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大作战【上】

    空：家人们，杀敌之时还能捡老婆，真棒！

    1.

    两年前地球被不知来历的怪物侵入，如同热度永不会消退的末日丧尸电影一般侵占着这个世界，那群怪物长得好似巨大版的人形昆虫，有手却不止两只还生着类螳螂的刀刃、全身都有着坚硬的外壳、眼睛不是复瞳就是密密麻麻生在额头上、嘴巴生有如同蚁类的大鳄，人类是它们最喜爱的食物，长满獠牙的嘴可以让它们轻轻松松地撕咬下rou，长相狰狞或让人作呕的怪物会将所有进入视线中的所有活物捕捉并吞噬殆尽。

    后来人们把这群怪物称之为【虫族】。

    因为危机来得太突然，人们根本没来得及防备，回过神来这世界的人口就少了三分之二，所幸那群怪物的智商普遍不高，幸存下来的人类找到了抵抗的方式并聚集在一起，建起了高墙将怪物们隔绝在外，并将这座建筑物命名为【庇护所】。

    然而只要怪物仍旧存在一天，那么他们将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全，大概是在一年前那群怪物之中出现了更危险的存在，它们背后生有薄翼能飞、拥有简单的思考以及判断能力，它们还能用人类rou耳不可闻的声音向身边没有翼的虫族们发出指令，让它们无条件服从。

    为了避免虫子们继续进化，人类不得不从防守方转变为进攻方，唯有将虫子全数消灭人类才能重新获得这个世界的掌控权。

    而这场战斗持续了两年却仍旧不见尽头。

    2.

    因为就读的学校距离家很远，空选择留宿就读，这样导致两年前虫族的侵入让空与自己的meimei荧断了联系，直到现在都没能获得meimei的消息。为了寻找到自己仅存于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空不得不放弃长居在【庇护所】的想法，带着武器和干粮冒着生命危险离开了【庇护所】，成为了一名为寻得自己亲人的漂泊者。

    离开前他的好友安柏曾试图劝阻他，毕竟只有留住性命才有找到meimei的机会，说不定过几年人类的科技有着巨大的进展，可以迅速清理虫族又或者能联系到其它【庇护所】，然而那样的希望对空来说太渺小了，因此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漂泊者，离开了【庇护所】。

    然而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抵达了家乡的他却发现那边早已经成为了虫族的地盘，而那那位胞妹仍旧下落不明——

    今天是空离开【庇护所】的第一个年头。

    空挥动着匕首，将还未察觉到他存在的低级虫族的头颅斩下，在看着虫子的尸体逐渐化作一滩血水后，他眯起眼睛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巢】。虫族会吐出一种会硬化的绿色液体来筑巢，而偏爱高处的它们往往会选择居住在人类的高楼上，再吐出液体将高楼筑成适合虫母住居并繁衍的巢xue。

    虫族寿命短暂，低级的虫子寿命可能也只有两三个月，高级点都顶多也只有一年左右，因此它们需要不停歇地繁衍，而虫母便是让生命极短的虫族源源不绝、怎么杀也杀不尽的根源。

    唯有杀死虫母，这群死虫子才会迎来真正绝灭。然而这世界上的虫母不止一只，目前人类唯一能做的便是发现【巢】，并在【巢】里的虫子进化之前将它们消灭，所幸虫母为了更好地孕育和繁衍后代，它们虽有着比一般虫子还大的体型却普遍智商不高，再面对人类的攻击时只会傻愣在原地。当然取而代之的是守护在虫母身边的雄虫都不是简单的货色，作为保护者同时也是交配者，它们不仅数量多还有近人类的智商，还有着强健的身躯，会为了保护虫母不惜牺牲自己以及其它虫的性命，只可惜虫母根本不懂得逃跑，只要雄虫一死那么虫母也必死无疑。

