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了
宰了
子墟并非是诓骗她,很快她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眼眶周围的灼烫。她不清楚那是一种能力还是阵法的禁制,或者可能是更残忍的事实:只是双方之间爆发的灵力压制、就非她这个级别的小喽啰能抗得住的。 没有视觉,其他的感官也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敏锐,反而被淆成一团,声音远离,感觉失衡,只有一种不真实的失重感,仿佛被人抛在了半空之中悬浮着,脚下踩着的地板也融化了,四周的空间也都变得不存,就连时间流速都变得模糊。 这是她第一次被切身卷入这样级别的混战之中,但却发现别说参与战斗了,如果看不见,就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 她知道十二星罗很强,但她没想过他们能强成这样。尤其是之前她与星罗的接触,拳打参明,脚踹之贰……在槃王府中越来越横行霸道,让她不自觉有种飘飘然的不知所以,无意间就认为自己和他们差不多少。 可没曾想突然地、现实会在这个场合下,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他们对她所有的退让,都是因为有槃王而已。 不甘心突地就涌入心头。 五迹躲过几道光爆,抬手利落地一剑抹了对方的颈子,游刃有余地从飙射的血线中闪身,一转头看见了他们中间护着的女人似乎不太对劲。而显然子墟也察觉到了这点,不耐烦地咂舌,“找到那个精神系了么?赶紧宰了。” 参明全程沉默而专注,但今天的他似乎和平时太不一样,黑衣之下仿佛遮挡着一团熊熊的火。他看都不看他们,闻言只是莽然朝前冲去,完全无视路径之上愈加疯狂的法术和攻击。他势不可挡,无差别攻击,也无视受伤,在他面前很快就清出一片空荡的扇形。不管平时相处如何,但十二星罗之间多年的默契是旁人很难理解的,子墟和五迹几乎立刻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主动配合着他清扫旁边的侧翼和阻挡偷袭。 他不能擅自动用蕴灵特殊能力,但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困难。 对面有精神系,不清楚到底藏在哪儿,如果用自己的法器或者特殊能力——搞不好就落下实质证据让人日后做文章,主子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但很快的,参明就找到了一处攻击力最猛势头最凶的地方。他非但不躲,反而冲地更猛了,转身一脚将一道水浪扫个粉碎,一把抓住了躲藏在其中的人的颈子,像薅出一根草一样将他直接拽出来,轰地一拳砸回他们脚下的阵内。 对方显然不会等死挣扎着爆出无数水形尖刺将他包围,而与此同时,比刚才猛烈了无数倍的攻击、包括攻击子墟和五迹的攻击也全部调转了方向,直奔参明而来。显然,参明的想法是对的,只要找到哪里攻势最猛防守最紧,精神系就一定藏在哪儿。而他也找到了对方藏起来的精神系,他们正在试图权力保住这个精神系。 被抓住的精神系本来就不擅长于rou搏,当场就有些乱了阵脚,身下爆发出一些可怕的像翅膀般的影子,看起来是死到临头想要爆发妖力—— 参明仍熟视无睹,握掐着这个人的颈子将他再次扯起,用他的身体当做盾牌横扫过半面袭来的法术。接着,妖物即将妖化的瞳孔中,爆发出不敢置信的痛苦,僵硬地倒影着参明的黑色面具,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一把轰砸下去。 下一秒,参明探手握住长剑,像用匕首一样刺穿妖物胸口,将他钉穿在阵上,恐怖的力量之下,不管是同伴最后的护体法术还是他主人恩赐的护体法宝、都瞬间如同纸糊的一样,人形从中塌陷成了一团,像被重锤砸烂了上半身一样涂花了阵面。 参明扶着剑柄站了起来,也不擦沿从面具上滚到颈上的血,用了点力气才把剑抽出来,扔下两个字。 “宰了。” …… 战斗什么时候结束的,和悠也不清楚,被人拽起来的时候,她还有些失神。 “可以睁开眼睛了。”五迹说道。 她眼睛还有些朦胧,而且很疼,脑子有些嗡嗡的。 “刺客里藏了个精神系的,是我们失误了。”五迹给她递过来一瓶丹药,“吃两颗。” 说实话,他们是惊讶甚至有些后怕的。 他们真没想到竟然会有精神系,但庆幸的是参明杀地足够果断利落。 这个精神系属于干扰系,虽然很快就杀了,但她这个修为,不说当场发疯失智吧,至少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而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事。 ——要知道,他们十二星罗是经过特殊试炼所以对精神系有着抗性的。 可她没有啊。 和悠试图睁开眼睛想去吃药,但疼痛让她不得不眯着:他们竟然还在疾驰的车辇里。刚才的大阵已经消失不见,过窄的空间之内,门窗紧闭,没有点灯。只有外面不明情况的光照偶尔穿透车辇的缝隙,将三个男人在明暗中剖出更黑暗的投影。 她更看不清他们,只能依稀辨出他们的剪影。她的身体紧绷贴在冰冷的车壁上,他们三个仿佛成了比车壁更加密不透风的墙将她围堵其中。 除了视觉以外,感官在黑暗中渐渐恢复过来。虽然看起来似乎环境仍然没有改变,但空气中弥漫着不散的血味,提醒着她刚才并不是她的幻觉。 但激战的痕迹远不止残留在空气中,还过度残留在男人们的身上。 黑色面具遮盖了他们的脸,但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变得更加未知而不可捉摸。因为她发出了动静,他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盯着她。 厮杀煮沸了他们的血液,撕开了他们冷静的皮囊,杀意压榨出雄性本能的侵略感,他们的喘息、绷紧的身体、极度兴凸起的血管,甚至是他们额头滚下的汗水都像蛮横地就地圈出领地。 