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煎第一步

    夜半三点五十五分，赵昭打开卧室门。

    夜半三点五十八分，赵昭关好门。

    摇动的烛火映出光影，房间中央的床上，有一个凸起的人形。

    她习惯了夜里点上蜡烛，虽然已经该习惯了如何使用手电筒、手机，再不济是床头那盏小夜灯。

    但是今晚要做的这件事，她已经谋划了太久，以至于真到了实施的这一天，几乎成了本能的习惯让她下意识点上了蜡烛。

    她从前就是在这样的夜里点起蜡烛偷偷学习，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偷走了家里三百块钱逃到大城市去。

    她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守护着那一点，一定、一定要得到的决心。

    就像今晚。正是今晚。

    赵昭把蜡烛在床头柜旁轻轻放下，烛火掩映间，少女雅致秀美的脸像恬静的白菊，睫毛浓黑纤长根根分明，小扇子一样遮住一双湛蓝色的眼珠。

    蜡烛晃了晃，两滴烛泪顺着滑落到底。

    赵昭轻轻俯下身，拨开被角。

    纯棉的碎花被摸起来柔软，和她小时候在地里摘的棉花并不是一个手感。

    她像那时候偷偷埋进棉花堆一样，将高挺英气的鼻子埋进碎花被，充盈的令人轻松温暖的柚香味贯彻鼻腔，冲入脑海，好像在脑子里撒下了一片阳光碎屑。

    她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像蛰伏着预备穷追扑倒羚羊再狠狠撕咬开喉管的豹子一样，赵昭动作轻缓地爬上床。

    然后像预备读故事书那样接着掀开已经折起一角的棉被。

    棉被折起五分之一，再想揭就不动了。

    铺面的柚子香浓郁得好像煮开了一壶咕嘟咕嘟的蜜糖柚皮茶，又甜又润。

    被子里躺着的面色晕红带着泪痕的女孩轻轻喘息，牙齿轻轻咬住一角被子，蜷在被窝里闭着眼无声哭着。

    太可爱了……贝壳一样的一排牙在殷红的唇间，被泪浸湿的眼有点红肿，发间颈后的腺体简直像芳香的蜜桃，散发着甜丝丝的、暧昧热腾的果香味。

    赵昭心都软化了，好怜悯好温柔地俯下身去亲亲她，微微咸的眼泪浸湿她有点干燥起皮的唇，赵昭舔舔唇角，继续吮去她眼窝的泪珠。

    这样的安慰怎么还不够呀，哭个不停的小美人没有反应，赵昭好伤心。

    但是她是个好人，被甜津津的梅子一勾吃不到嘴也能解渴，没有鼓励也能前行，于是加把劲更温柔缠绵地向下亲吮，光洁透白的皮肤嫩得可人，让她流连忘返，直到唇感受到果冻一样软滑的唇瓣。

    贝齿已经离开被浸湿了一小片的被子，微张着，像一朵被水刚泡开的嫩乎乎的小花苞，赵昭严丝合缝地吻上去，尝到甜津津的口水和热乎乎的舌，还有醇厚的奶香。

    就是奶香啊，勾兑了安眠药和春药的，赵昭亲手端过来的牛奶。

    赵昭勾着软滑的丁香舌吞下生香津液，听见小美人细细的哭咽。

    想着一开始是没有春药的，只有让小猫安静一会儿的很少的安眠药，对身体没有伤害，却能让她偷偷来看看她，单纯地亲亲她。

    但是喝完了奶，嘴边还沾着一圈奶渍的小女仆放下杯子就不认人，一张小脸认真地抬着，是恭敬的、客气的。

    “谢谢二小姐，您不用为我做这些的，我为您服务是应该的，您是主人家，不用这么客气。”

    客气的到底是谁？

    赵昭还没来得及弯出笑眼。

    她知道她这样笑起来最无害又最漂亮。

    她想说没有呀我这不是什么客气，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想对你好。

    小女仆就转身自顾自收拾好了杯子，在专设的饮料吧台区忙忙碌碌起来。

    身上穿着再正经不过的长又严实的女仆裙，收拾的动作也又快又利索，她很快又打了一杯牛奶。

    还在一边站着不肯走的赵昭于是真心实意地笑弯了眼，刚想说自己很喜欢喝牛奶。

    转过身的小女仆就惊讶道：“您还没有回去睡觉吗？”

    赵昭不笑了，视线投向她用托盘托着的一杯奶。

    她没有解释，只是认真地关心道：“很晚了，您快去睡觉吧。明天早上您还有辅导课要上，今天不能休息太晚。”

    赵昭没有说话，弯起笑眼矜持地点了点头，转身安静地上楼了。

    然后趴在走廊转角后听着那道脚步声来到二楼，门开，笑声迎着小女仆进去，门关，三分钟，十分钟，一直没有人出来。

    没有碰到牛奶杯，赵昭嘴里怎么尝到满满的尖锐涩口的玻璃渣味？

    半小时后，小女仆回房，意外发现桌子上还有一杯牛奶，浓香的白色液体还是温热的。

    但是她已经喝过一杯牛奶了。

    但是她还是喝了。

    赵昭嘬地一下吸出声来，小女仆软软的唇像果冻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