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道歉

    下课铃声响起，所有学生在寒风里一哄而散。

    欧阳没走，故意顶着右眼的乌青凑过去：“导师，您今天心情不好？”

    “这与你无关。”他冷淡地收拾教具。“论文写完了？就出去打架生事？”

    欧阳委屈地瘪嘴。

    “思琪meimei没有跟您说吗？这一拳可是替她挨的。”

    转身欲走的林砚书停下脚步。

    欧阳滔滔不绝地讲述，那天自己是如何英勇，正面打退林思琪的狂热追求者。

    “你是说，那天你们下午三点就分开了，也没有喝任何酒精成分的饮料？”

    “对啊，我俩大白天的喝酒干什么。”欧阳莫名其妙道：“看完电影，她直接跟她叔走了啊。”

    林砚书嘴唇紧抿。

    晚归、醉酒、成年男人。

    琪琪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这几天她没有回家，又是和谁待在一起？

    “嘿，导师你看，谁来了！”

    欧阳冲远处摆手。

    林砚书转身望去。

    女儿站在走廊转角，怯怯地往这边偷瞄。

    她穿了件高领的薄毛衣，整个人紧张又不安。秋风吹拂她的乌发，掩住半张脸后，下巴越显消瘦。

    林砚书大步向她走去，弯腰对上她水润的双眼。

    “爸爸……”她红着眼眶。“我好想你。”

    这一刻，所有的芥蒂烟消云散。

    林砚书紧紧抱住她，轻声道歉：“之前是爸爸不好，不该对你乱发脾气，也不该赶你走，原谅爸爸好吗？”

    “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声音带着哭腔。

    “怎么会。”他的大手像小时候哄她一样，轻拍后背。“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永远是爸爸的乖琪琪。”

    林思琪鼻尖一酸，在他怀里呜呜啜泣。

    父女二人一个高大英俊，一个娇小可人，偎依在一起互相安慰的画面，引起不少人侧目。

    “去去去，看什么看，没见过亲爹抱闺女吗？”

    欧阳叉着腰站在走廊口，护崽老母鸡一样把两人档在身后。“还拍照？小心你们的学分！”

    林思琪如梦初醒，羞得躲他怀里不肯出来。

    “跟我来。”他牵着她上了一层楼，避开人群，躲到存放教具的杂物室。

    他有许多话想问女儿，认真盯着她乌黑清澈的双眼。

    “琪琪，这几天你在哪住？怎么不接爸爸电话？”

    “手机淋雨弄坏了……”

    林思琪含糊着应付：“我、我从医院出去，就找地方住了几天。”

    她不想骗林砚书，可也不敢说实话。

    爸爸思想保守，被他知道女儿和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老男人睡过了，会气晕的。

    林砚书脸色一闪而过失落。“那琪琪，想什么时候回家？”

    “我……”林思琪咬牙说。“爸爸，我有点事要处理，打算过一个月再回去，可以吗？”

    “是什么事，爸爸也不能知道吗？”

    她不敢看他受伤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楚铭渊为了陪她，把部队年假请了。

    她至少要陪他把假过完，才好找个理由分手。

    不能被林砚书知道，她和楚叔叔的恋情。

    她都把爸爸强睡了，当了别人女朋友，这不是出轨吗？

    林砚书沉默无言。

    他失神地低着头，脸色有些白，眼底的落寞像烟雨朦胧的山，薄唇紧抿着，低落中透着无奈。

    女儿长大了，有些自己的秘密，他已经无权知晓。

    “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思琪被他眼神刺得心里一痛，扑进他怀里，为难地解释。

    “我有些很要紧的事得处理完，不想让爸爸被卷进来，在家等我好吗？”

    她捧住他的脸，献上热烈的吻。

    充满爱慕的，渴望的，舌尖挑开他的薄唇，小动物般笨拙地舔舐。

    他下意识地想躲。

    她不让，故意咬下去，趁他吃痛，勾住他的舌尖一同起舞。

    “爸爸……好爱你，不要再拒绝我了。”

    对上女儿渴慕又期待的双眼，林砚书微微失神，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份亲子鉴定，和她坚定的独白。

    ——你就是我未来的丈夫。

    他可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