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童子功大小姐
3 童子功大小姐
开学几天了，高一七班的同学莘小桐还是基本不认识。只和网球队的队员们熟识了很多。在陈陈的和稀泥下，小桐和之前有点不愉快的两个女生握手言和了。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对阵时不至于尴尬。这天训练完，陈陈抱着一沓传单过来，塞到高一的四个人手上。 “下周秋季社团就要开始了，这周五学校社团招新。你们每个人去班里发点，给咱们网球协会多招点人。” “他们和网球队有什么关系？”同是高一的羽化川问。 “网球协会的会费能补助网球队开销。” “好的。” 周五早晨小桐拿着传单到了班上，也不知道怎么发才好。她索性贴了一张到教室后面的黑板，剩下的就放在黑板旁的空课桌上。一天下来，除了教室最后一排的男生拿传单叠了几个纸飞机，比谁的飞得远之外，根本没人注意到传单的存在。 周五下午没课，放学铃一响，大家都急匆匆回家了。小桐慢悠悠收拾好书包，抬眼看见两个男生正向她走来。其中一个座位在最后一排，她早上放传单看见过，好像叫夏宇天。另一个比夏宇天矮一头，看着也要单薄很多，有微微的自然卷。小桐实在想不起名字。 “那个。。我们对网球协会有兴趣。”夏宇天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人虽然高大，却有些怕生的感觉。 “好啊，今天下午2点，网球协会在室外网球场有招新会。” “你初中。。。你初中是网球协会的？” “不是。” “那你怎么天天带着拍子，还帮网球协会招新？”夏宇天的视线落在小桐书包里伸出来的网球拍柄上。 “那个，不是，我是校网球队的。初中我不是在这上的。” “所以你教我们打球？”夏宇天又问。 “厄，应该是协会里高年级的教吧。” “那能跟你打比赛吗？”这次是夏宇天身边的瘦弱男生问。虽然是问句，但是话里没什么语气。 “可以吧。应该没有规定不能打吧。” “那今天能打吗？” “今天啊。。好吧。“招新2点开始，球队训练每天都是3点半开始，所以训练前简单打打也不是不行。 “那个，一起去吃饭吧。”夏宇天提议，“要不，去吃肯德基？” “我还是想吃学校食堂。”小桐拿的学校的奖学金，包括学费，住宿费，和食堂的饭钱。她身上就没有什么别的钱了。之前比赛是有些奖金，但是青少年比赛奖金不多，而且大头都用来还债了。初中的时候为了能上学，能打球，她欠了亲戚的钱。那些都还上了。不过她欠的最多的是问教练借的，现在还没着落。教练说等她大学毕业再还。刚才夏宇天问到她能不能教他们网球，小桐想着或许可以在校外搞搞网球私教也不错。 “我也想吃食堂。”瘦弱男毫无语气地接了一句。 午饭间，小桐终于知道瘦弱男叫段淼淼。他们同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以前就是好朋友。夏宇天一直参加皮划艇协会。段淼淼没参加过任何协会。曾经两人差不多个头。去年一年，夏宇天一下子就长起来了。不过，段淼淼小学跳过级，所以比夏宇天和小桐要小一岁。 吃完饭，三人悠悠往网球场走去。段淼淼推着一辆轮子很细，车把像羚羊弯曲的犄角一样的自行车。推行的时候，会发出哒哒哒哒的脆响。不知为何，小桐心里就很想骑上试试。 到了招新的场地，已经有一大群人三三两两等在那里。陈陈也在，他正给大家分组，让有经验一点的带带新手，教他们握拍，用拍子把球连续击打地面。夏宇天显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要不还是你教我们吧。” “我要先和她比一下。”段淼淼抓起一把场边网球协会带过来的新手拍，拿四颗球，拉着小桐到一个没人的空场，摆开了发球的架势。 小桐伏下身子准备接发，心想还没热身，随便打打好了。然后球就嗖的一下飞过眼前。 “等一下！”小桐大喊一声，然后赶紧做了几组动态拉伸加开合跳，把心率提上去。段淼淼和夏宇天就都傻傻看着她，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好啦！下一球。” 对面也没个回应，下一球就飞了过来。小桐发觉自己真的小看了对方，站得离底线太近了。结果就是虽然接到了，可反应时间不够，回球又软又浅。 段淼淼显然知道这是制胜球的机会，快速上网。球拍轻轻一拨，球回到小桐一边，却是几乎停在网前，弹一次，又弹一次，再弹一次，小桐才刚刚跑到。 第三个段淼淼的发球是出人意料的直线，小桐反手接到，落在底线外。第四个还是T区直线，一发出界。二发，小桐赌他会选择稳妥一点，发正手斜线。结果又是一个T区直线，界内。段淼淼拿下发球局。 “不是，你是不是其实应该加入网球队的啊。”夏宇天显然也不知道段淼淼有这一手。”我看你教我都够了。” 段淼淼没搭理他，示意小桐发球。小桐的发球一向是她的武器，这次也一样，轻松拿下发球局。而且通过观察段淼淼的接发球，她觉得段淼淼不像经常打网球的人。 段淼淼发球局。她知道段淼淼的发球节奏很密，因此小桐分外集中注意力。这次小桐做足了充分的预判，每个球都稳稳回了过去。这些球里，有一些段淼淼主动失误，没有打回来，有一些就是勉勉强强打回来，像给小桐喂球，让她轻松打出制胜分。但是还有一小半，段淼淼脚下很实，转体充分，击球时臀腿发力完整，打出球速极快的上旋球。这些快球夹在软绵绵球当中，经常让小桐措手不及。两个人打了十几分，小桐终于破发成功。 接下来小桐越打越顺，第一盘很快拿下。小桐看了看时间，说：“我要去训练了。下次再打吧。” “等你训练完再打一局。”