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枕共眠
同枕共眠
翌日清晨,玉秋端着茶点,来到苏清岄的卧房门边,却发现空无一人,床铺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她顿时心中一震。 难道姑娘昨晚被少爷欺负,伤心欲绝寻死觅活去了? 玉秋越想越害怕,提着裙摆就往外跑。她在三进三出的院子里东奔西走,急得满头大汗。 经过湖塘边的小桥时,玉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 只见,苏清岄趴在桥栏上,出神地望着碧绿如玉的湖面。 她穿着一袭翠绿衣裳,颜色与池水交相辉映,衬得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晨曦微光洒在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朦胧柔和的光晕。 然而,她的两只脚跟微微离地,身子前倾,隐隐有种欲飞的势头,仿佛下一刻就要纵身跃入池水中。 “姑娘!不要啊!” 玉秋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拽住苏清岄的手臂,哀求道:“姑娘,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苏清岄闻声回头,见玉秋心急如焚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我为何要跳湖?” “奴婢,奴婢还以为姑娘你被少爷给......”玉秋吸了吸鼻子,不敢把那个字眼说出口。 提及昨晚之事,苏清岄黛眉微蹙,轻声呢喃道:“人活着便有希望,何必轻言寻死呢。” 她抬眸环顾四周,惊觉湖中那些色彩斑斓的锦鲤不见了踪影,忍不住问道:“我原本是想来喂鱼的,怎么一条都不见了?” 玉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叹息道:“听说是少爷突然不喜欢养锦鲤了,打算把池塘填平,改建成一座假山。至于那些锦鲤,听说都被少爷送人了。” 苏清岄心里蓦地一沉,耳畔是玉秋絮絮叨叨的话语:“唉,少爷的喜好变化无常,上一刻还视若珍宝,下一刻就弃如敝履。不知道他何时会变得长情呢?” 苏清岄默然伫立良久,眼前空荡荡的池塘,映射出她此刻的心境。曾经游弋于碧波间的锦鲤,如今都被苏锦云弃如敝履,不知流落何方。 而她,又何尝不是与那些锦鲤一般,身不由己,任人摆布? 昨夜苏锦云的温柔缱绻还历历在目,他甜言蜜语的诱哄,似乎令她成为他的禁脔便是天大的幸事。可苏清岄心知,那些蛊惑人心的承诺,不过是为困住她编织的一张华丽的网,丝丝缕缕皆是陷阱。 纵使此刻在他眼中是“视若珍宝”,终有一日,自己也会像这池塘中的锦鲤,失去兴趣就被他抛诸脑后。那时,又将何去何从? 她咬了咬银牙,暗暗发誓,绝不能溺死在他编织的甜蜜陷阱中。 苏清岄抚摸胸口的玉佩,仿佛在汲取一丝能量,她要冷静地思考脱身之计,哪怕身陷囹圄,也要燃起希望,誓与这牢笼抗争到底。 旭日西沉,霞光淙淙透过花窗,将纱幔边缘染上细细的金辉。 临近傍晚,苏清岄踏入房中,却撞见两个仆人正搬运着一只大衣箱。她蹙眉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其中一个男仆谄媚一笑,恭敬回应:“这是公子的吩咐,他今晚起要与姑娘同住。” 苏清岄难以置信地盯着男仆,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几个深呼吸后,她沉声道:“你们把箱子搬回去吧。” 两个仆人面面相觑,为难地说:“少爷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啊。” 苏清岄一挥衣袖:“既然如此,那我另寻房间住,哪怕睡在地上,也强过与他同处一室!” 就在此时,苏锦云款步而至。他依然一身黑色的衣袍,乌亮的发髻上束着一条红色发带,额前几缕碎发随意地垂落,衬托出他明朗不羁的少年面容。 只见他提着一只黑布蒙着的事物,朝她挑眉一笑:“露天席地欣赏皓月,这着实别有情趣。下次咱们一同试试如何?” 苏清岄暗骂他是无赖,半句话都不愿跟他多言。 苏锦云屏退仆从,将手中的黑布物事举到苏清岄面前:“今日我偶然得了一件宝贝,你看看如何?” 苏清岄对那所谓的宝贝根毫无兴趣。今夜注定无法躲避,她索性望向窗外,宁愿凝视冷月与乌云,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身后传来喳喳的声响,极为清脆悦耳。 苏清岄肩膀不由一动,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这……好像是鸟叫声? 苏清岄回过头,发现鸟叫声果然是从黑布底下的笼子里传出。她的目光凝在那被黑布遮盖的神秘事物上,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苏锦云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好奇,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他故意放缓了动作,修长的手指攀上黑布边缘,像是在拉开一场精心设计的惊喜。 随着黑布缓缓滑落,一只通体雪白、头顶金黄的鹦鹉出现在眼前,黑曜石般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苏清岄。 鹦鹉歪着头,浑圆的小眼睛眨了眨,似乎在认真端详她的容貌。 "这是只凤尾鹦鹉。"苏锦云弯下腰,视线跟她持平,轻缓地跟她解释,“非常通人性。” 