可车辇那么狭小,他们自己感觉不到更只是无意,但这种恐怖而有形的压迫感,却苦了一个被他们圈在领地范围之内的浊人。 子墟和五迹似乎并没有受伤,而且第一时间就控制了信息素,而明显受了伤的参明也并没有信息素,但和悠却总隐约能闻见那种侵略感极强的味道—— 他们还在顾忌着这波来敌过于不善,恐有后招,也只当她还是被刚才精神系的攻击后遗症所扰,也并未理会,在神识中互相交流。 五迹还和刚才那样在她身旁坐下,结实的大腿肌rou就贴在她的腿边,抬腿整理着靴子,难免挤到她侧坐的rou臀。子墟干脆扔下皮甲,就穿着单薄一层里衣,剪影里双臂结实的虬结着可怕力量的清晰线条。 她愈加头晕目眩起来,紧张地蜷着身体夹这腿,拼命地挤进角落里去看起来恨不得想要钻壳里躲起来一样。 参明撕开自己袖下的一条束手带,跟子墟说,“冰一下。” 子墟只当他是哪受伤了随手给他冰了。 参明稍屈膝,躬身在她面前,将冰好的带子递给了她,“捂眼睛上。” 她一把推开。“你别碰我!” 她太紧张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大。 这下,子墟和五迹也停下了动作。 大概两三个呼吸后,参明缓慢地直起身来,“我让你捂眼睛上。” 靠着刚才的激战才泄出去不知名的火,复燃的轻而易举,而且血腥和杀意如同火油,卷土重来远比之前更加势烈。 她只是嗅到了更加的危险,躲地更狠了,也不自觉贴五迹那更近了。 五迹觉得不太对劲,刚抬手放在参明的手臂上,就引燃了不该引燃的火。 参明猛地抬臂掀开了他,是真的猛地一下,把五迹闪地一愣,手上被震地发麻。 但参明并不搭理他,只看着她,“你到底想怎样。” 他还是和平时那样的口吻和声音,甚至一个字儿重话都没有。 但比刚才更让和悠惧怕。朦胧的视线和同样的压迫感,逼地她退回某些可怕的记忆片段里去,不知是不是那精神系攻击的后遗症还在,恨意和愤怒不合时宜地在拖住她。 “你……你离我远点!” “远点?哈——” 参明像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他真的笑了起来。 “怎么远?你来说说看?就像你跟主子说,要让十二星罗远离你这种远法?转头就跟他们有说有笑?怎么了,五迹不是十二星罗?啊?他不是顶清?” 五迹张了张嘴…… “子墟那么讨厌你,你都能对他好声好气?啊?” 有些话头一开,就像决堤崩毁,什么理智和冷静和置身事外都无法阻止,血管中残留的亢奋杀意更是将他推地更远。 “在你典部里,当着你上司的面,被你当丫鬟下人待,没关系我不要脸。”参明指着自己腹部,“我去救你,你明知道是我也没有停手反而下手更狠了,对吧?” “你………”和悠似乎被他给吓懵了,呆呆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我跟你说了这是主子的命令,我没法告诉你更多,给你解释清楚,你不信,都被人追杀这种关头了,还得先跟我打,次次都是真动手!” “我……”她像回过神来,“你突然把我抓走,问你什么都装哑,我怎么就会相信你是祈晟?那万一是别人变成你的样子呢?!” 她一开口,参明再次被她气笑了。“好,你有理。那五迹跟你说话你就理解他了啊?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啊?你就跟人家连自己小时候的事都说了?” “…………” “我跟别人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悠反问。 “对……这又和我没关系了是吧?”参明笑声更乱了,“你把林中郎扔我床上要挟我帮忙的时候,偷我内裤的时候,刚才他妈的手乱摸我裆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和我没关系!在车上发浪求我cao你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和我没关系!” “…………” “…………” “你……你……” 这几句话让和悠的脸色青红一片,又在听到后面那句时脸色煞白,她眼睛里涌出更多的愤怒和恨意,但转瞬就被她自己强行压制成一片冰冷冷的漠然。 这种视线更加刺痛也更加激怒了参明。 就连子墟都知道他这会显然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的冷静。 他抬手就去抓她,大有不准让她躲的意思。 而从刚才,五迹被参明挡开,不得不短暂地远离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让她慌不择路。 恰好,子墟也探过手来去拦参明,现在事态有些超过他们的情报信息,他可不想让参明坏了主子安排给他的任务。 结果。 谁都没想到,和悠一把捞住了子墟的手臂,一把将不防备的他给拉了个趔趄不说—— 她抬起手来就紧紧地勒住子墟的后颈将他拽下来,直接亲在了他的嘴上,胡乱而用力地亲了上去。 在所有人僵硬到堪比石化的状态里,和悠转过头来,看着祈晟说道。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就只是在利用!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因为你恰好对我有价值。这个人谁都可以,连子墟都可以,你看清楚了吗?!” ———————————————————— 嗯。 ? 晟晟会突然爆发,一来是刚打完架热血上头,二来也的确压抑的太狠了。 PS:今天的晟哥哥好帅一哥哥(可能有人不吃,但我自己吃) 以及为了防止吵架打个补丁:参明为了抓精神系,自己冲在最前面炸鱼,自己扛下了最毒的攻击,还硬吃了精神系几乎大半的攻击和最后将死时候的大招,而精神系攻击外表是看不出来有伤的,哪怕他有抗性了,精神力也是受到一定影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