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節　遲早都是親家(現在)

    （現在）

    她現在完全笑不出來～～

    顧承岱依約四點到事務所的門口來接戴柔恩，一見她現身，臉上就堆滿了笑，但換得她一個白眼。「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想妳大概不會想看我哭。」他做個快哭了的鬼臉，總算逗笑了她。

    「現在是什麼情形？」戴柔恩坐在副駕對顧承岱問道。這個位置似乎已經專屬於她，從她幾個月前調整座位的高度位置後，到現在都沒再動過，是最符合她的舒適度。「你爸到底想幹嘛？」

    他直視著前方，開車往她老家的方向駛去。「我跟妳提過，他會調查妳所有的資料，這包括妳家裡的背景。他查到你父親的欠債，說遲早是親家，當然要先幫你們處理妥當，而且他還說.....」

    「他還說什麼？」

    顧承岱吞口口水後才道：「他說要順道去提親。」

    她的反應正如他所預期那樣激烈，先是猛然喘氣，然後開始不停咒罵著他。

    「妳冷靜一點。」

    「你叫我怎麼冷靜得下來。」她都氣到發抖了。「你不是說告訴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他就會放過我了嗎？」

    他看她的反應，怎麼敢繼續如實講出來。他老爸解讀「前提」的意思就是「先提」，「先提」就是「先提親」！所以顧承岱怎麼攔也攔不住。他在心裡默默承認他其實也沒什麼去攔阻，畢竟他不排斥和戴柔恩先結婚的想法，反正他這輩子已經認定她了。

    驀然抓住她的手，他開始輕輕哼唱她曾經聽著掉淚的那首歌：＂我的天空多麼的清新，透明的承諾是過去的空氣，牽著我的手是你，但你的笑容   卻看不清，是否一顆星星變了心，從前的願望   也全都被拋棄，最近我無法呼吸，連自己的影子   都想逃避～～＂

    想不到他的歌聲如此動人，她漸漸沉靜了下來；他居然還記得他們假裝約會時，有一回在西餐廳聽到這首歌回想起以前，不禁眼眶泛淚，她以為她遮掩得很好，卻仍是被阿岱發現了。

    他的撫觸也有安定人心的效果，她沒那麼氣了，取而代之是抹好奇。

    抬起長睫，她疑惑地看著他。「阿岱，你最近變得好怪哦。」

    戴柔恩的話對顧承岱來說是件喜事，她的確注意到他了！「有嗎？」他的大手握緊了一些。

    她震動了一下，然後小心地抽回手，擱在胸口，思量那股殘留在掌心的溫暖為何帶給她的波動這麼大。

    他轉頭看看她羞澀的表情，笑著問：「是好的怪，還是壞的怪？」

    「怪就怪，哪有好壞的差別......」盯著他那抹邪氣的笑，沒好氣地吐槽他。

    接著的路程，他們就這個「怪」話題討論個沒完。總算到了戴柔恩的老家，外頭停著那輛顯眼的賓利轎車。戴柔恩有些心疼，沒有見過大場面的爸爸肯定是嚇壞了；雖然以前也有遇過人家來討債，不過鄉下的討債兄弟怎麼能跟黑社會的大哥比，她第一次看到阿岱爸爸也是嚇得一愣一愣的。

    戴柔恩拔腿衝進了平房裡，豈料客廳裡兩個男人把酒言歡、好不快意。她頓時傻了眼。

    「柔柔，妳回來啦。」她爸爸說。

    「柔柔小姐，等妳好久啦。」阿岱爸爸說。

    「柔柔，快過來坐。」她爸爸說。

    「柔柔小姐，快來喝一杯。」阿岱爸爸說。

    幹嘛，兩個人在唱雙簧嗎？

    「是啊，快陪親家喝一杯。」

    她昏了，兩人不只唱雙簧，還稱起親家來了。戴柔恩不禁心想：爸爸該不會用２００萬就把她給賣了吧！對了，顧承岱人呢？明明一塊下車的，怎麼現在不見人影。

    一個回頭，才見他提著大袋小袋的禮品走進門。呃，那些東西是什麼時候買的？她一點都不知道他竟是「有備而來」......

    「這一定是我未來的好女婿吧！」她爸爸熱情的迎了上去。

    她還以為自己是回來解救爸爸的，其實需要解救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氣氛歡樂（？）的晚餐期間，她爸爸、阿岱爸爸跟那個她真想掐死的顧承岱，居然在你一杯我一杯之間就她的婚事給敲定了。戴柔恩想其中的兩個男人已經幾杯黃湯下肚，說的是醉言醉語，可顧承岱因為要開車以茶代酒，他可沒醉，幹嘛要對另外兩個人頻頻稱是。她幾次想插話，偏偏爸爸又打斷她的話。

    戴柔恩也知道爸爸的心思。他已六十好幾，只有她這個獨生女，心想她母親早逝，總催促她早點結婚，找個人好照顧她，雖然戴柔恩總是說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他就是放心不下。

    「阿岱，我們可以旁邊說一下話嗎？」她嘴角揚起輕輕地說。

    「好啊。」顧承岱跟著她走到一邊。

    她的笑臉到了角落頓時垮下來。「你搞什麼鬼，怎麼可以答應他們說的事。我們說好是假裝交往，你卻和他們談的像真的要辦場婚禮一樣。」累積一肚子的火現在總算可以爆發。

    顧承岱心裡打著「順水推舟」的主意可不能讓她知道。「妳有所不知，我老爸如果喝酒了，就特別不喜歡別人忤逆他，我是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看，打算到時候再私下跟他談。」

    「這樣啊。」戴柔恩也接受了他的解釋。雖然她對阿岱爸爸的黑道背景既畏懼又很不以為然，但老實說阿岱爸爸本人是個不錯的人，又重義氣。方才聽爸爸說，阿岱爸爸一拿來本票來就在他面前撕了，沒有什麼條件，只說大家是自己人，所以爸爸才對阿岱爸爸如此信服。「你真的會處理好？」

    「交給我了。」

    她突然嘆了口氣。「最近為了這些事，我們都沒找小玟出來，她肯定都跟陳國信耗在一起，簡直讓他撿到大便宜。」

    「妳還在想小玟？」他像吃到釘子一樣。

    「不想她難不成想你啊！」戴柔恩回了他這麼一句，然後轉身準備走回位置。

    顧承岱看著她的背影，捏捏下巴。看來還要多下點功夫，柔柔才會把心思再放一些在他的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