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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也别互相吹捧了,你抢了几条船?”对于阵地防御,尤其是这种营寨的攻防战,伏波可是太熟悉了。不说冷兵器时代留下的兵法战术,她学过的那些任务范例才是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恰好这群蠢货还心大的选了晚上进攻,可不是送上门来人头吗?比起岛上的战斗,她还是更在乎船队的收获。见伏波这么淡然,严远赶忙收敛了情绪,禀报道:“贼人留了六艘船,我用了点手段,拿下了五艘,撞沉了一艘。不过船上人不多,估计都被带到了这边。”竟然把全部兵力压在了攻岛上,这未免也太破釜沉舟了吧?伏波皱了皱眉:“贼酋可还活着?”“被砍了脑袋。”严远反应很快,“东家莫不是担心有蹊跷?”伏波道:“船才是海盗的根本,这兵力配置未免也太孤注一掷了。那个二当家出身陆氏?”“的确是陆氏派来的,因此姜大才会把他支出去抵挡青凤帮的船队。”严远答道伏波沉吟片刻:“那这个岛可能不只是陆俭说的那么简单了。”严远心头一紧:“若是此岛当真如此重要,咱们面对的可就是江东陆氏的穷追猛打了,会不会太过危险?”这也是个关键问题,本来局面就够险恶了,再来个世家大族不死不休,那谁扛得住啊?之前所有安排恐怕都要调整了。“找找看有没有活着的小头目,仔细拷问内情,其余还是按原计划行事,就算陆氏来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伏波顿了顿,唇边露出了些笑容,“再说了,如果真有内情,陆俭肯定也会有所准备的。”心思如此缜密的家伙,会不安排后手吗?以后陆家的争斗会陷入白热化,越是危险,捞到的好处就越多。赤旗帮如今只是初创,实力还太过薄弱,自然也要捞些偏门才能尽快壮大。何况,她还等着那艘去合浦的船返程呢,也不知能带些什么回来?※“家主,邱大将军的家事已经仔细查过了。他丧妻甚早,未曾续弦,膝下只有个独女,没听说有什么亲近子侄养在身边。”听着打探来的消息,陆俭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关系稍微远些的呢,譬如门生、亲信之类的年轻后辈?”“这个就打听不到了,不过前两年天子就对邱大将军有了防备,提拔过的下属都被分派到了偏远州郡。案发时更是牵连了一批,还有不少关在牢里呢。”那探子赶忙道。这就不好查了啊……陆俭思索片刻,突然道:“那邱晟的女儿呢,可有许配人家?”那探子摇了摇头:“听说邱大将军视这女儿如掌上明珠,十七岁也未曾许人,后来邱家蒙难,她不愿充入教坊司,就投井自尽了。”名将蒙冤,连唯一的血骨都护不住,这样的惨事听起来就让人不忍,陆俭的神色却未有丝毫改变。邱晟会死,还是因为招惹了世家大族。人人都知道禁海得利的是谁,他偏要清扫海疆,烧毁大船,还想谏言让天子重开海禁。这样断人财路,怎能不让人记恨?会有如此下场,也不算出奇。只是他想找的线索再一次断掉了,那少年的身世也再一次落了空,无根无由,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这世上可能会有让人惊艳的天纵奇才,却不可能有人能脱离身世的影响,遑论年纪轻轻就处变不惊,见识过人。沉吟良久,陆俭又问道:“东宁的消息传回来了吗?”之前他们身处赤旗帮大营,的确没有机会仔细探查,但是留下两人传递消息却不算难。东宁县可是赤旗帮的根基所在,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陆三丁立刻道:“已经打探清楚了,伏帮主有三位得力手下,分别来自林家村林氏,下沟村李氏和阳林村孙氏,其他两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但是李家那位船长几个月前曾经遭难,被官府抓了去。”陆俭一下就提起了精神:“他是怎么出来的?”李牛他可是见过的,好胜莽撞,像是个会惹事的,得罪官府恐怕不能轻易脱身。而且从时间上来看,那时正是伏波第二次前来合浦返程的时候。他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并没有什么“赤旗帮”,跟来的三位船长也貌合神离,似乎未曾被彻底收服。那么赤旗帮的建立,乃至三人俯首听命,肯定是有原因的,会不会就是因此而来呢?果不其然,就听陆三丁道:“详情打听不出来,但是陷害李家的,应当是东宁的县丞和一家姓万的粮商。两人似乎受了什么恐吓,不但没有继续追究,还曾到下沟村赔钱致歉。还有县衙的门房说了,曾有一男一女前来拜访县令,之后就把李牛等人接了出去。”“一男一女?”陆俭立刻追问,“可有看清楚长相?”“男的听说相貌平平,个子不高不矮,没什么特点。女子带着帷帽,看不清长相。”陆三丁不敢怠慢,仔细答道。那男子的形容,倒让陆俭想起了孙家那个船长,应当是叫孙二郎吧?也是伏波的左膀右臂。那带帷帽的女子,倒是让人有些好奇了,去衙门捞人是多大的事情,怎么会派个女人前去?那女子又是什么来历?然而思量片刻,陆俭的面色突然古怪了起来:“去县衙的,当真只有这两个?”“去探查的详细问过了,的确只有这两个!”陆三丁连忙道。“……那带帷帽的,就未必是女子。”陆俭轻笑了起来。被家主这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陆三丁小心道:“就算带着帷帽,是男是女总还是能认出来吧?也许是谁的妻妾……”陆俭抬手止住,反问道:“有哪个女子敢大大方方去见县官,去救一个身陷牢狱的人犯?不论李牛是因何入狱,他走私跑海总是错不了的。”这下陆三丁也哑然了,是啊,这么大的事情,谁敢交给个女子呢?可若不是女子,去的又是谁?灵光突然一现,陆三丁张口结舌:“难不成……难不成是……”“若是他假扮成女子,模样肯定也不差。”陆俭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个妙招,难怪那县令会被吓到。”一个少年人,还是一帮的帮主前去县衙,该冒多大风险?可一个帮主的爱妾前去呢,又有谁敢轻犯?只是乔装打扮一番,就能换来更大的利益,想来那位伏贤弟也不会在乎吧?可是话是这么说,仔细想想其中关键,还是让人忍俊不禁,又深感钦佩。这手段,这心性,实在是万里挑一啊。陆三丁只觉脑袋都一片混乱,傻了老半天才道:“他怎么说也是一帮之主……”“沈凤还曾屈居人下呢,这点小事,对他们而言恐怕不止一哂。”陆俭叹了口气,“不过由此也可推算出他是怎么拉起一个船帮,又怎么打通岸上粮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