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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采原创女主(琴)】 彩云易散(六)

    由于前一晚放纵太甚,谢采次日黄昏之时才醒,夕岚已不在身侧。榻上依旧狼藉,身上也有些粘腻,不大爽利。他起身随意披了外衣,去侧厢的净室稍微打理一番后才出了房门。

    还未进庭院便听见一阵打斗之声,何人能在他的院中争斗?谢采不禁疑惑,步伐加快,到了廊下才发现是夕岚与陈徽打在了一处,才放下心来,于廊口坐下,看他们切磋。

    早年谢采还未投靠方乾之际,夕岚就常指点陈徽武艺。当下两年未见,想必这二人都一时技痒,欲试试对方的身手了。

    夕岚见谢采来了,便停了手下的喂招,琴身一横,以弦凝气,再以气入音。素手拨弦,琴音化刃削向陈徽。其中劲气刚猛,陈徽无法硬接,只能连连闪避,但却乱了身形,两三招后便招架不住,只能举手认输。

    “不错,孩子长大了,这两年功力精进不少啊。”夕岚笑赞道。

    陈徽收了武器,挠了挠脑袋,腼腆说道:“是谢大人愿意栽培属下,替我请了不少名师。”

    “修行全在自用心,是你自己肯勤学苦练,我只是不愿辜负你之才华与勤勉罢了。” 谢采从廊下走至夕岚身侧,朝陈徽问道,“怎突然来我这了?可有事?”

    陈徽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急忙道:“确有要事!我们发往三佛齐(今苏门答腊群岛)的私货又被吞了,好不容易才逃回来一个兄弟,手都折了……”

    “他断了手还能飘洋过海从三佛齐活着回来?真不容易啊……”谢采若有所思。

    陈徽跟在谢采身边多年,自然识得这般语气:“您是觉得其中有诈?那人是叛徒!?”

    谢采抽出折扇打开,缓缓摇动:“或许他真是大难不死呢?多思无疑,我今晚且去会会。”

    “那我先替您准备。”陈徽对两人抱拳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见陈徽离开,谢采侧目打量着夕岚,良久,才带斟酌问道:“你……精神……尚佳?”

    竟然还有力气与人切磋……

    夕岚明白他的意思,失笑道:“多年刀尖上求生,一般的疲惫伤痛早就习惯了,不打紧。你身体如何?”

    谢采被她笑得不自在,也不愿示弱:“……无碍,不过一天都未进食了,有些饥饿……”

    夕岚自然地将话接过:“我也尚未用膳,正好一道。”而后拦了仆从让他们随意备些吃食,牵起谢采去了小厅。

    好在此时正值饭点,酒菜很快便端了上来。因谢采想着方才陈徽所提之事,餐桌之上两人也无太多交流。

    待到谢采用餐完毕,正欲离去之前才突然开口对夕岚道:“你收拾收拾,往后就搬来与我同住吧。”说完,也不看对方的反应,就径自离去,留下夕岚在原地发懵。

    夕岚纠结了一阵,还是决定随了他吧。横竖自己最终都会离开,若谢采想要过程,便如他所愿,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而留了遗憾……

    夜半时分,谢采终于把事务处理完毕,携着一身寒凉倦意回到黑沉沉的院中时,便见到了从自己屋内透出的灯光。柔煦的暖黄色,朦朦胧胧遁逃出纸窗,翘首等待着夜深后才移至檐下的皎皎月色……正如他的夕岚等待着他……

    谢采心中的劳倦之感为这抹暖色所慰藉,他快步上前,推门由一片晦暗走进了光亮之中。

    屋内夕岚正秉烛看书,听见声响抬首望去,目光正撞入谢采柔情似水的眼中。她一怔,随后嫣然笑道:“谢岛主日理万机,委实辛苦。”

    谢采走近将她曳入怀中,倚靠在她肩头道:“是啊,见到你,忽地感觉更累了。”

