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植】桃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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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觉得自己最近十分倒霉。 先是路过王右军家时,被他那只叫妹至的鹅无缘无故追着跑出了几里地;之后又在经过喵居时,被十几只小母猫抱着大腿不让离开;最后,则是在忘川街道先后被五个抛绣球招亲的姑娘击中,他人生得高大俊朗,姑娘们全要以身相许,最后还是凭借使君的三寸不烂之舌才脱离险境。 曹丕疲惫不堪的一屁股坐在桃源居门口。 有名士见此,建议他:“许负姑娘精通面相之术,不如你去找她看看?” 又指点道:“她平日不爱出门,不过若是有饕餮居的荔枝甜汤,想见一面倒也不是难事。” 曹丕时常让苏轼使唤着给桃源居送饭,闻言立刻跑到饕餮居,毫不客气的让老板给他装上一食盒甜汤。苏轼好奇:“子桓兄素来最是喜爱葡萄,如今这是移情别恋了?” 恋什么恋!恋什么恋!跟爱情有关的字他现在是一个也不想听! 曹丕没好气的道:“这是带给许神相的。” “原来子桓兄有事拜托许神相。”苏轼了然:“既如此,在甜汤中加上蜂蜜,效果应该更好吧。” 曹丕看着苏轼将一大勺蜂蜜加进甜汤,觉得自己牙疼了一下。 大概是这甜汤太甜,曹丕才刚到许负家门前,大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许负带着一脸期待与向往探出头来,随后将视线定格在了曹丕手中的食盒上:“果然是饕餮居的荔枝甜汤!” “……许神相。” 许负这才看到拎着食盒的曹丕,她下意识要进屋关门,但却又舍不得甜汤,纠结了片刻,终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将大门全部打开:“文帝请进吧。” 既然拿来饕餮居的荔枝甜汤,定是有事要问。许负话本刚好看到精彩部分,若是此时边喝甜汤边读着精彩绝伦的故事,大概会幸福死吧。于是她也不废话,直接问:“文帝为何事而来?” 曹丕于是把开年以来的种种遭遇说给她听。 许负听完看了他一眼:“文帝生肖属卯?” 曹丕点点头。 “没什么事儿。本命年嘛,犯太岁而已。”许负对此毫不在意,她终是受不住诱惑,拿起食盒中的汤匙,舀了一勺甜汤送进嘴里,好幸福~ 曹丕咳了一声,打断许负沉浸在甜汤中的快乐:“然后呢?” “犯太岁烂桃花泛滥了嘛,也就是桃花劫。” “那……请问许神相可有解决之策?” “没有。”许负摊手:“我只会看,不会解。” 她看曹丕表情似有不爽,看在甜汤的面子上又道:“不过几个烂桃花而已,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曹丕觉得这趟白来了,他忍着把桌上甜汤食盒拿走的冲动,拱了拱手告辞了。 许负拾起话本继续读,翻着翻着忽然停住了,似在回忆些什么:“咦……倒也不全是烂桃花……” 桃花劫? 曹丕边走边腹诽:绣球也就罢了!王羲之的鹅,陆游的猫,到底算哪门子的桃花!难不成这犯太岁时的烂桃花只看性别不看种类的吗! 而且,他虽不喜在背后议论他人,可那几个抛绣球的姑娘,说真的,比项羽长得还五大三粗—— 哪里来的桃花?怕是只剩下“劫”了。 曹丕摇了摇头,正要继续向前,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纷乱—— 片片花瓣飘落,他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来到一片桃花林。 此时桃花开得正旺,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阵阵笑声,似乎那边正在饮酒作乐。曹丕远远看去,只见层层叠叠的花瓣后,一人身穿水蓝色长衫,身形清瘦,虽然看不太清容貌,但他总觉得对方应该是个美人。 