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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陆楷眼皮一跳,“哪个奴婢?”小厮被问得愣了愣,宋家损失了个奴婢,他当真就没有细问。可他们家世子爷却准备直接奔着宋家去了。小厮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跟在后面,“世子爷要去哪?夫人那边还等着世子爷呢!”“我去确认一件事,一会就回来。”他说完,翻身上马,顷刻间消失在了苏州城的大街上。宋家没有挂白,诚如小厮所说,只是没了个奴婢,主子是无碍的。可到底没了哪个奴婢呢?宋家门前,他跃下了马,刚要上前找人问,就听到有路人从宋家门前走过,叹息了一声。“多好的姑娘,就是命不好。”这话说得陆楷眼皮又是一跳,直接拉住了那路人。“你是不是说宋家失火没了的那个姑娘?是哪个姑娘?”他突然这么一问,把路人吓了一跳。路人不认识他,却见他通身贵气,立刻就告诉了他。“是从前园林世家计家的大小姐,后来给宋家做了奴婢的那个,唤作计英。”计英......陆楷头脑空了一下,路人被他吓到,急匆匆跑了。陆楷愣在宋家门前,看着宋家的门匾。计英竟然是那个被连累抄了家的计家的小姐。陆楷不知道她怎么去宋家做了奴婢。更不知为何宋家起了一场大火,旁人都没事,独独她葬身了火海。但她没了,就这么从人世间消失了。袖中还装着太医院专供给宫中的治伤药。陆楷想要将药瓶拿在手里,可是手下一滑,药瓶顺着指尖掉落到了地上。啪——摔得粉碎。有宋家的门房闻声过来询问。“世子爷来了,可是来寻我们家二爷的?二爷他......”他不便见客,陆楷已经知道了。陆楷不知宋远洲如今是如何的心情,可他如今也不便进去宋家了。他抬手止了门房。“我只是路过,改日再来吧。”*歌风山房。房中幽香浓重至呛人,只有在这样的幽香中,宋远洲才能闭起眼睛有片刻的入睡。可他还是醒了。小孔氏来了歌风山房。“不见。”宋远洲话音未落,小孔氏已经近到了门前。“远洲,母亲亲手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咸鲜腊八粥,让母亲看看你吧,孩子。”宋远洲平平躺在床上,闻言冷笑了一声。门外有黄普劝小孔氏离开的声音。“二爷恐还没醒,二爷吩咐不用夫人cao心,待二爷病好些了,自然去给夫人请安。”小孔氏来歌风山房也有好几次了,回回都吃闭门羹。今日说什么都不肯走开了,就在门外道。“我是他母亲,从小将他带大,他如今这般病着,吃了药也没什么用,可见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我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和远洲好好说说话,让他心里舒坦些,病自然就好了。”小孔氏已经按耐不住想要见到他如今的样子了。宋远洲继续冷笑了,听到小孔氏朝着他房里说了一句。“远洲,人死不能复生,你该节哀。”宋远洲在这话中脸色阴沉下来,他起身下了床,慢慢走到了门边,听到小孔氏在门外又要道,“计家和宋家这么多恩恩怨怨,人死未必是件坏事,一了百了不好吗......”话没说完,宋远洲突然打开了门。小孔氏被吓了一跳,差点摔落了手里她这个母亲给儿子亲手煮的粥。但她到底是宋氏一族的曾经家主夫人,很快镇定了下来。她看向宋远洲清白瘦削到快要脱相的脸,“我的儿,怎么瘦成这样?!”宋远洲眉眼未动分毫,看着她。“母亲安好,儿子生了小病,是以瘦了些,母亲何必挂心?特特前来观看儿子这般瘦像。”小孔氏一脸疼惜,不在意宋远洲阴沉的眼神,径直进了房中。“你这话说的,母亲可是把你疼到了心中,你不让我看看,我能放心吗?”她说着,被浓重的幽香呛了一口。在这浓重的幽香中,她好似有些不适,脸色变了几分。“远洲,母亲可是要好好说你。计家如何对我们宋家,你比我清楚,为了一个计家的女子,你当真有必要吗?”她挑眉看了宋远洲一眼,“死了就是死了,以后计家在苏州城也消失的差不多了,永远都见不到了,还在意做什么?”宋远洲忍住喉头的翻滚,轻笑了一声。“母亲怎么会以为儿子因此生病?儿子常年缠绵病榻,眼下时间暑热蒸人,病上几天还不是常事?”他这样说,小孔氏侧着眼睛看他。“是吗?我儿果真没把那小婢当回事?”宋远洲在她的打量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忍着喉头的抖动。“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岂有将奴婢挂在心上的道理?”他说着,一如计英被罚跪在映翠园,他前去见小孔氏说的那番话。她只是个卑贱的奴婢而已。宋远洲心头颤的厉害,面上不表分毫。小孔氏在他的言语中挑着眉看了他了一会。“既然我儿想得明白,还是早些好起来,不然母亲挂心你,还总想来看看你。”宋远洲却径直起身送客。“母亲不必挂心,儿子自当活得好。”小孔氏最后看了他一眼,留下咸鲜腊八粥走了。宋远洲看着她离开了歌风山房,连影子都消失不见了,一把扫下了那所谓的亲手做的粥水。咣当一声,粥水落地,有什么腥气十足的热流也要从喉头喷出来。可他又忍住了,生生吞了下去。他从怀中抽出一双走线不那么平整的袜子,紧紧攥在手心里。半晌,他叫了黄普。“去官府问一问,当年查抄计家的时候,有没有人查到了计家的地道,如果有图再好不过了。”黄普应声去了。宋远洲将那双袜子攥得更紧。那计家旧园的地道里一定有暗门,只是他不知道那暗门在什么地方,而那人也不知还在不在。*翌日是苏州城的庙会,城里涌入许多周围乡县的人,生面孔多了,掺在其中便不容易起疑。计英换了叶世星给她准备的庄稼汉装束,脸上涂了些黄粉遮掩,收拾了东西要离开。“要不要再贴个胡子之类?”计英问叶世星。叶世星好笑得不行,道,“抹上黄粉已经不像你了,连我都不能一眼认出来,就不要说别人了。只要不靠近看即可。”计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