    “我看话本里写的都是‘看见喜爱之人,疲惫一扫而空’云云,怎到了你这我还成负担了?”夕岚笑道。

    “一见夕岚,谢某便只欲耽于风月,再想到那些未尽的纷乱杂务,自是心累。”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谢采的声音都带上了懒洋洋的尾音。

    夕岚才不会信:“谢岛主也就嘴上说说。若你哪日真能抛下名利与我四海遨游,天天月下花前,我到要怀疑你是否被这海中精怪夺舍了。”

    谢采未答这话,只是将夕岚搂得更紧。室中一时寂静无声。许久,谢采才低声道:“我过几日大约要往南海一趟,你与我同去吧……”

    也算是同游了……

    南海?夕岚问:“是此前陈徽所说那事?”

    “嗯”,谢采道:“那逃脱之人有问题。虽然脚程与受伤的时间能对上,但他的伤后是受过妥善处理的,替他接骨的也定是医术不错之人。若真如他所言,一路逃亡,哪里能受如此好的照顾。拷问了一番,那人就都交待了”

    “论卧底还是你有经验”,夕岚打趣了一句,而后问道:“审出什么了?”

    谢采在她腰间轻掐了一下,以示惩戒,答道:“他也就是个可以随意舍弃的小卒,所知不多。我在海龙会那里探听到,近期三佛齐至南海附近的海寇皆被一帮派所吞并,帮主名叫武禄,具体出身不详,但是个杀伐果断又有些谋略的。劫了好几次海龙会的货,那几个老家伙嫌棘手都不愿出头。”

    “所以便把事情推给了你这个新任的朱雀长老?”夕岚道。

    谢采答道:“我太过年轻,在海龙会内声望不稳,若想服众,还缺件功绩。”

    “好啊,我尚未去过南海,也甚是好奇,正好此次去见见世面。”夕岚本就爱往各处游历,自然爽快应下。

    谢采侧头啄上夕岚的颈侧,含糊道:“此次有你我便不带陈徽了,留他在东海与邹榆协理鬼山岛。他为人机敏,也能帮我盯着东海各家。”

    “你安排就好……诶!手别乱动!……”夕岚上身后撤欲躲开谢采的“偷袭”,可腰被缚住后退不得。因是在屋内,她本就只着了单衣,正好方便了谢采。他手上利落,三两下便将夕岚剥出来,压上了榻。

    男人的话果真信不得……夕岚在沉浮间暗骂。才说累的人,怎就突然又精神抖擞了呢……

    ……

    此行路途不近,来回往来需大半年,谢采花费半个月才将东海诸事部属妥当。随后携一私贩珍珠与兵铁的海船商队南下三佛齐。

    前半段尚在海龙会辖内,一切风平浪静。深入了南海海域后,在中途岛上停靠补给之时,便可察觉有当地海民蠢蠢欲动,但多以试探船员人数、商队货物与补给储量为主,并未有后续动作。谢采一行人也隐藏了自身的实力,权作不知。

    正式的围攻是在靠近三佛齐群岛之时。那日天清气朗,风恬浪静,最宜行船,也最宜劫船。

    当地的海寇亦是训练有素,先埋伏于周边荒岛,等商队路过之时,再伺机出动。他们用的是多艘体长而低矮的窄体桨船,长桨被划动后速度极快,从被发现到逼近商船不过半个时辰。

    谢采一方早有准备,船队水手虽不多,可都是被夕岚cao练过的练家子,舱底的铁器也为兵刃为主,故而丝毫未有慌张之态。

    “谢长老,他们打旗语要我们缴货投降。”商船船长向谢采禀报。

    谢采登上桅杆看了眼对方小船的队列布局,答道:“那我们便降了吧。先诱他们大部队上船,而后我们一网打尽。”

    那些南海海寇哪里能知道谢采的谋算,见这对面商船打出投降旗语,海寇们都开怀不已,认为今天是碰上了软脚虾。于是,他们驾驶着桨船从两侧进一步贴近商船,又取了搭钩绳索,将钩爪甩上船艉下沉甲板,而后众人蜂拥而上迅速攀爬上商船。

