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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喜出望外终聚首 祸从天降遥相见

    

第二十一回 喜出望外终聚首 祸从天降遥相见



    林以礼不愿再挥霍本该和尹红情亲热的宝贵时间了,他在美院附近的咖啡馆恭候四个多小时,“z”竟然还没来。

    没有时间观念又不讲信用的臭小子,也敢打尹红情的主意?

    他不屑地哼声,结了账往外走,一开门就被人撞了个满怀。那人非但不道歉,还狠狠嘲笑起他来。

    “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当他不会在今天给我发消息确认吗?我看你的反侦查能力还没他强呢,惨喽惨喽。”

    尹红情边笑边给他理好被她撞乱的外套,挽着林以礼的手走出咖啡馆。

    “你……对不起我错了。”林以礼垂头丧气,将尹红情的手揣进自己衣兜里暖着,“总感觉你心里有他多过我,我吃醋,特别难受。”

    尹红情接着逗他:“那之前也是这样找我勾搭的那些人谈话了?”

    林以礼点点头。

    “怪不得呢,我还以为你是我桃花运的克星,遇上你就再没几个人对我有想法了。”尹红情说着,一拳头砸上他的心口,“凭什么干涉我,你算老几啊?”

    “我不算老几,说不定连老一百都排不上号,但你是我老大,在我这里是第一位。”林以礼揉着胸口,神情更凄然,“不带你这样的吧?当初追我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的,现在又想不负责任地甩了我跟别人好了?我不乐意。”

    尹红情心说那都是玩玩,别太当真,手却在他健硕的胸肌上掐了一把:“不让你有点危机感,怎么会懂得珍惜我?”

    林以礼摸着她的手,欲哭无泪:“我都愿意被你cao了,还不算珍惜你吗?天地良心,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会被女人插屁股的事。”

    “愿意被我这个女人插的人多了,不差你这一个。”

    尹红情甩开他的手,假作愤怒地离去,她默默倒数着三二一,结果才数到二,那人就把自己打横抱了起来。

    “你就差我这个死心塌地的,尹红情!”林以礼抱着她,在她额上快速地亲了一小下,“今天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我要是吭一声……”

    尹红情死盯着他。

    林以礼知道她喜欢听他浪叫,缓了缓接着道:“要是吭一声,也会吭两声三声四五声,你说对不对?”

    “对,还是你最乖了。”

    尹红情用指尖描着他高挺的鼻梁,描到嘴唇的时候,她扯低那人的领口,不禁跟他当街来了个法式湿吻。

    沉浸在浓情蜜意里的尹红情显然没有注意到手机收到消息的震动,上面显示一笔转账,紧跟着是“z”发来的赞叹和邀约。

    「我跪了!画得太神了!!!我想买下你的原稿作为收藏,下周日上午十一点半,方便出来吃个饭谈一谈吗?」

    下周日宜嫁娶宜出行,宜会亲友宜交易,忌……

    邹北念着日历喜上眉梢,“忌”那一栏是空白的!他坐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办公室,按捺不住激动地大喊一声:“百无禁忌!”

    是个好日子,李昙道难得地可以空出一整天,这并非运势使然,而是他刻意提前做完一切繁琐的事情,自行安排好了——为了能陪施神释考完科目四,拿到驾照之后,一起去爬长城。说来惭愧,他们来北京几年了,都没有去过长城,这次不可错失良机。

    李昙道的驾照在去年刚开头便到手了,施神释晚他好几步,但也很快赶上。他们二人都想以后有机会出去自驾游,一个人开车容易疲劳驾驶,互相换着开总是好的。

    在租来的车里看完一场印度电影,施神释就拿着驾照飞奔出来了。李昙道见这人对着崭新的驾照亲了又亲,笑着给坐在副驾驶的他系上安全带:“下次就你先来开了。”

    “只要不上高速,我都能开!”施神释捧着凑过来的脸深吻了他,然后装作是名德高望重的老将,手向前一挥,“李副官,出发!”

