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
一碗粥
不要再喜欢程璟川了。 这样你的心只会碎掉一次,可是你继续喜欢他,心就会碎掉很多次。 还能怎么办呢? 盛然悲哀想,她像羽毛那样笑了笑,抬起手,指尖将将触到程璟川毛茸茸的发,又犹豫着收回。 “我不生气了。”盛然注视着程璟川的眼睛,平和说,“你也不要生气。” “撒谎。”程璟川的声音闷闷的,“你就是还在生气。” “我真的没生气。” “你到底还要生气多久?” “……” “你不跟我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也不给我发消息,我一个星期只能见你三四面,现在,你还要搬出去,你难道不是在生气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感觉到了。 他感觉到了她的疏远,为此气恼,终于在她要即将搬出程宅的这一天,来找她讨要一个说法。 “我不是在跟你生气。”盛然绝无可能摊牌自己疏远的理由,但也不会说谎来掩饰更多,“这段时间太忙,很抱歉忽略了你。你要怎样才不会生气?” “跟我待在一起。” 多么坚定暧昧的言语,如果换作别人,这与告白有何差别? 可这是程璟川,他要求待在一起,不过是对逗趣的玩伴儿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好。” 盛然一口应下。 接着她和程璟川待在一起,打了一整晚的游戏,第二天搬家提箱子的时候手腕都是酸的。 程璟川来送她,他问她:“我们是和好了吗?” 盛然说:“我不生气。” 搬回盛家的第二天,盛然就在签约公司分配的经纪人的带领下前往封闭式集训营参加一对一的演技培训。 在这之后,他们一次游戏也没再打过,见面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少,直至完全没了联系。 “我很想你。” 记忆中的人和物逐渐化作模糊迷离的灰影,直至融合为一个光点。 意识陷入沉睡的最后一秒,盛然似乎听见程璟川的声音。 窗外天光大亮,树叶摇晃的哗哗声扇进梦乡,摆动树影在米白窗帘上舞动,室内一片静谧的沉昏,时间的流速在此仿佛放缓许多。 大床上四仰八叉的人翻了个身,蹬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动作之间的拉扯抬高了她的衣摆,露出莹白滑腻的半边腰肢。 小猫似的哼哼两声,她迟钝地眨眨眼,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粉色电竞椅在垂下长发的空隙里一晃而过,盛然疑惑地皱起眉,紧接着像想到什么,骂了一句,匆忙下床。 程璟川当时不是在她房间吗?怎么一闭眼就睡着了? 客房门开着,她进去看一眼,发现没有人,又下楼去看。 客厅亦没人,沙发上昨晚放的薄毯叠放得整整齐齐,像没睡过人。 ——程璟川走了。 他要上班呀,当然得早点走。 按耐下内心的淡淡失落,盛然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十点。 这么晚了,怪不得呢。 盛然盯着挂钟,在原地发呆。 过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了,盛然终于记起自己还没吃早饭,挪动脚步往厨房去。 盛然早饭还是挺凑合的,一般都是随便拌点蔬菜沙拉或者吃点面包片。以前苏恪在的时候,她倒是没那么凑合,他会给她换着花样做早餐,即便她每次都只吃几口…… 怀念戛然而止,一股浓烈的食物香味以破竹之势席卷脑子里的一切想法。 循着味道的方向望去,盛然看见一口架在煤气灶上的锅,锅底下开着小火,咕噜咕噜的响声冒泡声里炸开熟悉的海鲜独有的清香。 ——是海鲜粥。 盛然揭开锅,拿勺子轻轻一搅,果然,一勺色泽诱人,鲜虾、香菇、菠菜、玉米配合大米,熬煮得不软不烂的粥呈现在眼前。 吹凉后尝一口,鲜到极致的充盈感让舌尖一瞬间活跃过来。 保姆阿姨不纠结老了以后的痛风问题,肯给她吃海鲜啦? 可是阿姨分明今天请假了,也没发消息跟她说今天会来。 难不成?一个匪夷所思的人选在脑海中浮现,是程璟川做的? 可是程璟川哪里会做饭呢? 总不可能家里冒出个田螺姑娘吧? 种种猜疑接踵而过,盛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细嚼慢咽喝掉了一碗粥,喝完过了几分钟,确信粥没有毒,于是就又喝了一碗。 味道真不错。 盛然惬意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