苏清岄被眼前的美丽鸟儿深深吸引,目不转睛地望着它。 苏锦云轻叩铜笼,对鹦鹉说道:“跟你的新主人问个好。” 鹦鹉扑腾着洁白的羽翼,歪着脑袋看向苏清岄,嘴里发出类似人的声音:“月月!月月!” 苏清岄震惊得瞪大眼睛,这鸟儿居然会说人话,实在神奇。 苏锦云笑道:“如何?我在路上就教会它喊你的名字。” 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期许:“以后你就负责教导它,它会好好陪你。” 苏清岄听出他话中别有所指,蓦地回过神来。方才她竟被一只鸟儿夺去心神,全然忘记自己的处境。想到这里,她的神色倏然一凛。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苏清岄淡淡开口,语调微带讥诮,“莫非是拿它来比作我,暗示我将囿于笼中,任人豢养?” 苏锦云失笑:“为何要和一只鸟对比?” 苏清岄悻悻地别过头:“同是囚徒,我跟它有何区别?” 苏锦云轻轻将鸟笼放在桌案上,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苏清岄身上。 “你说的不错,你与它有点相似。”他缓缓踱至她面前,轻轻环住她的肩膀,“但区别却是极大。” 苏锦云眼神幽深,流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声音也越发低沉暗哑:“鹦鹉虽美,却终究是禽鸟,只需圈养在笼中。可你......” 他看着她,眸光变得热切而专注:“整个偌大的府邸,都是为你准备的,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囚徒?” 不等苏清岄反应,他修长的手指已然抚上她的唇瓣,轻佻地摩挲着:“真是很好奇,这张刻薄的小嘴,还能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 指腹划过她柔软的唇瓣,引得苏清岄一阵轻颤。她慌乱地别过脸去,想要躲开他的碰触。 不料下一秒,苏锦云竟倾身向前,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苏清岄只觉一股酥麻从唇瓣蔓延至四肢百骸,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他舔了舔唇,一脸餍足的笑容,仿佛偷香得逞的猫儿。他眯起眼打量着苏清岄泛红的脸颊,悠悠开口:“假如你我是囚徒与豢养者,我对你这般亲昵,你能拿我如何?” “你......无耻!”苏清岄捂着嘴,眼眸圆睁,羞愤交加地瞪向苏锦云。 苏锦云却浑不在意,反而变本加厉地凑近她,在她耳畔低语:“不无耻些,怎能得到你?” 苏清岄只觉脸颊guntang,羞恼之下,也顾不得矜持,狠狠跺了苏锦云一脚,提裙便跑,再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苏锦云笑着看她跑远的身影,低头看了眼脚尖,嘶了一声:“还挺疼的。” 临近就寝时分,夜色渐深,烛火摇曳,映照着苏清岄略显苍白的面容。她独自坐在塌边,身姿略显局促不安。 沐浴后,她乌黑的长发松松垂在胸前,衬得白皙的身躯娇软可人,可那双明眸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显得黯然无光。 只见她蜷缩在塌边,似乎在竭力将自己团成一个球。她看上去脆弱而无助。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来人正是苏锦云。他已换下一身华服,穿着宽松的中衣,慵懒地倚在门框上。乌黑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散落下来。 望着塌边蜷缩成一团的苏清岄,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打算这样呆一夜?”他温言问道,语气似是关切,却又隐含着一丝揶揄。 苏清岄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双臂抱得更紧。 苏锦云缓步走到塌前。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柔声道:“病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抱着一个小病秧睡觉。” 说着,他伸手揽过她单薄的肩膀,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膝弯,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苏清岄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挣扎起来。苏锦云大掌牢牢箍住她,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苏清岄只觉一股暖流袭遍全身,男子的体温隔着衣料源源不断地传来,烫得她心跳如擂。 下一刻,苏锦云大步走到床边,俯身将她轻柔地放在锦被上。他撑在她上方,墨黑的眸子深深凝视着身下的娇俏佳人。 苏清岄怔怔地望着他,清丽的面容上写满了无措。 苏锦云俯下身来,附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就在这时,苏清岄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支尖锐的金簪,利落地抵在了苏锦云的脖颈上。 “你再敢动一下,我就刺下去。”苏清岄目光如炬,语气坚决而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