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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奢华贵大殿之下,一位头发半白的矮小男人站在正中央,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向红毯阶梯上的尊主禀告:“龙主圣安,属下有一事向您禀报,前些日子,在人族地界发现了个混血,按理说,人族与龙族私通的不在少数,人族不在乎这种事,但这次,他们处置了这名混血的父母,还要烧死他们的后代。” 慵懒卧在塌上的黑发男人阖眸小憩,他隔着玉石制成的珠帘,问道:“哦?你很在意这件事?” 身为龙族的祈星官他自然要为族群的安危殚精竭虑。 恩佐点头:“奇怪的是这混血身体残缺,人族说这是我们降下的诅咒,要对他们灭族。” 莱欧斯利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他撑起身体,从塌上坐直,伸手倒下一杯甜香的葡萄酒,暗红色的液体缓缓进入纯金酒杯中,男人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抬眸笑道:“他们还真说出我想做的事了。” 恩佐担忧地拢眉:“尊上……” “那混血现在在哪?” “和人族首领一起,被关押在禁渊。” 禁渊是龙族的一处牢狱,专门看管重罪之人。 莱欧斯利凝视杯沿上的一处,启唇问:“你还把人族首领抓来了?” 惊讶问话下,是明晃晃勾起的唇角。 恩佐回禀他:“他们意图进攻龙族,这么做是最有用的镇压方式,何况人族这位首领,很早以前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尽管没人发现他亲手杀死过龙族,但我曾有过耳闻,他吃龙rou,喝龙血,想铁蹄踏过龙族,与天同寿。” “谣传都不可信。”莱欧斯利直白地点他,单薄的唇抿在黄金酒杯边缘,他隔着它端量殿下的祈星官,心有所思。 恩佐忍不住迈步上前,语气焦急:“可是近年来龙族血脉凋落,这也许就是他们的计谋,他们想——” 莱欧斯利沉重地落下酒杯,沉闷的声响止住了恩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祈星官别动气,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莱欧斯利慢条斯理地说,“一个月后处死人族首领,这样,你的顾虑是不是就能打消了?” 恩佐钳口结舌,目露震惊。 “您这么做是否太武断了?” “呵,”莱欧斯利站起来走下阶梯,他来到恩佐身边,伸手重重拍在他的肩头,说道,“带我去见那个混血,别的,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祈星官一激灵,赶忙跪下给他磕头,莱欧斯利也没管他,走出大殿,找了其他人去禁渊。 腥臭肮脏的牢笼中血迹斑斑,干涸的血液红到发黑,和铁锈不分你我。 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银白长发光泽暗淡,凌乱的发丝垂在面颊两边,精致清秀的面容脏兮兮的,他刚刚被一个什么官拉出去审问了一顿,背后的伤还温热新鲜,汩汩流出的血逐渐和深蓝色的裙袍凝固在一起,稍微动弹一下,都让他目眦欲裂,疼痛难忍。 抽打他的鞭子挂着倒刺。 人类龙族都一个样,谁都想让他死。 那维莱特气息微弱地跪在地上,两只胳膊被绳索倒挂在十字木头上,他无力地垂下头,耳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从来没见过尊上的狱头都快把腰俯到地上去了,他都不敢抬头直视尊上,拿钥匙的手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利索,好在他脚步麻利,牵头带着莱欧斯利来到那个小杂种的牢房前,打开门,站在一边等待指示。 莱欧斯利让人给狱头赏钱,他迈过门槛,金龙盘桓于纯黑的裙袍之上,奢华昂贵的布料随他半蹲下来的动作落在脏乱的牢房中,男人垂眸俯视这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幼龙,纡尊降贵地抬起青年的下颌,仔细打量这张脸。 