    空仔细观察着不远处的【巢】，发现从里面出来的虫似乎不多，【巢】的面积也不大，目测只有一层楼罢了，看来是个新筑的【巢】。

    虫母的诞生率不高，大概千枚卵中就只有一颗虫母卵，被发现后虫母幼体会被特别保护起来并精细喂养，以便成长为新的虫母为虫族继续繁衍，然而有的雄虫在发现虫母幼体后会私自带走幼体离开原来的【巢】，到其它地方筑巢，这样一来它将会成为虫母第一位雄虫，不必与其它雄虫争夺交配权。当然仅仅只有一只雄虫根本无法在保护虫母幼体的同时喂养幼体，因此在离开前雄虫也会带走几个低级虫子，让这些虫子替自己寻得食物。

    既然【巢】还未成熟，那么他不能坐视不理了呢。

    空虽然孤身一人，但敢于离开【庇护所】成为漂泊者的人都不是什么三流货色，至少独自消灭未成熟的【巢】，空还是做得到的。潜入那栋只有五层楼的建筑，这一路上遇见许多低级虫子，空选择绕过它们而非直接来个大杀特杀，毕竟那样只会打草惊蛇，要是惊动了雄虫让它带着虫母幼体逃走就麻烦了。

    只要虫母一死，这些没有首领的低级虫子也会虚弱致死。

    空躲避着巡逻虫子的视线，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五楼，这一层的基本看不到巡逻的虫子，走廊被虫子用特殊液体加固以提升防御力，变得如同洞xue般的隧道，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其中一道虚开着的门前，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听见有东西在移动的声音，握紧匕首深吸一口气后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的血rou，属于人类的残骸肢体堆积如山，恶臭的腥味扑鼻而来，哪怕是早已经习惯了这股气味的空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想着自己大概是来到了虫子们的【储粮仓】。

    空正打算离开却听见房间深处传来了一阵哭泣声，满脑子只有侵占、食物和繁衍的虫子没有感情更不会哭泣，这样想来里面很有可能有着幸存下来的人类，毕竟为了让虫母获得更多的营养，活的粮食会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想着，空越过满地残骸，来到身体山的后方，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的人类。也不知道虫族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讲究，还知道吃‘东西’之前要脱掉‘包装袋’，那看起来年龄不大的人类孩子赤裸着身体缩在角落，白得如同冬日雪的皮肤上沾染了干涸血迹，空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孩子。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闯入，孩子抖了抖身体停止了哭泣，接着才缓缓抬头，是张苍白却清秀漂亮的脸蛋，眼尾涂着红色的眼影，紧盯着他的清澈的紫色眼睛让他想起名为紫罗兰的花朵、又想起自己曾经在某个高级商场里看见的昂贵宝石，好看得空翻遍自己大脑里的词汇库都找不出能形容这孩子样貌的词汇，只能傻愣在原地，又迅速回神并将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脱下自己的深褐色风衣给那孩子披上。

    那孩子又或者说是少年看起来还未脱离恐惧，小小一只颤颤巍巍地缩在那比自己还大的风衣里，可怜又可爱，惹得空忍不住揉了揉少年那头堇色头发。

    “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明明敌人还未真正消灭却能如此自信，也就属空了，毕竟他可是敢于离开安全舒适的【庇护所】、离开人群成为漂泊者，独自踏上寻找meimei的旅程。当然空也不可能单靠一股脑的勇气就傻乎乎地跑出来送死，他的实力在曾经待过的【庇护所】中可是数一数二的，一把匕首便是他的绝杀武器，发达的神经系统让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捷和力量，更别说现在的他才仅仅二十三岁，正处于巅峰时期。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要继续呆在【庇护所】等待不知何时会出现奇迹，他宁可用自己的性命到外面赌一把也不想要浪费这段宝贵的时间。

    少年没有回应他，但身体颤抖的幅度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了不少，他呆呆地看着空对他展露的笑容，伸手就想摸摸那抹让他感觉特别奇怪——又或者说是温暖的笑容，却被对方无意转头躲了过去，那对金眸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褪去了刚才的温度，用特殊材料打造的匕首亮了出来，空站起身就要离开少年的身边。

    当然临走前他不忘了安抚少年：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的。”

    3.

