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8 | 贵圈真乱

    alcool入夜后还是一样，轰炸耳朵的电音和闪瞎人眼的灯光如最好的诱饵，引来想追求刺激的男男女女。

    人一多了，总有猎手和猎物。

    例如吧台角落里，一个风流俊秀的男人正游刃有余地和一个女孩搭讪，男人出手很是大方，甚至点了好几杯酒，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九津照旧坐在老位置上喝酒，不过今晚她提出的问题却让Créateur差点把自己手里的雪克杯抛出去。

    「啊？你问Loup以前的床伴，怎么突然问这个？」

    Créateur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女子，眼睛随着摇雪克杯动作越来越大，「你们该不会...…」

    「大概是那个关系。」

    Créateur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我的至上帝，我以为是自己太龌龊，结果你们来真的？」

    九津喀地一声放下了马丁尼杯，金色的眼睛里已添了些不耐和警告。

    「收收你的八卦心，我今天是作为调查人来找你问消息的，你不会想知道对我说谎的后果。」

    Créateur手一抖，在这种地方混久了，他也能感觉到谁是惹不起的主儿。

    将摇好的酒倒了出来，在酒杯下垫了一张纸后，他让服务生把酒端给远处角落里的那对男女，才擦手回应。

    「行吧，那我想我老实说也没什么关系了。」他有些无奈地撑着柜台，「妳是Loup的第一个人，也是我所掌握到的，唯一一个人。」

    九津眯起了眼睛：「少来了，他那样子，你信他是雏儿，还是信我是至上帝。」

    「我真没撒谎啊。」

    Créateur连忙指天发誓，「Loup之前确实在某家店里当过红牌公关，很擅长用各种手段套他想要的情报，但那家伙确实比我祖宗的骨灰都还纯——否则我这么惊讶干什么，早就提醒妳Loup是脏黄瓜了！」

    九津忽然想起了方才他垫的纸，眼角余光里，那女孩看了纸巾后已没了方才的热络，笑着说要补妆后就带着提包离开了搭讪她的男人。

    她收回了目光，金色的眼底依然摇晃着犹豫的光。

    「但我这边听到的，好像和你说得不太一样？」

    Créateur却笑着向前俯身，少年清秀的脸上浮现了一层看惯世事后的兴味。

    「羌姐，Loup和妳說起从前的床伴时是什么反应，妳注意过吗？」

    九津的手指微微一紧，Créateur也捕捉到了她的异样，神秘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一张暗网的ID被手指推到了九津的眼前。