如蝶羽的浓密银睫微动,那维莱特蹙眉半睁开眼,视线模糊地仰望蹲在他面前的人。 这时候,还有谁会来看望他? 一个将死之人。 拇指指腹摩挲青年的下颌,细腻的皮肤让人爱不释手,莱欧斯利轻声问:“你发热了,知道吗?” 那维莱特只听见低沉喉音嗡嗡地往耳朵里灌,他唯一的气力都用来闪躲那只捏着他下巴的手,可惜他越动,那只手掐得他越用力。 分毫不动。 莱欧斯利被扯起了几丝兴趣,他扬手招人过来:“把他洗干净,送到我的寝殿。” 狱头刚还因为赏钱乐得屁颠,一听这话吓得立马跪下:“尊,尊上,他,他是罪,人……大人说,说了,不,不能带走他!” 莱欧斯利重新站起来走出牢房,问他:“哪个大人?” 狱头话还没接上,他听见莱欧斯利又说,“把你口中那位大人关进这间牢房,听见了吗?” 狱头瞠目结舌,望着尊上离去的背影发蒙。 在万龙崖,尊上就是天。 * 那维莱特是被疼醒的。 他睁开眼时,几个人围在他身边给他擦拭身体,水流从肩胛骨流向尾椎骨,途径几道狰狞的伤口,血液溶于水中继续向下流淌。 这些宫人根本不在乎他的伤。 就连粗糙的布巾都会在伤口上摩擦,这无疑是对他的刑罚。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那维莱特决定静观其变,他没有反抗龙族的能力,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机会逃出生天。 下唇咬破了皮,那维莱特忍过了这一阵,几个女宫人视而不见他残缺的身体,将柔软纱衣披在他身上,劲瘦的酮体在薄丝中隐约可见,普通的伤药简单地覆在伤口上,为了避免这浓重的药味惊扰尊上,他们还在绷带上涂了香料遮掩。 夜半时分,那维莱特被送进了华贵的寝殿。 他额间溢出的冷汗滴落在身下的布料中,刚才的几个人把他扔在床上就走了,正面躺下的姿势正好压在伤口,那维莱特极其艰难地侧躺过来,这次他咬破了下唇,唇上的血液显得这张脸更加动人,他气喘吁吁地仰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心念一动。 而这时,那扇门骤然打开。 那维莱特惊慌失措地闭上眼睛。 胸口咚咚作响,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像是被抓包了一样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而走进来,站在他面前的人,正好整以暇地睥睨大摇大摆躺在他床上装睡的人。 纤长的睫羽都在颤抖。 “你知道能进来这儿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吗?”莱欧斯利突然出声,他侧身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撩青年落在面前的银发别在耳后,手掌覆于苍白的脸颊上,感受上面的温度。 他等待许久,床上的人都如他意料之中地没回答他。 莱欧斯利也不急,那只手流连在青年高挺的鼻梁,柔美的眼睑,食指指腹缓缓压在唇瓣之间,莱欧斯利这时才发现,那下唇有血溢出。 他不甚在意,让食指与中指一起向唇腔中进发,而咬紧的贝齿根本不让他纳入。 “现在反抗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声音降下些许温度,莱欧斯利一如既往地继续伸入手指,两方僵持片刻,那手指果然还是钻进了温热的口腔中。 双唇打开的同时,那双如虹如霞的眼珠也盯上了莱欧斯利。 男人用双指弯曲着夹上滑腻细长的舌头,他温和笑道:“你醒了。” 可惜他的动作并不如面上那般温柔,手指向外拽拉舌头,前两根指节沾染了透明的津液,把手指和舌头勾染得难舍难分,粉红的舌尖与纯血龙族相同,皆是一分为二,两指故意拽着它不让它缩回去,半晌,莱欧斯利不经意间松手,趁着青年张嘴的空挡,迅速又插了进去。 那动作粗暴,似是交媾的模样。 “唔呃……” 那维莱特的手脚未被束缚,他明明能一把扯出那只作乱的手,不过刚才这人警告过他,而且原本后背的伤口尚且还压制住的发情身体,因为手指的蹂躏,那维莱特更忍耐不下了。 