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洛風踩著沉重腳步,在雪地曳出一行小獸似的足印,心事重重地行至老君宮前,蹲到了顆山石邊上發愣。 「洛師侄,你怎麼了?」 上官博玉才自丹閣出來,一眼瞥見平時揮著小劍四處尋人比武的洛風正魂不守舍兀自出神,不由奇怪,走上前問他:「是找我和你切磋麼?」 這才注意到身邊來了人,洛風揚首,迷茫道:「博玉師叔,你說,若我有了師娘,該怎麼稱呼?」 上官博玉一怔,左右張望一圈,跟著蹲到他身側:「什麼意思?大師兄他……?」 自前回破了長安人屠案,謝雲流更少離觀,除有必要,否則決不遠遊。數月後,溫王由韋后等人擁立稱帝,還未坐穩那御座,未幾便遭逼宮遜了位。朝局風起雲湧,幸而他們純陽從來不涉此道,那些各懷鬼胎的官兵自也沒理由找上山干擾修行,故而華山倒是清淨如常。 可既然大師兄沒下山玩兒,又是從哪給洛師侄找了個師娘?再說,喊師娘這事,又有什麼好苦惱的? 「師父他,」洛風欲言又止,想起方才在師祖處不意聽見的話,臉色糾結更甚:「和師叔——」 「風兒。」 不遠處有兩人緩步行來,正是謝雲流與李忘生。洛風倏地自地上蹦了起來:「師父!」 「不是讓你在外頭等會,我與你師祖說完話便教你劍法麼?」 謝雲流捏了他臉一把:「跑到這做什麼,還想不想學了?」 「風兒想!」 最喜師父教他習劍,洛風霎時精神抖擻,見李忘生在一側笑盈盈望著自己與謝雲流,不久前知曉的秘密又浮現出來,猶豫一會,張口道:「忘生師叔,以後風兒是喊您師叔,還是師娘呀?」 上官博玉:……? 是他耳朵不好使,還是洛風瘋了? 洛風純真的問題一出,李忘生當即不笑了,凝眸道:「風兒?」 「我方才想過了,可是想不明白,」洛風撓撓頭:「師叔和師父有了孩子,當然是風兒師娘,可您又是風兒的師叔……」 邊上的謝雲流起初似是愕然,後頭愈聽愈是好笑,兼之上官博玉滿面的雲裡霧裡,他便更難抑住了:「喊師娘也——咳。」 李忘生平靜地掃他一眼,謝雲流清清嗓子,板起臉將話轉了個彎:「還是喊師叔吧。」 大惑終得解,洛風一展愁眉,高興地上前牽住他們二人:「嗯!」 上官博玉:……?所以誰來與他解釋一下,什麼叫他兩個師兄有了孩子?難道謝雲流或李忘生,竟有一個是師姐麼? 夜裡的劍氣廳中,李忘生見他師兄不時拿副春風得意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禁停了抄寫經書的手,拿筆桿敲了記他額前。 「師兄為何不糾正風兒?」 今日他早課後身體微恙,雖不以為意,還是被該領著洛風練劍的謝雲流抓去給師父把了脈。呂岩診了會脈象,也不多言,取過几上筆墨好一陣揮灑,最終遞了張紙給他二人:「且把上頭所列買齊了來。」 謝雲流見師父洋洋灑灑寫了許多,心也跟著懸上了半空——李忘生究竟生了什麼病,竟得用這許多藥才能好? 別說是他,李忘生自個也忐忑萬分。他自幼便不怎麼生病,拜入呂岩門下後修習道法,更是連風寒也不曾染過,今日不過是一時目眩眼花,疲乏無力,挨不過謝雲流堅持才來叨擾呂岩,可瞧師父如此行事,莫非自己真是得了什麼難症? 兩人心下俱是惴惴,伸手接過那紙一併望去,看得數行下來,面上不安漸退,倒是狐疑佔了上風。謝雲流看向他師父,莫名道:「師父,您這是閉關閉得忘了今夕何年麼?博玉與風兒都已長大,不用這些了。」 上頭除去前面幾味安神寧氣的藥材外,後頭洋洋灑灑列上的數行盡是些襁褓搖籃,竹馬風車之類,讀得謝雲流一愣一愣的。 呂岩捋了捋鬍髯,笑著看了眼已反應過來,將手按在肚腹上的二弟子,拿拂塵在謝雲流頭頂一點:「你小師弟和徒兒不需要,忘生腹中孩兒卻是要的。」 腦中嗡嗡作響,謝雲流眼前似煙花盛放,彷彿將這世上顏色都輪過了一回。 忘生腹中的孩兒?孩兒?他和師弟的孩兒? 