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开启地宫
68.开启地宫
再见孟钰时，他已经将自己收拾好，原本沾上血迹的衣服被他换下，此时他身着一袭玄黄衣袍，面色黯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清将所见所闻告知于他，他才慢慢回神，眼里渐渐裹上难测的深思。 孟钰立于简陋的书案前，窗外是清冷寂寥的小院，圆形的拱门处出现一道匆匆而来的身影。 他敛容转身，目光飘过孟清，后又带着迟疑之意落回孟清脸上。 “阿清，你可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这话问得古怪，孟清略显疑惑，他看着孟钰神思游离四海的模样，眼眸闪了闪。 “很久以前是多久？”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着，心里却隐隐有了些不愿细想的猜测。 “没事。”孟钰收回话匣，“付恒来了。” 话音刚落，付恒叩门请示的声响便适时传来。 屋内两人都侧身望过去。 孟钰的厢门并未关闭，大可同孟清一样直接进来拜见，但付恒是个克己复礼的性子，处处都守着君臣之道，不做半点的僭越。 “进吧，付大人。” 孟钰说话间看了一眼心虚摸鼻的孟清，眼里揣着一丝揶揄。 “拜见陛下。” 付恒进屋对着孟钰行礼，见着孟清也在屋内，便又摆手同他作揖。 “付大人这么早就过来，所为何事？” 付恒额间微微有细汗，发尾亦有一层湿意，他来不及擦拭。 他苍白的脸上流转一种异样的光亮，融在乌黑的眼里，显示出惊喜的模样。 “陛下，地宫开了。” 孟钰听闻神色一滞，压在书案上的手猛地抓紧桌沿，青筋骨节，处处分明。 他呼吸略显急促，转眸碰上孟清望过来的探究神色，他连忙收去表情中的不自然。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触片刻便相互转开，孟清的目光重新落在付恒身上。 付恒鞋底沾上了土地上的湿泥，泥下似有一点灰迹，像是纸屑燃烧后的残渣。 见到孟清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付恒脸上生出歉意的笑容。 “小道泥泞，踩了一脚的泥，玷污了陛下的寝室，臣罪该万死。” “无妨，”孟钰摆摆手，“地宫既然开了，就请付大人同朕一道过去看看吧。” “娘娘也许在地宫之中。” 或是因为注意到孟钰眼下的疲惫，付恒以为孟钰仍在为容璃失踪之事焦虑，思忖片刻便出言宽慰。 “开启宫门的属下说是晨间瞌睡，无意靠在了门边，不想触碰到什么暗扣，引得宫门轰轰作响，开出一道暗门。” “臣猜想娘娘也有可能是在回程中误触了此地机关，被关在地宫之中。” 付恒走在前头，语气温润，隐隐带着乐观之向。 见过容璃的孟钰和孟清两人对此一言不发，心中各有自己的打算。 孟清心底生出些不安，地宫开启得太过蹊跷，他怀疑这也是廊城阴谋的一环。 但不管事情通向何处，他都要看一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想搞什么鬼。 初幼那边他已派人通知过去，他让小兔在院中等他回来，如有不测，立马离开廊城。 停了半夜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天空逐渐变得阴沉，云尖裹着墨色翻滚在头顶。 地宫略显破旧，石壁上青苔和黑斑交错分布，越往深处走，空间越显逼仄，气味也逐渐难闻起来。 原本领头的是付恒，但入了地宫后，孟钰好似来过此地一般，带着众人轻车熟路地穿过各个甬道。 跟随其后的人皆是面露惊异，孟清看着孟钰如同着魔一般举着火把匆匆行走在前的身影，眼里酝酿的严肃越来越深。 甬道的远处一片暗黑，孟钰仿佛要被其吞噬。 “陛下。” 出声的不是欲张口的孟清，而是付恒。 他俊秀的面容上生出一片薄汗，前方的火光在他眼里跳跃，随后停在原地，静止燃烧。 “前方危险，陛下小心。” 付恒加快步伐意欲紧跟上孟钰，未有注意脚下石砖已有突起的迹象，他踏步上去，只听闻甬道中传出石壁拖移的声响，接着身下空出一道黑洞，将付恒吞没其中。 孟清离付恒不远，眼见他落入石砖之下的密室，赶忙伸手拉住他。 付恒身形将落，却被孟清及时拽住，他眼里飞速闪过一丝惊色，还来不及道谢，便又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力，将两人一同带入深层密室之中。 分裂的石板再次合上，将付恒孟清两人与甬道里的众人隔开。 孟钰看着猛然发生的变故，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火光将他身后的影子拉长，牵扯到未知的前方黑暗中。 他空出的手心多出一物，是刚才地面塌陷时从那边趁乱抛来的东西。 孟钰用手指描摹着物件的轮廓，掌心的温度一点点地覆盖到冰冷的石块之上。 那是一件小小的石头像，所雕刻的女子就是千年前的容璃，彼时她还是大魏的皇后。 身为大魏天子的孟钰在她死后为其私建一座地宫，在深处的暗室中雕刻了无数座她的石像，大小不一，皆是容璃的模样。 先前容璃来找他奉劝他快快离开廊城时，便用秘术唤醒了两人往世的记忆。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前前世竟是大魏的天子。 失魂落魄的他无法再阻止容璃的离开，只能看着她远去的方向独自消化如海潮般突然涌入的大量记忆。 孟钰攥紧手里的石像，沉静地吩咐余下的侍卫想办法撬开石板，将困于地下的孟清和付恒救出。 他自己转身又朝着甬道深处前行，他知道丢来石像之人的暗示，也明白自己所行之处的尽头通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