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老婆
宝贝老婆
或许这就是春天的威力吧。 关纾月在坏小狗关承霖左一句“宝贝好漂亮”、右一句“宝贝好漂亮”声中变得心浮气躁。 原本不打算正式打扮一番的她也穿着宁迩送的那条无敌贵重但足够清凉的奢侈品裙子、别上了那枚会让她眼睛亮晶晶的胸针,与关承霖一同奔赴他所计划的老土约会。 其实小霖临时策划的约会一点儿也不老土。 他载着她去林荫道兜风,在车里为她唱了很多从没听过的好听歌曲,也牵手逛了一场铜版画展览,又在逛展时互相交流各自的艺术见解,结束后还一同坐在咖啡店里品尝好看且好吃的漂亮甜品。 这是关纾月很久没有体验过的标准约会。 在婚后夫妻错峰休息的日子里,约会之浪漫已经彻底消亡了。在此之前她也没小夏那么厉害,没谈过什么能陪她在周三店休出门约会的男朋友。 所以,她下次还要在休息日和小霖一起逛美术馆,要逛到她把大厅咖啡店里的饮料和甜点全部尝过一遍为止。 “如果我们每次都点不一样的食物,那还有六次,大概到五月初。” 关纾月认真清点着菜单上的品类,也立即得出一个除法答案。 但关承霖听不明白。 “什么六次,什么五月初?” “剩余的约会次数啦,把这家店的食物全部吃过一遍就可以结束了。” 她捧起杯子小口抿着guntang的热橙茶,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那人的脸上露出了何等绝望的表情。 直到余光瞟到他的手指不停地点触桌面,关纾月才发现小霖没有及时回复她刚才的那句话,而且他还看起来心事重重。 “怎么啦?”她不解发问。 关承霖松开快被自己咬穿的下唇,第不知道多少回勇敢面对关纾月打算抛弃他的这件事。 “你要在五月初踹了我吗?关纾月,你可以不用这么一板一眼地规划人生的!要规划也给我规划到七十年后的五月初!” “我没有做过这种规划!” 不用规划,那就是随时。 关承霖更伤心了。 “我的意思是五月以后我们可以不来这里约会了,再来六次我们就能把这家店的菜单点完啦!” 好吧,那她算得很精准。 关承霖坐正身子,挖走她面前那块切角蛋糕一隅,原本吃不习惯的马蹄果rou也能在他嘴里变得甜滋滋。 真好。 “本来还觉得这里展览一般般,下次约会要和你去更好的美术馆呢。但我宝贝非要约我来满六次…唉…好吧…” 又开始宝贝长宝贝短了。关纾月明明喝着热茶,手臂却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桌面也在她双肘的震颤下晃动不停。 “宝贝,你抖什么?”关承霖按住桌角的浮动,明知故问。 “太腻了太腻了…”被点破的关纾月捂住耳朵小声抗议着,“安柊都不会这么rou麻地叫我…他都只叫我月月和老婆…” “也行吧,那我也叫你老婆,叫老婆你不嫌rou麻。” “我没和你结婚……” 关纾月的反驳声音量一降再降,关承霖也懂事地把她毫无底气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我们又不在一个户口上,结就是了。” 他说罢切了一大块自己面前这份草莓蛋糕,小心翼翼地护送进关纾月的嘴里。 “所以老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现在离吃饭还早呢老婆,但看电影又会错过吃饭。怎么办?老婆有想去的地方吗?哦对了,老婆你晚饭想吃什么?西餐?东南亚菜如何?哦不行,香料太多,我老婆要忌口…那广东菜爱吃吗?我知道有家牛rou火锅特别新鲜,老婆应该会喜欢。” “……” 幸亏今天是工作日,咖啡店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不然关纾月真的会在一声声“老婆”的呼唤里羞愧而逃的。 她捂着嘴吞下对面塞过来的一大块蛋糕,开口回应时的底气也被糊进了特制的奶油与戚风糕体里。 “我…我还想去三楼看看…” “三楼?好像是个国画展?也不错。我老婆小时候就精通国画,去看看展出的画能不能达到我老婆小时候的水平吧。” 好了,“宝贝”瘾已过,他现在开始疯狂叫“老婆”了。 那也比会猝不及防吓她一跳的未知称呼好。关纾月默默洗脑自己,然后选择放弃抵抗,随他开心。 “我不是要去比国画水平啦!”她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热橙茶,为自己想去三楼的动机做解释,“其实,三楼展览用的花艺装置是我和小夏上个月做的。刚才逛完二楼你问我想不想喝饮料,所以我没来得及说。嗯…是我特别满意的作品…我也想让你看看…” “老婆,你的眼睛在为自己的工作成果感到自豪时也是亮晶晶的呢。名字是月亮,眼睛是星星,难怪那么耀眼。” 关承霖撑着下巴用蜜一般的眼神与话语回应她难掩骄傲的邀请。 他猜小金丝熊要么会被俏皮话夸到害羞,要么大大方方地收下他的彩虹屁,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目睹关纾月用各种小动作手忙脚乱地掩藏她无处安放的失落。 因何失落呢?她不说关承霖也明白。 每一个付出与回报无法成正比的艺术家都在他面前流露过相似的表情,那是努力到最后只剩徒劳一场的无奈。 可徒劳魔咒不该光临关纾月的人生。 想来想去,关承霖认为自己应该履行承诺才对,哪怕她当时并没有认真考虑。 他从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悄悄推到沉默不语地关纾月面前,也把她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 “给老婆管钱啊。” “你别闹,拿回去。” 关纾月的表情变得凶巴巴,那张银行卡也被她一把推到了地上。卡主叹着气拾起卡片,锲而不舍地将其塞进那只铁骨铮铮的手掌心里。 “宁迩的信托每个月都会往卡里发钱,会一直发到我三十岁。到时候连本带利能拿多少我不清楚,反正不会少,够我们两个人躺平一辈子了。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去支配这笔钱,自食其力也能过得很好。所以关纾月,勇敢一点好不好?不要把自己困在小小花店了,有这笔钱在,你可以毫无顾虑地去做你想做的花艺艺术品。” 他死死握住关纾月的手背不让她有挣扎的机会,但这个行为也将他的过度紧张暴露地一览无遗。 失落的关纾月可比他淡定多了。 她只是在听完他的解释与建议后认真思考,然后做出真诚地拒绝。 “难道不是挑战辛苦与不可能才能算勇敢吗?太舒服的环境只会让我想偷懒,所以我不能拿你的钱,我应该做到真正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