    「当然，一家之言不可轻信，羌姐若是不信，便亲自看看吧。」

    电子锁的认证声让已然昏昏欲睡的仪生坐了起来，他一边摸索着一边走到玄关，果然模糊地看见了九津身旁落着一袋换洗衣物，正在脱着鞋子。

    「吃过饭了吗？」

    听见背后刚醒来的绵软沙哑声音，九津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睁大了眼。

    「仪生？吵醒你了吗？」

    「不，我听說妳今天会晚点回来，就想说不定妳还没吃饭，我多等一下，妳回来时就有热腾腾的菜可以用了。」

    仪生用手摸到了那袋衣服，接过了袋子，嗅到了布料上的血腥味和她身上的烟酒味道，微微蹙起了眉头。

    「任务……还顺利吗？」

    「嗯，不过牵涉到了扶桑氏和旸谷氏，事情可能会有些麻烦，希望别因此加班了。」

    九津换了一身衣服，望着身前开着暖黄色灯光的家。

    一个月不见，原先有些空旷的家有了软绵绵的抱枕、生机盎然的小盆栽，桌上放着看到一半的植物图鉴和毛毯，有了几分人的气息。

    她忍不住笑道：「看起来比原本的好多了。」

    仪生有些紧张的肩膀微微松了下来，他扬起嘴角，「妳觉得好看就太好了，我本来还在担心，要是妳不喜欢怎么办。」

    「住在这里的人是你，你的感觉才是最要紧的。」

    仪生眼睛一亮，嘴角的小酒窝顿时就藏不住了，「房东说青丘的亲戚寄了一些莲子过来，我拿来炖了冰糖莲子，要吃吗？」

    「嗯，好啊。」

    九津摊在沙发上，捏着手里软呼呼、犹带仪生体温的抱枕，第一次在这个家里感受到某种安宁的放松感。

    不过，云脑中突然弹出的新闻却让这小小的静谧被打破。

    「华胥氏遭指控买卖人口，并长年对被拐骗的人进行药物改造实验，制成【人蔘】……这群神氏裔真不把法律看在眼里了吗？」

    仪生端着莲子过来，听她如此说，缓缓垂下了眼帘。

    「华胥氏是青丘地方的望族，神氏裔最重视名声，只怕等等网路上的相关指控就会被全部洗净。」

    果然，九津才刷新云端社群，那则新闻已经被显示下架。

    她看向仪生，「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度如何？」

    「华胥氏隶属东州，少与南州有所来往，但是...…根据我曾经耳闻的消息，恐怕是八九不离十。」

    仪生垂下了眼睫，「【人蔘】因为已经做过改造实验可以承受药性，所以实验室就将人体无法转化吸收的高能药物施打进【人蔘】体内，等完全吸收了那些物质后，订购的客户就能享用【人蔘】的切片，达成预期中的疗效。」

    「蔘片……是我想的那样吗？」

    仪生握紧了碗的边缘，沉默良久后，点了点头。

    「这些人蔘的器官、骨血甚至发皮，都是蔘片的来源。」

    九津看着手背上的疤痕，被金属针管钻破皮rou、药物扎进脊椎时的痛苦，她仍记得清清楚楚。

    「若真如你所说，华胥氏私底下经营着这个行业，手可遮天，那这个消息，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我曾听说过十年前，有只人蔘被客户买走的当天，趁着防卫松散，成功杀穿了安保部队逃跑，或许这次的消息也是这般泄漏的。」

    仪生握住了九津筋骨分明的手，轻轻摸着那上头的疤痕，「药物实验……应该很疼吧。」

    即使他看不清，也能透过触觉，摸到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去。

    九津却不甚在意，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挨不过去的人，连抱怨痛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手收紧了几分，仪生的手掌温热而细致，就像一块暖烘烘的软毯盖在她的手背上。

    「九津，我想，华胥氏的事情，或许还有一个可能。」

    「嗯？」

    「我唯一一次接触到华胥氏，是因为他们的家族传承出了问题，其子未等继承资格被承认，便杀父夺权，导致华胥氏对于穹的掌控变弱，这也让东州之主的名头落到了扶桑氏身上。」

    仪生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表情有些微妙，「后来那个篡权者被东州神氏裔否决了继承权，剥夺姓氏，而他特殊的精神体也成为了研究样本，或许，这也是华胥展开【人参】业务的原因。」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九津突然的问题让仪生愣了一下，终于从遥远泛黄的记忆里搜出了片段的名字。

    「那个人，叫子魁。」

    九津举起了手，示意他暂停，「等等，我记得扶桑家的人叫子嘉……他们是一家人吗？」

    「所有的神氏裔继承人按照传统，都是子姓，并根据权柄或地名命氏，例如我从前的全名就是洛水子颐。」

    仪生继续解释道：「而子魁是华胥氏长子，按照神氏裔的继承制度，他一定能在一年后继承华胥氏和相关权限，所以大家得知他杀父篡权后都非常惊讶。」

    九津快被这一串东西搞炸CPU，「神氏裔真是既严谨又乱七八糟呢。」

    仪生苦笑道：「用规则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信奉者引为圭臬，反叛者是其为欲打破的牢笼……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九津摸着手里的玻璃碗，陷入了沉思。

    她对社会规则没什么想法，但是她隐约有着预感，C2大概很快就会介入这次的案件。

    因为长期聚集的怨念，最容易滋生残响型异兽，尤其是这种沾满血腥的因果，一旦现世，至少就是A 级的异兽。

    就像回应她的不安，一封讯息跳入了她的云脑。

    ［紫垣：所有无任务人员，速至总部战报会议中心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