「當有三個月了,」呂岩沒管還在發傻的大徒弟,轉向李忘生道:「胎象尚穩,你莫cao勞過度,有累活就丟給雲流去辦。」 想來在外頭等待他倆的洛風是將這話全聽了去,這才有了後頭的師叔師娘之惑。 「他既不曾說錯,又何須糾正?」謝雲流如今是一點也不畏他這刻意擺出的嚴厲模樣,笑著將擱了筆的李忘生抱到懷裡,劈頭便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吻:「也不知是男孩女孩,風兒知道要添師弟師妹,可高興得很。」 他二人已約好屆時孩子出世便同洛風一般由兩人共同教導,至於孩子要記在誰名下,只待他懂事後再自行抉擇就是。 見他著實愉快,李忘生也再說不出些責備謝雲流胡亂帶孩子的話,只將檀口輕啟,丁香微露,與他深深淺淺地交相啄吻起來:「……能與師兄這般,我也高興的。」 謝雲流一雙意氣風發的眉眼在他話音裡柔了下來,低聲道:「嗯。」 兩心不負,良人在側,生平幸事,莫若如此。 情至濃處,難免起了歡好心思。李忘生初時不覺,如今明白自己真同先前浪言蕩語般懷了師兄的小羊崽,羞赧以外更是情動,只消纏綿親上片刻,眉梢便春情浸染,玉骨盡酥,雨打芍藥般偎在謝雲流肩上,指尖勾了勾他裡衣上的結:「師兄……」 「想了?」 聽他噥言軟語,黏膩膩地喊師兄,謝雲流便知他的好師弟饞了。雖則往常不是沒有在案上門邊交合過,可如今李忘生輕易受不得折騰,見懷中人桃腮含朱,杏眼爍星,謝雲流心頭和那酥油般甜軟,吻著他眼瞼,將人抱回了榻上:「乖,自己幫師兄解衣。」 他們只今解起彼此衣衫要較褪去自己的熟練得多,李忘生任他剝去素白小衣,露出裡頭奶皮似的身軀,夾緊豐腴腿心蹭了蹭,撒嬌般朝他泣訴:「哥哥,裡邊癢……」 「好忘生,把腿分開些,」謝雲流哄著他:「教師兄仔細看看,你是哪兒發了情。」 他的道侶聽話地很,聞得這般羞人要求,也只是赧紅著臉瞋他一眼,果真將那牛乳凝就的白膩腿根分開,露出一口紅酥蜜釀的嫩鮑來。玉白指尖按在兩片花瓣上,緩緩從那窄縫撥出顆嬌小珠蕊,濕漉漉黏滑滑,叫人禁不住想含著啜上幾口,好生疼惜至果熟蒂圓。 謝雲流如今秉奉思行合一,如何想的,便就如何做了,當即將那花核啣在唇間,舌尖輕刷慢捻:「怎麼濕成這樣了?」 「嗯……」月份尚小,胎象初初穩下,李忘生雖知曉孩子要緊,可又捨不下這絕頂歡愉,張著潮紅牝戶任他欺負,一雙眉眼迷離含情,似小爪兒撓在人心尖:「想著師兄……便濕了……」 「是麼?」叼著珠核的人輕笑一聲:「我看,分明是想我與你做壞事。」 謝雲流說著,斜斜往他睨去一眼,眼底七分溫柔三分不羈,直看得為他結了珠胎的美人心鹿亂撞。 「嗯……不是……」女xue被他伺候得極美,酸麻酥癢此時一併湧了上來,李忘生妙目半閉,玉白頸項仰出一彎盈盈新月:「想師兄疼我……愛我……啊……怎能說是……壞……」 皆道是女子一旦有孕,即便原來冰清玉潔也要憑空生出幾分媚態來;謝雲流卻覺他這寶貝雖非婦人,卻更是引得自己一心呵護恣意嬌憐。 「好忘生,還想師兄怎麼疼你?」他低聲問,唇齒作亂之處已一路漫至腰上:「是給你通通奶兒,揉揉前頭這兒,還是插到你最會吹水兒的地方?」 苞宮在他溫柔問話裡微微痙攣,涓滴稠蜜綿綿地蕩了出來,李忘生膚紅似醉,好比滿枝寒梅被碾做了泥落在雪地間,胸上兩枚櫻桃圓嘟嘟翹鼓鼓,誘人上前採擷。慾望燒得腦中再無旁騖,他已全然忘了腹裡還孕育著隻小羊崽,脂玉似的指頭捻上乳尖,只想在慣愛逗弄自己的情哥哥身下分著腿心婉轉承歡:「都要……哥哥疼疼忘生……」 「貪心,」謝雲流啞著嗓,看他平日絕然出塵的道侶將自己摸得挾雨含露,蘊丹流朱,恨不得再多生出幾隻手幾張口來,好將這床下正直床上愛嬌的美人困在臂間,鎮日只知甜絲絲地喚他好夫君好哥哥:「你是誰養的小饞貓兒?」 他謝雲流何其有幸,這世上最可愛的狸奴不在大食也不在唐宮,竟是在他懷中。 