    雄虫是个上半身为健壮的男性人类、下半身却有着如同蚂蚁的柄后腹以及四条生着须的蚂蚁腿，背后收拢着一对昆虫薄翼，如果单看上半身必定会将它误认为是人类，殊不知那不过是它引诱人类靠近的伪装。在人类刚知道这些从子还能伪装成人类之时就已经有不少人类被他的皮囊给骗去了性命，成为它们的腹中之餐。

    随之时间的推移，这些虫子会变得越来越聪明、外表也会超人类接近，所幸它们还不舍得自己的武器，不愿变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因此它们身上会保留一半或以上属于虫子的特性，比如鳞片、硬壳、翅膀、腿节、细刺等等昆虫的部位，毕竟那些都是它们用于侵略土地的武器。

    只可惜无论再怎么强，会为了引诱人类而放弃一半的防御对空来说便是最大的破绽。

    雄虫的脑袋被空踩在脚下，在它发出刺耳的虫鸣之前就被他割下头颅、并如同踩爆烂苹果一样将那颗脑袋给踩得稀巴烂，眼睁睁看着那具尸体化作黄青色的血水后，空才去解决刚从卵里爬出来的虫母幼体，是个有着婴儿模样却有着深绿色皮肤以及六对手脚的虫子，背后还生着细刺，远看就好像一只在地上蠕动的丑陋毛毛虫。

    空自然没纠结，点燃了燃烧瓶就将虫母幼体直接烧死，一是因为虫母死后尸体不会化作血水，二是因为他可不知道幼体体内有没有卵，没有活母体供养的卵通常会尽可能地榨干母体的营养来保证自己的基本发育，并在营养即将榨干净之前挖开母体的腹部爬出来，在以母体的尸体为食。

    所以遇见虫母时无论生死，人类都会将它们烧得干干净净以绝后患。

    回到储粮仓时，那少年果然还在那边呆着，艳丽却带着懵懂纯真模样让空感觉心跳频率快得有些不正常，明明在面对体型比自己还大一倍的雄虫时他的可以冷静思考，站在这少年面前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好，我叫空，你呢？”

    少年依旧没有回答并傻愣着望着空。

    空只是把少年当成被吓傻了，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心理素质能强大得与满房间的人类残骸做伴，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少年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为了让少年平复一下心情，他朝少年伸出了手：“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少年盯着空的手掌，良久才明白什么似地牵起了对方的手。

    这便是空与少年的初遇。

    4.

    后来空才知道少年失忆了，别提说话了，就连人类的基本常识都不会，懵懂得就好像一个披着少年外皮的婴儿，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少年的学习能力很强，空教给他的基本生活常识不出一天就可以完全掌握了，就比如用餐具吃饭的方法、穿衣服以及生火等等的事，差不多一个星期后少年开口说话了。

    而他第一个学会的字，便是他的名字：“空。”

    空在欣喜的同时也想起自己迟迟未给这位失忆的少年一个名字，但他不擅长取名，又不想要草率地给少年取名字，思考了一番就决定先用【阿散】这个称呼来呼唤少年。

    阿散是他家乡的一只小猫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命名的，只知道住在附近的大爷是这样叫他，他们也就跟着这样叫了。那是只白手套小黑猫，可能是小时候被人类虐待所以变得特别胆小且害怕人类，即便如此空和他的meimei总会在放学的时候来到小猫出没的地方，悄悄地留下半截烤香肠又或者是猫粮，小猫会在他们离开很远的时候才现身，小心翼翼地嗅着免费的食物，再狼吞虎咽地吃掉。

