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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他亲政以后,楚国要开始了和中原各国断绝数年之后的再联系,南河自然是出使各国的最佳人选。南河先去的就是晋国,一走几个月,只有几封信报送回来,其中也几乎都是谈政事的,几乎没怎么过问过他的事情。辛翳本来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当山鬼少年们都在亲政后被他派往各地,宫中一下子空空荡荡,他才开始……有时候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闲下的时间该怎么度过。他只知道莲宫变得像父亲刚死之后那一两年一样像个鬼宫。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少无聊的小事儿,闲来的打发都是去麻烦荀南河的。而荀南河又多么有耐性,忍受他动不动烦躁起来的脾气,忍受他无知到极点的提问。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夜里闷着头,一边走神,一边在竹简上写了好多遍“南河”二字,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却又觉得很傻,全用小刀把竹简上的字刮掉了——那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几乎要让他有点迁怒荀南河了绝对是因为她想要在外面玩!绝对是因为她不想再见他或者是不想回楚国了!绝对是!而南河本意是到了晋国之后,直接从晋国出发再去魏国,但因为辛翳说朝中又有要事,她不得不中途返回。辛翳自己的诸多想法,都在南河回郢都之后,有些兴奋却又事无巨细的跟他讲路上的所见所闻,甚至还给他画图,跟他聊了好多天关于这一路的事情,不论辛翳问什么她都细心回答。辛翳自认为心里受伤的伤口,连个药膏都不需要,就她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抹平了。那时候他还忍不住抱怨过,南河为什么不私下寄消息给他。南河那时也怔了:“我……没想到。我也没想过。确实,早知道直接写点什么在牍板上托人寄给你就是了,在路上的时候我还总觉得天黑了之后没事情做。一个人读书,又总觉得身边太安静了。”之后,她就也有些意识了,再出使他国的时候,随着公文信报寄回来的往往还有布囊装着的牍板。她说的话都很干,很短,基本就说说最近见到了什么人,对各国的大臣、民风或君主有几句评价,问他也顶多问一句最近有没有长高之类的。但这也……对他来说很重要了。也是这些小事,让辛翳有时候都不能蒙蔽,不得不一点点去审视自己的内心,只是越审视,越惶恐了。这会儿,回廊下小炉边,辛翳裹着大氅半躺在回廊的软垫上,两杯黄酒下肚,胃里暖起来。商牟酒量还是不错的,青铜鐎下头热着火,他一个人喝了大半,俩人刚刚闲聊了什么,辛翳已经记不清了,他刚刚琢磨南河的事儿,走神了。不过确实也没少喝,宫人都来添了几次酒了,他脑袋都有几分昏沉了。商牟虽然跟他闲聊,但俩人依然是一副针锋相对的口气:“你知道我从南方一路过来,听到了多少关于你与荀君的传言,你是真傻假傻,这些事儿都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你就不管管?”辛翳:“哪些传言?”商牟:“说的很过分。”他都有点张不开嘴:“是说你跟荀君的事儿。说的多难听的都有,说荀君赖在宫中不肯走的也有,说荀君令尹之位得来的很荒唐。大概是因为不敢说你吧,所以很多脏事儿都安排在荀君头上!”辛翳:“我之前听说郢都内有人说了,我找到了传话的人,派人拔了他们的舌头。后来还要处死那些传话的刁民,可先生拦住了,要我别杀太多人,别把事情闹大。我要是早知道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还敢胡说八道,我非要——”商牟:“跟先生没离开宫内也有关系吧。而且你也太粘他了,至于么,你是不是还不会走路要跟在他屁股后头牙牙学语呢!”辛翳转过头来,冷笑:“呵,你不也挺粘他的么?他说让你来宫里住,你还真拉的下脸,宫里是你该住的的地方么?而且上次你回来的时候,大半夜找他说什么事儿!”商牟瞪大眼:“我哪里是粘她,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我跟他不熟!也不是总叫他先生!那时候不过是有些军中事务处理不来,想问问他会怎么做!我一共才去找过他一两次,再说了,你以前不是恨不得就在他那儿住,咱俩谁更过分!”辛翳:“我过分?他是我的先生,我跟他认识多少年了,这有什么过分的!你反正也是外人,就还是离他远点。但凡要脸,就别老往宫里跑,这是我跟先生的家,不欢迎你。”商牟拧眉:“你跟先生的家?这什么说辞!就因为你这种态度,先生才会被人污蔑!传言才会变成这样。你要是喜欢男人,也别膈应先生,离他远点吧。”辛翳又惊又怒:“膈应先生?离他远点?!这话你有什么立场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你凭什么说我喜欢男人?”商牟跟他相互怒骂惯了,刚刚那话就是他故意激辛翳的:“是,你不喜欢先生,你粘他干什么!”辛翳:“我喜欢先生!对,我就是要粘着他,那又怎样!”商牟:“那你还说——”他猛地一惊,坐起身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辛翳把酒斝猛地一扔,也不知道是不是喝的上了头:“我喜欢先生又怎么了!你凭什么说我是喜欢那人!”商牟:“……那你的意思是说先生不是男人么!你喜欢先生,那不就是喜欢男人么!”辛翳懵了一下。……好像有点道理。却见到商牟竟然气得脸都涨红了:“你说喜欢是什么意思!辛翳!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你不会想要染指先生吧!”辛翳被他一把抓住衣领,差点从地上拎起来。染指?“楚人献鼋於郑灵公,子公怒,染指于鼎”的染指?那就是用手碰,沾一沾她?那确实也想。辛翳忽然记起有底气的推了商牟一下,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是又怎样!我不但想染指,我还想抱他摸他呢!”商牟打小混迹底层,有些字儿说来对辛翳而言没什么别的意味,但在军中开黄腔的时候,很多本来很正常的动词都能指代多重含义。他被辛翳的话刺激,喝醉的脑袋嗡的一响。商牟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挥拳,辛翳就算是喝醉了也能察觉到危险,猛地偏头,堪堪躲开,那拳头擦过他颧骨,还是撞了他半下,辛翳猛地朝后倒去,他用手背蹭了蹭颧骨,吼道:“你在干什么!”第155章狼跋商牟冲上去就拎住他衣领:“你说我在干什么!我现在想打死你个混账!可是你跟我说过的,他在章华台为了你,愿意不要胳膊愿意不要命!你现在就这样,还他妈染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