就相隔半米，因为这里空间就那么大。 “真的吗？”郑秋丽质问道，“要不你凑近点闻闻。” 孙宇纯往郑秋丽的方向挪了挪，然后将头伸过去，用力吸了几口气。 “感觉……没什么味道。” “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 “要不，你再凑近点闻闻。” 再凑近点……孙宇纯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撞在山峰上。 “呃。” 郑秋丽用手勒住孙宇纯的头，这举动相当于将孙宇纯压在了山峰下，不，是压在山峰上！ “你故意的吗？你是故意的吗？”郑秋丽一边说一边缓缓提升力度。 “不不，怎么可能故意。对不起，对不起，放开我吧。” 郑秋丽同样缓缓降低力度，并没有彻底松开手。 “怎么样，臭吗？” “完全不臭。”孙宇纯说着，摇了摇头。 本能做出的摇头动作，却因为被郑秋丽勒在胸口前，变成狂蹭…… “你！果然是故意的！” 孙宇纯当然不是故意的，但他也不想一昧否认。 “或许吧。” 其实就算是故意的，郑秋丽也不会生气，在这种环境下一切都是玩闹，一切都是为了打发时间。 郑秋丽松开了孙宇纯，孙宇纯也将头缩回来。 “这里也没别人吧？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气味。” “因为不想被人闻到。” “不想让人闻到还叫我闻啊？” “你……没关系。” “为什么啊？” “不知道。” 两人继续聊着天，不过都是些琐碎事情，目的就是打发无聊时光。因为这夜晚，也太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