    少年有着和小猫相似的眼神，尤其是在初遇之时那对圆溜溜的眼睛充斥着恐惧的模样更是与小猫重叠在一起了，当然现在因为熟悉了彼此而少了恐惧只剩下满满的好奇心，即便如此空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那只担小的小猫，忍不住就给少年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阿散】，这样叫你可以吗？”

    少年眨了眨眼，歪着脑袋轻唤着：“空...？”

    空摇摇头，用手指指着少年的胸口：“阿散。”

    少年懵懵地看着空的手指，握了上去，接着傻乎乎地笑着：“...阿、阿散。”

    见到少年纯真的笑容，空感觉心底一暖，反握紧了少年的手：“直到你记起你的真名之前，我就叫你阿散了。”

    “阿散，请多指教。”

    5.

    之前说过，阿散的学习能力很快，不过半个月就已经能和空用语言而非行为举止沟通交流，虽然说话还是断断续续的，但咬字清晰、鲜少出现病语，语气也温温柔柔、软软糯糯的，很讨人喜欢。

    空不知道阿散是来自哪里的人，毕竟单看外貌就不像是本地人，但阿散学习当地语言的速度也不带阻碍的，仿佛本就会这门语言，空推测阿散很久可能是跟着家人从移民来，本就熟悉本地语言，这才能学习得如此之快。

    不过无论阿散原本是哪里人，在这末日世界中他们都只能属于人类，要么成为被虫子捕食的猎物又或者成为猎杀虫子的猎人，而空自然而然被归类为后者，阿散也一样。

    空开始教导阿散战斗技巧，告诉他虫子们的弱点，教他如何快速地割下虫子的脑袋，不过有的虫子哪怕斩下脑袋也不一定会死去，因此他们必须保证虫子化作血水才能转身离开，反之则用火焰将其烧死。

    毕竟空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永远将阿散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可能会在某天被悄然进化的虫族杀死，而没有自保能力的阿散绝对会成为下一个牺牲者，因此他必须教好阿散、让他拥有存活在这末日之中的能力。

    待阿散有战斗能力后，空也轻松许多了。原本孤身一人不得不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提防虫子的袭击，而现在有了阿散轮流守夜，空的睡眠质量也好了不少，有时候甚至还能一觉到天亮。不过每当发生这种事后空会感到很无奈和气愤，不止是对自己下降的警惕心，更是对阿散宁可牺牲自己的睡眠也不愿叫醒他轮班的善心，这种自我牺牲的行为无论是在过去越发越冷漠的人类社会，还是现在没有法律约束的末日世界都只会吃了不讨好。

    刚开始空只是念叨几句，让阿散不要擅作主张，然而被训的阿散只会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好像耷拉着毛绒耳朵的小猫咪，瞪着圆圆的紫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让空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

    但后来发现阿散精神开始恍惚起来，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还差点被虫子捉到了破绽，若不是空及时朝那只虫子抛掷匕首刺穿虫子的脑袋，想必空早已经回复孤身一人的漂泊。

    也正是那时候开始，空不再心软。只要阿散敢不叫他起床守夜，他就一整天都不与阿散说话以表达自己的愤怒，恰好阿散最害怕的便是被冷落，见空真的不再搭理自己就委屈巴巴地道歉，说自己知错、不会再犯。

    空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是在面对阿散这样又乖又好看的孩子，得知阿散真的在自我检讨后也就收回冷漠的态度，拿了点在搜索物资时捡到的奶糖哄哭丧着脸的少年开心。

    阿散也不记仇，接过糖的同时就趁机贴近空，倚靠在空的身上轻声轻语着问待会儿的计划、今晚的晚餐，试图转移话题将刚才的不愉快全抛之脑后。

    空无奈地笑着揉了揉阿散的头顶，将那一头紫发揉乱。

    6.

