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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米乌哥斯的情cao教育4

    失败,失败,太失败了——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安兹简直想把“安兹乌尔恭”这个名号拱手交回。

    (如果乌尔贝特桑......啊,在翠玉录桑之后又把乌尔贝特桑的孩子......)

    和夏提雅战斗时的那种窒息感再次涌来。然而,这次比上一次更为严重。

    由于自己的疏忽和不谨慎,导致夏提雅被未知敌人的世界级道具控制——这尚且可以用敌人的原因来为自己开脱。然而,这一次毫无疑问的,百分之百的是飞鼠自身的责任。

    在穿越之前,铃木悟自认为不会长成那种猥琐的中年男人。即使拥有孩子大概已经无望了,铃木悟也不觉得自己会是那种把小孩子弄哭的变态叔叔。然而,在成为“安兹·乌尔·恭”之后,把同伴们留下的NPC视作儿女的飞鼠却在不经意间屡屡做出一些伤害到孩子们的事情。

    (啊,如果是笨蛋小孩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了……把平日里又乖巧又聪明的小孩弄哭了,真的要做好死的觉悟啊……)

    如果可以的话飞鼠也想大哭一场。铃木悟的残渣恨不得躲入地心。愧疚和羞耻感像烈火一样灼烧着安兹的灵魂,即使多次发动了强制冷静也无法完全压抑下来。

    平日里也会在心里抱怨,如果迪米乌哥斯不要把自己看的这么高就好了。被才智谋略远超自己数百倍的部下充满敬意和爱意地捧到天上,仅仅拥有人类一般水准之才干的铃木悟常常感到欲哭无泪。为了挽救自己所剩无几的人类碎片,至高无上的安兹大人总是选择性的忽略一些守护者们传递来的信号。狂野的爱也好,对子嗣的沉迷也好,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情感,即使同样深爱着这群孩子们的飞鼠也吃不消。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莫过于两个绝世天才对他的敬爱之情。几次想要揭下面具都莫名其妙的失败,铃木悟已经几乎放弃了挣扎,转而向消极的抵抗转换。可以不见的话就不见,有事交接必须要拉上第三人在场,两人单独探讨事项的时候则要将神经绷得紧紧的,听力视力提升到最认真的水平,通过含糊的话语将所谓的“探讨”顺理成章的推进下去,与其说是探讨倒不如说是鼓励迪米乌哥斯自己脑补下去——

    所以现在可怎么办啊!

    都警告过了不要突然去逗弄守护者了吧!

    把雅尔贝德弄哭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深深潜藏在内心之中的铃木悟毫不留情地谴责着安兹,这种本能的开脱意识让安兹愈发不安。

    将彬彬有礼的炎之造物主,纳萨里克智慧的结晶弄哭了……一想到Message中恶魔微弱又惶恐,甚至带着哭腔,毫无优雅风度可言的声音,安兹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之中。

    把乌尔贝特的孩子摧残成什么样了啊。

    安兹不敢去想象迪米乌哥斯当时的表情。

    即使外表是成熟的干事模样,本质上来说还是孩子。论起被创造出来的时长,迪米乌哥斯和亚乌拉、马雷也相差无几。即使被赋予了“智者”“天才”的属性,但也不能想当然的就认定他必然是与“设定”百分之百相符——毕竟设定无法确定NPC的性格,也无法预料到他们竟然能获得独立的意识,自行在异世界中展开新的生活。

    NPC的意识一部分来自造物主的期望,一部分是他们自身实践的结果,另一部分则是他们深深爱着的无上支配者——安兹乌尔恭的教导和呵护的结果。

    因为自己的那三分之一出了差错,结果把小孩养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安兹用不存在的肺深深吸了几口气,开始以统治者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自己的低下能力,导致了一种有意无意的疏远态度,进而忽视了守护者的情感需求,甚至把他与其他守护者的待遇区别开来,结果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但是已经让守护者流下了眼泪。

    希望孩子们幸福快乐的安兹,没办法坐视守护者的泪水。与那妖艳又笨拙的少女的号啕大哭不同,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在灵庙里看到雅尔贝德落泪的感觉。然而迪米乌哥斯并不像雅尔贝德那般被安兹修改了设定,可以说,他现在的每一份情感都源于守护者自身的灵魂,或者说是乌尔贝特桑的期许。

    穿着魔术礼装的黑山羊在安兹的脑海里浮现,那张羊脸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责怪。

    (如果被发现把自己创造出来的NPC弄坏了,乌尔贝特桑肯定会大吵大闹啦,啊啊,怎么耳边好像已经有声音了……)

    但是现状就是如此。安兹苦苦思索着补救的可能性——这种问题完全没办法忽悠过去,当然也不应当忽悠过去。

    呼——果然是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吗?