被比作小貓兒的人羞紅了臉,只覺女xue愈發地癢起來,rou壺和傾倒了的糖罐般,一波波地溢出甜膩花蜜:「忘生是……師兄的小貓兒……」 小貓自要有小貓的樣子,謝雲流哄他伏在那鴛鴦被上,腰臀雪白,椒乳殷紅,姿態不似人間,倒頗類那飲瑤池瓊漿而化,蘊天山雨露而生,最擅討要情郎輕憐蜜愛的芙蓉仙。 謝雲流修道數載,仍未脫凡人之軀,哪裡抗拒得了這雪膚玉貌的天人?見他已眉目含春,眸色迷離,便揉著那兩瓣白膩臀rou,絮絮地喊著娘子,將陽物盡數餵給了他。 這姿勢要較平常入得深些,李忘生雖已被師兄疼寵慣了,待那槍頭挺入,親上玉壺時仍是止不住小舌輕吐,款腰扭臀,嬌嫩奶尖蹭著被上交頸鴛鴦繡樣,楚楚可憐地高腫起來:「還要……夫君、夫君……再深些……」 「乖,不准胡來,」謝雲流被他裹得舒服,卻記得師弟懷著身子,萬不可同以往肆意馳騁,於是將手擱到他日漸豐盈的乳團上輕攏慢捻,俯身親著身下人瑩潤耳珠:「忘了還有小貓崽呢?」 被催出了十成yin性,卻不得郎君體恤,李忘生委屈地很,將臉貼在那瓷枕上,竟是不願理他了。 他與謝雲流結髮以來,脾性依舊溫潤,床笫間卻被慣出幾分嬌氣來。謝雲流見人不高興,心下本是好氣好笑,正待溫言勸上一勸,可瞧見他烏髮如雲,玄藻般披在皎潔身上,忽地憶起李忘生撒謊誘他初次歡好之事,便轉了哄他聽話的心思,抽手捏了把他臀尖,而後輕輕抬掌,在那顫巍巍的兩團兒奶皮糕上一拍,啞聲道:「還敢鬧脾氣,師兄問你,若我沒答應與你雙修,你還想找誰去?」 這一下打得不重,動靜卻大,清脆地很,李忘生逸出一聲驚呼,花徑裡收縮著灑出點水來:「師兄——」 「回答我,」謝雲流原只是存心作弄,說出口後卻是越想越氣,一罈老醋全翻了出來,酸氣沖天入雲,遂在另一瓣上也烙下了個掌印:「想找誰和你這樣?」 實則他也明白,李忘生大抵是走投無路了才編出這麼個事由來牽扯住自己,可不親耳聽聽他這好師弟證實,謝雲流總覺心下難平。 「嗯——不找——」 落在臀尖的逼供酷刑半點不疼,只有酥麻蝕骨,李忘生回首看向臉上寫滿賭氣的他,恍似一枝泣露海棠:「只要師兄……想師兄陪我……」 這下最需人哄的謝雲流滿意了,他一鎮定下來,就又成了那對師弟體貼備至的好夫君,揉著自己造出的紅印和李忘生細細吻起來,勁腰急入慢抽,好餵飽他貪嘴的小貓兒:「好,師兄哪也不去——」 待得綺聲低去,巫山雲收,小貓和肚裡的貓崽兒都睡下了,收拾完畢的謝雲流側臥支頤,正一下下給懷中人順著脊背,李忘生卻迷糊著睜開眼來,朦朧地瞧著他:「師兄……」 「怎麼,又暈了?」 謝雲流翻起身來,正緊張地看他,李忘生卻緩緩搖首,輕聲道:「……方才,做了夢,夢見如今都是假的。」 眼下一切,與往日所經截然不同,是他不知多少次一枕黃粱方可求得的美好。現在終得成真,李忘生卻開始疑心起了自己不過是夢裡客幻中蝶,只待酣睡初起,眼前便如泡影滅去。 「就是假象也無妨,」謝雲流朝他揚眉:「你仍是你,我還是我,此心不移,就是心魔幻境,又能奈你我何?」 他這時卻又成了那個桀驁不馴的劍魔,有股睥睨世間的傲氣縱橫。李忘生忽地便放下了心,將臉貼著他掌心笑了:「師兄說得是。」 縱使一日夢醒,此番不過雲煙,只要兩心還是相知意,何愁大夢一場無處尋? 「放心吧,」見他拋卻愁色終展眉,謝雲流不覺舒了唇角,拿手摩挲他額上那點緋色:「就是哪天醒來,合籍文牒上你我名字都寫得明明白白,你別想賴帳。」 李忘生眼睫微動,悶聲笑道:「只怕師兄到時又要說,這文牒來由是我虛偽jian詐,貌似無辜,將你推入深淵,逼著你落了款……」 被點著名批評的人一怔,旋即佯怒,俯下身去啃笑彎了眼的道侶唇珠。 「忘生,你這都是從哪學來的壞?竟還會擠兌師兄了——」 枝梢重雪簌簌委地,驚起小雀一片,喁喁繞樹低飛。簾外銀鈎掛雨,河漢牽星,清風快適如許,送入絮語晏然。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