    海寇劫掠重在“快”与“狠”,打头阵登船之人往往是武艺高超而用勇猛之人,从而可以快速控制局势,以给同伴创造更安稳的登船条件。那几人登船后,见甲板上的水手确无反抗,为首的又是一名儒雅俊秀之人,便放下心来,一面招呼同伴们登船,一面让水手们用绳索互相绑住对方。

    “不知兄弟是哪条道上的?出来丢了货,也好知道怎么回复主家。”谢采摇着折扇一脸风轻云淡。在航行期间,他就随船长学了些三佛齐的语言,虽口音有差异,但大致交流还是可以的。

    为首的海寇打量了谢采一眼,傲慢道:“小白脸你是第一次跑这条线?在三佛齐周边除了武禄的手下,谁还敢撒野。”

    谢采颔首答道:“这便对了。”

    寇首不解,从未见过如此淡然的被劫之人,问道:“你们投降是因为识得我们帮主的威名?”

    谢采只是摇扇,笑而不语。

    寇首见他这般,心中怪异之感更甚,正要将人压下审问之时,忽闻“嘶啦”几声,只见那寇船连接商船的勾绳齐齐断开,嗖的一下缩回落入海中。同一时间,船上所有的水手也挣开束缚,拔出方才藏好的武器向甲板上的海寇们袭去。

    寇首见状大惊,可他还未来得及举刀,便觉两膝与两肩一阵剧痛,竟是那文雅书生迅疾出手,以扇为兵器直接卸了他的四肢关节!寇首又怒又怕,张口欲骂,可声音未出就被击中脖颈昏了过去。

    甲板上其他寇匪也是无比慌乱,以往也不是没遇见过诈降的商队,但海寇之所以能驰骋海上掳掠,靠的便是人多势众。毕竟船只承重有限,水手及补给若增加则会压缩所能携带货物的重量,为了谋求最大的利益,商船上的水手一般并不会配备太多。

    而海寇多是附近的岛民,取之不尽,又熟悉海道,抢劫之时一拥而上,商船上的水手往往难以抵御。就算碰见了硬茬,几个有武艺傍身的寇首也能处理。

    可如今,己方寇首被率先击败,而船上水手皆身手不凡,以一当十,他们完全招架不能。有几个胆小但灵活的,见打不过,当即跳船欲返回小船。

    可入了海才发现,自家几条桨船早被人占领了,全都收拢在一块,一位红衣女子抱琴立于船头上笑嘻嘻地望着他们。骤然琴音乍起,他们的意识也陷入了昏沉……

    寇首是被凉水浇醒的,睁眼发现自己正躺于甲板之上,四周全是自家被俘的弟兄。那位儒雅执扇的青年坐于一旁,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敢动我们,你好大的胆子!你要是不把我们全须全尾的放了就别想走出这块海!”寇首大声叫骂。

    “放了你们,好你们再喊人报复?不一样走不出去吗?何不直接把你杀了来的干净。”谢采手持扇骨轻叩手心。

    这寇首是个能经住事的,知道自己中计了,沉下心反问道:“你有何企图?”

    “久仰你们帮主的大名,欲上门求见,还烦请兄弟引荐。”谢采也不绕弯子。

    寇首问道:“你们又是哪条道上的?”

    谢采答:“东海,海龙会。”

    寇首虽未去过东海,但东海与南海相连,海上交通往来十分密集,消息流通也快,寇首自然也听过那制霸东海的海龙会。

    可他毕竟也只是个小头目,做不了主,但也知对方来者不善,只能放低姿态,陪笑道:“那我们也算是同行了,您早说,就没有这出误会了。可是您也知道我们这种臭鱼烂虾是接触不到上面的……这……”

    “你回去传个话带个信就行,再行数日我们也要到达三佛齐了,届时武禄帮主若肯赏脸,自当会去联系我们。”谢采也不为难他。

    寇首讶异:“你们……就这么……把我们放了?……”

