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淮谢采(月左)】孤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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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月泉淮的确是一位良师,他能制住谢奕,对小辈也有着十足的耐心,故而这孩子在他的教导下进步神速。 可谢采并无半点宽慰。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在意的人,莫过于与他血脉相连的谢奕了。如今谢奕日日被月泉淮挟在身边,谢采怎能不忧。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谢奕资质如何,谢采再清楚不过,绝对不可能入得了月泉淮的眼。老东西就是特地寻着自己的软肋掐!谢采暗恨,好在接下来便有契机与那人分开,将谢奕送走。 早在还未达到范阳之际,谢采便与史朝义多次通信,两人都有心将中原武林格局打乱,几番商议之下,他们又再联合了旧盟友宫傲和李重茂,意图重新清洗中原武林。 具体计划直到在范阳才大致定下。也就是在此期间,谢采与史小将军之间走动多了些,结果月泉淮便各种阴阳怪气。导致谢采白日忙碌之余,晚上还得给对方顺毛,他身累心更累,只能感叹这老东西真是年纪愈大愈幼稚了…… 月泉淮与谢采交往甚密,自是早就知晓几人的安排。因此前谢采是从记载佛教典籍的碑文中找到了有关“迦楼罗”神功的信息,月泉淮便推测自己的功法或是与佛家有些关联。正巧此次几人的目标重也有少林,焚身之症被治愈后的月泉宗主蠢蠢欲动,主动请缨前往少林一试身手,说不准能在切磋中产生其它领悟。 谢采与宫傲掌控水路,便承揽了位于江南的藏剑与秀坊。如此一来谢采与月泉淮不日便将分开,各自奔赴目的地。 分离之期愈近,谢采整个人如沐春风,连眼中都有了飞扬的神采,可月泉淮看着却觉得很是刺眼。 “谢会首近期心情愉悦,可是有何好事发生?”月泉淮双手抱胸,靠在房内的雕花柱上阴恻恻地开口。 这几日月泉淮时不时便要闹上这么一出,谢采早就习以为常,他走近伸手将人环住,搪塞起来得心应手:“听闻各主城昨日天露异象,可为我等舆论造势,诸事顺利,谢某自然舒快。” “是么?” 月泉淮可不买账,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道:“谢会首三日后便要南下了吧?江南一行路途遥远,奕儿的武学刚步入正轨,最忌中断,不若让奕儿跟着老夫去少林?” 闻言,谢采身子一僵,只感觉自己从阳春三月瞬间进入了数九严冬,他放开月泉淮,抬眼迎上对方的目光:“月泉宗主,奕儿年幼,还是跟在父亲身边较为妥当。” “义父怎就不是父亲?老夫还能害他不成?”感觉到谢采体温的抽离,月泉淮愈加不快,言语间的温度也随之降了几分。 谢采察觉到对方的不悦,执起月泉淮的手,语气放缓:“在下并非不信月泉宗主。同为您的义子,宗主的新月卫在下衣接触了不少,说句冒犯的话,各人皆心怀叵测。少林高手云集,月泉宗主也未必能时时刻刻看拂奕儿。我作为父亲总归是忧心的。” 月泉淮冷哼一声:“谢会首也只在此时刻才有点真心实意。” 谢采见他这么说,想来是松口了,心下稍定,随后凑近倚在对方肩上,说道:“谢某既然与月泉宗主一道,今后想必就只有奕儿一个孩子了,肯定是要珍视一些的。多谢月泉宗主体谅。” 这种对后辈的慈爱之心,月泉淮亦能体会,他本就是看不惯谢采那得意样才激他一激,倒真未想带着一孩子上路。月泉淮斜瞪了谢采一眼也就将这事掠过了,可口上还是不饶人:“谢会首平日行事鬼祟,于是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人也如你这般。老夫习武百年,绝非拿小辈出气的无能之人。” 此时无论对方说什么,谢采只能应着:“是,月泉宗主的君子之腹,哪里是谢某小人之心可度。” 毫无诚意,月泉淮见他这样,顿觉无趣,于是将谢采从肩上推开,不再理他。 谢采本欲趁机告退,可望着对方神色郁郁的样子,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提醒道:“月泉宗主,此行少林,还是谨慎为上,那几位少林和尚都不是好相与的,当以大计为重,莫要恋战。” 当初那记载关于“迦楼罗”功法的碑文是谢采破译的,他还扣下了部分未交给月泉淮,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谢采比对方更了解迦楼罗神功。他隐隐感觉少林佛家的正统功法应当会克制恶比丘所记载的迦楼罗神功,但这可不能当着面说与月泉淮听。 老东西此后于自己还有大用,可不能为了史家的曳影剑而折在少林。 月泉淮侧脸瞟向谢采,静静地注视着他,似是想从对方面上再揣度出些什么。 谢采被他这么看得不大自在,心中一叹,再次贴了上去:“在下亦会担心月泉宗主。” 