此等美人才配得上“桃花劫”这一说吧。 他信步前往,定要看看这美人的模样。 只是走得越近,他就越觉得美人的身影是这般熟悉,待他来到跟前,美人的庐山真面目也显露出来。 原来是他那已来忘川多日、但与他却并没有多少交集的胞弟——曹植。 曹丕看着曹植与嵇康、阮籍二人坐在桃花林中边喝边谈,很是兴奋,也不知是喝了多少,一张俊俏的小脸好像涂了胭脂似的嫣红。他看到嵇康赤着胳膊搭在曹植的肩膀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又见这三人彼此你眼中有我他眼中有你,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心中更是不满,于是重重的咳了两声,以示自己到来。 三人果然停下了嬉笑,整齐划一的睁着朦胧醉眼看向他。 “原来是子建的兄长啊。”最先反应过来的阮籍:“坐、坐啊,我们正说起你的诗呢。” “不错,”嵇康接着道:“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他说着,还大力的拍了拍了曹植的肩:“是吧子建?” 曹植小身板一软,差点整个人扑到石案上。 曹丕紧盯着嵇康那只放在曹植肩膀的手,脸色更差了。 却见曹植一仰头喝下杯中酒,道:“兄、兄长?什么兄长……?” “当然是你兄长曹子桓啊。”阮籍指了指曹丕:“子建,你这是醉了?” 曹植眼睛却根本不往曹丕方向看,他自顾自的又灌了一杯:“曹子桓?他是我兄长没错……可是……他不会来……他不要我了……” 曹丕背着人在桃花林中穿梭。 他的神经在听到曹植说“他不要我了”的时候,啪的一声断掉了。他想也没想,上前一把将曹植拉到自己身边,蹲下身子把喝得扭扭歪歪的人安置到背上,也不去管另外两个醉醺醺的家伙,起身就走。 只是没想到这个平日温润如玉的小公子,如今喝醉了却是如此吵闹,不停嘟嘟囔囔的念着些诗词赋,细细听来,竟然皆他所作。 “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背上那人又不安分起来,一开始只是嘀嘀咕咕,慢慢竟开始比划起来,在曹丕的背上扭来扭去,还仰天大喊:“你知道翩翩公子是谁吗?嗝——那是我兄长——是曹子桓——” 他又小小声道:“是我的翩翩公子。” 曹丕被他震得耳朵发麻,还要小心护着醉酒的人别从背上摔下去,他不自觉拍了拍托在手中浑圆的小屁股:“乖一点,别乱动。” 谁成想曹植扭得更厉害了:“你这孟浪之徒不要碰我——” 曹丕:?????? 曹丕:“曹子建,你给我看清楚,我是你哥!” “你是兄长?”虽然知道前面的人看不见,曹植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信。” “兄长才不会管我呢。” “我来忘川这么久,他从来都不主动联系我。” “兄长一定很讨厌我吧,因为我与他争夺储君之位……” “明明过去常常抵足而眠的……” “兄长……” 听着背上的人声音一声比一声消沉,一声比一声可怜,曹丕心里软了一块,他柔声道:“没有讨厌你,兄长喜欢子建。” “骗人……兄长才不喜欢我……” “真的,我就是子桓。” “……那你回过头我看看。” 曹丕背上有人,没办法做出更大动作,只能尽力将头向后转:“如何?看到了吧。” 啾。 曹丕一怔,脸颊还停留着柔软湿润的触感,始作俑者却已经将头埋在他的背上。 “胡闹。”似是埋怨,声音却充满宠溺。 曹丕又用手拍了拍“鸵鸟”的屁股,挺鼕翘、圆鼕润、有弹性,让他不禁又多捏了两把。 他感觉背上的人在颤抖,哑着嗓子道:“子建,今晚去兄长府中居住如何?” “……嗯。” 曹植终于不再闹腾,乖顺的趴在他的背上。 曹丕专心致志的背着人在下着桃花雨的林中走着,他没有回头,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此刻曹植红透了的小脸,和嘴角翘起的小小弧度。 夜晚清风吹过,飘来阵阵桃花香。 许神相也有失误的时候嘛。 曹丕心想:谁说桃花劫一定都是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