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An Apple（58-60）
【58】 你坐在床沿啃着rou松面包当早餐，啃着啃着面包就跟包装齐平了。 于是你松开了那只握住夏以昼的手，调整了一下面包的位置，然后继续。 伸手在病床上拍了拍，没摸到他的手，裸露在外的后腰却突然被碰了，害你一下子跳起来。 「谁摸我？！」手一抖rou松都掉了一块下来，还好掉你衣服上，赶忙捡起来吃掉。 你瞬间意识到这里没有别人，缓缓转过身的时候，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夏以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静静看着你。 「冷不冷啊……？」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脸色也很苍白。 你凑过去趴在枕头上摸摸他的脸，再摸摸他的头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还说见面要帮我梳毛，」你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骂他，「大骗子！」 「没有骗你，」都这样了他还想抵赖，「吃饱了就给你梳。」 你其实不知道夏以昼能不能喝水吃东西，而且他醒了应该要先报告医生才是。 收起吃的，你探过身子去够那个垂在另一侧的呼叫铃，「我问问哦——」 「等一下，」夏以昼明明是个虚弱的病人，可还是拽得你一顿，「我有话想跟你说。」 感觉他想说什么要紧事。 虽说叫医生也很重要，不过你决定还是以病人的意愿为先。 手腕被他捏着，你低头看着夏以昼，他从小到大几乎不怎么生病，这次居然连手都是凉的，你根本捂不热。 「我们，退一步继续当兄妹吧……」 夏以昼神情认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但他说的话你向来不一定听。 「哥，这个家什么时候你说了算了？」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十分傲慢。 你指着病房自带的洗手间告诉他这两天内裤都是你帮他换的，裤衩子都是你搓的，还在天上挂着呢！ 「反正你被我看光了，夏以昼你嫁不出去了！」 气死你了，爱咋咋地！ 趁他没反应过来，你按下呼叫铃对着另一端态度很好地开口，「您好，病人醒了。想问一下他能喝水吃东西吗？」 对面回应说她马上上报，等负责的医生上线帮你们查看一下病人的情况才能决定后续安排。 感觉夏以昼明显有话想说，脸上表情也格外精彩，只可惜陈医生的联络来得更快。 你还是第一次用VIP病房这种先进的联络设备，感觉十分新奇。 陈医生隔着屏幕依旧专业，虽然美貌对她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你哥是她救回来的，怎么看她都很漂亮。 『可以喝水吃东西。病人的餐食和点心都由医院提供，到点会有机器人给你们送来。』 『注意事项已更新，详细检查和术后恢复的相关事宜等我过来再安排。』 结束跟陈医生的汇报，夏以昼挣扎着想坐起身，但很久没动人有点僵，可能要你托一把。 他刚想叫你，发现你掏出手机说要给黎深打个电话报平安。 不是，关黎深什么事啊—— 你俩吃早饭的时候，黎深穿着白大褂敲门进来了。 看到你在喂夏以昼喝医院专供的营养粥。 扫了一眼各项指标和数据，黎深淡淡地开口，「他这身体状况不需要喂吧。」 「他刚才爬都爬不起来诶……」你跟黎深夸张地形容了一下刚才夏以昼有多虚弱，「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我哥已经在地上砸出一个坑了！」 「——都说了那是没吃饭，饿得。」夏以昼这会儿是病号，说话不顶用了，你根本不听。 外加刚才惹到你了，你现在基本跟他对着干。 黎深想笑，没好意思，但夏以昼眼尖地看到他嘴角翘了一下。 「手术的事我听说了，谢谢。」夏以昼向黎深道谢，还想补充说明的时候被你喂了一口粥，堵回去了。 这次黎深笑出了声，平时哪有机会看到意气风发的夏以昼这么憋屈。 「好歹让我把话说——」又被你喂了一口，夏以昼觉得自己是没有人权了。 「都要冷掉了，说你忌生冷。」你这会儿严格按照要求执行。 夏以昼用鼻息叹气，「上面还说第一天尽量少食多餐，不要给肠胃太多负担，你都要执行吗？」 「您说的很有道理！」你一副服务行业的语气，转瞬又嬉皮笑脸。 「来，哥，我给你擦擦嘴。」你拿了张纸巾给他擦嘴，明显很开心，「那这顿我们就吃到这里——」 「等等，我还没吃饱呢！」夏以昼是真没吃饱，他可是平时饭都要打三两的人。 坐在边上的黎深难得笑得毫不遮掩。 【59】 「你心思倒是一点没变。」 「你心思反而变了。」 「别太拼命，都读成近视了。」 「你才是。