    虫族的进化速度很快。

    空带着阿散躲在某个宅子的二楼，悄悄地从窗外看着正经过此处的虫军，为首的是只雄虫，而它的模样与人类非常相似，就是头上生着触须和背部标配的薄翼暴露了它非人的事实，不过真正让空惊讶的是那只雄虫居然会穿衣服——毕竟一路来他所见到的虫子无论多像人类都不会穿上对它们来说特别碍事的布料，然而眼下这只虫子不止穿了衣服，还将翅膀躲在大衣里、触须也只有需要之时才会悄悄地探出那顶草帽，虽然大衣搭配草帽看起来很诡异，但这却意味着虫子开始学会伪装成人类，随时会出现更加像人类的形体并潜入人类的聚集地。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必须传达给附近的【庇护所】。

    就在空沉思这时，蹲在窗户底下的阿散抬头小声询问：“要消灭它们吗？”

    空看了眼兴致勃勃的阿散，又看着外面的虫军，除了雄虫估计有二十多只虫子，毕竟虫子太多不好cao控，因此正常情况来说一只雄虫会带着二十至三十左右的虫子出外捕食，而一个【巢】不止会有一只雄虫，所以他们此刻所见的不过是【巢】的一支小小的狩猎队，消灭难度虽然不高，但对仅仅只有他们俩人来说还是有点难度。

    “不了，数量有点多，单靠我们两个人打不过。”空摸了摸下巴思考着：“竟然这里有虫子，那就代表附近有【巢】。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巢】的规模有多大，再考虑要不要潜入剿灭它们哦。”

    阿散点点头，待那支虫军走远后就开始收拾行李，把磨利的武士刀带上——那是他们在某天的一个位置偏僻的宅子里找到的，那边的前主人大概有收集冷兵器的兴趣，空顺手拿了两把刀剑尝试挥动，但自己早已经习惯使用重量较轻盈的刀器，在非安全地带改变战斗习惯也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因此他放弃选用杀伤力比匕首还高的刀剑。

    然而阿散与他不同，从未真正习惯战斗的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在他的询问下，阿散同意尝试使用武士太刀战斗，很显然阿散的学习力仍旧一如往常的可怕，才握刀一天就能将落单的虫子击杀，挥动着锐利的太刀干脆利落地将虫子的脑袋斩落，接着带着期盼的眼神凑到空的身边等待夸夸。

    空冷冷看了眼还在嘶吼着的头颅，一边抬头给予阿散一个带有称赞意味的笑容，一边将脚踩在那颗头颅上、把它踩出一地白花花的脑浆。

    很显然阿散已经具备基本的战斗能力，至少在面对敌人时可以轻松将对方解决，但这不意味他和阿散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冲到敌人的大本营里大杀特杀，毕竟虫子与人类还是有体质上的差距，低级的虫子没有自主意识却有硬的如同岩石的外壳，数量更是多得离谱，高级的虫子、雄虫以及虫母会躲在那些rou盾后方等待侵入者被逐渐消耗，再趁虚而入给侵入者致命一击。

    因此在发现【巢】被筑在某个被特殊液体加固得勉强还能看出是公寓的建筑物上，而其规模比自己想象中还大，大概有十楼左右高，底下还有不少的虫子在【巢】附近巡逻，偶尔还有雄虫从【巢】里飞出来，空估计着虫子的数量，决定放弃这次的潜入行动，打算找到附近的【庇护所】请求支援，不料待他回过头准备撤退时却发现本应该乖乖待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不见了踪影。

    空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着，他不敢直接喊出少年的名字，那样只会引来虫子的注意力。然而他不出声，虫子们却好似察觉到外来者的气息，触须抖了抖像是接受到什么信号，接着便不约而同地往某处走去。

    空预感大事不妙，握紧匕首连忙跟随着虫子们的背影赶往目的地。

    7.