虚伪至极,月泉淮将头撇过,却未再将人推离。 …… 果如谢采所料,月泉淮在少林确实未能占到便宜,反被渡法大师打成重伤。谢采这边也因强行接下心剑叶英盛怒时的一击而受了内伤,虽情况亦不大好,但也强上月泉淮许多。 中原武林现下正四处通缉这几人,谢采与各方商议,在还是先将月泉淮送入苗疆暂做修养以防未然。悉达罗摩称教中有治疗内伤的圣药,正好可在此期间给月泉淮配用,助他恢复。 谢采自藏剑一战后,本当直接向南撤回百溪驻地。他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先向西与月泉淮的队伍碰上一面。 月泉淮当下伤重,无论对方是否愿意见到自己,至少,谢采得要做出关心的姿态。谢采也想亲自探探月泉淮的伤势,毕竟密报上将对方的伤势描述得很是严重,若真是那般,谢采也要相应调整自己的计划了。 两方人马是在瞿塘峡边的一处庄子相汇,十二连环坞在此处有据点,总体还算安全。 月泉淮自被渡法打伤后,他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在用了大量伤药后,近期才逐渐恢复清醒。 谢采来访时,月泉淮正在主卧歇息,还未醒。 谢采本欲退回客房等对方清醒后再来,岑伤却将他拦住:“义父提前嘱咐,您若来了可以直接进去,无需等待。” 谢采有些讶异,但并未多话,向岑侍长道谢后,便轻轻推门,走进屋内。 一股药香扑面而来,浓郁且苦涩。屋内陈设简单,未再有月泉宗的奢靡之风,却十分整洁。因月泉淮尚在沉睡,房内并未掌灯,只有细微日光勉强穿过封闭着的门窗,依稀描摹出屋内景象。 月泉淮散着发躺在榻上,衣襟大敞,俊美的面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秀眉紧锁,即使是在梦中,疼痛也未放过他。 谢采缓缓走进,在榻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对方额间的温度。有些烫,应是伤口引发的热疾。谢采亦是内伤未愈,气血有失,故双手冰凉,抚在月泉淮的脸侧正好镇定了他的燥热。 感到凉意,月泉淮下意识贴向那处清爽的源头。谢采的手却未为他停留,而是徐徐向下划过对方修长白皙的颈项。嶙峋的喉结随着手指的移动上下滚动,谢采摩挲着那处凸起,整个掌面覆了上去。 纤细的脖颈全然被谢采握在手中,毫无防备的心脉在掌下突突跃动。榻上人如今看起来柔弱单薄,仿佛只要自己一用力,就能将那根长颈折断,将那心脉碾碎。 若想要彻底摆脱这人,现下应该是最佳时刻吧。谢采手掌微微收紧,杀意从心间漫出。 可惜啊……还不是时候…… 他将杀戮的冲动压下,松开了力道,放过了对方的命脉,指尖继续下移,落在了月泉淮胸前那处狰狞的十字形伤口。伤口已然结痂,坑坑坎坎的痂壳呈暗黑色,细看之下能发现其中还有几处裂痕,丝丝血水点点渗出。 见状,谢采欲起身去替月泉淮取伤药。谁知刚一离榻,手便被擒住,对方一用力,谢采就又被拽了回去,跌伏在月泉淮的身上。 谢采小心避开对方右胸上的伤处,抬眼便见到月泉淮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正死盯着自己。 难道他方才就醒了?谢采迅速估算了一下对方残存的实力,万一要动起手来,自己能有几成机率从这逃出去。 “既已动了杀心,为何不动手?”月泉淮的目光还是一错不错地凝视着谢采。 “为时尚早,在下还舍不得月泉宗主。”谢采挑了个暧昧的说法将实情吐出。觉得二人还不至于动武,便抬起另一只未被捉住的手将簪冠除去,随后顺着对方的力道,慢慢躺下。 月泉淮放开谢采:“老夫身受重伤,谢会首此时若不出手,此后怕是无机可乘了。” “谢某最不缺乏的便是耐心。”怕自己外衫上的羽尾蹭到对方的伤口,谢采想了想还是起身将外衣褪了,又钻回榻上,枕在月泉淮未受伤的左胸。 “谢会首真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月泉淮将对方虚环入怀,谢采周身带着凉意,圈在身侧就如同炎夏时的冰盏,令月泉淮伤口的灼痛都缓和不少。 “谢某是怎样的人,月泉宗主不早就知晓吗?”谢采反问道,也向身边人贴近了些,汲取着对方的温度。 “呵,老夫迟早会把你的狼爪子与狼牙都拔了。”月泉淮唇边勾起一抹淡笑,重新阖上了眼。 “好啊。谢某也很好奇,是在下先将您的脖子给咬断,还是您先将在下的爪牙给拔出。”谢采舟车劳顿,当下困乏,便依偎着月泉淮,也渐渐坠入梦中。 二人一凉一热,缱绻相拥,满室静谧,唯有榻边药炉升起兽烟不断…… =========================== 谢采:我和我前妻生的孩子为啥要给你?要孩子自己生去! 月泉淮:…… 谢采:不会吧,不会吧,某人不会生不出孩子吧!? 月泉淮:…… 谢采:哎哟,还真生不出啊,噗! 月泉淮:…… 月泉淮:(╯‵□′)╯︵┻━┻ 月泉淮:但老夫能打得你再也生不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