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情愫明

    直至午时，蔺远的房门才打开。

    外面站着一脸平静的凌云和面色纷呈的红乔。

    凌云平静道：“爷，换洗的水和午膳都已经备好了，就等您和小姐起来了。”

    红乔听到这里才回神，狠狠地咽了下口水，道：“爷，郑大人一早就来了，常林正在下面招待呢。”

    蔺远侧身，放了两个丫头进来，自然地道：“嗯，知道了。班将军和杨二那里有消息传回来吗？”

    “有的。”度过了最开始的错愕，红乔继续答，“奴婢晨起时，二少爷的小厮送来了信，说是还乡镇的灾民已经安抚好了，正在让人排查大坝垮塌的原因；还有班将军那里也来了信，驱散和安抚聚集的灾民也一切顺利。”

    蔺远听着，一面接过凌云递过来的巾子擦了脸，自己换好了衣裳，这才对两个丫头道：“照顾好小姐，起来之后让她喝点温粥水。”

    两个丫头齐齐屈身应了句“是”。

    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后脚红乔就憋红了一张脸，眼神在蔺远离开的门口和床榻之间来回扫，急急张口问道：“凌云姐，这这这……爷和小姐……？”

    凌云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巾子，道：“好好做事，不该我们管的，就不要去管。更何况，这件事，我们也管不了。”

    不仅管不了，还要帮忙遮掩一二，否则会掀起怎样的滔天波浪，谁也不知道。

    “可是……”红乔磕磕巴巴，还想再说，“老爷和小姐……那不是亲父女吗？”

    凌云扫了她一眼。

    说实话，除了最开始的阻拦和后面一切成真之后的震惊之外，凌云现在已经能平静地看待这件事了。

    毕竟她是蔺府的家生子，爹娘老子那都是在蔺家干了好几十年的老伙计了。

    要说起来，蔺老爷原来干的这档子事，可比现如今的蔺远要荒唐得多了。蔺远活到了而立的年纪，也就将将算是尝过了鱼水之欢。

    最多就是这事是和亲女……让人有点震惊罢了。

    红乔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对蔺老爷以前的事了解得不算多，这才会如此震惊。

    不过震惊也没什么用，那都是主人家的事了。她们这些小丫鬟还是干好自己的事最要紧。

    那边蔺远下楼后，果然见郑然在那坐着，常林伺候在旁。

    “爷。”常林行了个礼，恭敬地退了出去，给自家主子和郑然留下说话的空间。

    蔺远信步走到桌前，自顾坐下，问道：“说罢，一大早又来找我何事？”

    郑然的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他，道：“蔺大人，一会可就要到你出场的时候了，我来看看你是否准备妥当。不过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晚？”

    蔺远八风不动，捏起茶盏，神态自若地饮了口茶，答道：“托你的福，昨夜彻夜未眠。”

    郑然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言道：“多谢蔺大人关怀下官，蔺大人体恤下属，乃是下官之幸事。”

    插科打诨过去，他总算说到了正事：“班恒手下的亲兵帮忙安置灾民，刚刚得到消息，有几个富户似是在家接待了什么贵客……”

    蔺远道：“看来我们的鱼要上钩了。”

    郑然“啧”了一声，玩味地笑开了。

    另一边常林出了门，自去做事，却在回来的时候在廊檐下拐角处遇见了红乔。

    红乔还是一副神色略微慌乱的模样，常林常在外和人打交道，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

    想到红乔是蔺云萝的贴身丫鬟，她的状况直接关系到蔺云萝的状况，常林掩下心中的焦急，不动声色地套话。

    “红乔，你这是怎么了？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吗？”

    红乔扯了扯嘴角，道：“常主管，奴婢没什么，只是起得太早，伺候爷……伺候小姐……”

    常林眉心一动：“哦？是吗？我刚到爷身边当值的时候也是很不适应，我那里有一副很好的调理方子，回头给你送过去。小姐身边的差事是极要紧的，你们当值的时候也得上心、仔细，否则爷那边可不好过。”

    红乔慢慢地蹲身，到了句“是”。

    常林又似不经意地问道：“话说回来，小姐身体可有不适？往常虽然起得迟了些，但也从没有睡到这个时候过……”

    说到这里，他的脑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光。

    似乎，爷也是直到刚才才起身……

    还没待他想个明白，红乔就答道：“是，小姐昨日睡得晚了，所以今日才起得有些迟，并没有身体不适。”

    常林面上压下心头的疑惑，却在红乔上楼后，也跟着上了楼。

    楼上，蔺远的房门正好打开。

    蔺云萝刚醒，凌云伺候她盥洗，正端着水盆出来，要下去给她热午膳。

    常林隐在柱子后面观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正摇摇头暗怪自己多疑。岂知，在跟在凌云身后下楼的时候，刚才在脑中闪过的灵光，如同一道天雷，直直地劈向了他的天灵盖。

    刚才，凌云竟然是从爷的屋子里出来的！且她的手上还端着给小姐盥洗的水！

    这也就是说，昨夜，小姐和老爷是睡在一处的？！

    不不不，不可能。常林下意识地否定了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寻常人家的父女尚且知道女大避父。

    爷他年少时就高中状元，学富五车，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昨夜可能是小姐害怕，被掳的后遗症还没有消散，下意识地想要找亲近的爹爹，在爹爹身边会比较有安全感。

    一定是这样！

    常林在心中安慰自己。

    直到现在，他也还没有把当初点墨意图陷害蔺云萝的事和今日的情景联系起来。

    他摆摆头，将这个骇人听闻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刚下楼，蔺远就吩咐道：“常林，备马！”

    常林应声而去。

    只是他没想到，刚才万万不敢相信的念头，却在备马回来后，就被蔺远自己给坐实了。

    他备好了马匹，上楼去回禀，却在刚至楼梯口的时候看见了房里蔺远和蔺云萝的身影。

    蔺远将蔺云萝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问：“下面还疼吗？疼的话爹爹让凌云去给你找药。”

    蔺云萝摇摇头：“不疼的。”又问，“爹爹要去哪里呀？言言可以跟着吗？”

    蔺远拉过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脸上，道：“这一次爹爹要去的地方有很多很凶的人，爹爹怕他们伤到你。下次爹爹再带你一起去。”

    他亲了亲女儿的手心，又道：“爹爹让常林带着人留下保护你可好？”

    蔺云萝不愿意：“常林哥哥留下了，就没有保护爹爹了。”

    蔺远哄道：“傻言言，你忘记你班家哥哥了吗？他有好多厉害的手下，他们会保护爹爹的。”

    蔺云萝被哄得开怀了，这才点头答应了。

    而蔺远却看女儿实在是可爱，竟然拉过她，拢在怀里结结实实地亲住她的小嘴，又吸又舔了好一会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