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们可是亲兄弟啊!”

    “嗯,亲过了。”

    太子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范闲居然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

    亲过了?

    跟自己的亲哥哥亲过了很光彩吗?

    “这么惊讶做什么?要是让陛下知道他两个儿子搅和在一起了,怕是不用我们动手,他都要气死了哈哈哈……”

    李承泽笑得前仰后合,范闲一手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

    “人活着哪有不疯的,隐忍不发罢了。”

    “啊……既然你和他都可以,那我和……范闲,你敢打我?!”

    太子被范闲一拳打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范闲再次挥起拳头。

    “行了,一拳就够了,再打就成谋害储君了。”

    李承泽摆摆手,毫无诚意地劝架。

    “太子,你最好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我对他?他可是我二哥,你说我对他动心思?我……算了,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没人伸手扶他,太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呲牙咧嘴喊疼。

    “你说你,闲着没事送上门给他打,真是辱没皇室颜面。”

    “我辱没皇室颜面?你们做的这些事但凡传出去一星半点,才真要丢尽皇家的脸呢!”

    太子和李承泽斗嘴多年,鲜少能有现在这样把李承泽噎得说不出话的时候。

    “且不说谣言能不能传出去,太子顶着这张受伤的脸出门,京都百姓这半个月的谈资就有着落了,谁还顾得上我和殿下之间有没有私情呢?”

    太子被他气的跳脚,蹦哒着要着人出去散播二皇子和小范大人之间的风流逸事。

    挺好,承乾有了几分小时候的活泼逗趣样,比他刻意装出来的木讷老实顺眼多了。

    京都多人精,范闲最近又处在风口浪尖上,盯着他的人自然不少。

    范闲打了太子,又把二皇子赶出范府的事,都不用监察院插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人人都说,是小范大人在为自己惨死的门客抱不平,他和太子、二皇子之间,怕是要有一场恶战。

    果不其然,范闲伤好后上朝第一件事,就是控诉太子、二皇子结党营私,构陷官员。

    “陛下,兴许是臣哪里惹了小范大人不高兴,所以小范大人才要以这种方式来污蔑臣,但请陛下明鉴,臣入朝堂多年,从来不曾和哪位大人走的近,小范大人说臣结党营私,臣是万万不敢认的啊!”

    李承泽蹙眉,嘴角下撇,眉眼间溢满委屈,一滴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范闲看的心痒痒,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看?

    想亲哭他,想让那颗小珍珠落在自己身上……

    “陛下,儿臣也冤枉啊,人人都说贺宗纬是儿臣门下,可是同朝为官多年,他不曾为儿臣说过一句话啊,若范闲是因为侯季常一事牵连于儿臣,那儿臣倒是有个洗清冤屈的好方法。”

    “哦?你说来听听。”

    “着大理寺提审贺宗纬,好好盘问盘问他的同党到底是谁。”

    “愚蠢!”

    庆帝气急,抓起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劈头盖脸摔在太子头上。

    “啊?”

    太子捂着脑袋躲闪,一脸无辜与庆帝对视,不明白庆帝此举何意。

    “你还是没有长记性,回府静思己过,无事就不要出门了。”

    “是。”

    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太子被禁足,李承泽却是安然无事。

    其他人怎么想的李承泽不管,不过庆帝的心思,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贺宗纬看似是太子的人,实则忠于庆帝。

    贺宗纬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庆帝定不会让他出事。

    如今太子禁足,在朝堂上,自己就要孤身一人和范闲抗衡,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再放太子出来渔翁得利。

    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陪他演着玩玩也无妨。

    近来范闲和李承泽又恢复了以往那针锋相对的状态,两人在朝堂上你来我往,斗得好不热闹。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两人卯足了劲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rou来,都变着法地把对方的势力从朝堂上踢出去。

    未免无辜受累,一众大臣暗戳戳地示意两人,要两人悠着点。

    朝中异己铲除地差不多了,两人的目的达成,也就在一众劝和的声音下,暂时偃旗息鼓。

    “年关将至,若无大事,近几日就不必上朝了。”