    这是他们第一次小范围的自驾游,虽然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小雨,但两人的心情丝毫没被这雨影响,穿着雨衣爬阶梯也乐呵呵的,愿意停下来帮别人拍照,看见有爬不动的也过去加油打气,给点补充体力的小糖果。这样一路走到北八楼好汉坡时,李昙道喝着水俯瞰长城,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本以为自己是被雨水迷了眼,碰了碰施神释让他去看,施神释也忍不住擦擦眼睛。

    离他们不远处,靠在城墙边休息的一个穿着全黑运动服的女人,侧脸看起来像极了汪屿。

    不是听说出国了吗?这会儿怎么就回来了?

    施神释看了李昙道一眼,走过去递了颗巧克力:“你好……”

    女人转身,上下打量他一阵,惊喜地叫出声:“施神释?!”

    他没看错,此人果然是汪屿。李昙道也走上前,攀着施神释的肩朝她招手:“嗨,好久不见,今天怎么也想着来这儿了,挺巧的。”

    “周末没事就到处去爬爬山,我来北京这么久,还没爬过长城呢,今天过来试试。”

    汪屿用毛巾拭去脸上的细汗,爽朗地笑了笑。

    “都以为我出国了吧?之前没去成,但可能再过不久就出去了,申请了那边的研究生。”她看着依旧如胶似漆的施神释和李昙道,满是羡慕的神色,“你们都在北京?真好。”

    施神释抖落雨衣上的水,再把李昙道的手搭回自己肩头:“你读的哪儿?说不定我们在一个区呢。”

    “人大,你们呢?”

    李昙道惊道:“你真的跟他在一个区,他在北师大,我在协和医大。”

    不能不感叹命运的巧合,这次碰不见,也可能是下次。而尹红情过来这么多次,竟一次也没遇上过她的初恋,难道她们注定要错过彼此?

    李昙道这样想着,汪屿也问起了她。

    “尹红情……她还好吗?”

    施神释忙道:“挺好的,她在杭州混得风生水起,小日子过得美极了。”

    汪屿闻言一顿:“有女朋友了吗?”

    不知怎么跟她解释,李昙道便来回答:“有了,但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而且红情是上面那个。”

    “第四爱?”汪屿微微眯起眼,面前两位瞬间感到后背发凉,“真是有趣。”

    尹红情在异地同时打了个寒颤,西装革履的“z”先生也终于在此时现身西餐厅。

    “邹北?!”她差点喷了刚喝进去的一口温水,“真的假的?”

    “如假包换。”

    邹北轻轻地落座在她对面的位置,招手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

    “怎么样,以前你耍了我那么多次,现在我耍你一次不过分吧?”

    这傻子还真听劝,让他健身还真去把身材好好地练了,她当时说的“瘦而不柴”,果真被他做到。

    尹红情透视着他西装之下的rou体,不觉吞了口唾沫:“人模狗样的,真的当大老板了?”

    “还没有,我后来没念大学,跟着家里人去做外贸了,生意还行,算是个小老板吧。”邹北切了牛排,把自己这盘和尹红情的交换,“离能包养你的大老板还差得远。”

    尹红情笑着叉起一小块rou:“不提我都忘了,以前开玩笑说的,你还记着呢。”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找你约稿,bloodyin?”邹北看她嚼了又咽下,声音微抖,“我对艺术不太感兴趣,对这个搞艺术的人倒是……”

    尹红情用餐巾布擦嘴,顺便掩饰自己震惊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邹北浅浅炫耀道:“朋友多,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好吧,那就直说了。看你约的稿,应该是不介意让我cao的,但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人不错,我还没打算跟他结束。”尹红情抿了一小口红酒,把装画稿的文件夹递给他,“这些画送你了,就当我的遣散费。”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原则了?”

    邹北冷笑一声,松开领带,手指在自己的锁骨上滑动着。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跟我,谁更合你心意呢?”

    “然后你们就去了一家他投资的情趣酒店,还是SM主题的?”