他的脸色渐渐红润,生理眼泪无意识地滑落,它越过鼻梁,在两双眼睛迷离望着莱欧斯利时,晶莹的泪珠滚进床单中。 舌头都在下意识讨好进进出出的手指。 分叉的舌头卷上食指。 把人玩乖了,莱欧斯利便没了兴致,他抽出手指,用方形的丝巾擦拭干净,顺便也擦擦那维莱特的嘴。 干燥的手贴上光洁圆润的额头,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没多在意,温热宽厚的掌心压下来的重量意外令那维莱特放松下来,他喘出粗热的气,呼吸间,那嫣红的双唇若即若离,它露出洁白的贝齿,惹得人心潮澎湃。 莱欧斯利凑近他,嗅了嗅,问道:“你发情了?” 虽然是问句,但语意确凿。 那维莱特猛地在那只手的糖衣炮弹下惊醒,他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更知道面前这人会对他做什么,青年忙不迭地向后缩身体,布料无情地磨蹭伤口,它毫无疑问地裂开,血液溢出绷带。 “没有!我没发情!” 莱欧斯利失笑:“龙族成年以后,每次发情期雌性都会散发一种香味,这种味道就是交尾的信号,你——不会不清楚吧。” 那维莱特抱紧了自己,万分谨慎地盯着莱欧斯利的一举一动。 “这不重要……”他看着莱欧斯利从床边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柜子,从里面不知道拿了些什么,他只见到个白色瓷瓶被莱欧斯利握在手心,然后便朝他走来。 难道是要强迫他吗…… 那维莱特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莱欧斯利单膝跪在床中央,他拉过青年的胳膊,以蛮横的力量,把他拽过来,趴在自己的双腿上。 身体扭动挣扎得厉害,连绷带都止不住血了。 “别动!”莱欧斯利呵斥他,“再动就……” 他恐吓的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把莱欧斯利推得身体一歪,那维莱特光脚虚浮地踩在地面上就要离开,可惜那条有力的手臂拦下了他的去路,那维莱特又被拽上了床,被强硬地压在男人怀里。 “判官都治我死罪,难道龙族死之前还要受完折磨才行?!”他继续用所剩不多的气力挣动,捆绑在他身上的两条手臂完完全全地封锁他的行动,那维莱特盯着头顶的床幔,无声地流泪。 男人的下巴压在青年头顶,震动的胸腔止住了眼泪,他听见莱欧斯利说:“呵,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你以为这瓶子里的东西是催情药吗?人类是不是没教过你,龙交尾时……” 他垂首轻声道:“最不缺快感,就好像手指插进你的嘴里,你不是很享受吗?” 那维莱特哑口无言。 桎梏那维莱特的双手松开,瞬间将他身上的纱衣撕扯两半,受惊的青年闻声又要有动作,莱欧斯利这时稳声说:“我给你上药,别乱动。” “上药……”那维莱特一愣。 声音微弱地传入耳中,莱欧斯利闻声不动,继续伸出尖锐的指甲划开染血的绷带,将血rou外翻的伤口暴露在眼下。 男人微不可察地蹙眉。 他打开瓷瓶,从上往下毫不吝啬地倒下白色粉末,那药粉一接触血淋淋的伤口就散发一股刺鼻的气味,豁口的伤痕上是冒泡的血液,好像高热guntang的水在锅里烧开,那维莱特顿时疼得眼前一黑,他双手死死抓紧了莱欧斯利的衣裳,手指抠破了几个洞,他甚至疼得张口咬上男人的肩膀,其狠厉程度不亚于啖rou饮血。 莱欧斯利闷哼一声,抬手触摸青年的后脑勺。 银白的发丝也一片血色。 呜咽声自耳边传来,他轻叹着,看见那道道伤口都结痂了,才托着那维莱特的屁股坐起来。 只是他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惊动怀里人,他仔细一瞧,原来是昏过去了。 这么不耐疼吗? 还是说人类的血液让你软弱了。 莱欧斯利抱着他,托着他的后背,青年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凸出的小巧喉结突兀地落在眼底,莱欧斯利又上前嗅了嗅,笑了一声。 “什么残缺,还不是个雌性幼龙。” * 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周。 