    但是根本做不到完全的“开诚布公”。

    一旦撕下面具,告诉他“其实我也没那么了不起,不必这么深深的敬爱着我”之类的话,简直相当于亲手将其推上绞刑架,牵扯绳索将这个小孩绞死。

    没有什么比信念破灭更恐怖的事情了——而且迪米乌哥斯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的吧。无论是绝望的表情还是困惑的表情,都不是安兹想要看到的。

    安兹想要看到的是欣喜的表情。这个与其他守护者相比,简直可以说是谜一般的,完全无法理解他的头脑里到底在演绎着什么守护者,如果能露出纯洁的笑容,该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情感上的问题没办法实现做好绝妙的规划,至少在铃木悟这个层次不行。既没有过为人父母的经历,也没有过爱情,所谓友谊也只停留在线上交际,而最后也化为泡沫的单身男子,想要风度翩翩地疏通小孩的感情真是太难了。

    如果一个亲吻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就好了。但是安兹乌尔恭——可是担负着这个名字的荣耀和未来的男人。既然承受着这个名字,当然也要担当起对应的义务。

    怀着这样的觉悟,安兹推开了卧室的门扉。纳萨里克内的卧室中并无女仆值班等候,这片领土可能是安兹最隐秘的家园——

    “哎?”

    一只橘红色的东西吸引了安兹的注意力。难得的,没有女仆也没有八肢刀暗杀虫的房间里,只有一只怎么看都感觉除了迪米乌哥斯以外别无他人的东西缩在那里。

    骷髅疾步走去,却在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剥开了智慧和力量的外壳,露出了雪白的嫩rou——迪米乌哥斯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如此稚嫩又脆弱的造物,安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

    “......安兹大人!”紧紧地蜷缩起来的守护者惊愕地抬起头来。大概是分辨出了无上支配者的气息,恶魔立刻变换了姿势,改为双膝跪地,金属尾巴也延展开来紧紧地贴在地上。

    (哎?)

    以一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简单的说就是“犯事下属的标准土下座”的姿势匍匐在地上的迪米乌哥斯,满怀愧意地向安兹致歉:

    “万分抱歉,至高无上的安兹大人!”

    (哎哎?发生了什么吗?)

    “属下身负安兹大人的旨意在外效力,却对为主人做事怀有不当之情……能够为安兹大人行事正是纳萨里克全体守护者存在的意义和至高无上的荣耀,属下却因为自身的缺陷而让,让安兹大人烦神......”

    此身由无上至尊创造,如今正受安兹大人的完全支配。

    安兹大人是自己最亲爱的,最心爱的主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在安兹大人的王旗下,敬爱和关心着每一位侍奉纳萨里克的造物,这一点也毫无疑问。

    然而,对被下令献上爱情的女性,对被最后的无上至尊亲手制作的宝物殿守护者的嫉羡之情,如同荆棘一般缠上恶魔的心脏,一点一点的蚕食着理性。

    身为智者的恶魔,面对另外二位天才结晶和安兹大人之间的特殊纽带,总是会感到一种深深的羡慕和空虚的感觉。

    想要和亲爱的主人更加亲密的接触。

    想要拥有与雅尔贝德和潘多拉·亚克特相当的,或者说至少与其他守护者相当的,和安兹大人之间独特的纽带。

    但这属于不敬之罪——恶魔尚且处于安兹大人的考核之中,而几次计划无一例外都被安兹大人大幅度的升华了。

    如此智谋的主人,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许只是为了维护主人的高贵地位,守护主人不需纡尊降贵来做杂事而已。即使偶尔被夸奖自己的智慧超过了主人,迪米乌哥斯也深深的明白,那不过是主人的慈悲和关怀而已——

    但是......因为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竟然对着总是对自己抱有期待和体恤的慈爱主人吐露出自己不洁的情感——就像是用污泥玷污了主人如同钻石般璀璨纯粹的真诚一样。

    如此之罪,简直无法洗脱——迪米乌哥斯是这么想的。

    然而——

    安兹大人缓缓的下跪,直到和恶魔一同跪在地上。

    然后轻轻的抱起了守护者的身体,将他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感觉到主人的骨骼贴着自己的胸膛,迪米乌哥斯的心脏砰砰乱跳。金属的尾巴不知应当放在何处,最后把主人捞起来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骸骨的嘴巴轻轻的贴在恶魔的脸上。白骨的手指摘下了圆片眼睛,迪米乌哥斯闪耀着光辉的钻石眼眸里倒映着主人眼眶中赤红色的火焰——这火焰几乎已贴上了迪米乌哥斯的耳朵。

    “亲一下的话就不要哭了吧?看到这些小小的钻石,我也会谴责自己没有照顾好你(们)。”

    安兹用手捧住恶魔的脸颊。白骨的手掌上滚动着小小的泪珠。

    得到了主人的亲吻,这感觉如同身在云上。

    看着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的迪米乌哥斯,安兹大人轻轻解开了恶魔的领带。

    “在我的膝上,像孩子一般嬉戏撒娇也是可以的......你(们)正是我最亲爱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