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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书,我一下意识到了是什么。那大概是……唐书禾的一本笔记,日记,札记,随便叫什么都好,和工作有关的东西,他不会和这些放在一起。这里头的东西一定与我有关。我慢慢坐在地上。一直到唐书禾打电话过来之前,我几乎没有时间的感觉,微信音频电话的铃声把我吓了一跳,他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抬头看了一眼表,十点钟了。“……唐老师,”我的嗓子涩住了,我用力清了清,“下班了?”“哪有,”他在电话那头抱怨,“今天一天,根本没有提工作的事情,接待的老师带我们玩了整整一天。”“啊?”我说,“……那也正常,人家要尽地主之谊嘛。”他说:“累死了。”我挺心疼,怎么玩还能玩累了:“那你现在回酒店没有?他们灌你酒了吗?”“没有,没喝酒,”他懒懒地,像翻了个身,“回酒店了。”“今天都去哪儿玩了。”我说。他嗯了一声,念念叨叨地跟我说今天逛了一个什么街,吃了什么东西,晚上又坐了什么摩天轮,我说:“嗯,开心吗?”他说还好,我说:“那你想我了吗?”他嘿嘿笑了一声,说:“嗯。”我说:“我想你了唐书禾,我真的……我现在想你想得有点想吐。”他在那边笑,以为我在逗他,我说:“我没开玩笑。”唐书禾不笑了:“怎么回事,你胃病犯了?”“没有。我就单纯想你,想一个人想得脑袋疼,想得想吐,你没有过?”他沉默了一下,软乎乎地说:“有过。”我坐在地上,吸了口气,换了个坐姿,说:“宝贝,跟你承认个错误。”“嗯?”我听见他那边布料悉窣的声音,他好像坐起来了,“怎么了?”“我……我今天去书房,我看见了你的日记。”他愣了一下:“你看了?”我说嗯,我没忍住偷看来着。他顿了顿,很温柔地笑起来,说:“看了就看了嘛……你看,不算偷看。”“我……”我低了低头,烟瘾好像犯了,头晕晕乎乎的,克制着自己不去拿打火机,我捻了捻手指,把衣领解开一点,低声说,“那天在你家楼下,我跟你说我写的戏,被打断了,后来就忘了跟你说。”“嗯,”他好像又躺下了,“你说啊。”“是……一个男人,他的爱人突然车祸去世了,他很悲痛,心痛得发了狂,时时能看见自己面目全非的妻子在房间里游荡,用水洗她血rou模糊的脖子。”唐书禾嘶了一声。我笑起来:“他的朋友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医生说他得了恐怖症。可是他自己坚信那是因为他太爱她了,才会出现那些幻觉。”“他坚信这世界上有一种方法,会让他和他的爱人团聚,他觉得自己会找到她的,他试过很多方法,也想过去死,站在楼顶上,可是突然刮起了大风,他突然非常害怕,抱着楼顶的避雷针大喊大叫,人们把他救了下来。他再也没有尝试去死。”“有人告诉过他一个方法,在妻子忌日那天烧她的衣服,就能让他不止看见那些血rou模糊的幻觉,而是真正看见妻子的灵魂,于是他在那天午夜烧掉了妻子的衣服,火势越来越旺,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他吓得瘫软在地,过了一会儿,他爬起来,嚎叫着扑火,却没有开门。他的朋友破门而入,等火完全扑灭,房子的一面墙已经被烧掉了。”“然后呢?”唐书禾轻声问。“然后他坐在灰烬里说,‘总会有那么一天,死亡对于我来说宁静而安详,恐惧对于我来说芳香得像刚剥开橙子的手指,爱情如同山谷那头轮船的呜呜声,那时候我就会停止去找你,在那之前,我会永不停歇地去找你,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唐书禾没有说话。我说:“今天文瑞修问我,我现在的想法还和当初动笔时候一样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我和你的事情,和舞台没有关系,对不对?”他笑了:“嗯。不过是个好故事,开始卖票那天你记得给我留个座位。”“好啊,”我说,“现场的话第一幕叙事是从他烧衣服开始的……你要小心,谢水会从观众席冲上去扑火,哈哈哈。”“为什么,因为他叫谢水吗?”他说。我大笑,乐完揉了揉眼睛,我的膝头还摊着那本笔记,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他讲这个故事,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像人的脑子一样不是太讲逻辑。他说路怀,我有点想回家了。我说:“好,我去接你。”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快完结了,下一章或者大下章。小唐的笔记在番外。第44章爱情着实消磨人的心智,他说一句想家,我恨不得把家搬到天津去,俩人半天脑子都是热的,差点我都要买去天津的机票了,互相交流了一下明天要干什么之后,我们才终于冷静下来。那天晚上我们俩连着麦睡着的,第二天早晨醒了一看手机,好家伙通话470多分钟,我戴着耳机哀嚎一声,唐书禾你怎么才走一天。唐书禾那边声音清清爽爽:“才醒?我都上车了。”“醒了,”我打了个哈欠,“上车了?车上有别人吗?”他嗯了一声,我清醒了一点,大概是他们一行人都在车上,我说:“行,那我挂了。”“记得吃早饭,我走之前买了点面包牛奶,还有水果。”他说。我说好嘞,说完才哐当一声反应过来——车里不是有人吗?我把电话挂了以后边往厨房走边给他发信息:“你怎么回事?打算暴露你和帅哥的事实婚姻吗?”他回得很快:“早就暴露了。”我彻底清醒了,站在冰箱门口,人都他妈傻了。我问唐书禾:“什么意思,你们领导都知道了吗?”他说:“嗯。没打算瞒着,也没有故意说。”“???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回:“这次去天津之前,我说我这边有家了。他们问是哪里的姑娘,我说不是姑娘。”他补了一句:“我是怕他们把我调到天津去。”我拿着手机,抬起眼睛偏开头笑了一下,话全都堵在喉结那里,消化了一会儿,才给他说:“学校那边什么反应,这么早就出柜,不怕影响你发展啊?”“没事,”他回我,“他们没说什么,这里环境比较宽松。再说在这里待不下去,我也不怕换工作。”“怀哥,”他说,“我不会让当年的事重演了。”我心情有点复杂。当年我们就像小马过河那个故事里那俩小耗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