被送进医院抢救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你还完餐具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俩正兄友弟恭地交流。 虽然知道他们肯定会暗地里较劲，但优秀的人之间多少有些惺惺相惜，会说一些点到为止的话。 重新拿起自己的rou松面包，刚打算啃的时候瞄到了盯着你的黎深，对他笑了笑，问他要不要尝尝，甜的。 给黎深从侧面撕了一块带大rou松的，你又看看百无聊赖坐在病床上支着脑袋的夏以昼，故意招惹他，「哥你吃不了好可怜哦～」 「……」夏以昼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愣是没接你话，否则肯定还要在他面前继续舞。 「又吵架了？」黎深对这种状况很熟悉，跟学生时代一模一样。 「也不算吵架吧，只是理念不合而已。」你随意地坐在床沿，裙子侧面的开衩瞬间高了不少，露出大片肌肤。 在你侧面的夏以昼看到了，坐你正对面的黎深肯定也看到了，两人不约而同挪开了视线。 因为你跟夏以昼很少真的闹矛盾，所以黎深就问你是怎么回事。 「就比如我这身衣服吧。」打结露背款的紧身上衣和荧光黄的开叉裙。 奶奶眼光真的很不错，买的衣服直接命中你红心，出去玩都不穿得sao包点，什么时候sao包！ 「你觉得怎么样？」你问黎深，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结果黎深表示配色亮眼也十分适合你，就是…… 款式容易着凉。 病床上没吃饱的夏以昼深表同意，感觉自己遇到了知音，因为他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你们两个封建土鳖！」你不跟两个不懂事的麻瓜一般见识！ 黎深跟夏以昼对望一眼，互相用眼神揶揄对方。 ——她说你封建土鳖诶。 ——你不也是。 本来只有夏以昼一个惹到你，现在夏以昼跟黎深都惹到你了，他俩完了！ 「黎深你已经不配吃我的rou松面包了。」你一本正经地宣判。 这次换夏以昼在边上偷笑。 陈医生准时8点来查房，顺便撤走一些监控仪器，说他稍微有点低血糖，问早饭吃了没。 「吃了大半份，不敢给他吃太多。」你立马接口。 「……完全没吃饱。」病人怨气丛生，委屈巴巴地看着医生，「我饮食的量可不可以稍微加一点？」 想了想之前夏以昼一副要把学院吃穷那又吃又带的架势，陈医生觉得可以，不能只嚯嚯学院，要雨露均沾，航天署也应该被祸害一下。 还问夏以昼这高级VIP病房要不要多住几天，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航天署都会报销。 「那倒不用。」他只是想吃饱饭，顺便问下能不能洗澡。 本来夏以昼只是不抱希望地随便问问，没想到真可以。 陈医生调出他的手术报告，其身体表面一共有二十七处缝合过的伤口，基本都看不出来，需要一一对照3D模型进行比对，用类似于液体创可贴的凝胶覆盖住避免沾水，只要他不嫌麻烦，随时可以洗。 那种凝胶医院有提供，她说着就教你怎么下单让机器人送来，夏以昼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有你的同款rou松面包，是医院畅销款，原来他们早就开始薅航天署羊毛了。 陈医生交代完病人的事，又叫上黎深，说是帮他申请到了某个模拟实验室的使用权，他提出的猜想理论上是可行的，他有空的话，可以现在跟她去看看。 难得在黎深脸上看到对什么感兴趣的表情，他跟你们点头示意，跟着陈医生走了。 你笑着挥挥手，目送两位医生关门离开，然后不怀好意地看着夏以昼。 「怎么办呀，哥。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是病人。」这会儿夏以昼又想起自己是病人了，「你不会是想欺负病人吧？」 巧了，你就是这么打算的。 趁虚而入确实不是什么君子行径。 可meimei对哥哥，不需要连这种细节都讲究吧……？ 你把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介于壁咚和床咚的举措，理直气壮且理所当然。 夏以昼可不是好对付的，别看他整天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其实精得跟猴似的。 回头再吃两顿饱饭，肯定压不住他了。 你凑近的时候，他微微偏头避开你的吻，「我们是兄妹。」 他怎么想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掰过夏以昼的下巴你毫不客气地强行吻他，想逃就逼他就范。 他脸上有一处细小的擦伤，诊断有轻微脑震荡但没什么大碍，所有大动脉和受创容易死的器官都有用Evol保护，脖子上的项链连划痕都没多一道。 