    刀光一闪，又一只虫子被斩首。

    第二十三只。

    空喘着气撕下衣角，将被虫子划出的伤口随意包扎起来，再看了眼仿佛变成血人的少年，也不管地上的虫子们有没有化作血水，趁其它虫子还未发现之前扛起少年迅速前往他认为较安全的区域。

    躲在早已经失去主人的房子里，空立刻为昏迷中的少年检查伤势。少年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被咬出、刺出又或者割出大大小小的伤，渗出的血如同将少年浸泡其中，就连衣服都被染成暗红色，紫发也被粘稠的血黏成一缕缕的。

    治疗少年的时候空的手是在颤抖的，空不断告诉自己，阿散受的都只是皮外伤、与他以往受到的伤轻多了，会昏迷也不过是因为失血太多，但即便是这样自我安慰，空的手仍旧无法停止颤抖。

    空记得在他还未脱离【庇护所】、与同伴们到附近清理虫子时被突然袭击的虫子硬生生咬下小腿上的rou，即便如此他日均能反杀并处理被虫子咬得深能见骨的伤口，同伴都惊呼他的淡定自如和极度冷静，然而现在他就连简单地清理血迹手却克制不住地抖。

    直到少年虚弱的呼吸逐渐平复，空的手才稍微稳定下来不再颤抖，拿了块干净的布给少年擦拭额头上的冷汗，而脑子除了混乱的思绪，便是一个新浮出的念头——

    不能再让阿散跟着他了。

    空垂眸，黯然的神情是不舍、也是坚决。

    阿散本来就不应该为了他的个人原因陪自己一起冒险，哪怕人是他从虫巢里捡回来，他也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心将人带着身边而非立刻前往【庇护所】。

    空这样想着，手揉了揉少年的头顶，玩弄着被清洗干净后变得柔软蓬松的发丝，最后将少年的手握紧，与其十指相扣。

    8.

    阿散睡了整整两天才重新苏醒过来。

    见人终于醒来，空并没有直接责问对方为什么擅自与虫族战斗，从他口中出来的话是【饿了吗】以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没有一句提到那天的事。就连阿散自己都以为空会先责怪他的擅作主张，毕竟空平时待他很温柔，但唯有在接受训练时空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凶巴巴的、语气也严厉许多，他知道那是因为空很在乎他、担心他，害怕他无法保护自己而受伤。

    结果空只是揉了揉他的头顶，扶着他坐了起来并递来了一杯水，然后到隔壁房间煮了点白粥，捧着回来让他好好喝粥养身体，接着便在阿散喝着粥的时候将接下来的计划告知。空说他的匕首好似钝了些，这对于漂泊者来说是致命的问题，他需要找人帮忙磨刀，因此他们得去往附近的【庇护所】休整一段时间。

    说着空指着阿散缠了满身的绷带：“你的伤也需要一段时间养，这种随时会被袭击的地方可不是养伤的好地方。”

    阿散却摇摇头：“不要担心，我没事，伤很快好。”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好好休息。”空顿了顿，改口：“我们都要休息，毕竟人类可不是机械、更不是那些不怕累死的虫子。”

    阿散乖乖地‘喔’了一声，不再言语。

    又休息了几日，等阿散终于可以下床后，空便带着他马不停蹄地朝【庇护所】前进，这座【庇护所】是他们之前就发现的，不过当时候物质挺充足的、武器也没任何问题就没到【庇护所】休整，虽然成为漂泊者但偶尔也得依靠【庇护所】的庇护才能更好地继续自己的旅程，就好像航海家也会停靠在海港休息，漂泊者亦是如此。

    这算是阿散第一次来到【庇护所】，俩人填了资料并上缴部分干粮当做过路费，并搜身以确保身上没有属于虫族的特征就被顺利放行。来到城里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旅馆，在这世间中纸币只有燃烧取暖的作用，子弹、干粮或烟随时都可以成为新的代币，只要得到各自想要的，无论【钱】的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而空最常用的交易物通常是罐头或干粮，毕竟人以食为天，比起面对拥有硬壳就失效的子弹，人们更能接受食物，其次便是香烟，那对有烟瘾的烟民来说可珍贵了，甚至有的人会为了找到烟而成为搜索者又或者是漂泊者。

