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克里兹的过去
第六十八章 克里兹的过去
少年生在稀有的巫师家族，自他诞生之日，家族之中的长辈就对他充满了期待。 然而他并不像他们所期待的那般天赋异禀、是个旷世奇才，最开始的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没有丝毫才能的平庸人罢了。 “今天又要练习巫术啊……” 克里兹望着堆积如山的书籍，眉毛拧成了一团。 “请您努力吧，少主。” 耳边尽是这些听到厌烦了的陈词滥调。 可自己却又不得不努力。 这是他被选择成为巫师的命运。 自他记事以来，他便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了。 仆人们总是用他们很忙之类的谎话来搪塞他。 其实他很清楚，父母是因为他资质太差，而舍弃了他。 这个家族没有丝毫的人性可言。 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巫术的大小挂钩。 巫术差的人只能睡在肮脏的马厩，吃剩饭剩菜，遭人辱骂殴打也不能还手，甚至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 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每日枯燥重复的练习让克里兹感觉烦躁不已，他现下只想逃离这些巫术咒语，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一日，少年趁宅邸四下无人而偷偷溜出了门。 “外面的空气好新鲜！” 克里兹深吸一口气，不由发出赞叹。 他真的好想寄宿在丛林中，与可爱的小动物朝夕为伴。 嗖，箭矢划破空气，呼啸着直冲他身旁而来。 克里兹不由呆在了原地。 他身边草地中的那只小兔子挣扎了几下后，便再也没了声响。 “嗯？你是谁？” 树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看身形似乎与他相差无几。 “我是……” 克里兹竟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面前那个少年背着弓箭，手上还握着一杆枪，看起来颇为帅气。 少年见他欲言又止，遂也不再追问，他扛起枪，朝另一边走去，克里兹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嗯？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见他一直跟着自己，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 “我……我不想回家。” 克里兹勉强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闻言，少年歪过头，不解地问道：“不想回家？你家里怎么了？” “家里……很恐怖……” 克里兹垂着头，有些不敢同眼前人对视。 “那你跟我来吧。”少年不假思索道。 克里兹就这样跟在他身后，走了一小会儿，直到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地时，少年这才停下了脚步。 半晌，他点燃了堆好的木头和树枝，熟练地生起了火。 克里兹不禁有些讶然。 他还是第一次看人在野外生火。 顷然，少年盘着腿，席地而坐。 “我叫爱德华，你叫什么名字啊？” 克里兹颇为紧张地揉搓着双手答道：“……克里兹。” “哦，克里兹，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爱德华丢给他一个苹果后，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这是？” 克里兹完全不清楚手中的这个红彤彤的物体是个什么东西。 方才爱德华丢给自己时，他还以为是什么炸弹。 “苹果啦，苹果你不认识吗？” 爱德华再次对面前的少年投去了困惑的目光。 “……我没有见过完整的。” 克里兹咬下了一小口，一股脆脆甜甜的滋味顿时于口中蔓延开来。 “怎么样？” 对面的少年满脸期待地凑了过来。 “很甜。” 克里兹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之后的几日，克里兹为了逃避家族所必须的功课，而频繁来到树林与爱德华见面，这里逐渐成为了两人的秘密基地。 少年们聚在一起，互谈心事，诉说着各自的无奈。 嘭，克里兹那一枪射偏了。 “啊……” 见状，爱德华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是这样，全身来放轻松，调整呼吸，把目光聚集在眼前的那一点。” 这一次爱德华带动着他的手扣动了扳机。 子弹自猎枪飞出，不偏不倚地正中那兔子的要害。 克里兹不由激动地跳了起来。 “哇，爱德华你好厉害。” “那当然。” 少年双手叉腰，颇为自傲地扬起了头。 这样的快乐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场大火把他与少年所有的回忆付之一炬。 “爱德华，爱德华，爱德华！” 克里兹拼命地呼喊着少年的名字。 可除了熊熊烈火燃烧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响声了。 “少主，不能过去！” 身旁的仆人拉住他，不让他冲入火海之中。 少年居住的村庄顷刻之间化为了乌有。 绝望的克里兹返回宅邸后，开始了颓废的每一日。 “就是因为和你扯上关系了，他才会死的。” 传入克里兹耳畔的，全是这样的声音。 毕竟他是传说中巫师一族的后裔，并不是普通的人类。 克里兹亦不由怀疑起自己来。 也许爱德华真的是因为他才—— 然而就是这样萎靡的他也曾经有过短暂的救赎。 “少主，您真厉害！” 女仆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她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管她如何自暴自弃，都始终温柔地鼓励着他，给予他希望。 “少主，您今天又学会了什么咒语吗？” 他的女仆不时守在他的身旁，与先前的那些石头仆人很不一样，她充满着阳光和希望。 这个新来的女仆，渐渐把他从地狱的最深处拉了出来。 “少主可不可以给我演示一下您今天学的咒语？” 她眸中的光熠熠生辉，好似天上的星星那般闪耀。 …… “家族里的巫师是不可以动感情的。” 克里兹被长老们训斥了一顿，而那个女仆也被处死了。 她本来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克里兹的心被内疚填满。 跟他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自此他不再相信希望。 那个曾给他阳光的女仆，那个曾把他从深渊中拉出来的女仆，那个曾深入黑暗拯救他的她—— 克里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家族无情碾碎。 从此他苦练巫术，渐渐掌握了各种晦涩高深的巫术。 克里兹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我果然无法成为父亲和兄弟那样的冷血巫师。 最终他变成了家族里最有威望的巫师。 可这一切也不是他想要的追求。 爱德华和那个女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无法给他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