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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说了一会子话,这才出了后门。在几个摊贩处随便逗留了一会,眼看到了巷口上,她在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是自然地转出了巷口,走出十几步之后立时再一次加快了步子。直到已经离开武宁侯府所在的威武街足足一个街口,她方才停住了脚步,这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是堵得又涩又慌,说不出的难受。然而,她却根本顾不得这些,往后张望了好一会儿,便拐进了一条小巷。尽管对京城路途并不熟悉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条小巷通到哪儿,但为了防止万一会出现的追兵,她仍然是高一脚低一脚在阴暗的小巷中快步走着,直到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一头的光亮,她按着胸口的手才微微一松。幸好幸好,应该没人跟来!又是绕路又是雇车,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樱草才找到了自家爹娘做事的那家铺子,让那赶车的车夫等在外头,自己犹豫片刻就小心翼翼地进了铺子。见店里正好没什么客人,爹娘都在外头,她连忙三步并两步赶上前去。“爹,娘!”“樱草?你这是……”不等自己的娘陈石氏把话说完,樱草便急急忙忙地说:“没时间解释了,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走!”樱草的老子陈熊顿时大愕:“走?你这丫头说话怎么只半截,这要走到哪儿去?”“爹,都这个时候了,您难道还不信我这个女儿?”樱草急得稍微提高了些声音,又一字一句地说道,“凝香家里可是几代人伺候老爷,可结果什么下场,她爹到现在还床都下不了!爹以为您怎么能够到这铺子来当掌柜,还不是因为老爷嘱咐我去做一件要命的事?这会儿那件事眼看就要发了,到时候兴许连老爷都逃不过,咱们这时候不走,难道被人一锅端?”尽管老两口对樱草的话全都有些莫名其妙,然而,樱草说要命两个字,他们还是懂的,更何况凝香她爹的惨状那时候是阖府上下都看得清清楚楚。因而,夫妻两个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立时收拾了少有的几件细软跟着女儿出了门,见女儿招手叫了一辆车过来,陈熊等到坐上车之后,终于禁不住心头疑惑,一把抓住了樱草的手腕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尽管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但樱草生怕父母起了疑心之后不听自己的,也顾不得外头还有个车夫,咬了咬嘴唇之后便压低声音把张昌邕让她将那支簪子冒充顾铭所赠捎带给张琪的事情说了,见父亲母亲全都被骇得脸色苍白,她又加重了语气道:“今天武宁侯太夫人最信赖的赖mama突然大发雷霆,发落了老爷新送过去的一个丫头,而这都是在老爷刚刚去过武宁侯府之后。若是老爷和武宁侯太夫人闹翻了,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夹在当中,必然是替罪羔羊,爹,你就信我一次,就算侯府势力大,老爷也不好惹,可出了京城总能有条活路!”“樱草,你怎么这么傻,这种事怎么做得!”陈石氏才痛心疾首地埋怨了两句,陈熊就阴沉着脸道:“不做能怎样,咱们是张家的家奴,难道还能违逆老爷?”“爹说的没错,更何况……咱们还得去接弟弟。”樱草见母亲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到了嘴边的下半截话顿时吞进了肚子里,硬生生改成了去接弟弟,心里却想着,她一个人知道那件要命的李代桃僵就已经夜夜难眠了,何苦让爹娘一块跟着担惊受怕?然而,正当她思量着该怎么把事情遮掩过去的当口,她突然只觉得身子往前微微一倾,紧跟着,马车竟是停了。“怎么回事?”樱草才出声问了一句,下一刻,车帘就被人一把掀了开来,见是先头那车夫,陈熊夫妇同时一愣,而樱草却在那人抬了抬斗笠之后,突然失声惊呼道:“你……你不是先头那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人冷笑一声过后,见车上这一家三口仿佛要张口嚷嚷,他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尖几乎是一瞬间顶在了樱草的鼻子上。樱草这辈子何尝见过这样险恶的局面,呆愣过后便立时吓晕了过去,而陈熊也吓得几乎瘫软在了车厢中。“好……好汉,有话好说!”“只要听我的,我保证不难为你们!”一字一句说完了这句话后,赵破军随手从背后丢了一捆绳子过去,吩咐陈熊将樱草和吓得直哆嗦的陈石氏一块绑得结结实实,又让其堵住了她们的嘴,随即倒转手中的腰刀,直接把陈熊敲晕了过去。这时候,他才轻轻拍了拍巴掌。不枉他在这儿盯了这么久,终于逮了个正着!第一百一十章敲山震虎宁安阁正房前头的院子里,当太夫人见完顾泉,在楚mama的搀扶下缓步从穿堂走进来的时候,尽管百灵露出了自认为最恳切最可怜的表情,然而,太夫人却正眼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侧不远处走过。即便赖mama上前禀报,她的脚步也并没有略微停下半点。“这种事情你斟酌着办就是了。对了,你去知会抒儿钰儿还有瑜儿晗儿一声,端午节我带她们进宫去见淑妃娘娘。”晚秋眼睁睁地看着百灵还来不及叫喊求饶,身边两个健妇就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破布,旋即一边一个架起了她的胳膊把人往外拖去,一时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尤其是当赖mama往她身上扫了一眼时,她更是冷不丁打了个寒噤,慌忙低下了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起头时发现人都已经散了,失神了片刻方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正房。这一幕,东厢房支摘窗内的章晗全都看在眼里。直到晚秋进了屋子,她才拉着张琪坐下,又招来芳草吩咐道:“你去后头陈婆子那里看看,樱草可还在。若是不在,四下里再看看,若没有人,也不要声张,先来回了我。”打发走了芳草,章晗又让碧茵和凝香在门外守着,这才开口说道:“之前太夫人接了大表哥,也就是驸马的信,便托辞累了打发走了你爹和你,应该就是知道了你爹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这才会找了我去问那根簪子的事。所以,刚刚太夫人亲自去见顾泉,赖mama又小题大做撵走了百灵,足可见咱们之前那些功夫见了成效。而樱草一走,也不虞她到时候为了让你保她,狗急跳墙把那桩最要命的李代桃僵给说出来。”想到这么一件让自己好几天辗转难眠的事情终于能够有个结局,张琪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想起之前父女对峙的那一幕,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小就畏惧父亲和嫡母的她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因而,捏紧了拳头又松开,松开了再攥紧,如是好几次之后,她才苦笑了一声。“原来,人若是被逼到了急处,从前不敢做的事情就都敢做了。”“正是如此。”章晗点了