    临近年关,庆帝大手一挥,直接罢朝休沐。

    除夕家宴,范闲奉旨出席。

    李承泽一袭紫衣华贵又美艳,一双含情美目正冷冷瞪着范闲。

    范闲不甘示弱,一个挑眉,回以一个挑衅的笑容。

    太子懒得看他们眉目传情,侧着身子去逗三皇子喝酒。

    “我看你们两个今日穿的衣服,倒是有几分相似。”

    大皇子性子直,不理会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转而说起他们的衣服。

    范闲今日也是一袭紫衣,布料看起来和李承泽身上的相似,只是两人一个束袖,一个广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同一块布料。

    李承泽奢华惯了,为着过年,特意裁制新衣,范闲见了,闹着要和他做一样的衣服。

    用范闲的话说,那叫情侣装。

    李承泽不懂情侣装何意,但也知道,京都的夫人们裁布料做衣服,剩下的料子都会再给丈夫做一套相配的衣服。

    爱意无法宣之于口,那就借衣服宣之于众。

    “能和殿下穿一样的衣服,是臣的荣幸。”

    范闲面无愧色,举杯敬李承泽。

    李承泽翻个白眼,丝毫没有举杯的意思。

    今日一早,也不知道是谁,求着哄着给他穿的这身衣服。

    “承泽,范闲也是自家兄弟,你好歹得给他个面子。”

    大皇子知道这段时间两人斗得狠,但今日是家宴,还是希望他们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你大哥所言极是,今天是家宴,大家都放松些,范闲。”

    “臣在。”

    “家宴,不必拘谨,今日,你也跟你的兄弟们好好喝一杯。”

    老东西,那么爱劝人喝酒呢?悬空庙那次没劝够?

    范闲腹诽,面上越发恭谨:“是。”

    “大哥,我敬你。”

    大皇子颔首,和范闲碰杯。

    “哥哥,请~”

    范闲又倒一杯酒,面带揶揄敬李承泽。

    李承泽哂笑,接过范闲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又把酒杯倒扣,示意范闲自己喝的很干净。

    依次又敬了太子和三皇子,敬酒的流程才算告一段落。

    庆帝不轻不重轮番把兄弟五个敲打一遍,才放人离开。

    出了宫门,趁人不注意,范闲一溜烟钻进李承泽的马车。

    “二哥,你家那位……有点猴急啊。”

    离得远,范闲不知道李承泽说了什么,反正看得出来他用脸骂的很脏。

    “你刚才跟太子说什么呢?”

    李承泽一个眼刀,范闲乖乖闭嘴。

    “哥哥~”

    “走开!”

    李承泽现在是真不想听到这两个字,范闲说,在他们仙界,一个男子要是爱另一个男子,就会叫他哥哥。

    为着这个,在榻上的时候,他没少一边喊哥哥,一边用力顶撞。

    偏范闲还要恶劣地叫他回应,若是回应不及时,换来的,就又是一阵让他无法招架的折腾。

    “再有半个月我就生日了,你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不理会李承泽的抗拒,范闲把人拉到怀里,黏黏糊糊把头埋在他颈间。

    “你想要什么?别太贵啊,近来打点人脉,银子流水一般送出去,我这皇子府都要被搬空了。”

    “礼物我在给你准备了,过几天着人送过来,你带上礼物来找我就好。”

    “你过生日,还要给我准备礼物?”

    范闲但笑不语,无论李承泽怎么追问,都套不出他的话。

    除夕家宴之后,范闲回儋州去看望奶奶,一晃都半个多月了,还不见他回来。

    李承泽百无聊赖蹲在池边喂鱼,手中的鱼食一把一把撒下去,都不见有鱼来吃。

    没趣儿,京都少了范闲,真没趣儿。

    “殿下,范若若求见。”

    “请进来。”

    范若若手中捧着个盒子,见面就把盒子往李承泽手中塞。

    “这是哥哥嘱咐我送来的,他邀殿下到抱月楼一聚。”

    “辛苦若若小姐了。”

    谢必安亲自送范若若出府,李承泽打开盒子,手一抖,差点把盒子里的东西摔在地上。

    凉风吹过,李承泽仍是不受控制红了耳垂。

    盒子里,是紫玉制成的葡萄形状的缅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