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月
禾月
黄女士觉得脸面不好看,还是将之前的工资给她了,禾月也不会再到哪儿去上班。 禾月这段时间都在那间公寓住着,她在杭城也没别处落脚的地,她没再见到程勉。 或许是因为回京工作了? 难不成还是在生她的气,那更不是,她说的是实话,还是用来贬低自己的话。 张政总是联系她,两人都是急需兼职维生的人,共同话题自然多,只是继张政表明心意后,禾月总觉得不自在。 只是这几天临近开学,辅导员联系她说,要将助学金的事办得齐全些,需要老家那边的一些证明的文件,她赶快订好票。 也是巧,在车站跟要回去的张政遇到。 “嗨,禾月。”张政礼貌笑了笑,好像那天的告白没有发生过。 “嗯。” 张政顺眼看到了她的车票,有些惊喜,“你也回浔阳?” “嗯,回老家办些手续。” “禾月,咱俩是老乡,难怪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切。” 禾月扯了个笑。 张政自然看得出,“禾月,你不用觉得不自在的。即使你接不接受我的追求,那都是理所应当的,再说拒绝之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嗯。我知道了。” “还有,禾月,那个男人……不是你哥吧。”他语气顿了顿。 禾月停下步子。 张政有些慌张,抢着解释,“那个,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不说。” “他是我男朋友。” 张政听着话惊了惊,嘴里不停默念,“原来如此……” “不好意思,我当时没跟你说实话。” 他笑了笑,“没事。” 两个人应该不会再有交集,禾月无法用除了男朋友之外的身份来向别人介绍和程勉的关系。 “对了,听说你没教赵炜了,你这段时间都在哪儿住的?宾馆?” 他岔开话题。 “我在我男朋友哪儿。”禾月说。 “哦,哦。” 原来已经是同居的关系了。 “好了,打扰了,在杭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开口就完了,我先走了。” “好,拜拜。” 两人座位隔了好几个车厢。 乘车的时间并不长,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一路上她心思复杂,她害怕,回到老家,又要遇到那个男人,那个她喊爸爸的人。 禾月下车,就瞧见前面站着个人等着她,是张政。 “我刚刚挤了半天,想快点下车来接你。” 禾月想问他为什么要回家,但还是觉得有些冒犯别人隐私,兴许也是跟她一样办事,或者是回来看望家里。 “你家在哪儿?”禾月问。 “在城北那边。” “哦,我家在城中。” 两人在汽车站就分散了。 禾月回家打开门的时候,一阵霉味儿扑面而来。 屋内跟她离开的时候相比没怎么变,只是味道实在不敢闻,里面基本都是些烂东西,虽说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但实在没什么她的物件。 禾月快点找到后就准备离开,刚锁上门。 一阵酒味袭来,禾月心悬起来,肯定是她那个混蛋爸。 果不其然,一个酒瓶子砸在脚边。 “你个臭表子,你别走,你把你妈藏到哪儿了?你告诉我!” 高考之后,她就在浔阳销声匿迹,带着母亲到了杭城。 有些人觉得中国式的教育令人窒息,但禾月却觉得是恰恰相反,如果没有这个只靠成绩的教育选拔,她永远不可能离开浔阳,也更不可能带着母亲离开这个混蛋。 说不定哪天,她和母亲就要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下。 上学后的十几年,她没有哪一天松懈,所有的努力,就为拜托这个地方,拜托眼前这个男人,还有报仇…… 禾月面不改色的往前走。 男人拉住她的手。 她压抑着心中的慌张,冷着声说,“松开我。” 男人像抓了狂似的大叫,“你把你妈给我!” “我要报警了!”禾月大声镇住她,听到争吵,路边不断有人涌上前来帮助她。 “禾月!你这个混账婊子!你把你妈藏在哪儿了!” 禾月不顾身后的喊叫,快速上了车离开这儿。 她闭了闭眼,往前所有的恩怨浮现在眼前。 两人刚结婚的那几年,男人对母亲百般宠爱,日子过得算幸福,只是母亲始终不喜欢她。 小时候她成绩好,性格好,但无论怎么样母亲总是冷眼。 冷暴力是最恐怖的,禾月在六岁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问她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女人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因为你像他。” 禾月还记得,那时亲戚总喜欢夸她,跟父亲长得像极了。 她更是不懂,母亲为何如此恨母亲。 直到后来父亲做生意失败,这才本性全露,开始对母女两人拳打脚踢,两人吵架时男人直接将当年的事全都抖出来。 没过多久,母亲开始神志不清。 父亲失意,母亲失智。 从那之后,禾月就独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