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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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泉州的部队一路回谷,倒也相安无事。临散之际,叶泉州专程召见了那位甲字死士。 有意向将此人招揽重用,便心里打量着如何措辞,叶泉州在自己房内踱了两圈,门口就传来三声叩响。 “请进。” 华清歌低着头进来,脸上依然挂着那狰狞的面具,反手关门后行礼。 在恶人谷做死士这几年来,就连最低阶的守卫也能对死士轻蔑践踏,听奉金主好似家犬,涉险命贱不如野狗,奈何退路,抗无可抗,只能甘心忍气吞声,命犹如此。 无任务受上级传唤,便无好事。更何况.....召见的还是叶泉州。 华清歌不免由生紧张,握了握下侧衣摆,刚踏入这房间开始,竟是一身冷汗。 叶泉州识才惜才,这也是他在恶人谷混出位置的理由,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叶泉州眼神亮亮的,将人礼免了,转手拿出一块令牌,一锭金子。 “甲字肆陆,我将你死士身份拔了,从今以后到玄武堂领指派。 ”叶泉州将东西塞进他手里,满意地看他面具下惊异的眼神,“还有你这面具,今后也可以摘了。” 说着便将手伸向华清歌的脸,哪知华清歌心下警铃大作,突然发难。 叶泉州也是一惊,伸手钳了华清歌肩头反手制住,膝盖抵住他的腰窝,整个身体的重量将华清歌压得趴下。 叶泉州眼光雪亮:“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华清歌并没有继续反抗,只是用另一只手捂着面具,重重地摇了摇头。 叶泉州才想起他左手还受了伤,刚想说什么,却隐隐嗅到一丝芬香。 叶泉州顿时了然,松开了钳制。是地坤,发情了。 .....你” 叶泉州起身退了两步 情,有抑制的药 1 物吗?” 叶泉州身边能人贤士颇多,想刻意勾引叶泉州的地坤也不是没有。但嗅到他身上那一丝丝味道的时候,好像周围是一片冰天雪地,他压着他,就像他当初在纯阳,贪婪地嗅着谁身上甜腻的芬芳。 叶泉州又往后退了一步。 华清歌没有回应,只是不住地颤抖,猛烈的情欲冲刷他的全身,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感 他缓缓抬头,注视着几步之外的叶泉州,眼里不知道是什么,责怪?怨恨? 叶泉州被他看得莫名,但让他就这样趴在地上也不是办法,硬着头皮过去,将人抱起。 怀里的人挣扎起来,那气味就扑面把:“别动!我可以帮你!” 又是这句话,又是“我可以帮你”!华清歌内心讥笑,是不是所有在他面前发情的地坤,都可以听见这句话? 叶泉州将他安置在自己卧房的床上,腾出只手咬破指尖。 “天乾的血暂时可以抑制一下.....听话,把面具取下来。”叶泉州摁住挣扎的人,将泣血的指尖伸去他嘴边,床上那人仍是撇开脸,拒不配合。 叶泉州屏了呼吸,本想赶紧抑制住了放人走,结果这人跟要他命一样挣扎,那气味忽浓忽淡,惹得叶泉州心神不宁,开始有些恼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的长相。” 华清歌继续挣扎,挥手打开叶泉州伸在脸旁的手。 找来裁浓列 叶泉州眼神凛冽:“你清不清楚现在掌风挥过,气 的状况!” 叶泉州干脆两只手一起制住他,用嘴去咬下面具,怀里的人更是一阵暴动,手上的力气加剧,那鬼面将要被抠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探报! “报告堂主!一位.....一位纯阳道长求见!” 叶泉州这方被打断,火一蹭就怒了,扭头对外面吼道:“你新来的吗!不知道我最恨道士?让他滚!” 这话华清歌一听,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下堵住心口,半天没晃过神来。 叶泉州刚斥退手下,还未转头就被一脚蹬了出去。都没来得及呼出声,那甲字号就像黑影般窜出了窗外。 急忙开窗查看,哪还有人的影子。 本想招贤纳士结果弄成这个样子,叶泉州望了望房里这狼藉样子,泄气一般坐回榻上,气恼不已。 那甲字号居然是地坤,自己也是没有料到,以前提拔死士,无不感激,主动甩了这鬼面黑袍才好,不知道这甲字号藏了什么秘密。仔细想来,对方也没直接答应他就去掀人家面具,很是失礼,若有机会得给人家赔个不是。 深思熟虑后,叶泉州招来一名手下。“之前请见的道士呢?” 他心下了然那道士是谁,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位纯阳道士敢上堂上来找他。 “回堂主,让他滚了。”“.....什么?” “堂主不是您说..... “得了得了,耳朵凑过来。” 恶人谷穷山恶水,位于南侧靠昆仑附近鲜有几颗树木,林子里隐着一个小茅屋。 华清歌走到门口时已经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微弱地伸了伸手,门都够不到。 好在那门突然打开,伸出只墨色衣袖一把将人拽了进去。“你这死小子,知道你大师兄多难来一趟恶人谷么?” 