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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把陆醒忘了发他零花钱的事情给说了。他这么一说,惹得陆醒瞪着一双恍然大悟的眼睛看他,看得陈一光心里都要发毛了,却见陆醒嘴角微微一笑,放下筷子就揉着他的头发说,明天给你补上啊,双倍的。就目前来看,陆醒的心情还算不错。不过好心情只限于吃饭的时候。吃过饭,天色也黑了,陆醒去点灯,葆宸和陈一光收拾碗筷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一个介于儿童与少年之间的声音礼貌地询问道:“请问这里是齐谐吗?店主大人在吗?”几乎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陆醒的脸色又恢复了那种紧张的严肃。葆宸和陈一光对看了一眼,又忍不住齐齐看向陆醒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陆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把陈一光手里的碗筷接过来,冲着楼上抬了抬下巴,道:“上楼写作业去,没事别下来。”陈一光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应了一声转身跑上楼了。葆宸把桌子收好放在一边,从陆醒的手里接过碗筷,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去了厨房,堂里便只剩下陆醒一个人。陆醒又站了一会儿调整了下情绪,伸手掸了掸长衫上的褶皱,这才往椅子上一坐,高声道:“来者何人,请自行进来吧。”算计(2)陆醒的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进来两个人。前面一人,面容稚嫩年轻,约莫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后面一人,面容沧桑苍老,看起来得有七、八十岁。那小童手中提着盏探路的青灯,老人右手拄着根拐杖,左手提了个白色的箱子。这两人身上皆是穿着长衫马褂,款式虽然陈旧,但若是被灯光稍稍一照,就能看到他们的衣衫上用了金银线沟出了钱币状的暗纹。不过若有风能吹开长袍的一角,便能看到两人的下身皆是只有一条蟾蜍状的腿脚。这一幕若是被寻常人看到了,恐怕都要吓掉半条命去,对陆醒来说却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坐在椅子上不动,只抿着唇角笑着。那两人前后进了门,待小童将青灯放于门边,陆醒方才站起来,几步迎了上去。“稀客啊,金蟾爷爷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这两人皆是不到陆醒胸口的身高,陆醒微微欠身行礼。老人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这一笑,脸上的褶皱更深,面貌也更加恐怖诡异。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陆醒,将手提箱交给身边的小童,伸手却毫不客气地摸起陆醒穿着的长衫来。陆醒的长衫有好几件,样式虽是相似,但颜色花纹皆有不同,据说每件上的寓意也不同。按陆醒自己的话说,这长衫就是齐谐的“门面”之一,乱不是旁人可以随便碰触的。眼下那金蟾老人摸得毫不客气,陆醒脸上却也没有怒意,甚至连躲都不躲,任由老人摸着。“这料子多好啊,还是嫘祖娘娘给做的吧。瞧瞧这上面的花纹,可是棣棠花吧,多高贵的花啊,还配着祥云纹呢,这要卖,可是要不少钱的。”老人越摸越爱不释手,若不是旁边的小童小心的扯了扯老人的衣角,估计他恨不得将这件衣服从陆醒身上扒下来。陆醒也不是没看到小童脸上谨慎的表情,他自然的将长衫从老人手中扯回来,淡淡道:“历代齐谐店主的衣衫自然都是嫘祖娘娘帮忙做的,齐谐既然是帮妖怪办事的,总不能穿得寒酸了。嫘祖娘娘对齐谐多有照顾,我这代店主,自然也得时刻想着嫘祖娘娘是不是。”陆醒说完向后退了两步,往堂子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道:“嫘祖娘娘给的衣衫自然是不能卖的,金蟾爷爷有什么事情便到堂里说吧。”那金蟾老人还搓着手指回味,听着陆醒这样说,忍不住眯了眼看着陆醒。陆醒的脸上却只带着笑意,面色自然,看起来纯良到毫无伤害。金蟾老人看了他半晌,终于应了一句:“好,我们进去说”,拄着拐杖步伐却健硕地往堂里走。他身边的小童看起来总算松了口气,对陆醒微微行礼便提着手提箱便跟着老人走了。陆醒对他稍做了回礼,只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无奈,终于还是跟这两人进了堂。那两人进了堂,老人便毫不客气地往椅子上坐了。陆醒跟上来,斟了杯温茶给他。老人终又露出满意的神态,将拐杖放在椅子边上靠着,拿过茶杯品了半口,更是满意,忍不住又看了陆醒两眼,余光里瞥见神龛上的牌位,神色又深沉了几分,道:“这前店主,走了多少年了?”“不多不少,今年正好八年。”陆醒在对面坐了,神色却并不悲伤,反倒有些调侃地道:“爷爷您今天来,可不是光想跟我叙旧聊天的吧。”金蟾老人的神色呆了一瞬,紧接着无奈地笑笑,道:“我多少也是看着你们几代店主长大的,就你这孩子,快人快口,总让人觉得没趣儿。”说完还摇摇头,又嘬了口茶。陆醒抿唇笑了笑,道:“爷爷您可别开我玩笑了。”“你瞧瞧你,还成爷爷我开玩笑了。”金蟾老人忍不住指指点点,却也没什么责备的意思,转眼又颇为关切地道:“这月的钱,可是收到了?”“下午的时候便收到了。”陆醒如实回了话,“只是这钱,爷爷您是不是算错了?”被陆醒这么一问,金蟾老人的神色凝重了,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似得。他沉重地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陆醒啊,这事情,明明是爷爷的不对,爷爷先给你陪个不是……但这事情确实蹊跷,爷爷我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找你帮忙了。那多出来的钱,一方面是赔给你的,另一方面也是,请你帮忙的啊……”老人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他极快的眨着眼睛,混沌的老眼里折着泪花,明明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终于他擦了擦眼睛,声音有点沙哑,道:“也可能是我这骨头真的老了,干了几百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陆醒啊,你可还记得你交给我那副水墨山水画?”陆醒滞了一下,道:“记得,当然记得”,那画还是去年一位妖怪画师送给他的谢礼。那位妖怪画师画功了得,据说有妖怪一掷千金却一画难求——大约不管妖怪还是人类,搞文艺的,总有点那么清高的情怀吧……不过那幅画,除了出自妖怪之手,山水水墨同人类的手法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像是会出现问题的物品。陆醒心里还琢磨着,金蟾老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才又道:“你也看到了,那幅画卖了个好价钱,四千六,可当真是好的。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看店了,店里的小辈们说,来买画的是个年轻男子,生得一副丰神俊朗的模样,一眼就看中了这幅画,价格自然也好说。不过当天他说未带足全款,要第二天再来。第二天,他带了现金,也就都是在这个手提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