    前者与后者的区别是一个隶属于【庇护所】，另一个则是自由者，当然相应的危险也有差距，搜索者通常是一支三人以上的小队组成，在外搜到的东西必须上缴一部分给【庇护所】，就好和缴纳房租的道理一样。如果没有上缴，那么【庇护所】的管理者会将人强制驱赶出去，毕竟谁也不想留着吃白食的。

    至于需要缴纳多少物资、物资会被管理者如何处理空就不知道了，他曾经待过的【庇护所】是充满自由和人情味的，那边的管理者是位女性，她会将收到的物资分给符合条件的小孩和老人，当然如果贡献极大的人也有极好的待遇。除了有个独立的住所便是收集到的珍贵物资，在这乱世还能有如此秩序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空作为漂泊者自然也在其它【庇护所】逗留过，因此他也看过最糟糕的【庇护所】，如同霸王的管理者，一众为了存活、为了不被驱逐而做牛做马的人们，在那边空看不见任何一个老人，小孩虽然有个个却瘦弱得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他还看见有的女人被囚禁在房子里，成为男人附属品，如果不听话就是一顿暴打，直到变得安分顺从。

    空曾经也差点惨遭他们的毒手，若不是因为他过硬的实力，在他们面反杀了好几个图谋不轨的人，并将那些人的脑袋挂在房门上，恐怕那些人绝不死心。当然发生那件事后空也没再继续逗留，收拾东西就匆匆离开，门口的守卫也没敢拦下身上全是血的他，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地离开【庇护所】。

    空是不受约束的漂泊者，更是强得可怕的狩猎者，当然强大的实力也不意味着他可以无脑地往【巢】冲，他仍旧会判断局势，知晓自己是否能获胜——这也是他能够在野外存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然而他能保全自己，却无法保护他人。

    打着给阿散养伤的名义，他们在这个【庇护所】待了一小段时间借此观察这个【庇护所】是否符合空的心意，幸运的是空在观察期间意外遇见了自己好友的叔叔，那是位善良的老好人同时也是这个【庇护所】的管理者，空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与某些糟糕的霸王管理者不一样，是个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把食物留给老人小孩的善良之人，因此空可以放心下来。

    待阿散可以到处蹦蹦跳跳时，空就带着他以及几位搜索者到附近的【巢】进行围剿行动，那个【巢】不比他们上次见到的小多少，但此刻他们的人数、武力足够，在不牺牲队友的情况下消灭虫子自然也不成问题。只不过在这场行动中空却鲜少动手，而是让阿散以及其他人将路上见着的虫子消灭，直到站在虫母以及几只雄虫面前，空才稍微出手替他们杀掉躲在暗中偷袭的雄虫。

    那只虫母被养得肥肥胖胖的，单单体型就有雄虫的两倍大，哪怕面对侵入者依旧在产卵，有人头大的黏糊糊卵从松松垮垮的深红色生殖腔排出，然后堆在一起，那股诡异的腥味更是直冲鼻腔，让部分心理素质不是很好的搜索者脸色难看、有个较年轻的甚至一副快吐出来的模样。

    雄虫们挡在虫母面前，生着与人类相似的模样却发出了野兽的嘶吼声，泛黄的獠牙大大咧咧地朝他们亮出来，这也是人与拟人虫子的差距——它们根本不懂得人类为何穿衣上服、为何拥有语言、为何敢于直面比自己强大的生物。

    战斗一触即发，看起来是所有人里面最瘦弱的阿散却先发制人，熟稔地挥着沾了黄液的太刀，抢先一步将最靠近的雄虫给斩杀，而众人也因为阿散的行动而动起来，黄色又或者是红色的血溅到满地都是，但前者的量相比后者来得更多，这也意味着人类这方更胜一筹。