花玉沉翻手把人甩在榻上,手起针落封了几处大xue,再毫无轻重地挑开华清歌脸上鬼面,一手药丸尽数塞人嘴里。 一套动作潇洒畅 ,边喝边骂道: 西 “这下好了,我已经没办法了,叫你大师兄把你带回纯阳埋了吧。 华清歌总算觉得躁动平息了些,安静地躺着,眼神暗暗的,不知是怨是忧。 “阿沉,莫怪他。” 花玉沉闻声,忙窜出门,亲密地搂着一位白袍道士走近,那道士两只手都在推他,他也不撒手。 “虚阳,你当初就不该救他事了。” 花玉沉豪无遮掩地抱怨连天,走近了床边道士才从他怀抱挣脱,俯身去探了探华清歌的额头。 “清歌,阿沉就是嘴巴讨厌一点,还耐不住寂寞,你不要往心里去。” 身后花玉沉轻嗤一声,抬手捻来道士发丝把玩。 华清歌微微颔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丝沙哑的:“大师兄。来人正是纯阳大师兄,李虚阳。 “好了,你躺着便好。”李虚阳斟了杯茶送给华清歌饮了,一阵嘘寒问暖,华清歌不再做声,只是点头或者 “泉州这几年脾气都变差了,去他堂上寻他,连我都不见了。” 看样子,大师兄和花玉沉应该早已知道自己遇见了叶泉州,今日造访的纯阳弟子,便是师兄来施救的。想到这里,华清歌心里又是一阵感激。 “不过总算是帮你逃过一劫,现下情况,清歌,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已经难以压制发情特征了,按泉州的性子,一定会再找上你的,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和我回....” 华清歌闭上眼,摇了摇头。纯阳他是不可能回得去了,而恶人谷却 去的办法。 李虚阳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当初救他死里回生,便也想着莫让这师弟再逢不幸,可如今华清歌这身子无人照应不行,现下纯阳和恶人谷,都是尴尬之地。 “这一时半会能想出办法才有鬼。”花玉沉不耐烦地前去收 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死小子干脆去玄武堂来个人鬼情未了算了。 “阿沉!”李虚阳推了把花玉沉,拾起被子给华清歌盖上。 “清歌,一切都看你自己。”临走前大师兄还恋恋不舍,交代了一大堆事情,逼着花玉沉留下更多宝贵药丸,“师兄知道你恨他,但是.....但是泉州不是坏人,若是.....你一定要去寻他.....”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花玉沉不耐烦地拖走李虚阳,两人渐去渐远,茅屋内只剩一片宁静。 恨他吗?他恨我才对。 华清歌平静地躺在榻上,并不代表体内的安分。 “不知道我最恨道士?让他滚!” 现在这状况,脑中还只回响着他说的话,华清歌自嘲般笑笑。 自己终是不曾恨过他,求之不得,去之越远,怎么能算恨。 见叶泉州第一眼时,他便拿捏好分寸,想不到自己还是如此不争气,神志抵不过身体的渴望,当着人家的面就发情了,这就是被标记过的地坤,毫无自主可言。 自己用死亡来逃避的人,如今却避无可避。不免嗔笑,华清歌你自己做的孽,你活该的。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 又过去几天,叶泉州闲暇下来,坐在平安客栈小酌。 这些日子他一直若有所思的模样,连时常过去对饮闲谈的老板娘都只远远瞧着。 只见叶泉州一颗一颗稳稳地用筷子夹着花生米往嘴里送,眼神却一下都没离开另只手上的酒盏。花生米去了大半,终于从客栈外跑进来个小厮,奔着叶泉州低声耳语。 “堂主,找到了。” 叶泉州眼神一亮,吞了最后一颗花生米,起身而去。 客栈老板娘追出来:“哎!哎!臭小子还没给钱呢!” “老板娘别追了。”一人拦阻道,“玄武堂主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从未见过他这样,怕是有心事了。” “我呸!”老板娘啐一口,“毛头小子谈恋爱也不能赊老娘的一。 那口水沫子还未落地,就见叶泉州策马回来,老板娘刚准备张口,一锭银子就飞入手心。 “老板娘,十盘花生米请了,我只要两坛好酒!” 老板娘拿着银子喜笑颜开,连应着就提了裙子进屋招呼了。又是林中茅屋,休息几天,华清歌状态渐好。 在恶人谷的这几年,皆靠花玉沉和偶尔偷来的大师兄照顾。自己当初义无反顾屈身死士,他们也无阻止。 一身黑衣,一块鬼面,无人提及,无人叨扰,这是对华清歌在恶人谷生存下去最好的身份。 华清歌拉开简陋的木箱,扬尘四起里头却干干净净。箱内放着把铁剑,剑下压了套素白道袍。 华清歌只觉怀念回忆层层叠起。拾起铁剑细细擦拭,挽了几个剑花收在一旁,再拿出道袍展开,伸手褪下身上的黑衣。 虽然早离道观,但华清歌仍旧每日清修,纯阳弟子的身份不仅是烙印,更是自豪。 白衣似雪,剑骨铮铮。 华清歌一身道士装扮,虽然面上鬼面未摘,还是不掩清冽冰雪之气。与遥远华山上的修炼弟子分毫不差。 提剑出门,记忆中和手中一遍遍演练天道剑势,华清歌衣袍飞扬,眉眼舒展,恐怕这是多年来最舒心的一刻。 不察远远山路上,叶泉州纵马漫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