再次醒来,浑身上下都酸软无比,躺在床上的青年逐渐意识回笼,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那维莱特向床四周观望,并没在偌大的寝殿发现半点人影。 他松了口气,缓慢地坐起身体,嘴里干燥得厉害,简单的几个呼吸都令喉咙疼痛难忍,漂亮的眼珠到处搜索水源,距离床铺较远的圆桌上摆放着水壶和四五个杯子,他试探性地站起来,见这屋子真没人监视,便大着胆子去喝水。 一壶水都进了肚,冒烟的嗓子才好上一点。 四肢十分僵硬,稍微动一动臂膀,都惹得骨头乱响。 这时,那维莱特才注意到后背的伤已经不疼了,他回头看见衣柜旁有个等身镜,他来到镜子附近,撩起身上的裙袍,皙白的后背完全倒映在镜子上,那维莱特一眼就发现了愈合的伤口,除了粉红色的疤痕,一点血迹也没有。 左手堪堪摸到下背部上的伤痕,这些痕迹仿佛画笔勾勒在细腻肌肤上的蜿蜒小径,那维莱特忽然想起那天夜里,男人搂抱他的强硬动作,上药时的果决,抚摸脑袋的温柔…… 他不是诅咒人类的病种吗?人类与龙族结合的败笔、杂种,这些见不得光的词汇都是用在他身上的,那维莱特早已习惯众人对他嗤之以鼻的恶劣态度,本以为那天会被烧死,自从爱护他庇佑他的父母被人类虐杀以后,那维莱特已经不再留恋人世间了。 这次又被劫法场的龙族带走,那判官说他有罪,龙族要对他实施剔骨刑,即留下龙骨,剔除人rou。 撩开衣衫的手愤恨地攥紧布料,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他走神到门外有人进来也没发觉,直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高挑劲瘦的身影,那人抬手环上那维莱特的腰时,青年才骤然回神,握拳朝他击去。 莱欧斯利轻而易举地握住幼龙的拳头,他把它放在自己的唇边,强硬打开拳头,让柔软的唇亲吻同样柔软的手掌心。 那维莱特对他的举动感到惊愕。 “别对我动手动脚,我不认识你。” 莱欧斯利淡笑:“你要是认识了,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你了吗?” 那维莱特被他的言论绕得一愣:“什么歪理……” 在吻上那两瓣唇之前,莱欧斯利摩挲着软唇,鼻尖深嗅清香,他亲昵地介绍自己:“我是莱欧斯利,万龙崖的主人。” 大约听清了这呢喃细语,在那维莱特还未反应过来时,莱欧斯利把人压在镜面上,单手托着青年的下颌,搂抱细窄的腰肢,加深了这个青涩的初吻。 那维莱特无知无觉地傻愣在了原地。 当那条软滑的舌尖顶开齿缝,彻底钻进湿热唇腔中与另一条沉闷的舌欢愉共舞时,那维莱特气急败坏地推搡男人的肩膀,锤砸的动作半点不留情,可他忘了,纯血龙族可比他这半吊子的杂种强悍太多了,反抗没取得胜利,倒是扣在后脑上的手狠狠压着他,一点氧气都吝啬给他。 “唔……” 快,窒息了! 莱欧斯利就这样睁着眼欣赏幼龙从挣扎到温顺,稀薄的空气只在交换唾液和舌尖缱绻时会进入半分,可那根本不够,那维莱特生生被莱欧斯利吻到大脑酥麻,他能站稳都要靠在对方怀里做支撑,男人戏谑地把唇中的舌头吸麻,心满意足后,四瓣唇缓缓分开。 旖旎的银丝还相互黏连。 幼龙呆滞的神情惹人怜爱。 “饿了吗?和我去吃饭。”男人领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外走。 跟着人向前迈了两步,那维莱特顿时停在了原地。 男人回头瞧他。 “怎么了?” “你也想杀我,对吗。”那维莱特抽回手,语气愤懑,他侧过头视线闪躲,可那红透的耳垂却明晃晃地戳穿了他的心思。 莱欧斯利无奈抱臂:“对,我是想杀你,但在杀你之前,不把你吃干抹净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所以,在我要了你之前,你都很安全。” “……”青年被这番话羞辱到整张脸都热透了。 莱欧斯利朝他伸手:“走吧,七天没进食,我想你也没力气服侍我,对吗?” “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幼龙。”莱欧斯利率先离开了寝殿。 在门外守候的侍卫把那维莱特“请”到了餐厅,他被迫坐在桌前,面对满满一桌的丰盛菜肴,他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吞咽唾沫。 