    施神释开着免提,李昙道也不由得跟他异口同声地着重强调“SM”这两个字母。

    拿着手机的手轻颤,施神释叹服道:“姐,你真是人中龙凤……”

    “我看他装样装得太过,教训他一下有什么不好?况且他也愿意。”尹红情在那头,嚣张的声音逐渐转弱,“就是这样做好像有点对不起林以礼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你要是跟他说了,邹北不会有危险吧?”李昙道忧心忡忡,“妹夫毕竟不是个好惹的主……”

    “什么妹夫妹夫,叫嫂子!”尹红情不胜其烦地更正到,“算了,懒得跟你们说,我去吃早饭了。”

    又不给对方留下道别的机会就挂断,施神释和李昙道面面相觑,半晌才反应过来该干什么。

    “一三五早上cao我,二四六晚上cao我,剩下那天从早cao到晚,我记得清清楚楚。”李昙道不慌不忙地脱下睡衣睡裤,“想在哪里做,地板还是床上?要在地板做的话我先把暖气开了。”

    “都不是,我们……在浴室做。”施神释把他揽进卫生间,关上门打开了热水,“这次没谁打扰了,放心,我让你明天爬着去学校。”

    久违的性爱持续了较长的时间,他们贴在墙上激烈地拥吻,在镜子前数次高潮,在淋浴头下狂热地交合,最终泡在狭小的浴缸里,静静玩着水中的泡沫。

    “你身上太多伤了,”李昙道趴在施神释身上,抚摸着他皮肤上的疤痕,紧挨着疤痕的,是自己的吻痕和咬痕,“我之前看着总觉得疼,但这么一看,好像还挺诱人的。”

    “才发现啊,是不是有黑社会的感觉了?”施神释的两根手指在他的腰上踢着正步,“跟我亡命天涯,苦了你了。”

    意识到李昙道听不得他说“死”,又赶紧改口:“哦不对,是浪迹天涯。”

    “是远走高飞。”李昙道接过他的话,跟随那人的指头,缓缓地动了动身子,“我想跟你去很多很美的地方看看走走,但作为医生的话,可能会有些困难。”

    施神释往他身上拂着水:“没关系,我和你在一起的地方,就是最美的地方了,其他那些再美也比不上。”

    情到浓时,他们又合二为一,纠缠不休。日子这样过着,是美好而平淡的,生命因爱伟岸,但本质渺小。智者教人珍视生活的办法是把每天当作末日来过,上天使人珍惜生命的方法是安排一场末日。于是在这看似平凡的一年末尾,末日悄悄地降临了。

    刚开始,李昙道只是听罗昱东随口提了句最近武汉那边有人得肺炎,他认为那是可治愈的季节流行性疾病,所以没放在心上。后来愈演愈烈,他当即囤了口罩和酒精放在家里,让施神释出门都注意防护,也向父母打听情况。施神释买了不少食物回家,以应对这不容小觑的病毒。

    再后来,就到了今天,他要瞒着施神释去做增援了。

    李济和覃蕙质早已过去,并勒令他禁止报名,但那边的医护力量面对猖獗的病魔实属弱小而匮乏,他作为将来的一名医生,若连如今危在旦夕的生命都置之不理,何谈医者仁心呢?

    能出一份微小的力也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何况他李昙道习得的知识不就是要拿来实践的吗?

    但施神释……

    他在漆黑的夜里眷恋地看了他一眼,小心地关上门走了。

    情况是不容乐观到悲观的程度,物资紧缺,医院瘫痪,病患们每天人山人海,排满大街,医护人员们夜以继日地高强度工作,感染的和没感染的都在与死神尽力搏斗。好在各方支援不断赶到,水深火热的现状也正在井然有序地缓慢转变。

    这大概是李昙道此生最为狼狈而艰辛的一段时间,他和其他共事的同伴一样,终日穿戴着防护的装备,因为穿脱不易,风险也高,李昙道吃得很少,水也喝得不多,得亏他抗饿,体力也好,不然早就倒下了。

    而当卸去这层层保护,身上便留下数不胜数的勒痕和碰撞的淤青,被捂得到处是红斑和烂疮,手脚也发白发肿,看起来非常可怖。他想着要是施神释见到他这副样子,定是会心疼地夜夜难眠,所以尽量都穿着防护服,若不然也是戴着口罩跟他视频。

    他嚼着压缩饼干喝着水,准备待会儿吃完跟施神释简单地聊几句报平安,搬运医疗物资的志愿者把东西送到,非要过来打断他,拉他过去清点数目。李昙道见怪不怪,耐心地接过单子核对起各个项目。他点着点着,忽地听见身旁的人在防护服里痛哭起来。

    “李昙道,你怎么瘦成把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