    “既然是我们求见,总是要表示些诚意的。稍后还有些薄礼,还望兄弟一并带回去。不过……”谢采话锋一转,“毕竟大家萍水相逢,在下多疑,不敢轻信于人,还要请诸位兄弟服些东西了。”

    他话音一落,守在身边的水手们纷纷上前,将一枚药丸喂入甲板上海寇们的口中。

    谢采解释道:“此药十日为一期,若无解药便会爆亡。十日后,还要劳烦兄弟们自己来领药。至于是短期缓解的药物还是一劳永逸的解药……那还要看诸位办事够不够用心了。”

    寇首刚被灌药,还咳嗽不止,心中虽然恼怒,但现下为人鱼rou也不敢发泄,只能咬下应下。在接过谢采备好的信件与礼品后,率领尚存的手下离去。

    这群海寇陆续退回浆船时,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队伍末端有一娇小的海寇睁着灵动的眸子朝谢采使了个眼色。

    谢采回以明媚一笑,用唇形无声叮嘱:小心行事,切莫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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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碎念:

    我其实一直在想,谢采到底有没有“那么”忙。这人职务多,小动作也多,所以大家都先入为主的认为谢会首很忙。但是他那些职务并不是同时存在的。

    鬼山会:基本上是不用他打理的,小传里有提,在他去侠客岛卧底的时候,副手邹榆自己就已经能将鬼山岛打理的有声有色了,所以这块地方他完全是可以交给邹榆,自己偶尔看着报告就可以了。

    海龙会:朱雀长老感觉是个用来占卜找龙脉的职位(毕竟前任就是干这个的),游戏中也没提具体是干啥的,但谢采似乎在任职期间收拢了许多人,所以姑且是在做事的。但是,这个职位在他回蓬莱后就暂离了,毕竟他是靠金蝉脱壳从海龙会脱身回的蓬莱,所以朱雀长老的职位与蓬莱长老并不是同一时期并存的。(这点我觉得是文案的逻辑漏洞,感觉游戏里谢采一直有用朱雀长老的身份在收拢势力,并没有因为回了蓬莱而停止)

    白相:小传里提到“谢采回到海龙会后,除却极为重要的会议,一般平素不会出现侠客岛”。这表示,谢采在入蓬莱前,其实并不怎么直接参与侠客岛的事务。入蓬莱后有还有侠客岛问心居管事一责。

    员峤长老:职位是“皆为门主之亲卫,乃是门主之左膀右臂,主要协助门主处理门中大小事务”。其实这么看,这个员峤长老的职位其实是和白相是重叠的,毕竟蓬莱门主就是方乾。

    那么,谢采他其实回蓬莱前主要是海龙会+偶尔侠客岛的事情+私下的小动作。回蓬莱后是管理蓬莱/方乾的事务+侠客岛偶尔的事务+私下的小动作。

    鬼山会之前就提了,基本可以自己运行,不需要谢采过多的关注。

    这么看确实还是挺忙的(但比之前感觉好一些?)。

    我之所以会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一个人忙碌的程度是和他的管理能力有关系的。而管理能力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要会“授权”(Delegation)。如果只是自己亲力亲为去干所有事情,那么这个管理者的能力是有很大问题的。

    而谢采作为一个智力担当,你说他管理能力有问题……感觉不大合适……毕竟他是懂“授权”的,比如鬼山岛的邹榆。那么白相/员峤长老的那些琐碎之事就真需要他亲自去做吗?

    我知道游戏里面是让我们啥都找他,但毕竟也就那么几个npc,还关联着后续剧情,要让他们出来刷存在感的嘛。不然按正常理解,侠客这种各个宗门的小弟子(当然,后来在新门派里地位越来越高了)也不可能没事就能与其他门派的掌门直接接触啊。可一路升级+做任务,和我们打过交道的掌门或大人物还少吗?

    所以抛开游戏内的“强制剧情要求”,谢采这种聪明人虽然身兼数职,但应该是会懂得把任务分配下去的,从而也不至于忙到夜以继日?毕竟他还有闲情逸致给姜鱼刻簪子(不管他是处于啥目的去雕的簪子,时间还是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