算上昏迷的七天,他应该很久没吃过饭了。 莱欧斯利颔首:“其他人离开。” “是。”两排宫人顺序离开,最后一个还贴心地把门关严。 那维莱特抿唇不去看他。 男人笑道:“真的不饿吗?” 肚子咕噜噜的响声轰天震地。 他的脸更红了。 莱欧斯利拿起筷子夹了片rou,抵在那维莱特的唇边,迎来的偷窥十分心虚,男人手上用了几分力道,顺便说:“张嘴。” 在那维莱特不断审视之下,幼龙终于启唇咬下那块rou。 他想:算了,有力气才能逃出生天。 他正要拿起筷子吃饭,坐在他身旁的男人顺手把筷子没收了。 那维莱特疑惑地望向他。 莱欧斯利感到愉悦:“我喂你。” 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莱欧斯利一口也没吃,光是喂他的小宠物就心满意足了。 下午,他差人多备了些零食,领着人到花园里晒太阳。 今日的尊上穿着一袭修身的黑袍,抛去了一点慵懒劲儿,光是背影都能震慑众人。 那维莱特凝视两人交握的手掌狐疑不定。 他摸不透莱欧斯利到底意欲何为。 等到了公园,男人不再拘束着他,他松开那维莱特的手,独自在石凳上坐下,葡萄酒早已备好,他闲适地为自己倒满一杯暗红色的酒液,欣赏池中娇艳欲滴的荷花,时不时喝上一口酒,略感舒畅。 站在一旁的青年在原地踟蹰。 半晌,他挪到男人身边,小声唤他:“莱欧斯利……” 无人应答。 那维莱特见他仍在饮酒。 “莱欧斯利。” 第二次叫他的名字,那维莱特等来的是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他吓得浑身僵硬,蠕动嘴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男人放下酒杯,抬手招他过来:“想被挫骨扬灰,就继续叫那个名字。” “……” “流连人族百余年,我可以原谅你目无章法,但从我教你之后,如果还敢再犯,那我只好惩罚你到学会为止。” 他这话说得半点威慑都没有,但那维莱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莱欧斯利指尖轻点桌面,抬眸望他:“倒酒。” 青年犹豫了一瞬,顺从地端起酒壶,这时他听见莱欧斯利又说:“你是我养的宠物,我的东西在万龙崖没人敢碰,一旦我抛弃了你,你可以说在这里举步维艰,或者,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身为宠物,你该叫我‘主人’,而不是直呼我的姓名,你刚刚,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 “所以,幼龙,你该怎么做?” 那维莱特端起酒杯,倒酒的手有些微颤抖,他的咬肌紧绷,时不时抬眼偷瞄莱欧斯利。 可惜这些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周遭的空气凝滞,那维莱特左右为难。 宫人们在不远处守候,他们必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他不知道刚才的话语是否意味着他得到了万龙崖的庇佑,还是说,这只是莱欧斯利耍弄人心的把戏,只是这声“主人”实在是难以启齿,他活了两百余年,虽然在人族中摸爬滚打,但他也见识过不少腌臜事,可是要真为那种事,莱欧斯利不必大费周章救他于水火,更不必亲自为他上药,可又想到刚才喂食的场景,他更加不清楚这一切是不是莱欧斯利的恶趣味。 太难决断,那维莱特倒完酒也没有说话。 莱欧斯利摇晃酒杯,他远眺不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轻笑:“这杯酒,我该不该喝?” “……”那维莱特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在逼他就范。 那维莱特阖眸深呼吸,再睁眼时,他无感情地说:“……主,主人。” 龙族血脉拥有与生俱来的孤傲,即使身为混血的那维莱特,此刻在这卑躬屈膝的低声中感到耻辱。 尽管这是明哲保身的方式。