段淼淼用更像是命令的语气说道。旁边观战的夏宇天不禁上下打量他一眼。小桐倒没觉得什么不妥。 “会很久的，可能要3个小时。” “没事，加下手机。” 夏宇天不禁又看了眼段淼淼，眉毛翘得老高了。 。。。 小桐去体育馆里练了两个小时球，球队的人就陆陆续续提前回家了。陈陈也一直没来，估计还在张罗网球协会的招新。小桐没换衣服，发了短信直接去球场找段淼淼。段淼淼一直没走，在和陈陈打球。除了他俩和夏宇天，其他人都走了。 陈陈正发球呢，结果段淼淼看见小桐过来，直接放弃比赛。陈陈发的球毫无阻拦地撞进球场后围的栅栏网里，他只得一脸黑线过去把球扣出来。边收拾新生用过的拍子和球，边对小桐说： “你今天收的这个徒弟可以，有童子功！就是太久没打过，没球感了。” 原来如此，小桐心想。她自己是初中开始打球的。以前经常听说从小学就开始打球的人很厉害。今天看来，如果小时候学过，哪怕之后很久不打，肌rou记忆也不会消失。 “要发球了哦！”段淼淼大声道。小桐已经熟悉了段淼淼的招数，再加上段淼淼经常判断失误球路，赢他已经易如反掌了。小桐又赢了两盘，其中赢12局输1局。这时候太阳刚刚要落山，球场的照明灯都刷刷亮起来。陈陈也走了。 “最后一盘。”段淼淼喝了两口水，不等小桐说什么又回到场上。虽然实力悬殊，小桐却不觉得无聊。一方面她觉得她也有想练习的点，比如接发球，比如多尝试上网截击。另一方面，她觉得段淼淼的球感在很快恢复，击球稳定性已经比第一盘高出许多。这最后一盘，小桐觉得自己体力有点下降。每次段淼淼打出制胜球，小桐都似乎感觉到一抹霸道的气场从球场闪过，映照到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小桐还是赢了，还算轻松。 “下次再打。”段淼淼摆摆手，算是和小桐再见。小桐在体育馆换了衣服，想着抄上次和陈陈一起走过的小路回公寓，早点做饭吃。在花园里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迷路了。按说花园不大，可就是有太多迂回的小路，让人分不清方向。走着走着，她感觉前面有人。 最先是听见有咿呀的哭声。看过去，是个女生被绑住手脚，嘴里塞了毛巾，倒在地上。她边哭边在求饶。围着她的是四个女生，有两个穿着外校的校服。几个人不停用脚踩地上的女生，并没有用什么力道，感觉就是在享受对那个女生的肆意践踏。 小桐想着还是报警吧。摸摸包里，手机不在。估计刚才落在球场了。要回去取么？听着那个女生呜咽的哀求声，不知怎地，小桐就站在了那几个女生面前。 “呦，这是哪家的千金啊，遇事不知道要绕着走的。” 站在四人中间，染了一头紫发的女生朝两边扭扭头，视线却一直在莘小桐身上。“认识她吗？” “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咱们，估计是新生。”另一个穿龙岭校服的女生说。 “那你今天算是走运，让姐妹们单独给你开一场迎新会。” 说着三个手下围住小桐，也不废话，上来就拽她书包，拉她胳膊。小桐脑子里其实一片空白，拉扯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抗拒，先是一肘打到最近的女生脸上，又一巴掌抽到个女生的脸和脖颈。这巴掌把女孩打了个趔趄，拽着小桐的校服就倒在地上。另外两个女生见状，扶起倒地的女生退回她们老大身边。 老大先是吃了一惊，马上从身后掏出个笔，不对，是甩棍。她盯着小桐身上看，小桐才发现自己的校服被扯得七零八落。 “看你不知道我们是谁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道歉。你把衣服脱光，跪下求我们原谅，今天这事就当过去了。” 她看看手下，一个捂着脸，一个捂着脖子，另一个刚才拽小桐书包的，倒是把小桐的网球拍拽走了。老大把网球拍抓起来看了看： “还以为你带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呢。” 说着，她把球拍猛地砸向地面。球拍变形，裂开，断成了好几节。 “不道歉的话，也有的选择，就看你是想破相，还是想以后再也打不了网球了。” 紫发女生把残破的球拍扔到一边，手里拎着甩棍，一步步向小桐走来。她停在小桐身前，用甩棍的棍尖指向小桐眼睛，然后缓缓向下，棍尖点在了小桐胸前被扯开的校服上。 “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你就不怕我家里让你也没法好过？”小桐脸色煞白，不知道怎么吐出的这句话。脑子里闪过父母模糊的身影。很多年前他们带着弟弟去城里打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话一出口，小桐都能听出自己是多没有底气。 “哈哈，jiejie怕得很。”紫发女生用甩棍滑过小桐裸露的大腿。“就是怕你太顺从，不够刺激。” 花园里路灯昏暗，紫发女生走近，小桐这才看清她的面孔。她的妆很重，黑色眼影黑色唇膏。脖颈处有一小块纹身露出来，好像是蛇的信子。莘小桐感到棍尖重重扎了自己胸膛两下。抬眼遇上了紫发女生的目光，那目光里的狠劲小桐在赛场上遇到过。有这种目光的对手能不顾一切地争取胜利。 她又瞟到地上粉碎的网球拍，才突然感受到对方话中威胁的分量。紫发女生仰起头，小桐全身冰冷。她想要求饶了。 “大小姐在这溜达呢？”背后传来熟悉的嗓音，语调却是非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