正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赌什么，你才会更生气！ 「你要把我当meimei是你的事，」你按着他后脑跟他额头相抵，都红着脸有些喘息，「我把你当什么是我的事。」 想了半天他也没找出合适的话来斥责你的行为，甚至连那句别闹也说得有气无力。 还试图躲开你的再次欺近，「我们不能每一步都走错……」 ——我就是要犯错，夏以昼你能拿我怎样？ ——再反抗就顿顿喂你吃香菜！ ——因为meimei不懂事。 【60】 做完检查的夏以昼从厚重的门后走出来，看到坐在走廊上的你竟然抱着他的外套就这么睡着了。 这里人来人往，也不是什么安静又温暖的环境。 他知道这些天你担惊受怕还要关心照顾他，肯定没休息好…… 蹲在你边上的夏以昼帮你把衣服盖好，旋即动作轻松地把你横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重点是他穿着病号服，就这么把你从门诊区硬生生搬回了住院部。 带他去做检查的护士都觉得这病人有点太离谱了，一路上都不太敢走在他边上，索性跟在你们屁股后面。 要知道一般VIP病房都不住什么正常人，但病人比家属还家属的还是第一次见。 「病床是给——」 「是给病人睡的我知道。」 检查结果很好，甚至可以提前开始恢复训练，陈莹原本是来跟这对兄妹分享这个好消息的。 结果推开虚掩的门就看见两人睡一张床上，而且睡着的还不是病人。 途经护士站的时候确实有听到几个女孩子在聊八卦，她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她猜她们聊的就是这俩人。 看着夏以昼这轻手轻脚抽出手臂下床的架势，显然是要把病房留给meimei，他自己去外面跟她这位主治医生讨论伤势恢复情况。 嗯，很有志气。 感觉距离手术也没过几天，夏以昼倒是恢复得飞快。 陈莹医生说他几乎没有任何后遗症，各项指标跟去航天署实习前提供的体检数据相比没有多少差异，甚至心理测试结果也没问题。 「是吗，那太好了！」夏以昼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还不忘跟陈医生道谢。 「知道你急着出院，不过通常这种程度的伤都要住满一个月，我的权限最多给你压缩到一周，也就是三天后。」 本想说点什么，他最后还是简单地说了句，「……谢谢。」 虽然陈医生没有明说，但夏以昼感觉她什么都知道。 感觉自己被多看了两眼，陈莹直接开口，「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 「我听黎深说了一些抢救时候的事，」他一直想找机会关心，择日不如撞日，「你还好吗？」 「挺好的，这类手术的成功率现在变成50％了，之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也有了参考。」她点点头，回答得太过官方。 「我觉得我应该向你道歉。」夏以昼认认真真对她鞠了一躬，「非常抱歉又让你经历了一遍这种事……」 「不必，」她摇摇头，「我听小卫描述过当时的情况，要不是你，估计半个巡航队都没了。」 「你想救大家，而且你觉得在那种场合下，自己做这件事成功的概率最大，活下来的概率也最高。」 「可以理解，因为我那个混蛋老哥当年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夏以昼抿了下唇，开口解释说他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打算。 「我那时开着保护罩撞开了队友的战机，因为她说结束这次巡航任务要回家给女儿过生日。那她绝对不能留在那种地方。」 「我也没打算留在那里，因为奶奶和meimei我都放不下，我要活下去。」 「当时我心里只有这个念头而已……」 他跟陈医生对上视线，两人的眼眶都有点红，「所以我想你哥哥也是抱着要再次见到你的决心做着那种事的。」 「是吗。」陈莹本想掩饰般地笑一下，眼泪却掉了下来。 摸了摸兜，这次夏以昼没在病号服里掏出纸巾，倒是陈医生自己摸出了他也眼熟的那块手帕。 「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很快冷静下来，吸了吸泛红的鼻子，「我们只有亲情和友情。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会夺走你meimei的一切。」 「你知道的，对吧？」陈莹说得笃定。 「是。」夏以昼很少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这一点，「所以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不管用什么方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