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莱欧斯利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柔软的真丝裙袍衬得青年的身形修长,裙摆稍稍掩过脚踝,那维莱特万分慎重地站在阴晴不定的男人跟前,他正疑惑莱欧斯利的意图,接着便听他说:“坐过来,喂我喝酒。” 目光在男人健硕的大腿上流连,那维莱特几乎瞬间耳尖爆红,他攥紧手指,力道重得指甲都要扣进掌心rou里,他站在原地僵持了许久,在莱欧斯利那双仿若鹰隼锐利的视线下,还是端起盛满酒液的金属杯,侧身虚坐在他腿上。 布料磨蹭的声响听得人心底烦躁。 他屁股都没使劲坐下,倒是莱欧斯利一勾他的腰身,让他直截了当地彻底坐稳。 暗红色的液体在颠簸中倾洒在莱欧斯利的胸前,染脏了衣裳。 第一个指令出了差错,那维莱特慌乱中偷瞧了他一眼,这小动作显然也在莱欧斯利的掌控之内,他赶紧收回眼神,却被对方按下后脑勺,将他的唇压在了危耸的锁骨边缘。 “把它舔干净。” 干涩的唇触碰酒液顺势进入唇齿之中,舌尖桀骜地抵在贝齿下,在感受到酒香后,那维莱特脑袋阵阵发蒙。 “唔……” “快点,难道你想等它风干吗?” “可是……” 脑后的手再一次压上,鼻翼间是香沉的葡萄酒味,唇瓣下的灼热肌肤感染了他,那维莱特好像在酒液里闻到了其他诱人的味道,他抬眼看向注视他的男人,鬼使神差地张嘴含上了锁骨表面的肌肤。 “嗯——” 幼龙头一次听见男人的低喘,未曾想到,他竟然因为这一声心动了。 舌头在沾染酒液的皮肤上四处找寻,略粗糙的舌面每次滑过细腻的肌肤都会惹得莱欧斯利更用力地拥抱他的身体,清浅的喘息逐渐无法满足那维莱特的索取,他放肆地仰头将酒杯中的葡萄酒灌在嘴里,随手扔了杯子,毫无顾忌地环上莱欧斯利的脖颈,在男人充满笑意的神情下,强吻上那片诱人犯罪的淡色薄唇。 醇厚的液体在唇瓣之间游荡,初尝情事的幼龙竟迫不及待地捧起男人的脑袋用力吮吸那微醺的两片唇,甜香的舌肆无忌惮地冲撞他的主人,每一次扫过软滑的黏膜,每一次轻咬柔嫩的软rou,都会令那所谓的“主人”身体轻颤。 手握强悍者的主导权,这一想法令那维莱特越发沉浸“欺负”莱欧斯利。 一直压抑本能的幼龙尝到了甜头,和人类通过情感驱使行动不同,龙族更愿意与血脉契合的同伴共赴发情期。 龙性本yin,但实际上,找不到契合者,他们只能压抑自我,任身体陷入发情的厄境,故而表现出yin乱。 莱欧斯利没想到这只被众人嫌恶的幼龙竟然闻到他的体香直接陷入情潮。 只是这么一来,那维莱特这颗棋子,他就要另做打算了。 “嗯……别动……” 拥紧男人身体的那维莱特不满于对方闪躲的动作,俊秀的眉皱起,他下意识探出森白的牙齿,瞬间咬破了莱欧斯利的颈侧。 猩红的血液在接触到唇齿的刹那,那维莱特就从情潮中惊醒。 恐惧如附骨之疽,仿若黑压压的潮水将那维莱特淹没殆尽。 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栗,额间的汗水垂落下来却被蜜色的指节截断。 “那维莱特。” 清冽的声音惊得坐在怀里中的人一抖。 “……主人,我,做错了。”他的嗓音愈加不稳。 万龙之上的龙主的血液拥有绝对的压迫力,即使汲取一点也足够对方缓和心神许久。 那维莱特是个幼龙,还是个血脉混杂的下等种,这股压迫力足够他惊惧些时日了。 “害怕了?” 脑袋逐渐清醒,那维莱特颤巍巍地点头,恍然又摇头。 莱欧斯利淡笑。 他随后找补说:“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莱欧斯利扬眉瞧他:“你指的是强吻我的事?” “不,不……” “难道是你擅自用嘴喂我喝酒的事?” “不不!我没……” “不是吗?既然不是,那刚才你是在做什么?侵犯我吗?”莱欧斯利更加靠近他,他们鼻尖相触,唇瓣之间仅有丝线的距离,他轻声说,“你好像很喜欢做以下犯上的事,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接连不断的问话使幼龙节节败退,他瞪着莱欧斯利的眼睛都看直了,这下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让万龙崖的主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