    空全程就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那群搜索者们勇猛果敢地杀敌，自己一手培养的少年干脆利落地斩下比自己大好几倍的虫子，敏锐地往上跳并以那只虫子即将倒下的身躯为支点，脚跟发力直跃到最后一只虫子上头，挥舞着太刀将那只体型最健壮的虫斩首，最后稳稳地落地。

    他站在虫子的尸体堆上四处张望，看见许多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的人们，也看见被拖到一旁治疗伤口的人们，最后在光线较暗的一角见到他寻找的人，兴奋地跑到那个人面前，一副讨要夸夸的模样。

    如他所愿，空像往常一样揉了揉他的头，脸上也挂着如往常的笑容，然而那抹笑容却不经意地带上了一丝苦涩。

    少年并没有察觉，他只知道被夸了很高兴，他喜欢被空摸摸头夸夸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那么努力的关系。

    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却是空的抛弃。

    9.

    夜深人静之时，空却早早背起他的背包站在房门口，瞧了一眼本该随他离开却深入梦乡里的少年，他深知阿散的敏锐，因此他在晚餐里加了点安眠药——那是他从某个房子里搜到的，并一直收纳在背包底下，总想着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没想到却是这种时刻。

    今天的战斗让那群人都肯定了阿散的战斗力，并答应空的请求接纳阿散，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那位管理者也就能名正言顺接纳阿散。

    刚开始因为阿散生得瘦弱又白净，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年模样惹得一众人的反对，他们不能接受【庇护所】接纳一个吃白食的家伙，哪怕是大名鼎鼎的漂泊者空亲口保证，他们也很难相信这个长得像某些强者养在家里的男宠能单独杀死雄虫。他们甚至还认为少年就是空玩腻了要扔掉的男宠。

    直到亲眼目睹阿散灵活的身手以及结束战斗后还不带喘的强悍体质，他们才知道这个小少年确实有那般能耐，并感叹不亏是被漂泊者捡到并亲自教出来的孩子，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空为此感到满意，将部分罕见的物资以及【巢】的情报留给管理员当做收纳阿散的谢礼，就准备离开了。

    “你真的要留下他吗。”头上有着一戳红色挑染的男人回想起少年黏着空的模样，企图挽留：“他看起来很喜欢你。”

    空摇摇头：“我不想再看着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束手无策的感觉很不好受。

    而且他相信丹羽哥可以替他照顾好阿散。

    抱着这个想法，空带着心中的不舍，安心地离开了【庇护所】，继续自己寻找meimei的旅程。

    ————

    简单整理一下设定：

    【庇护所】－被高墙围起来，人类的集聚地。除了虫母和雄虫，其余的虫子没有翅膀、不会飞，所以墙壁可以抵挡它们。

    【漂泊者】－孤狼型人群，因为常时间带着庇护所外，战斗力会比普通人强悍。

    【搜索者】－来自庇护所的人群，定时离开庇护所到外搜索物资或者猎杀周边虫子的人群。

    【虫族】－未知原因出现。生着昆虫的特征，有着比成年人还大的身躯，高阶虫族会逐渐褪去虫子的模样、拟态成人类的模样以引诱人类靠近。喜欢吃人类，但实际上什么动物都吃，只是能够吸收到营养含量有所差距。

    【雄虫】－体型比普通虫族大，通常在虫母身边或是带领低阶虫族觅食，背部有薄翼，大部分会半拟人化，并且与其它虫相比有较高的智力，懂得判断局势优劣而决定战或逃，不过目前野外的食物充足以及尚在发展的智力还不足以让它们产生袭击庇护所的念头。

    【虫母】－为了更好的繁衍，一般体型会比雄虫大以便产出更多卵，虽然生有薄翼但鲜少用上导致翅膀退化或脱落，加上为繁衍更专注于rou体上的进化而忽略智力，因此被人类发现后基本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